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烤饺
他自己则咬着牙齿,心跳加速,往手术切口看去,然后意外发现,陈棋的手法相当老到,切掉癌组织的时候,简直如同神助一样。
这么形容吧,那就是多切一分是过头,少切一分是残留,这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就算让他郭院长来切,他也不可能切得这么精确,就只看到这一步,郭院长就一下子惊艳了。
陈棋则是心无旁骛,一心手术,丝毫没有感受到院长已经站在了旁边,也没有感受到众人惊叹的眼神。
切掉癌组织,手术仅仅是成功了一半。
这台手术那真是一路切下来,切断了胃,切断了一大堆肠子,连动静脉都切了一大堆。
你切简单,但你得有本事接回去呀!
胃肠吻合术、肠肠吻合术、血管吻合术、胆肠吻合术、胰肠吻合术等等。
每一个吻合术都是一个大手术,现在却要吻合好多地方,那就是无数台大手术。
容不得陈棋有半点马虎。
如果哪个地方吻合术失败,也就意味着整台手术都可能失败。
再加上手术已经过去整整5个多小时了,这种天花板级的手术不但要考验一位医生的技术水平,更考验医生的体力和持久力。
郭院长看到陈棋居然手术能做到这种地步,也跟牙痛一样嘶地一声。
随后又一把夺过助手的病种记录,看得满头大汗,然后悄声问道:“这些,都是陈棋做的?”
助手点了点笔记本上的一个位置:
“朱主任做到这一步就停了,接下来全部是陈棋医生主刀接力做下去的,就这,从离断十二指肠开始。”
满脑子问号和感叹号的郭院长,一边心里骂着娘,一边又继续旁观陈棋的手术。
这时候接到紧急电话的外一科主任金培林冲进了手术室,看到郭院长在台上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到郭院长居然没有主刀,主刀是另有其人,一下子就有点搞不清楚情况。
“郭院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这位主刀的是……”
郭院长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没看到我在指导陈棋手术嘛,赶紧的,老朱需要急诊手术,本来是我要去做,现在你来了你去做。”
沈哲民抬起头来,眼睛里同样都是问号,院长怎么就在指导陈棋手术了?
其实这不是郭院长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今天这台手术太难太复杂了,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肯定要轰动全院,到时陈棋是主刀的事情压根就瞒不住。
就怕吴副院长趁机搞事情,毕竟陈棋是再一次“违规”损伤了。
而是郭院长指导下手术,不会落人口实,别人也不敢再动陈棋,可谓用心良苦。
这台胰头癌手术做得很慢。
陈棋像绣花一样,非常小心翼翼将所有离断的脏器和血管再一点点缝起来。
之前一刀,非常轻松,那么现在缝针的时候就有多累,尤其是血管,陈棋都已经戴上了专用的显微镜,几小时下来,眼睛都花了。
也幸亏陈棋还年轻,目前还是童子功,有一个强壮的公狗腰能支持他做完整台手术。
沈哲民已经不行了,郭院长悄悄顶替了他的一助位置,给朱火炎做完胃穿孔修补术的金培林主任则悄悄做起了二助。
这在人民医院是史无前例的,让院长和外科主任当助手,建院几十年,陈棋是第一个。
当陈棋将切口缝完最后一针的时候,突然长舒了一口气,大喊一声:“喔~~~”
这是疲惫时的发泄,更是对手术成功完成的喜悦,这是他重生以来,做的第一台肝胆胰手术,这让陈棋有着满满的成就感。
手上的功夫不胆没有因为重生而落下,反而因为有金手指的帮助,水平更进了一步。
“沈主任,手术完成了,非常成功,怎么样,我没有吹牛吧,哈哈……呃?郭院长?金主任?”
陈棋正想大笑两声,突然看到了郭院长冷冷的眼神。
“哼哼,小陈老师,你很了不起呀,胰腺癌手术都能根治了,不错不错。”
陈棋不怕郭院长骂娘,就怕这老头儿冷笑,连忙求饶道:
“郭院长,嘿嘿那啥,我这不是江湖救急嘛,那时候朱老师倒下了,如果我不接手,病人就死在台上了。这不,有沈主任在旁边指导,这台手术终于顺利完成了,咦,沈主任人呢?”
“放屁,沈主任指导你?我看是你指导沈主任吧?你这娃娃胆子太大了,一不注意就尽闯祸了,今天敢切胰腺,明天看你就敢开脑了。”
金培林对陈棋也是无语了,觉得这家伙真是一个祸害,幸亏没留在人民医院,否则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责。
陈棋知道自己手术成功了,那么只会得到666个赞,郭老头这是在吓人呢。
于是假装很憨厚的嘿嘿嘿直笑,假装扯开话题:“护士长,手术做了几个小时?”
“从上午10点开始,到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了,整整10个小时。”
“哟,这都晚上8点了?今天可是除夕夜,我家里人都等急了,这样,郭院长,金主任,你们忙,我还要回家去吃年夜饭呢。”
陈棋想溜了。
这时候最好是低调,深藏功与名,他知道自己今天冒险了,违规了,还是马上消失为妙。
果然,郭院长也不好再骂娘了,只是鼻子哼了一声:
“走之前去外一科看看老朱,他胃出血刚动完手术,估计是被你给气的。”
“行,那我先走了,郭院长新年好,金主任新年好,护士长新年好,几位医生护士姐姐们新年好!”
陈棋拜了一圈年,赶紧一溜烟就跑了。
第236章 罕见病能写论文
看到陈棋溜了,郭院长这时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整整几页的手术记录,一边看一边感叹:
“老金,你来瞧瞧,这手术做得太完美了,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哪里学会的这些本事,今天这台手术如果让我做我都没把握,而我看陈棋却是轻轻松松。”
金培林一边做扫尾工作,一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医生的技术是不可能天生就会的,一定是教出来、练出来的,那么陈棋这个在卫生院工作的中专生又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手术本领呢?
“郭院长,你说会不会是原来卫校的李宝田老师教的?他可是原省一院的外科主任,水平那是没得说。”
郭院长一听,微微点头: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靠,老李这个家伙,这么多年一直藏着掖着,原来悄悄教了这么一位好徒弟,陈棋这小子还是很有造化的。”
“是啊,省一院的大主任手把手教,太让人羡慕了。”
不提手术室里众人在自行脑补,其实陈棋脱掉手术服后,整个人都虚脱了,靠在更衣室的墙上一直都缓不过劲来。
毕竟是连续手术了10个小时,而且是全神贯注的,体力和脑力都极大的透支了,比为爱鼓掌累上不知道多少倍。
陈棋坐了半天,看左右无人,便悄从空间里拿了一些省城买的巧克力和汽水补充一下能量。
可惜在省城的时候他没有买到心心念念的肥宅欢乐水,实在是人生一大遗憾。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应副县长的家属们还等着外面,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今天的主刀医生,是他们老爹的救命恩人。
所以没有一个人朝陈棋多看一眼,全部都在兴奋地议论着。
“太好了,手术成功了,爸爸不会死了,我今年升正科有希望了。”
“是啊,万一爸爸不在了,我调动工作的事情肯定也泡汤了,希望爸爸能多撑几年,帮我们一程吧?”
“爸爸病好了,千万不能让他病退呀,否则影响力就不大了……”
陈棋路过的时候听到应家子女的这些话,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怜天下父母心,到老了,要死了,还在替子女考虑。
可是孝顺的子女又有多少?只想着要父母的钱,权。他们关心的是应副县长,而不是爸爸。
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陈棋也不想管太多,这要是换了后世,这么一台大手术,做为主刀的他红包起码上万了。
朱主任躺在病床上,全麻后还没有完全清醒,陈棋坐了一会儿,眼瞅着已经很晚了,心里想着家人便匆匆告辞了。
当他从人民医院出来的时候,马路上都是放鞭炮的小孩子,噼里啪啦好不热闹,甚至还有人在放烟火,估计是哪个大厂的大手笔。
吃完年夜饭的越中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整个城市都沉浸在过年的欢乐之中。
陈棋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加快速度朝鲁迅路的家跑去。
这年头也没有手机微信可以通知,他估计姐姐和弟弟妹妹们一定等急了。
重生到这个世界上,有家人的等待,这种感觉让陈棋时时感到温暖。
正月初一
上午陈棋早早起床放了一个开门炮,接着就拎了一些罐头麦乳精再次前往人民医院。
朱主任都开刀动了大手术,陈棋这个弟子当然要去探望一下,顺便还想打听一下昨天那个胰头癌县长的情况。
显然朱火炎同志在医院里还是很受欢迎的,这不,病房里面是人山人海,探病的亲戚朋友同事是一波接着一波,陈棋是排了很长时间队才轮到。
“朱老师,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朱火炎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一场手术下来到底还是亏空了,但他看到陈棋进来,明显眼睛亮了一下。
“陈棋,过来。”
陈棋赶紧跑到床头:“朱老师你说。”
“你跟我说说,昨天的胰腺癌手术是怎么回事?这手术别说是我,就连郭院长也不一定拿得下来,你是怎么拿下来的,当初李老师还教了你什么?”
“呃,李老师?”
陈棋眼睛眨了眨,心想这中间还有李老师什么事情?后来马上想通了其中关节,敢情他们是把自己的手术水平归功为是李宝田老师的教授呀。
陈棋心里美滋滋,李老师已经去了省城,因为在卫校的不愉快几乎不会再回越中,那就是块合适的挡箭牌了。
“朱老师,你们是怎么猜出来的?李老师还要我保密,不要随便跟别人说呢。”
朱火炎有点不耐烦: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就想知道昨天你手术的全过程,这台手术可是创了我们人民医院的一个难度之最,现在郭院长指示要进行全院病历大讨论,并且还想要写成论文呢。”
这是医院的一个特色。
对于常见病,那些医院领导,顶级专家其实都没兴趣的,比如一个盲肠炎手术,就算你病人开后门,开到了主任专家那里,人家也答应你会接收这个病人。
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