作者:阎ZK
侍从们散开来,这几年来,威武王李翟自是所向披靡,摄政王李威凤也是手段炉火纯青,四方内外,无不服从,威望极高,李翟横扫四方,而李威凤却可以让百姓吃饱吃好,家有余财。
虽然说,前者的难度震古烁今,能一统天下者万古无二。
而能够维系朝堂和百姓的守成之主倒也没有那么罕见。
可老百姓哪里管这个?
不去看什么千古之命,不去瞅什么后世之名,能让他们生活好了,能够让他们口袋里面有些余钱过年的,便是好的。
百姓皆说,双王并行于朝,是千年万年不曾遇到的局面。
是大祥瑞。
李威凤却是嗤笑了一声——
他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他本身之才华,和姐姐李琼玉相比,和那壮烈而死的文殇相比都是逊色,更不必说和气焰雄壮的李翟了,他只是一介凡俗,能够做到现在,已经是拼尽全力,宵衣旰食才勉强做到。
他很有聪明,小聪明,所以知道,百姓很狡猾却也很朴实,他们的狡猾在于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和财产,想尽法子去钻空子,有的时候,狡诈如狐而阴狠如狼的是百姓;可是百姓也很朴实,朴实到了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念着他的程度。
所以,他努力地对百姓好,好一些,更好一些。
努力地让百姓的生活好一点,再好一点,都是为了能够得到,甚至于超越威武王李翟之名望。
而后——
李威凤伸出手,推开了这个大殿的门。
巍峨之大殿,缓缓展开,内里阴冷而空旷,似乎代表着至高无上之权位,李威凤一步一步地走过这里,视线锋芒,扫过了前面,看到那里面一个口中流涎的男子,其四肢已扭曲,发丝不复曾经的光滑,而是充斥着灰白之色,样貌癫狂。
正是李威凤的叔父,李翟之父,曾经的人皇,此刻四肢的伤势都被治好了,但是因为害了【失魂之病症】,如一痴傻人,可是纵然痴傻,却也似乎认识李威凤这个常常来此之人,当即发出了一声怒吼咆哮,朝着李威凤扑来。
李威凤脚步一侧,右手握拳。
道人明心传授给他的养炁决,已经养出了气息,虽然不是入了真道统的层次的,可是至少也是强身健体,此刻一拳握紧狠狠的砸在这前代人皇的腹部,用力之大让他的身子朝着后面飞出,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惨叫悲号。
李威凤大口喘息,他缓缓挺起身子,看着眼前那如野兽般的男子——
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是被他逼死的。
自己的弟弟被他推入水中,如果不是那时候的姐姐李琼玉忽然自梦中惊醒飞奔出去,跳入水中把弟弟救回来,弟弟已死了。
姐姐被下毒。
更让他的父母背负着无数的血债和骂名!
有史书上的千古骂名!
那人皇嘶吼着扑杀过来,李威凤一脚将他踏在地上,踩着他的胸膛,死死盯着这个前代的人皇,被称为摄政王的青年眼底,其暴虐和杀意比起这人皇更甚数倍,剧烈喘息着,拔出了腰间的剑,死死抵着人皇的咽喉,咬着牙:
“我真想要将你一剑杀死!”
“但是,不行,不行……”
李威凤忽而颓唐,他手腕一动,掌中的剑直接倒插入地面了,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皇,道:“我要当天下人之面将你斩了,我要,将你的恶行公之于众!”也为此,必须要有一个名义。
这是人间如此漫长时间的规则。
名不正则言不顺。
言不顺,就不能够真正意义上为父亲母亲平反,所有人都会下意识认为,他这样做只是因为“身为人子”而已,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联想。
他没有什么为了当年锦州之人复仇的公义,但是却又有着和那些人一般无二的仇恨,为了能够堂堂正正将这人皇在全天下百姓之前审判斩杀,他需要名分。
至少——
超过眼前之人皇之子,威武王李翟的名望!
李威凤的眼底闪过一丝丝挣扎。
今日那臣子的话语,亦或者说这数年来诸多臣子的劝说在耳畔响起。
“殿下才是天命之所归。”
“以殿下之功业,内安黎民,得百姓之助力和民心,远胜过威武王李翟,李翟虽有克敌制胜之功,但是劳民伤财,不得民心……”
“所谓征战,后勤第一。”
“殿下这些年之苦功,维系诸方补给,功劳不显,却不逊于威武王!”
“殿下,三思啊,趁如此之大机,登上大宝,威武王之功业,也是殿下的。”
“彼时不单单能为您的双亲恢复清白之名,也可有一万古一帝之名,这可是再没有的机会了啊。”
李威凤咬着牙,他握着剑,已经站在了几乎要做出决定的那个角落——
大名望,无上之荣光,这数年来每日宵衣旰食的努力。
对于父母之死这一创伤不可放下的执念。
人皇之名。
万古一帝,近在眼前。
“啊!!!!”
李威凤忽而怒吼,掌中的剑在这屋子里面匹练生光,斩过前方,直接镶嵌入了红色的柱子里面,巨大的声响让那失了命魂的人皇惨叫着后退,躲在一侧,那一声挣扎的怒吼在回荡着,许久散去。
李威凤握着剑,大口喘息,面色苍白,似乎是直面了最强大的敌人。
握着剑的手掌颤抖。
“我不会这样,我绝对不会,我答应过七哥,答应过的。”
“也答应过明心,还有小药灵,我不会做这个人皇。”
“哪怕不靠着成为人皇,我也可以靠着对百姓好,靠着仁政,得到和七哥一样的名望,不,我要超过他的名望,然后堂堂正正地审判你,杀死你!将伱做的那些事情,公布于天下!”
李威凤拔出了剑。
他深深盯着那人皇,再度地,再一次地靠着自己,直面了周围那恨不得将黄袍披在自己机身上的大势,抵抗住了所有人都劝说他要这么样做的印象,以及轻易地只需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可以复仇的诱惑。
他垂眸,提着剑踉踉跄跄走出去,呢喃道:“我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复仇,不靠着仙神,不靠着别人,不靠着道长。”
“以人的身份,彻彻底底地杀死你。”
“一定可以,追上七哥的名望,一定可以做到,哪怕,哪怕他将要扫平天下……我可以的,一定可以。”
李威凤握着拳,大步走出这里,咬着牙。
看了一眼那边的篝火,闭了闭眼,不去想其他。
“等我复仇,等我完成该做的事情”
“我去和你们一起修道,去赏清风明月……”
“将卷宗带来,近七日之各州上报之奏章,尚未批阅。”
“是!”
……
数日之后——
人间神武国的国度里面,齐无惑和伏羲,以及娲皇谈及了及冠之事的时候,伏羲表示很无趣,不怎么在意,可是娲皇娘娘很有兴趣,她翻阅了典籍之后知道,这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
具备有非凡的意义,一般都是氏族的长辈所做。
是以笑着道:“之前束发,是太上道友为你所做,那【及冠礼】,却该由我了。”
娲皇娘娘伸出手指,为道人摘下了木簪。
于是他的黑发落下,以至于腰间。
娲皇娘娘神色温柔,微笑询问道:
“太上为你束发束簪。”
“我来为你及冠。”
“可以吗?”
第181章 太上弟子的宿命
男子二十岁及冠,则可更易袍服,应取表字。
代表着是一个人的真正【成年】,一般来说,以人间界神武国为例子,当于宗族内,冠当卜筮吉日,之后更有种种的规矩繁琐,要拜见乡镇之中有名望者,要上禀君王,告知于长辈。
齐无惑倒是不在意这些。
至于卜筮吉日,伏羲只是随意在地上扒了几根杂草,随便看了一眼,就说出了一个时间,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就这样儿吧,懒得算了,这种轻松散漫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个青衫男子只是单纯地从四根杂草里面找了根最长的。
亦或者说,从三长一短里面,找了最短的那一根杂草。
而后以此作为卜算的结果应付过去。
在前几日,娲皇表示要亲自为齐无惑及冠的时候,伏羲对于这年轻道人的态度就一下子变得极为不爽快起来,浑身上下的怨气和看不顺眼几乎已经要化作实质,连带着旁边的青牛都僵硬住了。
他就好好在这里晒晒秋末冬初的太阳啊,他招谁惹谁了?
伏羲坐在这里。
老青牛连反刍的动作都变得轻柔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第二天因为吃饭声音太大被丢出去黄焖红烧了。
瞥了一眼齐无惑的背影,青衫男子微微垂眸,却是忽然嗤笑一声,道:
“当真无为。”
老青牛讶异,从这四個字里面品砸出了一丝丝不同的味道,虽然说惧怕这青衫男子到了动都不敢动一下的程度,但是事关于齐无惑,还是壮着牛胆子,道:“老爷的道就是无为,无惑他修持至今,有这样的一身气机,不就正是得了真传吗?”
“又有什么问题?”
青衫男子道:“一身的根基醇厚,确实是不错。”
“不过牛脑子就是牛脑子,不知道转弯,也难怪你随着太上这么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讲道,吃了多少的灵丹妙药,竟还是区区一个真君的境界。”
伏羲习惯性地嘲讽一句。
一句话怼到老牛的肺上,让他直接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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