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饺
老郭拒绝了陈棋要办一个隆重的退休仪式,因为他觉得这样会影响陈棋这个继任者的威信。
权力的交替往往代表着内部人心浮动,而一家上升期的医院,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稳定压倒一切。
陈棋答应了老郭的请求,因为当初他从黄坛卫生院离开的时候,同样也是一个个悄悄走的,同类之间更能惺惺相惜。
但老郭和陈棋怎么也没有想到,当这一老一少两个新老院长走出行政楼的时候,院子里站满了职工。
当老郭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全体职工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内科主任夏华医生走了上来,送上了一个相框,照片是老郭年轻的时候,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站在人民医院前身开元寺前的留影。
照片上面还有一排字:“越中地区人民医院(筹备)”
“郭书纪,这是我们大伙儿送你的礼物,我们想告诉你,你在我们心目中永远是那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老郭拿过相框看了半天,然后对着旁边的陈棋说道:
“小子,瞧瞧,老子当年是不是跟朱时茂一样帅气?没跟你吹牛吧?”
话还没有说完,老郭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掌声再次热烈地响起……
当天晚上,陈棋在越中饭店摆下酒席。
陈琴、陈棋、陈书、陈画四兄妹跪在地上,对着坐在上位的老郭和郭师母端上了茶水,然后四人齐齐磕了一个头。
“干爹,干妈,请喝茶!”
陈家四兄妹正式认了郭元航和郭师母为干爹干妈。
之前不认,是因为老郭没退休,体制内的游戏规则是不可能让当爹的做书纪,当儿子的做院长,这不是成“家天下”了。
所以这事一直拖到退休才办。
老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呵呵道:
“好好好,老子有了珍珍一个女儿后,现在又多了四个好大儿,人生足矣,来,一人一个大红包。”
傻大姐和老三老四还在犹豫要不要接红包,陈棋已经第一们抢过了红包放到了口袋里:
“拿着拿着,傻愣着干嘛,咱干爹马上分分钟几十万美元的大财主了,咱们当儿子女儿拿点红包怎么了?”
包间里的人都是轰堂大笑。
陈一心和陈一意也赶紧跪倒:“爷爷好,奶奶好!”
郭师母高兴地一把搂过双胞胎:“好好好,真乖,来,奶奶也给你们一个大红包。”
“谢谢奶奶,谢谢爷爷~~~”
两个小家伙直接对着两位老人亲了一口,这下子又赢得满堂喝彩。
从此郭陈两家,真正成为了一家人……
第761章 马脸女孩王文香
江东省、甘州地区。
江东省是个很神奇的省份,平时在国内存在感很低,但是一旦说出这个省的特点,所有人都会恍然大悟。
比如,万物皆可环江东。
哦,都懂了,这是哪个地方,当然没有鄙视的意思,就是想调侃下老表。
江东省还有一个有名的地方,这里曾经是红色首都,革命老区,历史非常光荣。
但革命老区在以前是个褒义词,但在1990年,却是一个伤心的名词,因为革命老区往往意味着交通不便、经济困难、贫穷落后。
所以全国人民都愿意支援老区,想把老区建设得更好。
谢书豪今年33岁,工作单位是首都某某日报社。
虽然走出校门已经10年,虽然工作单位和生活环境很优越,但谢书豪始终有一腔热血,想为贫困老区做出一些自己的贡献。
这不,谢书豪这次筹集了一笔资金和学习用品,千里迢迢送到了江东省甘州地区。
这里有一所宝石山希望小学,正是他结对子的学校,谢书豪一直在默默帮助这里的贫困生有书读,能走出大山,改变自己的命运。
“谢记者,谢谢,谢谢你的捐助。”
老校长黄子仁重重握着眼前年轻记者的手,整张脸都是激动的,5000块现金,还有一大堆物资,足够这个山区小学支撑一段时间了。
“黄校长,您客气了,这些钱和物资都是大家集体捐助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今天我转了一圈,看到宝石山小学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我觉得应该感谢的是您和这么多老师们的辛苦付出。”
谢书豪做好事根本就不图回报,所以也不有居功的意思。
“对了黄校长,现在学校里有没有特别困难的孩子?刚好我周围有几个朋友想结对子。”
黄校长一听咂了咂嘴:
“要说条件困难的孩子还挺多的,不过要说最需要帮助的,还真有这么一个孩子,不过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不仅需要学习上的帮助,更需要医疗上的帮助。”
“医疗上?”谢书豪轻轻点头:
“这名学生是得了什么重病吗?”
黄校长看了看自己早就破旧的上海手表,站起了身子:
“这样,谢记者,你跟我一起去一趟这个学生家里,你看到后就会明白了。”
谢书豪满脑子问号,做为记者强烈的好奇感让他也快速站了起来:“行,走,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学校,朝着大庆寺村走去,只能步行,因为那个村子还没有通车。
刚进村子,村民们看到黄校长来了都热情打起了招呼:“黄校长,又来家访啊。”
“你们好,我来文香家看看。”
旁边几个小孩听到文香这个名字就在那边大喊:“找马面的,找马面的~~~~”
谢记者听了心想这小姑娘的绰号叫“麻面”吗?这又有什么特色?
1小时后,黄校长和谢记者出现在了一间破房子前。
房子是真破,不仅墙壁是黄泥做的,屋顶明显有黑瓦片缺失没有补齐,这还不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啊。
房子的侧边还用几根木头顶着,显然不顶着墙壁都会坍塌,简直就是危房了。
不过黄校长和谢记者都没有惊讶,因为这样的房子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并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谢书豪显然更关心这位特殊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校长,这就是学生家吗?”
黄校长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你别看现在门关着,但我说的学生肯定在家里。”
谢记者呵呵打趣道:“黄校长还是诸葛孔明呀,双手一掐就知道学生在哪儿。”
黄校长却没有笑,反而是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会算,而是这个学生根本就不可能出门,也出不了门。”
谢记者问号更多了,心想这是瘫痪了?
“文香,文香在不在家?”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弱弱的小姑娘声音,声音含糊不清。
“谁,爸爸不在。”
黄校长听了声音变得更温柔了:“是我呀,黄校长,今天带了一个首都的叔叔来看看你。”
“噢,校长,等等……”门里面的声音还是含糊不清。
不一会儿,门嘎吱一下就开了,好奇的谢记者眼睛瞪得大大的,想看看这个学生到底哪里特殊了。
首先印入他眼帘的,是一件红衣服,而且这个红衣服是盖在这个学生的头上,将整个头都包了起来。
为啥要红衣服包头?这是客家人的风俗?
做为北方记者,谢书豪脑子里的问号越来越多,随后他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到这个红衣服盖头的学生两只手一直在门边东摸西摸。
“校长,客人,坐!”
谢记者悄声问黄校长:“她为什么要拿件衣服盖头?这不是走路都看不清了嘛。”
黄校长抿了抿嘴:“她失明的。”
谢记者一听,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赶紧扶住了小姑娘的手臂:“来,你也坐,当心碰着。”
谁知道小姑娘迅速抽回了手,显得戒备心很重的样子,让谢记者尴尬不己。
黄校长笑呵呵扶住了学生的手:
“文香,你也坐,刚刚那位叔叔是首都来的大记者,就是写文章发表在报纸上的那种记者,他或许能帮助你,所以你别怕,对了你妈妈呢?”
“妈妈,在,里面,躺着……”
黄校长解释道:
“她妈妈去年中风了,行动不便,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她爸爸是加工稻谷的,每天拉着机器在附近村庄给人脱谷赚钱。你别看文香眼睛看不见,她家里的饭都是她煮的,这孩子非常不容易。”
说到这里,谢记者表面上挺郑重的。
心里却想: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贫困生,跟其他家族困难的孩子区别不大,顶多就是自己双目失明,母亲瘫痪。
职业习惯让他脑子里盘算的都是能不能引起读者和好心人的注意。
显然这样的家庭,这样的贫困学生哪怕刊登在报上,应该也没有多少热度,因为这样的贫困生太多了。
如果新闻价值不高,愿意伸援手的好心人就不会出现,似乎帮不上多大的忙。
黄校长却没有注意谢记者的脸色,反而继续声音温柔地对小姑娘说道:
“文香,你的病情比较特殊,你家这样的情况恐怕想给你治病也够呛,所以我把记者请到了家里,如果你相信我,我想把你的衣服拿掉,给记者看看,好不好?”
红衣服下的小姑娘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微地点了点头:“我相信,校长。”
黄校长隔着衣服轻轻摸了摸这个学生头的,然后看向了谢记者,郑重说道:
“谢记者,无论看到什么,你过来会儿都不要大惊小怪,我这个学生得的是病,能治。”
谢记者咽了咽口水,记者都是很敏感的,他马上意识到红衣服下这小姑娘头面部肯定不简单,于是也做好了心理建设。
黄校长一边轻轻揭开小姑娘的红衣服,谢记者的眼睛一边越瞪越大。
突然,他的瞳孔一缩,要不是被黄校长瞪了一眼,他忍不住都要叫出声来,原来“马面”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