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饺
哦不要不要哭泣
哦在这夜里……”
刚放到这里,陈棋赶紧按了停止键,然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幸亏自己机灵没让傅珍珍听下去,因为这歌的下一句是:“哦在这夜里妈妈还在还在等你”
妈妈,或许对傅珍珍来说,是这辈子都不可触及的禁区了……
第660章 朱火炎亲自主刀
手术室、办公室里。
白色的幕布上面正在播放幻灯片,陈棋做为越中人民医院的“发言人”正在详细给这些记者做着手术介绍。
下面坐着一群已经换好了手术服,戴着手术帽、口罩,全副武装的记者们。
今天十多位记者都很兴奋,因为这是他们的职业生涯里面,第一次被院方主动邀请全程旁观手术,甚至允许他们全程录相和拍照。
越中医院这下可是创了一个全国之最,成为了全国所有医院里面最包容、最配合、最喜欢新闻媒体的医院。
当然暗中还有一个全国之最,就是越中医院给的红包金额是全国所有医院之最。
所以尽管记者们并不能完全听懂那些专业医学术语,但从陈院长的只字片语里面他们抓住了重点:
“陈院长,你的意思是,傅珍珍的这台手术,是国内第一次游离皮瓣移植,也是国内第一次显微外科参与皮瓣移植手术?”
陈棋大言不惭地嘿嘿一笑: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之前国内已经有过医生尝试着游离皮瓣移植,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到时只要我们越中医院移植成功,那不就是国内第一次嘛,大家说对不对?”
记者们这是秒懂了,原来这个陈院长是在玩文字游戏。
但这个游戏巧妙得是,别人的确已经做过类似手术,可是手术失败了就不会广为宣传,也不会有媒体报道。
越中医院到时成功了,说是全国第一例,全国首创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红包到位了,这些记者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写,怎么帮越中医院吹牛,这就是跟媒体关系好所得到的成果。
陈棋介绍了半天,这时候便邀请到:
“好了诸位记者朋友们,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为了方便你们采访,能拿到第一手新闻素材,所以现在大家可以自由拍照或者录相,当然为了病人隐私和无菌要求,是隔着大玻璃的。”
越中医院的野心是全球教学医院,所以除了每个手术室都装有闭路电视随时可以直播外,每间手术室有一面墙壁全部都是玻璃制成。
并且把座位抬高,这样旁观手术室的人就可以居高临下,没有遮拦地全程观看手术。
这时候手室里,医生们已经在开始忙碌术前准备了,护士正在将一大把一大把的手术器械摆放在无菌盘上。
铺巾工也作已经完成,傅珍珍除了露出双下肢,其他全身都被遮盖住,尤其是脸部,拍照也不怕。
记者们哪里见过这架势,一个个兴奋的举起摄像机或相机,胶片像不要钱似的不停拍拍拍。
陈棋则在旁边继续吹着牛:
“大家看啊,手术室墙壁上挂着的这个支架,叫做手术臂,下面那个机器就是电子显微镜,可以供两位医生同时操作,这玩意儿可是全国最先进的机器,别的医院没有。
还有你们再看看旁边,那台白色的机器就是呼吸机,麻醉师旁边放着的是心电监护仪、麻醉监护仪、血液动力监护仪,这些机器可全都是进口货。
咱们的麻醉医生全程只要盯着这几台监护仪,就可以及时了解病人的生命体征,随时可以调整药物剂量,绝对先进。不像别的医院麻醉医生那都是一会儿量血压,一会儿测体温,非常原始,也耽误事不是?
还有你们看,我们护士正在摆放的手术器械,这可是从曰本尼普洛医药公司定制的,这一套就要5万美金,使用效果那绝对是普通货色能比的,当然这都是外商赠送给我们的,咱们也没花钱。”
随着陈棋的介绍,记者们这下是真知道越中医院的硬件实力了。
可以这么说,就这几个手术室,国内哪怕是协和、瑞金都远远比不上,又创造了一个世界之最。
手术室里,朱火炎成为主刀医生,烧伤外科主任罗宇阳是一助、副主任张兴是二助。
只见朱主任和几个助手,先是测量了下肢创口的面积,然后再根据测量数据在小病人右侧大腿外侧用紫药水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圈。
这个圈的形状,跟需要植皮的创口是一样的规格,这样接下来的移植才能严丝合缝。
朱主任随后拿着手术刀开始沿着线条开始切割,再拎起皮肤的一角,随后拿手术刀横着切割。
别看说说简单,这里面可是非常考验技术的,因为你切割的时候,什么表皮、真皮还好,而皮下组织如脂肪层、血管、肌肉可都是粘连在一起的。
就跟五花肉一样,一层一层的。
竖着切肉谁都会切,现在是要横着切,而且皮瓣移植只要到脂肪层为止,下面的肌层是不碰的,所以切割分享的时候需要非常小心。
一不小心,你一刀下去,可能血管断了,那完蛋了,这块选定的皮瓣就不能用了,因为没办法血管吻合了。
或者你一刀下去,直接把哪个神经,或者哪个肌肉割断了,那就又是一起医疗事故。
另外最大的一个难点,就是如何寻找合适的动静脉。
这么大一块皮瓣,面积达到了34厘米*18厘米,那就会有无数血管、神经相连接,就跟印度街头电线杆上的电线一样,乱糟糟一大堆。
我们看到的解剖图,动脉是红包的,静脉是蓝色的,一目了然。
可真正的手术时,你看到的都是一片红色,还时不时冒出来一堆血,你要寻找需要的动静脉难度很大。
朱主任一边分享皮瓣,一边眼睛死死要着前方。
张兴则拿着一个小型血管B超机,一直在探查着血流动向,指引着手术方向,防止误切了血管。
陈棋在手术室外又显摆上了:
“大家快看,咱们医生不断用一个小探头在皮肤上划来划去,这就是血管彩超,可以查看到血流方向和部位,这玩意儿国内可没几台哦。”
引来了记者们的阵阵感叹。
可是光有机器指引还不够,朱主任还得停下来先寻找旋股外侧动脉,然后沿着这根动脉找到了它的降支。
张兴再次用血管彩超仪复核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朱主任这才再次分离皮瓣。
到这一步,陈棋尽管没有亲自动手,脸上也是风淡云清,但心里还是很紧张的,万一第一皮取皮瓣就失败了,那可就是在全国媒体面前丢脸了。
让他上,陈棋有绝对的信心成功。
可是他现在要推朱火炎上位,在媒体和全国人民面前露脸,让烧伤外科有新的学术带头人,那么这台手术朱主任必须是主刀。
哪怕就算是出于报恩的角度,陈棋也要让朱火炎成为一代名医。
老郭就不行了,老头已经60岁,外科医生的黄金年龄已经过了,所以他只能搞行政了,在管理医院上帮助陈棋。
万幸,朱主任的临床水平还是很高的,绝对靠得住的,2小时后,一整张皮瓣被顺利取下。
噢不对,也不能说完全取下,因为这个时候连接着血管。
就跟你取下了墙壁上的电子画,结果后面还连接着两根电线是一样的。
到这一步,主刀医生开始换人。
朱主任他们退后,换个位置继续在病人的小腿侧寻找需要做吻合的胫前动脉。
严世凡和边盟则接台血管分离再吻合术。
只见他们两个将固定在摇臂上的电子显微镜拉了过来,两人一起看着显微镜镜头,开始分离动静脉。
这个分离过程同样很小心,因为这台手术属于“即刻皮瓣移植”,就是这里取下,那边马上要接上。
那么血管断口就要很小心,不能有一点点损伤甚至毛糙,不能有血管内膜的翻转,或者吻合口瘘等等。
吻合口瘘容易局部的水肿,血小板聚集容易造成栓塞,到时栓子运行全身就容易导致心梗或者脑梗,非常危险。
另外还要注意蒂部不要太短,太短以后一切,血管容易痉挛,造成血栓,皮瓣照样会坏死,手术失败。
(国内之前做的几台游离皮瓣手术失败,原因就在于显微外科技术不过关)
在血管上做缝合或者吻合术,这个难度绝对比在米粒上刻字难得多得多。
当最后将血管顺利分离后,记者们都听到了旁边的陈院长轻轻舒了一口气,记者都是人精,知道这位陈院长可不像表面那样淡定。
但也有几个女记者却捂住了嘴,有点想呕吐了。
因为这不仅是一台开放手术,更是一台教学手术,医生需要将切下来的皮瓣反过来给摄像头和旁观手术的医务人员们观看。
所以当血淋淋的一块肉,以及皮瓣切下后病人大腿外测血淋淋的一个创口,都让女记者们感到一阵恶心和害怕。
血管分离后,皮瓣就算是彻底和人体失去了联系,血液循环就此断掉。
现在需要马上吻合血管,重新建立循环,时间长了这皮瓣(这块肉)就没用了。
只见越中医院的医生个训练有素,严世凡和边盟保持不动,手术床马上进行调整,从大腿侧移动到了需要植皮的小腿侧。
朱主任指着几小截血管说道:
“这就是胫前动脉,以及伴行静脉。”
严世凡眼睛看着显微镜做确认,“好的朱主任,交给我们吧。”
如果换了别的医生,严世凡是肯定要自己巡查一遍,就怕出现错误,到时接错血管就可就麻烦大了。
但朱主任这里,严世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争分夺妙开始做血管吻合术。
越中医院的大礼堂里,大屏幕也在直播着这次手术。
因为傅珍珍的悲惨遭遇,所以来到大礼堂的医务人员特别多。
大家有些纯粹是来旁观这国内第一台显微外科下皮瓣移植术是怎么做的,有些则是真诚来为傅珍珍喊加油的。
洋山医院的医生们这是第三次过来了,他们坐在前排,眼睛死死看着大屏幕。
从一开始的呼吸机,到后来未知的排除砒霜毒术的治疗方法,再到现在的显微外科下游离皮瓣移植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真实发生在洋山医院的医生面前。
如果别人感受不深,但是洋山医院的医生们是最早救治傅珍珍的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小病人救治的难度。
结果所有的难题在越中医院面前,仿佛都难轻松解决一般。
这就让洋山医院的医生们有了一种感觉,两家医院之间已经不是三级医院和二级医院之间的差距了。
给洋山医院的感觉,就是它们是在跟国外一家顶级医院做比较,然后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来自海医二院的王奇正教授同样也在默默暗叹。
才短短一个多月,越中医院先是提出了烧伤病人可以用冬眠疗法针对疼痛性休克,又提出全新的补液方案越中公式,然后还首创一个“臭豆腐植皮术”。
眼前又在国内首批用显微外科来吻合血管,从而完成游离皮瓣的移植。
如果最后手术成功,那么越中医院凭借着以上两个新术式,一个补液公式,一个冬眠疗法,能治疗60%以上大面积烧伤,又可以治疗大面积深度炸伤。
就这样的水平,别说是全国顶级,其实完全可以说是世界一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