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饺
如果他手术失败了,咱们就可以发动圈内人对他进行批判,越重越好,哪怕是他陈棋前途尽毁也要杀鸡敬猴,杜绝国内以后再有其他医生挑战我们袁派手外科的权威。
如果他的手术成功了,咱们就对他进行封锁信息,反正手外科学会都是咱们的人,论文不给他发表,成绩不给他上报,让他吹牛都没地方,只能在自己医院玩玩。”
说完,邓长喜将笔重重摔在桌子上:
“伍师弟,咱们袁老师可是世界上第一个完成断肢再植术专科医生,在手外科这一块,无论国内国外都先进了20多年,咱们可以保住这块牌子呀,不能被别人占了风头去。”
伍建林拿着话筒连连点头:
“好,为了老师,为了咱们袁派手外科,我明白该怎么做了,现在咱们就通知其他师兄弟们吧。”
“好,长江以南的师兄弟你联系,以北的我来联系,越快越好。”
随后几天一直是风平浪静,伍建林也没有再来四院,陈棋还是忙着自己的教学手术。
他现在想着怎么样尽快将这些徒弟们都教会,这样他就能脱离繁杂的唇腭裂手术。
唇腭裂手术对他来说难度已经不大了,而且因为手术类型单一,一点挑战性都没有,陈棋都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台“木得感情的手术机器人”。
全新的“海东省唇腭裂治疗中心”的大楼还在建造当中,到时一口气开放300张床位,需要的医生只会更多。
光靠他一个主刀医生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他也是迟早会离开唇腭裂专科的。
张小东的病情很稳定,高档的抗生素用下去,没有任何感染的表现,这让陈棋松了一口气。
他照理每天拍一张照片,准备记录断掌每天的恢复情况,将来写论文的时候作材料用。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陈棋这边想安静做手术的时候,国内医疗圈里就开始流行了一个传闻。
越中四院的陈棋医生正在一个未成年人身上,进行一台断肢移植手术,将病人的手接到了腿上。
这个传闻话说一半,咋一看非常惊爆眼球,所以一时间国内医疗圈内哗然。
这里面就有几个医学临床和论理上的“污点”。
第一个、你陈棋在拿未成年人做移植实验,这是违反医学伦理学中的“患者健康利益至上原则”,甚至还有一些法律上的问题。
第二个、你把手接到腿上,让病人变成了“脚手怪”,这样同样违背了一个医学伦理当中的“有利于患者/供受者的原则”。
断肢或者器官移植,应该移到它应该去的地方,手移植到脚,把耳朵移植到屁股,这世界就乱套了,也会对患者造成严重不良的后果。
第三个、陈棋只是一个做免唇的唇腭裂专科医生,因为他是ICPF理事,这事是国内外皆知的事情。
现在一个做兔唇的医生,居然去做一台断肢异体寄养手术,这是“手外科”的专业范畴,说好听点这叫跨界了,说难听点就叫不务正业。
所谓的隔行如隔山,陈棋这样做分明就是在拿一个未成年人做实验,这是对病人生命健康的极端不负责任。
所以一时间国内医疗圈内舆论对他都是指指点点。
基本上清一色都是对陈棋医生的不看好,评价都是负面的。
并且在“手外科”医生们的有意推动下,那真当是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重点就一个,骂陈棋当上ICPF理事后开始飘了,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开始不拿人当人看了,什么手术都敢做,一点没规矩。
由此可以看出,陈棋这次出人预料地当选了国际唇腭裂医学会理事后,圈内的那些老专家老教授嘴上不说,心里都酸成了柠檬水。
凭什么老子奋斗了一辈子连个国际医学会委员都没捞到,你他娘的一个小伙子才上班几天?手术刀型号认不认得全?就他娘的当选为ICPF理事了?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虽然ICPF国际唇腭裂医学会是个冷门的小学会,可架不住人家逼格高呀,属于国际外科学会下面的二级医学会,世卫组织正式在册部门之一。
陈棋也是运气不好,地处乡下的一个基层医院,年龄上也吃亏,所以只捞到了一个正科级小干部。
这要是一位大城市的老医生得到这个理事,早就直接升为“教授”,博士生导师了。
知识分子肚子里的小九九多,再加上文人相轻,现在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当然要踩上几脚了。
这一切陈棋都不知道,虽然他所在的单位挂着“越中市”的牌子,但到底只是一家县级医院。
越中四院在珂桥镇附近称王称霸,但从全国范围来讲,在那些顶级医院的医生看来,跟卫生院也没啥区别,信息闭塞。
所以有什么大道消息,小道消息都传不到越中四院。
一直要到李宝田老师的电话打过来,陈棋才知道医疗圈里已经因为他的事情闹翻了天。
“陈棋,你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异体寄养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圈里人都对你议论纷纷的?伍建林主任还跟我来告了一状,我都有点莫名其妙。”
啊呀,陈棋这爆脾气,一听就来气了,心想这伍建林也真够无耻的!
第336章 试图偷偷抢项目
面对自己的老师,陈棋也不忍了,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李老师,这事伍主任可就过份了哈,我做我的手术,管他什么事?或者说管他们袁派手外科什么事情?难道手外科的手术只准他们做?他们怎么不干脆弄个营业执照,要做这手术得向他们申请?”
“居然有这种事情?”
李宝田的脾气同样不是很好,在卫校就敢硬杠校长和教导主任,哪怕去了省城,一听学生吃亏了,同样火大。
“怪不得伍建林让我来劝劝你,希望将这个病人转到我们省一院,原本我以为是他关心你,怕你手术失败所以想接手,搞了半天问题出在这里,真是岂有此理。”
李宝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显然非常生气。
这对老师学生在电话里互相骂了一通,也算是出了点气。
等大家冷静下来后,李宝田问道:
“陈棋,你这台断肢异体寄养再植手术成功率高不高?”
手术能不能成功,是能不能平息外界负责评论的核心,否则说什么都是白搭。
陈棋有点尴尬,你让一个肝胆外的医生怎么回答这种手外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毕竟这只是一种尝试,但从医学上来讲是讲得通的,实践上的确风险很大。但是李老师,如果我不冒这个险,我的这位小病人就会落下终身残疾。
病人的家庭很困难,全家6口人就靠他这个17岁的小孩子在田里劳作才勉强糊口,如果他缺了一只手,我这个做主刀医生的总不能眼看着他们全家饿死吧?
你也知道凭我现在的学术地位,我完全没必要冒这种险,我做这台手术并不是为我个人荣誉,我就纯粹想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也想为类似的手术提供一个新的临床思路来。
但伍教授他们这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动不动就搞个党同伐异还是挺让我寒心的,一支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这种浅显的道理难道他们都不懂?”
李宝田听了真的非常非常欣慰,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好孩子,你做得对,我们做医生的,无论何时何地都得替病人着想,我们做的任何事情都要从临床出发,对病人有利的事情都要勇敢尝试,我想这才是最大的医德人伦。
伍建林和他们袁派手外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把手术做好,做成功,到时用事实去打他们的脸,现在多说无益,咱们医生靠的是手艺,而不是嘴炮。”
“李老师你就看好吧,到时咱就啪啪啪打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脸!”
陈棋并没有外界的谣言纷纷而停止自己的脚步,他在静静等待着张小东手臂恢复后进行二期手术。
但陈棋不知道的是,华山医院内部正在偷偷地同时进行两台一模一样的断肢异体寄养再植手术。
搞笑吧,某些人一边在批判,一边暗地里却在做同样的手术。
邓长喜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陈棋不愿加入他们,而他又知道了陈棋的临床思路后,他就想抢先一步将手术做成功,到时第一个公布出去。
这样陈棋忙活了一场,最终只是替别人做嫁衣裳。
世人只会记住第一个新术式发明人,第二个就是模仿吃屁的人。
要怪也只能怪那位陈棋小同志警惕性不够高,在手术未成功,论文未发表的时候提前泄露了自己的手术思路和方法。
活该被人“抢”了项目。
华山医院作为国内最顶级的医院,沪市又是全国重点工业城市,每天因为工伤导致的断肢患者非常多,这也提供了大量的手术标本。
是的,陈棋被指责拿病人做试验,邓长喜和他的团队还一做就俩呢。
病房里,吴家弟教授看着眼前这只寄养在患者腿部的断掌直摇头。
“老邓,不行啊,你瞧这手掌都已经肿胀变黑了,血供根本就没有接上,现在必须马上切除掉,否则不但腿保不住,还会引起全身感染。”
邓长喜手摸着下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越州的陈棋又是怎么将断掌接活的?”
做为国内顶级的手外科医生,邓长喜非常不甘心。
自己的手术失败了,陈棋的手术成功了,几位大教授被一个小年轻比下去,非常没有面子。
吴教授也在思考:“连续两台手术都没成功,那就说明我们的动静脉没有找好,血供没有恢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台手术显然没有之前预料那么简单。”
这话一出,病房里的几人都陷入了沉思,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如果陈棋这儿肯定会说一句,这不是废话嘛?
字面意思很简单,找几条动静脉吻合一下保证血供,但陈棋又没说哪几条动静脉是可以用的。
大的不能用,小的用了也没作用,要不大不小不粗不细的动静脉才有用,这里面是有选择诀窍的。
真当陈棋傻呀?这种细节都告诉你们?
另外断肢寄养在腿部是没有骨头支撑的,仅仅只是表面皮肤的缝合,所以整个断掌非常容易移位。
可是血管吻合的初期,因为缝线的特殊,那是一动不能动的,动了就可能导致线头脱落或者因为不能吻合而闭塞,血供不顺畅,断掌不变黑坏死才怪呢。
所以陈棋的办法是做了一个固定器,将断掌和腿部牢牢固定住了,只是伍建林来四院的时候,边主任提前拿掉了。
细节决定成败,邓长喜、吴家弟是真的在盲人摸象,可陈棋不是呀,他前世是看过相关论文和照片的。
邓长喜咬了咬牙,还是不甘心:
“再找一些病人继续这种寄养手术,我们必须要赶在陈棋之前将手术做成功,咱们袁派手外科绝对不能落后于外人,否则咱们都对不起老师。”
吴教授点点头:“我会留意类似病人的。”
谁也不知道之后邓长喜和吴家弟做了多少台断肢寄养手术,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一直都没有传出成功的消息。
陈棋这边张小东的伤势恢复很理想,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也有坏消息,那就是来自系统内官方的压力到来了。
第337章 市级工作组到来
上级领导来了。
做为卫生系统的主管部门领导,越中市卫生局局长孙奋勇亲自带着工作组进驻了四院,专门就是调查陈棋“违规在未成年人身上做手术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