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半刻钟后,离张宅不远的一华宅内,游七正听着自己外甥李继回话说:“马阁老已经收了好处,徐家那边也答应了舅舅您要的好处,另外,您要的千金姬已经以富家女之名义送进京了,现已候在外面,就等舅舅您示下。”
游七点头:“很好!待会送来我看看,要是比府里的差,就给他们退回去!就说,是老爷的意思,什么千金姬,他娘的眼光还比不上戚继光!”
“是!”
李继答应着。
而就在这时,外面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游七便没再和李继说话,吩咐道:“进来!”
这时,游七自己的仆人走了进来,说:“禀老爷,大爷(张敬修)派人来传话,要各房管事家奴立即去府里,说是老爷(张居正)有话要说。”
“这么晚,老爷有什么话要说?”
游七说着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游七仆人回答说:“已经打听了大爷身边的小厮,说是锦衣卫要来我们府里了。”
“莫不是张家出事了?”
李继听后忙问着游七。
游七道:“没怎么这么快吧,陛下才刚亲政。”
“有可能是雷霆手段!”
“真要等舅舅您知道,只怕已经尘埃落定了!”
“舅舅别忘了,这种事,本来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且也是宜速不宜慢,或许内廷已经出了变故。”
李继沉着脸说道。
游七点首:“你没说错,无论是不是,还是小心为妙,不宜此时跳进火坑,跟着他张家的人一起倒霉!”
游七说后就旋转了案上一瓷瓶,然后就见一密室打开,他直接进入,拿钥匙,开了一放在一堆金银上的黄花梨木柜子,且从里面拿出了一沓他收集的张居正受贿证据,接着就出来,对自己仆人说:
“告诉他们,我没在家,在大司空府听戏,要晚点才过去,老爷那里,请大爷帮忙说情!”
这仆人听后就答应着走了出去。
游七则对李继吩咐说:“吩咐人备车,立即去南直会馆!”
李继则指着满屋的银子说:“这些金银,不带走吗?”
“来不及了!这点金银不算什么,赶紧带着这护身符走人为妙!”
“另外,把那千金姬带上,还有老爷往常吃的那些药,老爷享受过的,我游七也得享受一回!”
游七说着就拍了拍怀里的张居正罪证。
没多久,游七就坐着一辆马车,在李继陪同下,往南直会馆来,且打得是锦衣卫千户官的灯笼。
但游七在没走多久,张居正次子张懋修偏偏就带着一队锦衣卫拦住了游七的去路:“敢问是那位千户,竟乘车巡视,是南镇抚司的,还是北镇抚司的?”
“二爷?”
游七此时在车里已见到江南豪绅送来的千金姬,且一见就淫心大起,急忙服了药,正欲趁兴施为,而不顾自己外甥还在场,但却因听到一熟悉的声音,而顿时清醒了些。
无奈游七药性发作,又急于不再与张府的人有任何瓜葛,也就给李继递了眼色。
李继也就把目光移回来,烦躁地喊道:“既知是锦衣卫的车驾,尔何敢拦阻,还不速速让开!”
“好你个游七,真的在你二爷我面前装腔作势起来!不知道你二爷我现在已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兼掌刑千户,你说我能不能拦你?”
张懋修在外面问道。
游七听后顿时顶梁骨仿佛走了真魂,而面无神色起来,只讪讪地下了车,跪在张懋修面前:
“二爷不是在城外真空寺寄读备考吗,怎么也成了东厂的人?”
“你不是你该问的。”
张懋修问了一句,就喝道:“车上的人都下来!”
没多久,李继和那千金姬就都走了下来。
张懋修微微一愣,把目光从那千金姬脸上移开后,才让人进去搜了一阵,然后一锦衣卫校尉拿着一沓账簿出来说:“回缇帅,车里没有人了,只有这个!”
张懋修接了过去,因在场的都是东厂的办事旗校,他也就在看见自己父亲的罪证后,只是对游七说道:“好你个游七,你背着老爷收受武臣的贿赂就算了,还打算拿你自己的罪就栽赃陷害老爷,陷害我们张家,你可真是个好奴才!”
张懋修说着就指着李继吩咐说:“把游七和这个人,还有这罪证带回去,交给大爷!”
说完,张懋修就又看着千金姬道:“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企图破坏新政的人,是派在游七身边,打探我张家机密的细作,直接押回东厂,我要亲自审问!”
“啊!”
突然,一抹鲜红的血,喷薄出现在张懋修面前,然后,他就听得一声尖叫,且看见眼前这千金姬直接倒在地上,犹如红花落地。
第110章 果断杀掉
咚!
在这千金姬倒地,而指着身后杀她的人,切齿说了一声“你!”时,张懋修就看见自己大哥张敬修出现在眼前这千金姬身后,且正抽出一绣春刀来。
张敬修这时对张懋修说:“二弟既然说她可能是细作,那就宁错杀也不当放过!”
“何况,吾辈欲成大事,首先要戒色,方能实现抱负,否则一切努力必坏在这上面!”
“游七与本朝许多人都是败在在这上面!”
“包括谭公,李太医那么苦口婆心劝他,结果还是因房中术而亡身。”
“所以,吾弟不能不警醒!”
“如今当先杀之,而免得犹豫,且也免得被上面也好色的人救下!”
“至于审问她是何人所派的问题,问游七和他身边的人,自然就能问明白!”
张敬修接着又说了几句。
“大哥说的是。”
张懋修可惜之余,只得拱手领训。
这个时代讲究兄友弟恭,长兄如父,而张懋修自然对张敬修是不敢生气的,甚至也因这种社会环境,而从小对张敬修言听计从。
所以,张懋修此时也就没有不快之感,只是问道:“大哥如何也来了?”
“不放心你能拦住游七,就亲自来一趟。”
张敬修说后就道:“没想到你还是拦住了,可见你奉旨,瞒着父亲,用假名去京卫武学没被俞老将军白训练。”
张懋修见张敬修肯定他,也就笑了笑:“岂能让陛下和大哥失望?”
“没错,不能让陛下失望。”
张敬修点点头。
没多久,张敬修就带着张懋修回了张府。
游七也被带了回来。
张居正也从张敬修这里知道了情况。
只是张敬修没告诉他游七被张懋修抓住的具体过程,只说是张懋修带着府里的人去抓的。
张居正也没多在这种微末细节上在意,只看着已脸红如抹血的游七说:
“游七,你原是有体面,所以别人都到了,就你没到,非让我等你这么久,还要府里的几位爷去请你!你这排场都赶得上朝里的几位相公了!”
“父亲!游七应该是提前知道了锦衣卫要来的事,准备叛逃,还带了您让他收管府里的收支账簿。”
张敬修这时将账簿拿了过来。
张居正接了过来,看了看后,就对游七说道:“游七,你从小就跟着我,从伴读到陪我赶考,再到我中第入仕,乃至官至首揆,你扪心自问,我可曾亏待过你,是否早已视你为家人?”
“而因此允许你自己儿子出籍,另立门户,如今也做到了一方父母官!”
“你在家里也被人老爷老爷的叫着,起居服侍的奴婢也是如云,但你却还是最终早就选择了要背叛我!”
说着,张居正就感叹了一句:“真正是人心易变!”
“老爷何必这么说!”
因药性发作,游七这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大声道: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游七跟着老爷到京城之前,也觉得忠于老爷,忠于张家,是对的。”
“但谁让老爷进京当了官,还做了首辅呢,按照有些戏文里演的,就是太上老君身边的青牛都会成精呢,何况游七这个相府第一管家呢?”
“小的在老爷身边见了那么多达官贵人,也蒙他们尊重,涨了不少见识。”
“小的这才知道,原来这人越没良心就越容易名利双收,越只在乎自己,就越容易大富大贵善始善终。”
“老爷不也渐渐的初心渐改,为权势不择手段么?”
“虽说,老爷还是在坚守当年年少时立下的那份志向,但有几人知道呢,有几人还愿意相信老爷未改当年心志呢?”
“老爷还是太痴!未能彻底觉醒。”
“以至于,今日还想着清理门户。”
“但老爷应该明白,就算不是游七,换成别的人成了老爷的家奴,也会这样的,包括他们!”
游七说着就看了旁边的其他张家家奴们一眼。
“他们其实内心里并不觉得游七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只是恨没能像游七一样,得到老爷更多的信任,有这样的机会而已。”
游七说着就又看了一眼在周围也跪着的张居正家奴们,满脸不屑。
张居正的家奴们忙骂游七,推说自己绝没有这样的心思。
张居正只是颔首,看着游七道:“有些话,按理,没必要跟你一家奴说。”
“但今日,既然你提到这里,我就多说一句,也算是说给府里上下所有人听。”
张居正说着就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说:
“有些事,你们要明白。”
“虽然老爷我选择做的一些事,是只为己心,是没顺从这个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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