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饺
病人危在旦夕,主治医生却找不到了,这让赶来的特奥多罗家人们都快要疯了,连同那些黑军人也要暴走了,医院里一时乱糟糟,气氛也紧张起来。
这时候小护士陈丽悄悄举了举手:
“祁处,之前陈院长说要去外面找武器保卫咱们医院,所以他是开着车出去的。”
祁支明一拍脑袋:
“对对对,他是说要出去,我糊涂了,这家伙怎么可能去找武器,去哪找?他肯定又去偷懒了,快,快去海边找找,他这家伙经常在那边吃海鲜睡午觉。”
马上就有一队军人开着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分开沿海边去找人了。
祁云明又指挥道:“病人就是命令,我们不能光等陈院长到来,易则文,张兴,你们马上开始对病人进行抢救。”
易则文是外科团队里年龄稍大的,所以马上接过了临时指挥权。
“老何,你马上进行气管插管;陈丽,马上进行生命体征监测;杨秀秀,你马上开放通脉通道,先开两个,先上0.9%的氯化钠,然后我们等陈院长到来。”
这个指挥有没有错误?
没错,符合急诊流程,可是问题出现了,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病人,而是一个严重烧伤的患者,是一只烤鸭,那么问题就来了。
先出问题的是陈丽,小护士刚要绑上血压计袖带,结果绑得稍微紧了一点,一块块皮肤连同肉都掉了下来。
吓得陈丽一声尖叫。
真不能怪她,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情况是不会尖叫的,实在是一块块人肉轻易就掉下来,换谁都肉麻。
出状况的还不仅仅是陈丽,杨秀秀那边也要急哭了:
“易医生,我,我找不到静脉,你看看这手上脚上,哪里还有完整的皮肤呀,根本就没办法扎针了。”
大面积烧伤病人,体表静脉大多已破坏,尤其在休克期需要短时间内补给大量液体,需要建立能够保证流量的通畅程度较大的静脉通道。
这就产生了矛盾。
一方面需要大量补液,一根通道都不够,往往要两三条输液通道。
一方面皮肤都成黑碳了,尤其是四脚,因为人在大火中逃跑,肯定是手脚并用的,且皮肤裸露在外,这样伤烧就更严重,更能以扎针。
易则文听到护士的汇报已经满头大汗了,这个病人连基本的生命体征都无法监测,输液都打不进去,这怎么抢救?
烧伤病人抢救难度那是非常大的,比如生命体征支持,后面的感染关,最后还有植皮整形关,第一关都非常复杂,非常要人命。
这第一关都过不去,易则文心想这个黑军人肯定死定了,救不回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中塞两国医生都为如何抢救头痛不己的时候,麻醉科医生何富乐的气管插管也出问题了。
“易医生,患者的气道无法打开,连嘴都张不开,我,我插不了管呀,怎么办?”
你输液一时完不成,暂时还死不了人,但你这气道不能开放,患者呼吸道堵塞引起窒息,那是说死就死的。
这下别说易则文了,就连旁边的祁云明,弗里敦国立医院的院长巴格里、蒙贝托主任、皮埃特也是满头大汗了。
病人家属们显然已经看出华国医生同样束手无册了,于是又开始了嚎丧。
“医生,那个什么双理事医生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救人?他是不是需要钱?我们有美元,我们有黄金,只要能把他救活,我们愿意支持足够多的报酬~~~”
祁云明听了,大吼一声:
“都还愣着干嘛,去拿生理盐水,先给病人做清创处理不会呀。”
中塞友谊医院内马上忙碌起来……
陈棋是在海边的小山坡上被发现的。
想不发现都难,因为他的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LMA002民用装甲车实在太显眼了,停在山路上,远远就能望见。
陈棋正睡得香,突然就听到了汽车声、摩托车声,以及一群人乱哄哄的声音。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因为周围全部都是真枪实弹,一脸气势汹汹的武装分子。
“这,这是怎么了?叛军已经打到弗里敦了?那啥,我是医生,华国医生,我们是中立方,是来给伟大的塞拉利安人民服务,为两国友谊而来的。”
陈棋秒怂,就差拿出两国的小旗帜来挥舞几下。
自古以为丘八都是杀呸,搞不好一梭子过来,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那真是客死他乡了。
就在陈棋想着怎么样脱身的时候,从山脚下爬过来一个华国医生:
“陈,陈院长,快,咱们友谊医院来了一个大人物,被燃烧弹给烧得全身都成焦碳了,现在人还活着,需要紧急救治,大家全等着你呐。”
“烧伤?”
“对,全身大面积烧伤起码超过了80%,几乎都是深2度或3度。”
“嚯,都这样了还能活下来,天选之子,主角光环啊,走走走,救人要求。”
陈棋刚跑了几步,回头对那些士兵说道:“这超大蒸锅可得帮我带走啊,要是丢了,在你们国家都买不到。”
“啊呀,陈院长,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吃,人家可是陆军司令,大人物呀。”
陈棋午觉的地方其实离中塞友谊医院不远,直线距离不过3公里,汽车油门踩到底,不过7、8分钟就到了。
陈棋跳下汽车就跑到了抢救室,看到正在做清创的病人也是一阵牙疼。
别忘了陈棋前世是肝胆外科医生,读硕读博也是肝胆外科专业,烧伤科只有规培的时候去轮转过,并不是太专业。
现在来了这么个重病号,陈棋说不压力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还是塞方的一位重要政治人物。
易则天看到陈棋跑进来真想跪下来了,急着喊道:
“陈院长,快,快,病人急需气管插管,我跟老何都搞不定。”
深度烧伤,尤其是头面部深度烧伤,患者表面上看起来,嘴就是肿的,突出的,这叫“鱼嘴征”。
同时还会伴有颈部深度烧伤环形或半环形焦痂,这都会影响气管插管。
最要命的是,还会引起内部的重度喉烧伤,严重声门水肿导致喉梗阻,这也是何富乐和易则文,一个麻醉科医生,一个外科医生都插不了管的重要原因。
陈棋一看就火了:
“插个屁管,你们看看,患者已经明显有呼吸窘迫了,也是黑人看不出脸色,如果是黄种人或者白人,这时候早就是青紫色,马上就要窒息死亡了,既然要抢救就要勇于冒险。”
“啊,这么严重了,不插管那咋办?”
“咋办,当然是气管直接切开呀,虽然手术风险更高,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老何,你马上做局麻,甭管全麻了,来不及了,我来跟家属勾通。”
陈棋一到,大家就像一部精密机器马上运转起来。
陈棋找到了那位正大哭大嚎的总司令夫人:
“夫人,现在情况危急,我需要在患者的这个部分切开来,否则他没办法呼吸,估计挺不过半小时。”
特奥多罗夫人这时候已经六神无主了,特奥多罗父亲,拉奥多酋长坚定地点点头:
“医生,你觉得怎么样有利就怎么来,我们没意见,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一定要救活我儿子。”
医生就喜欢这种通情达礼,好沟通的患者家属,真要碰到那些瞻前顾后、犹豫不定的纠结家属,等下定决心,估计人都凉透了。
家属那里说好,陈棋二话不说,就从器械护士手里拿过手术刀,摸到甲状软骨下缘至接近胸骨上窝处,沿颈前正中线一刀切下。
就在切开气管的一瞬间,气管里面的血水就像美丽的血雾一样喷涌而出,
旁边的家属一声尖叫,呯一下,晕过去两个。
陈棋火了:“把无关人员都赶出去,烧伤病人最怕的就是感染,这么多人是想让他死啊。”
巴格里院长和蒙贝托,这两个塞拉利安卫生系统的大佬,这时候也充当起来了助手和保安的工作,将非医务人员都赶出了抢救室。
气管切开,切口处发出令人毛骨竦然的管状呼吸声,但窒息引起的呼吸窘迫也马上消失了。
易则文马上拿过气管切口扩张器撑开气管切口,陈丽马上递上一个气管套管。
陈棋快速往气管切口里插入外管,立即取出管芯,再放入内管,吸净分泌物,开始检查有无出血。
张兴则将气管套管上的带子系于颈部,打成死结以牢固固定。
手术团队配合默契,分工明确,终于将第一个难关度过了,还没等陈棋透口气,那边杨秀秀又在喊了:
“陈院长,患者浅表静脉几乎都烧坏了,我,我找不到静脉通道所需的血管,怎么办?”
陈棋心中叹了口气,心想八十年代基层医生也好,护士也罢,太缺乏高端医疗护理知识了,水平真心不够。
“张兴,你去将我从霉国带回来的呼吸机推来,给患者用上,易则文,你跟我一起用外科手段开放静脉通道。”
烧伤休克的主要病理生理基础是深处引起的体液丢失,以及心功能和血管舒缩功能异常。
大量血浆样体液从血管内渗漏至创面和组织间隙,导致有效循环血容量锐减和微循环障碍,以及重要组织器官功能紊乱和结构损害。
所以严重烧伤患者需要大量、快速输入晶体溶液、胶体液以实施液体复苏,需要输入抗生素、高能营养液、生命支持药物等以维持临床治疗,
如果你连静脉通道都找不到,抢救也无从谈起来了。
陈棋将患者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也难怪小护士找不到扎针的地方了,这身上哪里还有几块好肉哦,尤其是手脚烧伤特别严重。
那就不能走常规路线了。
“陈丽,你马上给我准备好穿刺针无菌包,另外,把年轻医生都叫过来,今天我教大家几招,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
一听陈院长要现场教学了,哗一下,穿着手术服,做过简单消毒工作的医生护士们都围了上来。
“杨秀秀,陈丽,还有易则文张兴,为什么重点点你们4个人的名字,是因为你们是我手术团队的一员,就算我不在,你们今天的处理还是挺失分的,要批评。
手上,脚上的浅静脉找不到,怎么办?简单呀,人体身上还有深静脉的存在,血管更粗,流量通畅更能保障,有利于补液给药。看着,学着点,我先做一个劲外静脉穿刺给你们看。”
陈棋选择下颌角和锁骨上缘中点联线上1/3处为穿刺点,左手固定皮肤,右手持针与皮肤呈15°角进针,针尖斜面进入皮肤后沿血管方向平行前进刺入血管。
见到回血后,左手固定穿刺针套管,右手将穿刺针拔出,然后迅速将带有导丝的导管接头端与穿刺套管连接,将导管缓慢插入,取下可分离的接头。
右手固定导管,左手将穿刺套管退出至导管末端,最后取出导丝,迅速将导管连接输液装置。
陈棋一边讲解,一边做着穿刺,然后又选择了在股静脉,锁骨下静脉分别演示了一片深静脉穿刺术。
就这样,三道静脉通道快速建立,为抢救病人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华国年轻的医生护士们难得这样近距离观察到了深静脉穿刺术,大约明白了选择部位、操作过程、注意事项等等,剩下的就是演练了。
医学这东西偷不了懒,只能不断演练,最后熟能生巧。
结果静脉通道是打开了,可是又碰到了一个非常头痛的问题,那就是要输入什么种类的液体?剂量多少?
这就涉及到一套非常复杂的计算公式,差点让陈棋崩溃……
第485章 急需高级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