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饺
缩宫素还是有效果的,宫口马上开大到了10cm,进入了第二产程内,口子都开大了,相当于大门大打开了,这时候小孩就要生出来了。
结果事与愿为,胎头迟迟难以入盆。
孕妇的惨叫声就跟被老公毒打了一样,一声高过一声,“啊~~痛死啦~~啊~~救命啊~~~”
屋里屋外的家属们都急得不得了,外面的人急得转圈圈,屋里的女眷们差点就跪了。
王阿娣这时候已经汗如雨下了,她是有经验的医生,一瞧就知道今天要翻车了,胎头都降不下来,明显不是头太大卡住了。
不用说了,难产了。
“完了完了,难产了,胎儿的头太大了,生不出来了。”
“啊~~~”
这话一出,产妇的亲妈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不敢哭出来,但两只眼睛都是惊恐。
产妇的婆婆一是呆在了现场,然后急着抱住了王阿娣的手臂:
“王大夫,王大夫你救救我孙子,这可是头胎呀,这可是我第一个孙儿啊~~~呜呜呜~~~~”
王阿娣惊慌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如果是胎位不正她还能想想办法,冒险徒手转下胎位,但现在碰到的是巨大婴儿。
胎头太大,入不了盆口,就相当于一辆集装箱大卡车想通过一个小门口,那是绝对通不过的。
但产妇不能等,胎儿也不能等,第二产程一旦延迟,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胎死腹中,一尸两命,一点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王阿娣脑子里瞬间闪过了“陈棋”那年轻的面容,以及百分百的手术成功率。
于是她赶紧冲着尉家人喊道:
“快,你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用拖拉机去把我们卫生院的陈院长请来,现在只有他能求产妇了,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产妇的婆婆和亲妈一听,瞬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王大夫,陈院长真能救我女儿?”
“能,他会手术,连肚子里那么大的三颗瘤子都能取出来,让他来做剖腹产,绝对没问题。”
村长夫人赶紧擦擦眼泪,打开门跑了出去:
“老头子,快,快开拖拉机,去卫生院把陈院长接来,就说这里有个难产,要剖腹产了。现在还有救,晚了就来不及啦·~~~”
尉村长一听,一脚踢在儿子屁股上:
“还傻愣着干嘛,赶紧把拖拉机去发动起来,我亲自去卫生院请陈院长!”
“好,好爹,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
这时候陈棋还在招待所里,自掏腰包请新来的梁副院长吃饭。
原先他跟严泉信搭班非常和谐,要是没有严泉信的强烈支持,黄坛就不可能创建外科,办起手术室。
如果没有手术功劳,陈棋现在完全就是抓瞎了,在这大山里毫无用处,别说当院长了,就连工资都发不全,想调到山外更是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陈棋的内心是非常希望跟这个新来的副院长搞好关系,大家齐心协力建设医院。
梁军令也有心跟两位上司搞好关系,
他来黄坛之前,邱局长就明确跟他说,一定要配合好陈棋院长的工作,一切以陈棋院长的意见为准,就是一个“助手”的定位。
梁军令是老实人,也不想搞什么办公室斗争,自然能接受这个定位。
就在这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时候,值班的金琳琳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
“陈院长,有急诊!!!”
一听是急诊,招待所里的三人都站了起来,放下了筷子。
这时候陈棋问了一句:“什么急诊?病人在卫生院了吗?”
金琳琳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是难产,馒头石村的村长家儿媳妇难产,王阿娣大夫已经在了,是她让尉村长来接你去做紧急剖宫产,现在村民们都等着,拖拉机都没熄火。”
剖宫产?
陈棋一听这三个字就头皮发麻,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要知道当初在横路里他就因为这个手术,结果被家属逼着掉进了滚滚洪水中,差点没命,这事成了他的“心魔”。
山里人的保守他是见识过了,就连割个痔疮说他玷污了女病人的清白,万一再出点意外,他有几条命可以活?
看到陈棋一下子犹豫的表情,脚步都停顿了下来,梁军令又急又狐疑。
他是新来的,对这位小陈院长过去的事情了解不多,以为是陈棋做不了剖宫产手术为难了。
“陈院长,要不这样,剖宫产我虽然没做过,但可以去试一试,要不我先去……”
陈棋这才反应过来,真要出现什么意外,他陈棋去跟他梁军令去没什么区别,都是大老爷们,再说人家初来乍道,也不能坑人家不是?
有这个态度就够了。
“还是我去吧,总不会次次这么倒霉吧?”
严泉信是知道陈棋为什么会为难的,大手一挥:
“别争了,我们做医生的不能因为自己有什么想法而见死不救,咱们都去,出了事情我顶着。”
几个人这才跑出了招待所,连餐费都来不及结。
拖拉机突突突地在山路里歪歪扭扭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馒头石村,这一路的盘山公路和悬崖峭壁,有些路段司机都差点飘移了,让梁军令吓得冷汗都来了。
反观陈棋和严泉信两人则淡定得多了,早就习惯了。
这让梁军令心中对这两位上司多一份钦佩,尤其是陈棋,一个中专生在大山里闯出一番事业,非常不容易了,他也要跟着学习。
等拖拉机到底馒头石村的时候,尉村长家是为数不多还亮着灯的人家,院子里面围满了人。
产妇的惨叫声已经响砌了整个院子,在村子里久久回荡,让不少村民们都心有不忍。
不少年纪大的妇女已经头碰头,指指点点在悄悄议论了:
“麻烦了,村长家儿媳妇难产了……”
“是啊,连王阿娣医生都搞不定,那肯定是救不回来了……”
“可怜呀,这本来好好的喜事要变丧事了,我们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尉家的亲戚一个个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朝村口望去,等看到了拖拉机的灯光和突突声,不少人直接跑了过来迎接。
产妇的丈夫已经把这拖拉机开出法拉利的感觉了,还是觉得慢。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看到一群人飞奔过来,直接一个刷车,脸都白了。
“玲花,啊呀玲花呀,你死得好惨啊~~~~”
第266章 宫口开全难分娩
尉村长气得一脚踢在儿子的屁股上:
“你他娘的少嚎丧,眼瞎啊?没看家里没挂白灯笼。”
陈棋先跳下车,第一个冲进了村长家的院子,这救人如救火,哪怕事先被人打一顿,他也只能先救了再说。
现在陈棋已经是黄坛十里八乡的名人了,真可谓天下无人不识君,大伙儿一看是陈大夫来了,纷纷让开道来。
陈棋也没多客气,冲着屋内就大喊着:
“王阿娣,产妇怎么样了?”
“陈院长,你来了呀,现在婴儿过大,导致胎头卡在了骨盆入口,下不来,胎心有增速,马上就要宫内窘迫了,只有剖宫产还有希望。”
一听还有希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陈棋刚要进屋救人,却一把被严泉信给拉住了,对着尉家的当家人说道:
“尉村长,你也听到了,现在你儿媳妇必须要剖腹产才能救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尉村长打断了:“好好好,那就剖,多少钱都没问题,麻烦你们了。”
严泉信挥挥手,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
“我不是说钱的事情,我是告诉你,第一,手术有风险,难产会死人这点大伙儿都清楚,陈院长去救人,两个可能,一个是救活了,一个是救不活,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医生不敢百分百保证。”
“这个自然,我们理解,我们理解。”
“对对对,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医生快救人吧,不会赖上你们。”
“还有第二个问题,女人生孩子,这身上可是不穿衣服裤子的,我们剖腹产同样如此,还要全面消毒,从这到这,这就涉及到一个男女有别的问题。
今天手术来的都是我们医院实力最强的医生,陈院长不必说了,你们都知道,这位是新来的副院长梁军令同志,他原先是四院的外科医生,但他们两个可都是大老爷们。
在我们医生眼里,病人没有男女之分,问题是你们家属能不能接受,这点你们最好想清楚。能接受那咱们马上手术,不能接受,我们也爱莫能助,免得后面出现纠纷。”
这话一出,院子里尉家的亲戚们都议论纷纷。
年纪大的村民都认为自古以来男人不能进产房,何况还是两个陌生男人?这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以后产妇也难做人了。
用一句流行话总结,那就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年轻人则不以为然,这是手术,这是救命,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歪心思?不理解都解放30多年,怎么还有那么多老古板?
尉村长内心是倾向于救人的,否则他也不会果断开着拖拉机去救人。
但其他事情他可以拍板,这关系到儿媳妇的清白问题,还是得儿子自己拿主意,以后好赖也怪不得别人。
大家的目光都集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村长儿子一下子就火了,站起来把头上的帽子一下子扔在了地上,冲着人群喊道:
“你们看我干嘛?现在是闲言碎语重要?还是救人重要?里面可是我老婆,我儿子,那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啊。陈院长,你尽管救,谁要是嚼舌头,我第一个打破他的头。”
陈棋听到产妇丈夫的保证,重重一点头:
“好小子,冲你这个态度,我一定会尽我全力,梁副院长,走,进去救人。还有你们,赶紧把村里的手电筒都去借来,要快。”
梁军令手里拿着手术包,跟着陈棋匆匆进了屋子。
外面的人哗一下都围在了大门口,好奇心都上来了,剖开肚子把孩子娶出来,这在黄坛山里几千年来还是第一次。
而尉村长家的亲戚们则一个个紧张万分,一想到产妇肚子要来这么一刀,跟杀猪似的开膛破肚,想想一个个都头皮发麻。
于是里面准备手术,外面已经有家属点起了蜡烛和香,准备向菩萨求助了。
也不知道菩萨愿不愿意加这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