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武库
戴着面罩的两人中一人缠斗铁甲,另一人直接转身,试图去追。
“留下!”沈宜秀拼着后背挨了一刀,冲过来挥刀将他截停,晃了晃,站定横刀,“你走不了……你们都走不了。”
“跑,别停,别看……青子在等我们。”然后她喊,“我在这里等。”
……时间在走……
来了!
作战服上带有蔚蓝标志的人潮在原野上狂奔。
尹菜心和贺堂堂跑在最前面,身边是那两支华系亚方面军小队的十个人,身后,是数百,是这次参加试炼,所有蔚蓝联盟的人。
人类在危机面前并没能做到完全团结,就是蔚蓝的内部,也有不同的主张、派系,甚至可耻的个体。
但是蔚蓝,依然是蔚蓝,是坚定守护的力量。
人潮卷过了沈宜秀最后阻敌的那片战场。
“锈妹!”贺堂堂着急喊。
“这……我,这里。”沈宜秀在前方抬手,说话似乎有些艰难,她在奔跑中……在看到人潮的那一刹,敌人退去,她就已经反身第一个向前冲去。
数百人,数百道蓝光,在原野上狂奔,以蔚蓝的名义。
温继飞在奔跑中摔了一个跟头,向前爬,翻起来,继续跑,“青子……青子你撑住啊。”也许这么多人里,并不需要多他这个骰子,但是他依然在拼死往前冲,怕自己追不上,怕来不及。
峡谷在望了。
“快到了。”贺堂堂喊:“转过去,就到了。”然后他拔刀。
所有人拔刀。
钪啷啷……
拔刀声。
数百声。
响彻原野。
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内心都知道,那个人,那个天才的华系亚少年,应该已经死去了。
那就去为他复仇。
虽然说蔚蓝高层和整体,现在和自保派的关系状态并不是完全敌对,你死我活,但既然是试炼已经结束后的大规模冲突,对方先组织阴谋绞杀,他们自然也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何况那里大概率有许多洗刷派。
就这样想着,拎刀奔跑着。
忽然,“呼……裂,猎猎猎猎猎……”空气中巨大而绵延的声响,带着回荡感,从峡谷方向传来。
除了第一声,是战刀划破空气。后续空气的颤响,听起来如同韧性的布帛在空气中甩动,猎猎作响。
“那是?”
“刀声。”
有人在峡谷中挥刀,刀身划破空气,牵动气流,凝聚,震动……而后扩散开来,在峡谷中不断回荡。
原来在峡谷中挥刀,很响,这么响,每个人都听到了那道战刀的呼啸。
那呼啸让人不自觉想到两个词:凛然,凛烈。
是的,甚至不是凛冽。
虽然人们几乎从不用这样的词去形容一次挥刀,但是此刻的感触,就是如此。
温继飞也听见了,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他愣了愣,然后红透的眼眸惊喜,大声喊出来:“还在打!青子还在打!”
他的声音里裹着巨大的惊喜,响彻人群。
是啊,还有刀声,就说明还在打……一人对敌逾百,他还在战,他还活着。
人们想象那个画面,他还在苦苦支撑。
“快!”
“帮忙。”
“快!”
人潮狂奔。
准备战斗,救援。
接近峡谷。
陡然,韩青禹的声音从峡谷中传来:
“袁庆!你别想跑……你走不了!”
“A级穿甲13年,你得站在那里。”
“带头组织杀我,你得站在那里。”
“伤我锈妹、堂堂、菜心,你得站在那里。”
“……”
然后,是又一声凛烈的刀声,响彻整片峡谷。
狂奔中的人群有些错愕,这是……
他们已经转到谷口。
第一眼看到的情景,还有人,从谷口到峡谷的两边,还有许多活人……但是没有人动,没有去战斗,也没有逃跑,一个都没有,只有一些人在颤抖。
峡谷正中,袁庆浑身是血,拎着刀,站在那里,面向谷口。
“他?”
“砰。”
袁庆倒下。
人们抬眼看去,伴随着袁庆的倒下,另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在稍远处,站在峡谷正中。
那个身影同样一身是血,一身是伤,他收刀,看起来有些艰难,可能还笑了一下,但是看不清楚。
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好像随便上去一个人都能轻松杀死他,看起来自己都随时可能倒下。
但是当场剩下那么多洗刷派、自保派,没有人去做,一个都没有……他们,好像不敢……为什么会不敢呢?
人们把目光投向他身后。
得到答案:
1990年十二月下,尼泊尔第三固定探索地,试炼场,峡谷地,华系亚方面军韩青禹……
一人双刀,
对阵逾百,
当场斩杀四十余。
凛冬之杀,
杀到胆寒。
第145章 劫后重见
“他是被围杀的……?”
谷口外的援军里有人跟身边人开口,神情有些茫然,疑问的语气一直到最后才被生硬地转折出来。
因为他们本身都清楚知道这件事,也正是因此才赶来的,按说根本不需要问。
可是眼前的一幕……这一幕所代表的刚刚发生的事情,历史上可以与之对比的蔚蓝个人事件,大概并不会太多。
所以疑问是自然生出来的,但是眼前的这条峡谷又清楚地告诉他们,是的,这里刚发生了一场精心设计的围杀。
此时,韩青禹的左手刀,已经收在肩头了,右手死铁直刀还在手里,血迹从刀身覆盖到手腕,然后手臂,最后是几乎整件唯一目击军团作战服,那上面有敌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他的身上一眼可见多处伤口,胸口插着一柄短刀。
有些艰难的,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那个脚步踉跄的身影开始从峡谷中往外走来。
伴随着脚步行进,在他身后逐渐展开:
是两面幽深黑冷,数百米高的石壁,
再是被山壁堵死的峡谷另一端,那处他开始与百人决死的地方,
然后还有他背后延伸,后半段峡谷路上,满路的尸体。
站在外面的人试着去想象韩青禹之前的每一步,他是怎么从峡谷那头的死地里迈出来的,可惜并不能完全想象出来。
而那些在现场目睹过的,也是现在还在峡谷两边待着的洗刷派和自保派的人,他们此刻都在逃避那段画面,以及面前那个虚弱前行的身影。
为什么不试着去杀他?
试了啊,谁说没试的?
天知道他们多少次以为机会到了,可以杀,又多少人上去试过……去试过的人,现在不已经都躺在他身后了嘛。
“欸他……他怎么又回头了啊?”
在一片惊慌退缩中,韩青禹突然转回头,走到后半段,从地上捡起两块金属块,仔细看了看,揣进兜里,然后安心的笑起来了。
两块金属块,站到最后的人全部拿走,袁庆自己说的……他现在应该不会反对韩青禹拿走了。
他已经死了。
“青子啊。”
等到距离近了些,温继飞木木地喊了一声,尽量用以前在学校时候的语气,但还是不太自然。
韩青禹有些干裂的嘴唇咧开,笑一下,“诶。”
“不会死吧?”后续这一问的声音有些发虚。
“不会”,韩青禹摇头说,“就是饿,想吃米饭。”
饿吗?想的是米饭啊。
当场听得懂的人,比如两支华系亚小队的战友,都笑起来,听不懂的刚开始互相询问,笑的人已经笑着笑着莫名红了眼眶,偏过头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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