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武库
但是没用。
与其说什么像武侠小说电视剧里的那样,张道安的手在半途变换了轨迹,乃至出现虚影,不如简单点说,就是快,快到惊人的速度,避无可避。
快速移动的手臂在横向,精准地一把揪住了韩青禹的衣领。
然后一扯,一放,同时左拳像强力伸缩的鞭子一样弹过来……
砰,因为被拉扯而暂时失去重心的韩青禹左侧肩膀上挨了一拳。
张教官肯定是收着力的,但是他依然一个趔趄。
紧跟着,几乎没给任何反应的时间,“呼”,身高肯定超过一米九的张道安张总教官,竟然对一名新兵,直接,提右腿横扫。
韩青禹在匆忙和错愕间只来得及把双臂架起来。
“扑。”
一脚扫中。
他整个人被扫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再一次的满场沉默中,韩青禹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抬头,目光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刚刚悍然出手的张总教官。
跟他一样反应的,还有11宿的其他人,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总教官,这么没有风度吗?当场直接报复。
“看什么看?!”张道安突然开口,吼道:“我是说你们打中我今天的事就算完,我有说我不会还手吗?!”
“……滚回去睡觉。”
说完,张道安转身,沉着脸先行离开了训练场。
两名士兵连忙跟上。
训练场上,韩青禹甩了甩手臂,如果张道安今天真的是敌人,要杀我,我动用源能,有没有反抗或者逃生的可能?
他把刚刚的过程仔细回顾了一遍,答案是:没有。
……
与此同时。
训练场围墙外,已经走在幽暗小道上的张道安突然站住,问:“那个新兵叫什么名字?”
“韩青禹……非自愿。”
“嗯,另外那个呢?”
“温继飞。然后还有杨清白,刘世亨,11宿都是非自愿新兵。”战士看着手中带一寸照片的名单,把刚刚动过手的人名都报了一遍。
“嗯……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刚才有点过?”张道安问,然后顿了顿,说:“过就对了。”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不用跟着我了。”
说完低头点了一根烟,张道安独自沿着长长的小道向前走去。
两名战士站在原地,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掏烟,发了一根给对方,给点上,然后自己也低头点了一根。跟着,两人挪了几步,靠角落,缓缓抽起来。
“你今年第一次跟张上尉吧?是不是觉得他很怪?”其中一个开口,说:“我跟了很多年了……我是九军子弟,在这里长大的。”
另一个摘了嘴里的烟,“嗯,他……”
“他当教官,是因为被他的小队队友踢出来了,七年前。”
“啊?”
“惊讶吧?还有更让你惊讶的,因为张教官以前在的小队,你肯定听说过,第九军不叫编号的小队,历史下来总共也就那么几只,他那支,叫红色板擦。”
这一句,对面那个眼神顿时夸张,嘴里刁的烟抖了抖,烟灰飘落。
因为在第九军近五十年历史中,所有能不叫编号,而以“颜色加板擦”代称的小队,几乎都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战功、实力都被公认的最强小队,满打满算,至今也不过四支而已。
“那张教官为什么会被踢出来啊?”他小声问。
“这个我也是我爸还在的时候跟我说的。”九军子弟犹豫了一下,很小声说:“你有没有注意过,张教官在骂人的时候,最喜欢说的是什么?”
“……废物。”
“嗯,还有?”
“你会害死你的队友。”
“对,听说,张教官以前害死过他的队友,还有队长。具体什么情况我爸不清楚,反正结果是这样,张教官被踢出来,回到基地,开始做新兵培训,也变了一个人。”
“……”
“小队死了一些人,没了老队长,踢了他后,不久也散了……九军从此再没有红色板擦。”子弟兵神情有些感慨,“大概,张教官现在还活着的战友,已经不太多了,但是剩下的人,一样至今都还没原谅他。”
……
隔天,韩青禹醒来时身体酸痛,手臂有些肿痛,不过也还好,并不影响训练。
他昨晚的那一下,虽然从后续看来有凑巧的成分,但是在老兵中得到的传播和评价,依然很高。这巧,不是谁都能凑的。
这样的情况下,老兵们会不会对这个看起来似乎颇有成长空间和前途的新兵稍微照顾一些?
答案是,不会。放在社会上也许会,但是放在这里,蔚蓝联军里,绝不可能。
与其将来有命去说,自己和某某最近出名的家伙关系很好,老兵们更乐于在预定伏击的等待中默默点一根烟,装作不经意,和新来的小队员提起,那谁啊,以前整天给我跑腿买烟。
所以,韩青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
新兵也不知道,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只要11宿自己不说,他们短时间内就不会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敢传。
列队,早餐,新兵们进入餐厅。
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白瓷碗,但是碗里不是面条,也不是粥或包子,是一人一块,带血水的生牛肉。
第21章 吃肉
430名新兵,不论男女,端正站立在餐桌前。
桌面上,白瓷碗和带血的大块生牛肉造成强烈的视觉反差,让一部分人的胃开始难受起来,呕吐反应,眉头紧皱。
这个时候的国人大多都还不习惯肉类生食,何况面前还是带血的生肉。
“其实牛肉是可以生吃的,低温处理过的话,也很安全,偶尔吃几次,味道还不错。”
来自港城的刘世亨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皱眉望了望白瓷碗两边摆放的一对匕首,觉得若是换成西餐刀叉,大概更像样些。
“那我觉得还是煮一下,做成牛肉面比较好,或者牛肉粉丝……”温继飞说。
怕他说完直接现场点菜,韩青禹连忙扯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出声。
新兵营对他们这些人采取的是绝对高压政策。这一点,韩青禹昨晚后来就已经想通了,一个无法承受暴戾和高压的人,是绝没有办法站在大尖面前的。
那种心理压迫和恐惧,那种厮杀环境的暴戾感,实在太大太可怕了。
“这怎么吃啊?!狗都不吃生的吧?”隔了几排,有个大概平时比较娇生惯养的新兵抱怨了一句,声音稍有些大。
四周围抱有同样怨念的新兵顿时纷纷点头赞同。
议论声刚要起来……
“那就你他娘的不要吃。”后厨门口,一个看起来约有六十岁的老头,短平头白发苍苍,穿着部队厨师服,一下冲出来。
他右腿是瘸的,但是走的很急,很快。
以一种很愤怒的姿态,老头走到那名新兵面前,抓起他碗里的肉直接咬掉一块,放在嘴里激烈的咀嚼,咽下,而后端起碗,把碗底的血水咕咚一口喝干。
再然后,老头朝门外喊:“34473。”
一条黄色的土狗应声嗷嗷叫着跑进来。
老头把手里剩下的牛肉丢过去。
34473张口接住,摇摇尾巴,嗷嗷嗷转头走了。
“喂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如喂条狗。”老头嘀咕着,瘸腿往回走,半途突然抬头甩胳膊喊了一声,“爱吃吃,不吃滚!”
偌大的餐厅内,没有人敢作声。
只有餐厅外围观的老兵们在小声的议论:
“今个儿第一餐啊,难怪……好玩了。”
“耿爷还是一样那么招人恨,哈哈。”
“是啊,记得我以前也恨过他。”
“又是34473,唉,只是黑狗变黄狗……对了,我听人说,耿爷好像养过三条狗,三条都叫这个奇怪的数字名字。”
“嘘”,旁边人拉他一把,小声说,“说话小心点,没听出来吗?这其实是一个编号……你们知道这是谁的编号吗?”
一群人扭头看他。
那人左右看看,说:
“我们那期后来有人碰巧看到过,这串数字,其实是……张道安张教官当年入伍穿甲时候的正式编号。
“想不到吧?还有,你别看耿爷和张教官他俩年纪差得不小,他们当年呆过一个小队的……嘘。”
老兵们其实有自己的食堂,但还是有一部分没事就爱往新兵这凑。大概因为实在闲得慌吧,来这能找些乐趣,又或者,是因为这里的一切能让他们多回忆起一些当年过往的事情,和后来路上弄丢的人。
“耿爷,耿爷等等。”
老兵们挤挤攘攘从门外走进来,龇牙笑着,经过新兵们队列,走到瘸腿老头面前。
“耿爷,牛肉还有剩吗?给我做碗牛肉汤吧。”
“耿爷我想吃你做的牛肉面了。”
“我也想了,耿爷。”
他们像是一群长大出门后再回来,顽皮的孙子,围着老人笑着,闹着,任性地提着请求。
“吃吃吃,吃你们娘的奶,一群混蛋玩意。”老头还是骂,骂完也没好气,转身同时说:“等着。”
说完,老头进了厨房。
老兵们嘻嘻哈哈坐下了。
“这要是正规部队,绝不可能这样,死老头在老兵面前跟奴才一样,跟我们这,就知道作威作福。”后一排有人不满地嘀咕,说:“他们全都没把咱们当人。”
听他说话,似乎有种马上就要委屈流眼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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