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1年卫校开始 第219章

作者:烤饺

  呵呵呵~~~~

  病房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陈棋从业5年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例手术失败的记录过,这在八十年代是非常惊人的一个数据。

  其他哪个医生刀下没几个冤魂?

  医生失败一次,就意味着一条人命可能就这么没了,但医生是人,是人就会出错,不死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脚手怪”的传闻还是大大出乎了陈棋的预料,第三天,省城也来人了。

  省附属一院的伍建林主任带着一群助手也赶到了越中四院,而且事先没有打招呼。

  伍建林是海东省少数几个从事手足断肢再植方面的外科专家,之前陈棋做红旗机械厂郑师傅的那台断肢再植术时,伍建林专程跑来过一次。

  伍主任到的时候,陈棋正在自己专属的手术室里做唇腭裂教学手术,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四院的外科主任边鹏飞陪着伍建林去的病房

  两人走在路上,伍主任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的,表情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

  这可把边鹏飞给吓坏了,他一个基层医院的医生,面对省城大医院的大教授,多少还是底气不足的问道:

  “伍主任,你是怎么知道咱们医院做的这台断肢异体寄养手术的?”

  “老边,你也别打听我是从哪里得知的,你们单位的陈棋同志是第二次做断肢再植吧?上次的手术挺成功的,这是不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自信心?”

  边鹏飞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是表扬呀。

  “瞧您说的,咱做医生的怎么可能没自信心呢,对吧,像陈琪同志还是咱们国家仅有的两个国际医学会理事之一,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呵呵,他这个国际医学会,是国际手外科医学会吗?他那是国际唇腭裂医学会,跟断肢再植有什么关系?跟手外科又有什么关系?”

  伍建林说话好一番夹枪带棒,让边鹏飞撇了撇嘴,心想你这么厉害怎么没看你成为国际医学会理事呀?

  大家都是老狐狸了,边鹏飞有一种预感,陈棋这次恐怕又捅到哪个马蜂窝了。

  伍建林两次来越中四院的态度截然不同。

  上次红旗厂事件,伍建林来的时候还帮着陈棋说话,一副就差要收徒弟的亲近态度。

  但这次来四院却是面若寒霜,仿佛是欠了他五百块钱似的,傻子都看得出,他脸上写着“不满”两个字。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背后其实是有原因的,这要从伍建林的师父袁泰初医生说过。

  袁泰初,是国际上公认的,第一个完成断肢再植术的医生,这个历史还要上推到60年代。

  随后的20多年时间里,袁太初带出了不少手外科医生。

  这么说吧,到1985年为止,国内从事手外科,做断肢再植术的医生,几乎都是袁老的学生。

  从这一方面来讲,袁泰初的贡献非常大,是我国手外科的奠基人,称一声“手外科之父”也不为过。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手外科几乎就是被“袁派”所垄断了,然后慢慢就变味了,因为这里面牵扯的利益太大了。

第332章 先扣一顶大帽子

  比如从事手外科的医生们,大家既然都是师兄弟,那么这个“华国手外科医学会”就成了他们关起门来一家人的事情。

  学会的主任、副主任、理事、委员怎么分?外人是插不了手的,全部都是“袁派”师兄弟们排排坐分果果,大家雨露均沾。

  再一个,相关临床手术,包括肢体移植方面的论文审核权也在“袁派”手里。

  他们肯定会优先照顾自己人,你是我们袁派的徒子徒孙,那你的论文可以发表,甚至几位师伯师叔还能帮你修改,改到满意为止。

  但外人要来投稿,非我族类,也不说不给你发表吧,但想发表还是比较困难的。

  就算给你发表了,发表的内容一般也都是没有什么创新,不会对袁派技术够成威胁的论文。

  大家不要小看了这个医学会的作用,还有论文的影响力,这直接就关系到一位医生的职称评选,工资定级,甚至是职务晋升。

  这可都是医生们的切身利益,在关键时候可以起到关键作用的。

  所以用通俗的话说,“袁派手外科”就成了国内医疗圈子里的一个“山头”,只要是关于断肢再植这门临床专科的所有好处,都要他们得。

  副作用就是,别人甭想出头。

  上次陈棋给红旗厂做的断肢再植术,国内已经有不少成功的案例,不是陈棋首创。

  甚至从手术技巧上来讲,陈棋走的是“袁派”技术路线,这是模仿,所以并没有引起伍建林的敌视。

  伍建林还觉得陈棋是个可塑之才,他大有一种将陈棋直接收为徒弟的小心思,这样陈棋也就成了“袁派”手外科的第三代门人,到时就是自己人了。

  结果陈棋最后丝毫没有去省附属一院工作的意思,反而成为了国际唇腭裂医学会的理事。

  到这一步为止,伍建林丝毫没有将陈棋放在眼里,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袁派又少了一位人才。

  但是会折腾的陈棋这次却直接来了一个“断肢异体寄养再植术”,这就引起了伍建林,或者说整个袁派的注意力。

  他们都是专业的手外科医生,非常明白如果陈棋的这个异想天开的手术如果能成功,那就是打破了袁派在手外科方面的技术垄断。

  不但是打破,还是临床水平和学术价值远远超过目前国内手外科所有医生,也就是超过了袁派。

  这好比自家的自留地里,突然闯进来一个野蛮人,这是谁也忍受不了的事情。

  伍建林得到越中四院的消息后,马上就跟其他几位师兄弟商量了一下,大家委托伍建林先去查看一下病人的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所以他就气冲冲来了,大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架势。

  病房里。

  伍建林仔细查看了张小东右腿上的那只手掌,又做了几个小检查,确定这只手掌还是“活着”的,心里已经有点暗暗吃惊了。

  他是专业的医生,自然明白“断肢异体寄养再植”手术的原理。

  这相当于一层纸窗户,技术上被捅破了也就那么回事情。

  但理论上可行,临床实践可不可行却是另外一回事情,这也是袁派传人没人敢尝试这种手术的原因,万一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当一个医生,或者一个团体开始珍惜自己的羽毛,躺在功劳薄上不思进取的时候,往往也代表了这个人,或者这个团体开始腐朽了。

  医学这一行,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现在陈棋不但发现了这个新技术,还敢于做这台手术,这其实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才让伍建林暗暗吃惊。

  但他没吭声,又开始翻看起住院病历,看得很仔细,尤其是手术过程。

  看完后他放下了手里的病历,看着那只“脚上的手”沉默了很久,从内心的角度来讲,他觉得陈棋的手术是可行的。

  不说以后能不能二期手术成功,至少眼前他已经将这只断掌保存了下来,为将来的手术提供了最大的可能,这就是创举。

  有想法,也有可操作性,更有可能成功。

  但正是伍建林意识到陈棋的手术可能成功,所以他心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高兴:因为这是华国医生继袁泰初老先生后的再一次断肢再植术创新。

  有郁闷:为什么这台手术的主刀医生不是袁派的徒子徒孙们?不是自己人?

  有害怕:长江后浪来了,他们这些前浪怎么办?

  有纠结:这样一台萌芽状态的手术,这么一位大胆的医生,是鼓励创新,还是狠心打压?

  有迷茫:他伍建林到底应该是造反站队,还是选择真理?

  这可真是五味俱全了。

  边鹏飞看到这位省城来的专家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心里也是直打鼓,对着旁边的小医生悄悄说道:

  “赶紧去通知陈副,就说省一院的伍主任来了,而且来者不善,让他要有心理准备。”

  其实边主任还是不够了解医疗圈上层的那些龌龊事,如果郭院长在,马上就会明白伍建林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陈棋是在手术间隙听到了章顺兴的通报,心中还有一万个问号?

  心想:我自己做的手术,而且手术目前还是成功状态,为什么伍建林会不高兴?还来者不善?

  陈棋心里也不爽了,来一个人都当自己是大爷,他这个国际医学会理事、海东省唇腭裂治疗中心主任、越中四院副院长不要面子的吗?

  “知道了,让伍主任等着吧,我后面还有好多台手术要进行,病人都已经麻醉好了不能下台。”

  “知道了!”

  章顺兴蹭蹭蹭又跑回了外科住院部,在边主任耳边将陈棋的原话说了一遍。

  伍建林这时候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老边,你们的陈棋同志怎么还没有过来?这手术做得真是瞎胡闹,先不说技术上可不可行,单单让病人的现在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是乱弹琴。

  瞧瞧病房外那么多人来参观,人家都把病人当成了怪物一样,以后让病人怎么正常生活学习?就有违医学伦理嘛,我们做医生的怎么是去解决病痛,而不是创造病痛!”

  大帽子已经扣了下来。

  边鹏飞听了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333章 与伍主任的交锋

  有一句俗话讲得很好:“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陈棋做完手术已经是腰酸背痛,两只眼睛因为长时间专注于高倍显微镜,更是小金星泛滥。

  可外面还有一尊大神等着,他也只能对着镜子揉了揉脸,直到揉出一副笑脸来才走出了更衣室。

  伍建林显然有些焦虑,因为他一直背着手站在窗户口,看着窗外的树枝飘来荡去,旁边桌上的茶水已经冷掉了都没有喝一口。

  边主任则是一边喝茶,一边用眼睛瞄几眼伍建林,完全不明白这位省城专家在焦虑啥?

  办公室的门一开,陈棋闪身进来了。

  “伍主任抱歉抱歉,今天上午手术都排满了,而且都已经是全麻,所以没有及时过来,见谅见谅。”

  陈棋一边说着客套话,看到桌上有一杯没喝过的茶,拿起来便一饮而尽了,手术可是体力活,上午没喝一滴水,他也渴。

  伍建林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没有笑容。

  “陈棋同志,来,坐吧,我刚好有个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

  “好,请伍主任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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