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饺
边主任在旁边打趣了:“哟,院长同志的腰力不行啊,这兰医生可不满意啦哈。”
马主任也凑热闹说道:
“那可不一定,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也许昨晚战况太激烈把腰给搞断了呢,陈院长,我家里有药酒,回头给你带几瓶来,保证让你重振男人雄风!”
“放屁,我还用药酒?瞧见没,虎背狼腰。”
“狼腰没看到,反正现在有个瘫腰。”
“哈哈哈~~~~”
打趣了一会儿,腰痛缓解了一下,陈棋继续戴上微型显微镜,继续寻找那跟解剖书上的第一趾背动脉。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陈棋咬牙切齿地在骂娘了:
“怪不得找不到动脉了,原来被骨间背侧肌给掩盖住,幸亏我聪明,先找了足底深动脉逆行上去才找到它。”
所有人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其实都挺紧张的,现在最重要的血管问题解决了,纷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等人,四组手术小队分开继续工作,投入到紧张的抢救当中。
脚趾被接到手上,脚趾带的血管、神经、肌腱,要和手指上的一一吻合、对应,精细程度和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之后的手术很顺利。
两个脚趾的动、静脉血管、肌腱等吻合在陈棋的神奇技术下都一次性完成。
手术一直进行到晚上11点,经过10个多小时的努力,祝水金的两只脚趾被成功移植,再造出了右手的食指和和左手的中指。
等陈棋缝完最后一针,手术室里的众人都没有欢呼,一个个都累得直接或坐或躺到地上了。
边主任和马主任坐在地上,互相按了按对方浮肿的脚,一脸苦笑。
“想当年,我刚做医生的时候,最高记录是24小时,一天一夜没睡觉都在手术,照样还是生龙活虎,结果现在你看,10个小时站下来,脚肿得跟馒头一样了。”
“谁说不是呢,你还是脚裸肿,我这连小腿都水肿了,刚刚还在取笑院长的腰不行,现在看来药酒我要自己喝了。”
“呵呵,看来我们是真的老了,不服老不行,未来终究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
两位老主任心里唏嘘,看向了手术室里的几位年轻人,他们心里明白着呢,陈棋重点在培养这些小医生,就是要他们将来挑起大梁的。
外科医生的黄金年龄是40岁到50岁之间。
年龄太轻的外科医生,鲜有上台主刀机会,经验上不足,处于原始积累状态。
超出这个范围如果是在一线长期打拼的医生,是要有很强实力的,比如吴猛超教授90岁还能上台,但全国也就一位吴教授。
超过60岁,基本还坚持奋战在手术台上的医生已经很少了,那时候哪怕脑子没问题,但眼也花了,腰也废了,体力跟不上,非常无奈。
顶级的外科医生做的都是顶级的精细手术,手真的一点不能抖,光这一关很多老医生就过不了。
毕竟外科医生可不像中医先生那样,坐在那儿搭个脉就行,
当然年纪大的老专家见多识广,对于疑难杂症有敏锐的洞察力,可以在手术过程当中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站在旁边指导绝对没问题。
比如急腹症手术,打开肚子,里面血红一片,术野里不知哪里在出血,渗血都涌成了汪洋大海。
病人在大量出血,麻醉医生在抢救外加问候你母亲,病人失血性休克的风险每秒都在肉眼可见地上升,你是年轻主刀医生,你慌不慌?
你知道在出血,你也知道止血钳夹住缝巴两下就解决了,问题是尼玛哪里在出血?
这时候外科老医生会告诉你:别慌,最大可能是这里或者那里,翻出来、夹住,OK,结束战斗。
这就是经验。
人家老专家只是手跟不上,脑子快得很,他们不用亲自上手,就在旁边看着提点一下,能给主刀以
巨大的安全感。
相当于你打架的时候旁边掠阵的是张三丰,或者是下棋老头子旁边站聂卫平当参谋一样。
手术室里,两位老主任在感慨年轻人的时候,突然陈棋站了起来,脱掉手套就往外跑。
大家全都愕然,有点紧张地在后面追问:“院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子尿急,憋了10个小时了,憋不住啦~~~”
哈哈哈~~~
第390章 手术成功拿红包
手术室外面,祝家的亲戚朋友都赶来了,越钢厂也派了几个干部过来了解情况。
陈棋刚从手术室出来,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我弟弟的手指还有救吗?”
陈棋还没开口,边盟先开口了:“放心吧,有我们院长亲自手术,怎么可能不成功。”
陈棋也笑呵呵的:
“手术初步是成功了,但后面还有几个难关要过,比如感染期、血管危象期、水肿期要渡过,这需要大量高档的抗生素和护理,才能确定手指移植手术到底成不成功。”
越钢厂的一名科长站了出来:
“陈院长你放心吧,祝水金是我们厂的正式工,医药费厂里给报销的,你们该用什么药就用,只要能保证祝水金同志能顺利康复就行。”
陈棋不禁心里感慨:瞧瞧,这才是杜会主义的先进性。
贫穷不是杜会主义,看不起病、拿不出医药费、逼着病人下跪求救济的,同样不是杜会主义这么优越的制度下应该发生的事情。
“行,有你们厂领导这句话,我们对病人的康复和顺利出院更有信心了。”
其实陈棋心里想的是,NND的狗大户,这次不宰你们一刀都对不起自己这最新发明的术式了。
祝志荣表情有点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
“陈院长,真的是拿两根脚趾头接到了手上?这,这……”
旁边围观的祝家人和越钢厂的人一听,表情也有点便秘,大家实在难以想像,手上长出两个脚趾头是个什么样的怪状。
以后伸出手,结果看到的是脚趾头,这饭桌上都要没胃口了。
陈棋耸耸肩:“放心吧,我已经尽量采取了美容术式,以后肯定会跟正常手指有点不一样,但也不会相差太多,我想美观总没有功能重要,对不对?”
“对对对。”祝志荣笑着点头。
祝母也是激动坏了:“真是菩萨保佑,祖宗显灵,我儿子总算不用变残疾人了,岗位也能保住了。”
祝志荣听了一瞪眼:“什么菩萨不菩萨的,全靠陈院长保佑,要是没有陈院长,这臭小子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祝家三女儿也附和道:“就是,妈,眼前就有现世佛,何必去拜泥菩萨?”
“去,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说。”
现场的气氛缓解了,陈棋刚要回去休息,突然被祝志荣给拉住了,一把扯到了角落里,然后迅速将一个红包塞到了陈棋的口袋里。
陈棋还没来得及叫住他,老头已经快速跑开了。
这套路,陈棋两辈子都熟。
区别是上辈子病人都是术前给的,这辈子都是手术成功了才给,估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吧?
陈棋打开来看了一下,里面有10张大团结,100块钱。
1986年的100块钱,应该就是厂里老师傅一个月的收入了,出手也不算小气了。
陈棋不缺钱,但他和他的手术团队十多个人奋斗了10个小时才帮病人保住了手指,这钱拿的其实并不心虚。
所以这钱,他准备收了,但不是装进自己的腰包,而是准备花出去。
“嗳,边盟,过来一下。”
“咋了?”
“你现在去医院旁边的云林饭店敲门,让李云林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店里有什么全上,刚刚病人家属给了个红包,咱们今天全给造了。”
海东省在1986年已经彻底改革开放了,无论老百姓是办厂还是开店全部没有了限制,所以各类私人饭店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云林饭店看起来名字大气,其实就是村民李云林两夫妻自己开的家庭小饭店,楼上是自家住房,楼下就是饭店营业房。
炒的也是家常菜,顾客主要就是以阮社乡干部们和四院职工们为主,河鲜做得那是一绝。
而且个体户有一个好,你随时上门,人家随时提供服务,为了赚钱非常拼。
不像国营招待所,你大半夜去敲门说要吃饭,人家厨师服务员不拿把菜刀出来砍你才怪呢。
“哇~~~”
旁边的小医生小护士们听到后都是一阵欢呼。
一来是大家肚子真的饿了,为了怕上厕所,10小时手术过程中连水都不敢喝,现在可以说是又饿又渴又累。
但这年头也没有什么美团外卖,连方便面都买不到,大伙儿以为要饿着肚子回去睡觉了。
现在听说可以去办一桌酒席,能不开心嘛。
二来嘛,1986年虽然人人都能吃饱饭了,但吃饱不代表吃好,职工们平时的饮食还是以素食为主。
哪怕是过年了,也就除夕这晚能大吃大喝,过了除夕天天吃剩菜剩饭。
现在一听酒肉管够随便上,这一说大伙儿口水都来了,肚子咕噜咕噜更饿了。
“好了好了,别哇了,赶紧都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出发,还有老边,老马,你们也别急着回去,这大过年的咱们难得聚聚,一起去开心开心。”
边主任和马主任互相看了一眼,也就笑呵呵答应了。
“行,那咱们今天就沾沾院长的光。”
农历大年初四的半夜,四院这十多名医生护士们,是在一起聊着天,吹着牛,唱着歌中度过的,这一幕,一直到多年后,大家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一晚,陈棋难得地醉了一场,一直嚷嚷着在找什么“手鸡”,说要拍个照片发朋友圈……
而在遥远的曰本,吉屋雄太大半夜也睡不着,看着病床上的女儿,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桥本健教授的话:
“这手术我实在无能为力,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谁能做这台矫正术,恐怕只有华国的陈棋医生可以试试,非常抱歉。”
“华国?”
在这个时代的曰本人眼里,对华国的印象还停留在二战时期,觉得这是一个贫穷落后又非常愚昧的国家。
吉屋雄太不是一个军国主义者,他只是一个曰本最底层的渔民,但他同样认为华国是个神秘且落后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