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饺
“不错哦,叶同学不但没有躲到最后面,现在还学会抢答了,给你加10分,科教科的老师在不在?给这位叶什么,噢,叶芬娥同学在实习表上写个好评。”
叶芬娥听了激动坏了,这实习还没结束,实习评语就给好评,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实习好评,也意味着将来分配工作就能占很大的优势。
其他实习医生一听自己同学居然还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于是也纷纷往前挤,觉得应该表现一下自己。
陈棋都看在眼里,他给的好评,就如同千金买骨一样,想把实习生们的积极心给调动起来。
很多实习医生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他们能来越中医院实习,能跟在他陈棋这个国际双理事实习是多么难得的宝贵机会。
等将来毕业了,进入社会,如果分配不到好的医院,去了基层的县医院,甚至中心镇医院,那他们一辈子的上限就在那儿了,再想学习宝贵的医学知识将变得可能性不大。
甚至将来再来看他陈棋,那都需要挂“名医号”,一个号50块钱,还不一定挂得到号。
陈棋还是希望这些实习医生们能在实习期间多学点本领,将来能应用到临床上去,也不负那么多年的日日夜夜苦读,又从高考这千军万马中杀出来。
“妥瑞氏综合征确切病因尚不清楚,国外医学界普遍认为,可能由遗传和环境因素共同导致。
遗传病医生经过流行病学研究,认为妥瑞氏综合征具有高度遗传性,在近亲中发现的可能性是普通人群的10到100倍。
神经科医生则认为病因是脑基底核的多巴胺过度敏感反应,及脑基底核与脑皮质之间的联系出现问题,导致出现慢性、反复、半不自主的动作及声语上的抽搐。
儿科医生认为跟链球菌感染由有关,觉得妥瑞氏综合症可能与红斑性狼疮一样,是一种自体免疫疾病,链球菌感染是危险因子。
还有消化科的医生也有见解,认为妥瑞氏综合症是肠脑漏引起,听不懂了吧?
肠漏你应该不陌生,这个推测认为细菌毒素、食物碎片和细菌代谢物等从肠道的小洞漏出来,引发系统炎症、免疫疾病甚至器官功能损伤。
肠道微生物不仅能调节脑中紧密结合蛋白的合成和紧密连接功能,还影响脑中小胶质细胞和星形胶质细胞的发育及功能,这就造成了脑损伤,从而引起了妥瑞氏综合症。”
其他医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咋一个病有这么多病因可能?
当医生的都知道,你没办法确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疾病,那你肯定就没办法治疗这种疾病,没法子对症下药呀。
夏华主任则比较老道,知道这时候应该捧哏一下,因为她觉得院长既然说得头头是道,那肯定有自己独特的发现。
一名好的下属,想成为领导的心头肉,那必须要学会察言观色,上揣君意。
“院长,你刚刚说的病因似乎都对,但总感觉太多了反而不真实,你是不是有自己的见解?”
陈棋一听心里就高兴了,他当然有自己的见解,咳咳,其实是前世的知识,知道妥瑞氏综合征真正的病因。
这是一种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是由于21号染色体三个复制而不是两个复制所引起的。
但这个正确答案放在1991年还没有人研究出来,陈棋或者越中医院率先发表,这就相当于又截胡了一个国际级别的医学结论。
“这个这个,我也有自己的猜测,呵呵,问题应该还是出在基因染色体上面。”
夏华唰一下眼睛亮了,知道自己押对题目了。
越中医院不是刚成立了一个基因检测实验室嘛,全套设备都齐全了,那么基因方面的疾病根本就不需要求助于他人,自家医院完全可以做呀。
夏主任看到什么消化内科和内镜中心、整形和烧伤外科都唰唰唰在各大国际医学杂志上发表一篇篇论文,论文作者医生一个个奔着名医去了,她会不心动?
当医生如果不贪财,就不能让人家图个名?
现在在她的神经内科里发现了独特的罕见病,恰恰眼前的院长还知道正确答案,那这么一个千截难逢的好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院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咱们神经内科可是嗷嗷待哺,没有一个有份量的课题,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考虑我们了。”
陈棋心想你这么贴心的一个老太太,当然首先考虑了。
另外他也知道,生植医学中心目前的课题太多了,他们又缺乏人手忙不过来。
所以适当把课题分散,带动多个科室齐头并进,雨露均沾,这才是他这个院长应该做的事情。
“行,既然夏主任都这么说了,那这个课题就放在你们神经内科,回头你们打个申请报告上来,我给你们先批20万经费,还是老规矩,没花完不要你们退,花不够到最再补,不过要接受财务审核。”
夏主任和一众神经内科医生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谢谢陈院长,谢谢陈院长。”
旁边的钟恒源急了,心想你们先别急着谢呀,这病人还在这呢,你得先管治呀。
“陈院长,那你看我儿子这种情况,现在该怎么办呀?”
陈棋这下挠头了,妥瑞氏综合征要确诊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治疗上。
各种学说有各种治法,比如怀疑是神经系统疾病的,一般会用电刺激或者抑制神经传导的药物。
怀疑是是链球菌感染的,则会选择洗血疗法。
认为是肠脑漏引发的,则认为需要补充足够的Omega-3脂肪酸,以及必须脂肪酸好油,修复受伤的脑神经细胞。
还有认为是精神类疾病的,则要尽早进行心理干预。
但哪怕到了2023年,也没有一种公认的治疗方案能彻底解决妥瑞氏综合征。
陈棋决定实话实说,毕竟不能给病人太高的期望值,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越容易引起医患纠纷。
于是歉意地对着孩子父亲说道:
“是这样的,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一种专门用于治疗妥瑞氏综合征的特效药,这一点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个疾病是终身的,不能根治的。
治肯定要治的,但治疗效果如何?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这个很难说,而且治疗的费用并不低,就像洗血疗法,跟尿毒症做血透似的,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费用不一般人家承受不了。”
杜文娟一听就急哭了:
“治,我们治,我们哪怕卖了房子也得治呀。”
钟恒源的态度也非常坚决:
“陈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治,我们肯定是要治的,至于花费多少钱我去想办法,你也看到我儿子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治他,他也上不了学,长大以后怎么办哦。”
1991年,人们还是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相信勤劳是能致富的。
社会总是很奇怪,反而几十年后,社会上反而出现了“读书无用论”。
还有越来越多人相信勤劳是不能致富的。(读者问:难道不是吗?作者答:要主旋律哦。)
陈棋拍了拍家长的肩膀:
“别急别急,有坏消息当然也有好消息,许多妥瑞氏综合征患者往往在青春期发育后,这种抽动呀、突然狂躁的现象会减轻或得到控制,并且不大会影响智力。
所以我们现在先可以对症处理一下,比如用一些抑制神经传导的药物,如卡马西平。或者像硫必利、氟哌啶醇片都可以试试,这些药物相对便宜,你们的经济负担也轻一些。”
可怜医生看病,不是首先从疗效出发,而是要从病人经济能力出发,挑一种最便宜的。
羡慕国外的儿童,治疗几乎都是全免费的。
对家长来说,陈棋的话无异于是一种拨云见日的好消息,以前是内心绝望,现在是看到了希望,这种心情完全是两样的。
对于绝症家属来说,有一点点希望那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他们会不顾一切去抓住。
然后……
钱被骗光……
后来经过人民医院的对症治疗,钟名浩的症状明显控制住了,尽管时不时还会有抽动,但不会再出现满嘴脏话,动不动就打砸物品或者打人的情况。
陈棋也趁着一次去校园讲座的机会,给钟名浩所在学校的同学们专门讲了什么叫妥瑞氏综合征,然后就是要友爱呀、团结呀之类的。
总之,小名浩的处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变。
小朋友自己也争气,一路考上医科大学,成为了越中医院神经内科的一名优秀的医生,一生致力于妥瑞氏综合征的研究。
其实也可以拍一部励志电影。
妥瑞氏综合症年发病率为0.5~1人/10万人口。
比如在湾湾省,几乎每两百人中,就有一人患妥瑞氏综合症;
然而在内地,因为没有妥瑞氏综合症协会,所以没有一个官方的准确数字,但根据湾湾省和鹰国的比例,中国内地的患者人数大概超过百万。
妥瑞氏综合症,不传染、不致命,也不影响患者的情商、智商,只是会让患者不由自主抽动,比如摇头晃脑、挤眉弄眼、耸肩、做鬼脸等。
有的还伴随不自主地发声,清喉咙、或囫囵大叫,自己所不能控制的
在外人看来,妥瑞氏综合症的患者似乎精神异常,因此患者会引起很多的误解。
事实上妥瑞症既非心理疾病也不是精神问题,是中枢神经系统异常,不会影响智能发展。
两成以上的患者有明显的家族遗传史,许多更合并了多动症、强迫症、情绪障碍和学习障碍等共病症,这些共病症引发的学习与社交困扰经常大于妥瑞氏综合症本身。
单纯的妥瑞氏综合症患儿不需接受特殊教育,通常是妥瑞儿合并过动症或自闭症等,才需安排进入资源班就读。
所以,全社会都应该关爱妥瑞氏综合症儿童,哪怕不爱,至少不要去厌恶欺负他们。
陈棋刚从病房里出来,就看到了儿科的陶培梁医生等在门外,脸上尽是期待和兴奋。
“哟,老陶,怎么来咱们神内视察工作啊。”
夏华跟陶培梁是同时期进医院的,所以彼此关系挺熟,碰到了喜欢打个招呼开个玩笑。
“我是来找陈院长的,嘿嘿,院长,我来给你报喜,我老婆终于怀上了。”
小医生可能不认识陶培梁,也不知道他家的情况,但资历老的医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一个个真心替这位老实医生感到高兴。
夏华第一个拍起手来:
“哎哟,真好真好,老陶你太不容易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其他一些老资历的医生和护士们也围了过来,一个个高兴地拍着陶培梁的肩膀:
“老陶,你得请客呀。”
“就是,先摆几桌,等满月了再摆几桌,这盼了多少年的好消息呀。”
陈棋也高兴,算了算时间还有点惊讶:
“乖乖,我记得你爱人之前还在打针吃药调理身体,咋这么快就怀上了?”
陶培梁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丁教授亲自给我们做的疏通手术,后来她评估了一下,觉得可以先试试,原本她以为我们总要做个三期或者四期试管,结果我们第一次就成功了,去掉了几个,给我们留了一个双胞胎。”
“好家伙,老陶你这家伙不呜则己,一呜惊人呀。”
陈棋也高兴,这越中医院生植中心第一次试管婴儿直接就成功了,而且还是高龄夫妻,这在国内绝对是一个医学突破:
“好好好,老陶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所以呀,咱们平时要多做好事,多为人民服务,老天爷最终都会让我们幸福的。”
相比较神内的小小轰动,生植医学中心内则是一片欢声笑语。
一群医生都围绕着杜老师在转,告诉她育儿经验。
杜老师则是满脸通红,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脸不可确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