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武库
这一期的新兵不同往届,因为某些事情的爆出,如今几乎每个人都知道34473这个属于食堂大黄狗的名字,其实就是张总教官在板擦九军的正式编号……内情和意味都深长。
所以,张总教官自己乐意喊,那是他自己的事……剩下没有人敢吱声。
直到……
最后一排,同是左边排,一个大块头突然俯身越过靠窗的战友,艰难地歪着脖子,也把上半身探出车窗,笑着热情朝后挥手,喊:
“再见……34473,再见了,大黄。”
贺堂堂回身,坐下,像是刚离家去闯荡的热切少年,搓着手,迎着满车人震惊而同情的目光,“嘿嘿,挺舍不得的。”
“……”
“老实说啊,其实刚开始那阵,我还打过它的主意,想偷偷套了吃狗肉”,没人回应,他就自己找话,朝末排右边的两个人,也就是温继飞和韩青禹说,“幸亏没下手啊,现在都生出感情了。”
韩青禹和温继飞:“……”
车内静悄悄的。
隔一会儿,贺堂堂抱着手臂开始打呼。
寂静得只有发动机和车窗在响的客车上,虽然颠簸,依然不少人睡着了,韩青禹默默思考了一会儿盗墓哥的事,觉得冤屈是一,没有顾念是二,但最终让他成为清白炼狱的重点,怕还是他口中那个“好人”的引导和洗脑。
所以,大概这样的结果也好吧……他已经选择离开那条对无端人群的毁灭之路,然后确实,也没人有权力逼迫他去为这个待他薄凉的世界而战。
至于韩青禹以及这车上的绝大部分人……他们,或多或少,有战的理由。至于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既然已经倒霉被选择,就干脆别问。
然后他开始思考关于“尿窃”的问题。
量得大,多喝水。
有些情况或许还得远,这个没问题,我还年轻。
它还得在一定时间内持续不断。
然后,源能就会被传导过来,从……算了。
就在韩青禹放弃、然后抬头的一霎,他捕捉到了右侧前排,米拉队长仓皇躲避的目光。
那当然不是爱慕。
怪只怪,韩青禹跳水摸尸当时的眼神,实在太炙热了……米拉当然不认为他会因为摸尸而兴奋,所以,上帝,这个家伙竟然因为想象水库里是我的洗澡水而兴奋。
是的,他刚才想偷看我,在他的眼里,我现在一定还穿着比基尼……唔,虽然那大概,确实,是很好看的。
所以,这就是成为一个拥有A级队员的区域小队队长,最后的希望了吗?
好纠结。
傍晚,起灶吃行军饭的时候。
温继飞看见贺堂堂一个人在林子边瞎晃,就跟韩青禹说:“咱们一会儿上车记得看一下……他,没准就不在了。”
然而贺堂堂还是上了车,隔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条被掐昏阙了的蛇,说:“一会儿到了去烤,你们吃不吃?”
韩青禹伸手接过来,看了看,说:“这种蛇不好吃,土腥味重。”
“是吗?”贺堂堂对着蛇头看说。
韩青禹:“嗯。”
“那不要了。”怕长条的东西容易打窗边弹回来,或者打到人,贺堂堂把蛇团起来,从车窗扔了出去。
夜行车走了一个多小时,张道安终于起身说话。
“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清白炼狱的存在了”,他说,“我说一下……那个其实就是靠仇恨和绝望去改造人而已,并不很可怕……真正可怕的,用所谓的理想和哲学说服人去选择毁灭,比如雪莲。”
“我曾经追杀过一个雪莲组织的女性,那是一个富家小姐,年轻、漂亮,也没有经历不幸,她看起来比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更应该感激和享受这个世界……”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觉得亲眼见证一场统治物种的毁灭,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如果未来有一天,她的骸骨如恐龙化石一般被发掘展览,也会很浪漫。”
“我把她砍了……去他妈的浪漫。”
有人低笑,更多人没有作声。大概听一个粗暴的一米九十多的光头铁汉说浪漫这样的词,多少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
“立体装置和死铁直刀,才是浪漫。”
“源能冲撞心脏的濒死回生,和灌注四肢的暴力充溢,才是浪漫。”
“差点死了,却砍死大尖,才是浪漫。”
张道安说完了。
“他一定是在背稿子,你信不信?要不你以为他怎么摸黑才说呢。”温继飞小声说,但是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依然突兀地传了出去。
啊,突然好想看张教官疯了扑过来,咬死……不是,弄死我两边的人啊。
……
板擦九军战训基地。
隔天上午的第一堂训练课从课前领“源能立体机动装置”开始。新兵们的立体装置都是要统一管理的,每天早上领走,训练后交还。
所以,每团都会有一名装备管理员……也可以叫做装备官。
这就是温继飞跑关系要来的官。
每天早上登记、发放,晚上收回,再登记;然后检查装置情况,把需要报修的报修。
剩下的时间他会上一门装置修理课程,然后把大部分时间用于练枪。
“看什么看?你这个傻不拉几的大头兵,装置还要不要了?”看着站在面前的韩青禹,温继飞得意地笑着,说:“想不到吧?”
韩青禹接了装置,也笑起来。
“10月15正式开始逐步换装了”,温继飞说,“为了让新兵不用重新适应,直接给新的……”
所以,第9代源能立体装置。
第9代装置看起来比劳简他们穿的8代简洁多了,金属带互相联结,两横两竖,构成一个两横不出头的“井”字形。
然后穿着的时候,头穿过当中那个“口”字,前后一共四个头,全部卡进腰带上的四个接口,最后再把心脏和肩部的接口扣上,就算完成。
除了胸前背后各多了一条横杠,同时更粗一些外,它几乎就是年代剧里少爷公子在衣服外面穿的那种背带。
金属源能战匣依然是另置的,看大小,似乎小了一些,看结构,应该是竖着扣在后背左侧的金属带上,也就是心脏正后方。
然后刀,依然斜背,出右肩……
“今天不领刀。”温继飞指了指另一边的柜子,那里平行斜放着一长排死铁黑色直刀。
“装置领了都先别乱动啊,等去训练场,再在指导下穿着。”他又朝人群喊。
“这样会不会感觉有点可怜啊?”韩青禹问。
“去,怎么可能?”温继飞不屑笑了笑,回身指一圈偌大的装备馆,说:“等着看吧,明天,不今天晚上开始,我就统治这里。”
装备场除他之外,其他团几乎都是女兵在当装备官……
第50章 穿甲
装备场是一个类似篮球馆的建筑,只不过中间空地的两侧,被分隔成了一个一个相对独立的装备间,每团一间,不宽但是深且长,两边墙壁分别放置立体装置和死铁直刀。
源能块不在这里发放。
目前阶段,新兵每天要用的源能块都只能在开训前从教官手里领到,然后做上个人归属标记,到训练完收回,等下一次训练再发还继续使用。
一块全满的源能块在训练中大概能使用多久呢?韩青禹打听了一下,抹掉个体差异,平均下来大约在四天左右。
这个答案让他有些意外和失望。
双手捧着刚到手的崭新第九代立体装置,韩青禹感觉有些虔诚地,低头仔细看了看,战匣(老兵们把这种“暗沉色的金属源能盒”叫做“战匣”。)右上角,平齐于边,铭文编号:9-771209。
这是装置编号,同时也将是他在唯一目击军团的作战编号,若无意外,这个编号将陪伴他一生,甚至陪伴在很多人的骨灰盒上。
他从馆中经过,走过不断穿行的,已经换好作战服或者还穿着前一阶段训练服的男兵、女兵,去更衣室。
中途,一个阿姨样的女兵站在场边,喊住他,说:“头发长了,去那边再剪一下。”
韩青禹抬手揪了揪自己一个半月前刚理过的头发……在场边的一排椅子上坐下来。
白色的遮布“呼啦”盖在了身上,然后,就是电动推子的声音。
“我看着老兵们的发型好像都挺随意的。”他扭头随口问了一声。
“那是老兵。”身后表情机械的姑娘声音冷淡,五爪盖顶,把他稍微有些偏转的头转正,顿了顿,又转回去,侧着头仔细看了几眼,再转正,温柔了些说:“放心,你剪寸头更好看。”
姑娘大概是用心认真了的,连推带刷,大约三分钟,理发完成。
顶着寸头的韩青禹站起来,继续往更衣室走。
沿途上除了新兵,还不时能看见几个穿着8代装置的战士从身边走过。他们会站下来,看一看新兵们手上的9代装置,然后互相议论几句。
议论多是嫌弃,说难看,或者越改越烂什么的,同时心疼着自己即将被回收的8代装置,那是已经陪伴他们多年的老伙计……大体每次换装,老兵们都会有这样一个从嫌弃拒绝到接受和喜欢过程。
表面看起来,装备场的守卫力量似乎有些单薄,但是细一想,若真遇到攻击行为,怕不得随时杀出来成群成群的高手……这种地方,就说有顶尖战力看场,怕也不是没可能的。
“来了啊?青子。”韩青禹到时,刘世亨和贺堂堂都已经在更衣室了,宿舍重新分配,贺堂堂也成了室友。
他们都已经脱得只剩一条联军配发的灰色四角内裤。
其实这跟在宿舍没什么差别,都是男人,没什么可尴尬的,韩青禹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装置暂放在柜子上,开始换作战服。
灰蓝色的衬衫,质地有些类似粗麻的感觉,不能说柔软,但是很舒适,舒展身体丝毫不受阻滞。
袖口和身前都没有扣子,或说有,但不是常见的颗粒状的扣子,而是一种粘扣,扣上后直接扯基本扯不开,得上拉或下扯才行。
衬衫有简章,据说叫做星辰章,质地整体也是柔软的,除了上面那颗单调的,黑铁做的星辰。
裤子大体属于同一色调,但是颜色偏深一点,对比韩青禹过往的穿着习惯,似乎略有些窄小,直到穿上才发现,不管韧性、弹性还是舒适度,都是极高的。
穿上裤子,扎上棕色四接口腰带,再把衬衫下摆塞进腰带里,韩青禹最后坐在长凳上,穿上短靴,绑好鞋带……出门和在门口等他的贺堂堂、刘世亨一起,出发去训练场。
同一时间,各团的装置发放基本都已经完成了。装备官们,尤其是占据绝大多数的女兵们,闲下来就开始互相认识,聊天。
温继飞这个男兵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
女兵们看他,直接或者偷摸的,眼神里都有些好奇,甚至偶尔感觉还有些轻视……那家伙,大概是不能上战场的,那至少他可以去秩序军团啊,为什么会来当装备管理员?
一丛丛的目光中,温继飞沉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头看着手上的“个人检测结果纸卡”,某一刻,嘴角牵动,苦涩地笑了笑。
然后,他把检测卡放进胸兜里,起身,关上425装备间的门,准备去上设备修理课。
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他从女兵们面前笔直走过,不急也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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