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一道道银光瞬间在运河边出现,而晃得运河岸边和船上的士民百姓皆不由得闭眼。
须臾。
当士民百姓再次睁眼时,这些盐商们就已经一个个人头落地。
河面上很快就泛起了红翳。
范善均等盐商断了颈。
“告诉给所有士民百姓,这就是不忠君的下场!”
“再富可敌国,也要敬畏君上,敬畏王法!”
沈一贯这时义正言辞的对身边的官员们说了一句,然后又对赵文明吩咐道:
“盐商们虽有罪,但他们的家眷最多有附和与隐瞒之罪,所以在籍其逆产时,要善加对待,不可轻侮,而坏了同胞之谊,在三法司具体审讯定罪前,皆不可加任何刑责。”
“是!”
……
“陛下,据两浙等地巡盐御史上奏,为避免灶户、盐商因盐政改革而损利太重,请恩准他们申请出海开辟新盐场,而拟定海外盐税比例。”
“且说,有盐商表示愿意缴资五百万银元作保。”
朱翊钧这里则也收到了王锡爵关于两淮之外其他产盐区的巡盐御史关于盐政改革的提议。
而朱翊钧自然清楚,这里面自然是有这些地方的灶户、盐商在表达自己愿意主动出资出海为朝廷开辟新盐利,而配合朝廷盐税改革的意思。
对此,朱翊钧自然是愿意看见的。
他也知道,这里面不排除这些地方的盐商就是王锡爵、沈一贯这些公卿大臣的爪牙。
而这也意味着这些人在主动寻求与皇帝共赢,朱翊钧也就更加不会拒绝,便道:“准其所奏。”
“是!”
于是,只两淮的灶户和盐商遭受的损失最大,几乎被连根拔除消灭,而其他地方灶户盐商倒是主动选择了配合,且对改革的抵触也没那么大。
这跟两淮盐商素来势力最强,多数都是从弘治朝改革开中法后从山西等地迁居扬州的累世大盐商有关。
所以,这些大盐商没有对抗改革成功,其他地方的盐商自然也更加不敢,只会更加配合。
不过,其他地方的盐商也还是吃了亏,受了损失。
毕竟他们失去的是一个庞大的国内市场。
而且他们或多或少也囤积了盐,尤其是在朝中没有关系的,是不知道相关重要消息的。
其实,不只是盐商们吃了亏。
许多抢了大量盐的富贵人家与中产之家都吃了亏。
因为随着官府把抄得的盐大量投入市场,盐价开始持续走低。
之前花更高价买盐的人自然都吃了亏。
来娣这天就一边给刘确贤穿衣一边说道:
“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第一次亏了钱,老爷,你罚我吧!”
“这不怪你!”
“全民当时都在抢盐,朝廷为了打击盐商,又不明旨提前说抄了两王府的盐,还把消息封的死死的,只让大家别抢盐,没几个能稳住心性的。”
刘确贤笑着安慰来娣道。
接着,刘确贤又笑道:“不过,通过这件事,你我更得明白,想赚钱就得跟着陛下的脚步走,要忠君,要把国家放在心上,不然亏了不说,没准还会把命搭进去,这些扬州盐商就是最好的例子,以他们的能力,应该知道,朝廷是要改革盐政以惠民的,可他们不但不配合非要摸一下龙须,结果就是,陛下想不要他们的命都不行,天下等着瓜分他们的权贵官僚多着呢!”
“所以,这就是你管着的轮船制造局,为研发制造蒸汽轮船已亏了两百多万银元,哪怕有许多言官弹劾你贪污无能,侵吞国帑,但你也不担心的原因?”
来娣这时笑着问了一句。
刘确贤也笑着回道:“自然!只要陛下说他值得,那这里面的亏损就算不了什么,御史弹劾又如何,我要做的只是在一边因为研发蒸汽轮船大亏特亏的同时,一边想想办法让大明中央商行在别的方面多赚些就行。”
来娣听后则道:“大到国运,小到一个人的财运,都在天子的一念之间,我们算幸运的,生逢圣君仁主,才能如今这样富贵!”
“是啊。”
“市井小民们如今能吃到廉价的盐,也因生逢这样的圣君仁主,才有如此大造化。”
“后世的人即便再怎么糊涂,看见这盐价,只怕也不好抹黑当今陛下的。”
刘确贤跟着回答后,就亲自戴上了官帽,离开了来娣的房间。
而刘确贤在来到市井街上后,他就看见,因为盐价大跌的缘故,购回去腌制肉的百姓也明显增加了许多,而许多百姓们面部浮肿的情况也大减,许多人都比以前更有了精气神不少。
别小看朝廷不再通过盐来取利于民这事,对整个民族的影响。
要知道,盐这种人类必须的营养品,一旦摄入不足影响的是可是脑神经与肌肉神经,还有消化能力等,对一个民族的智力和体力提升是有很大关联的。
当然。
这样也让普通平民更加敢对抗官差豪奴。
原因无他。
百姓们以前盐的摄入量不足,体力与智力会差一些,百姓们后面摄入量充足些,体力和智力自然强不少。
而现在盐价的下跌,让百姓盐的摄入量大增,自然也更加身强体壮、智力有所提升,对各类朝廷宣传也更容易理解。
另外,盐价的下跌,也对内需经济有很大的提升。
非必需的消费品开始有更多人购买。
连烧烤摊都一下子增加了许多。
“烤五花咯!”
“烤羊肉串咯!”
……
叶向高这天在随扈去孝陵时,就听见附近市井街道上传来了吆喝声,也闻到了阵阵烤肉的香味,一时吞咽着口水对焦竑说:
“去年初到南都,来这里倒没听到这么多吆喝买烤肉的声音,如今倒是多了不少,香味也更加浓烈。”
“皆因圣德,盐价已远不及肉价,故烤肉者多也!以前不是没人不想做烤肉生意,是撒盐真如撒银。”
焦竑笑着回道。
叶向高点首,且暗思晚上要来尝尝,顺便也学苏东坡写一篇《老饕赋》,既记美食,也记国泰民安,更颂圣德,到时候,若被锦衣卫听到,再传到陛下耳朵里,或许比直接在御前讴歌更令陛下喜欢。
叶向高这样想后没多久,他就随扈到达了孝陵。
因这一天是万历二十四年清明,再加上盐政已得到整顿,以及祭祀孝陵的诸多事务已经准备完成,朱翊钧便决定在这天来祭祀孝陵。
孝陵是朱元璋的陵寝之地。
朱翊钧来祭祀孝陵,与别的帝王祭孝陵不同。
他献的祭品是南巡沿途军民百姓们馈赠的各类土物,什么腌肉咸鱼,还有鸡鸭鹅等,乃至还有一坛子普通酱菜什么的。
为的是让朱元璋看见他治下的大明有多得民心,他治下的百姓有多富足。
再有就是,一干盐商的首级与关于各类经济数据与武德数据的表单。
朱翊钧面对着朱元璋的陵墓,对朱元璋说道:“朕知太祖爷您是务实爱民之君,故没打算用一些俗物来祭祀,如今特献上万民馈赠于朕的礼,或许这更让您觉得高兴,您若因此感怀于心,还请佑我大明于万世,佑天下万民以太平!”
朱翊钧说后就朱元璋行起大礼来,且道:
“另有一干奸商之首级献上,表朕未堕披荆斩棘之勇气,更有一干物价之表献上,希您能看见朕佑民护国之功!”
“无论是粮价、还是盐价,亦或者是布价皆已能使天下子民知何为盛世,为励后世,朕特决定在您陵侧立碑记此功,如此后世之君再来祭你,若不及此功,而吹嘘自己善治,还请太祖爷羞他!”
朱翊钧说后就起身吩咐道:“立碑!”
第703章 立碑孝陵,满城红袖
当时,本该是阴雨绵绵的天,但在朱翊钧一声令下后,乌云却已逐渐散开。
如洗的碧蓝天出现在了紫金山上。
阳光也从白云里成束的出现,洒进了林间,也洒在了朱翊钧的皇冠身上,更洒在了抬碑的壮士那古铜色后背身上。
没错。
随着朱翊钧一声旨令下达后,一提前准备好的大碑,就被壮士们抬了上来,开始立在了孝陵。
朱翊钧和李成梁、王锡爵等公卿大臣都瞩目看向了这大碑。
彼时,万丈光芒也洒在了这大碑上,透射出莹莹光泽。
“这无疑是断后世之君恢复旧礼的路啊!”
“谁要是让盐价米价再涨回去,是不是都没资格来祭孝陵了?”
同来的南京勋贵代表魏国公徐弘基倒是在这时忍不住对临淮侯李宗城低声感叹了一句。
李宗城点头道:“岂止是不敢来祭孝陵,只怕还得担心,将来九泉之下会不会被太祖责怪,毕竟有这么厉害的天子在前面示范,就算照抄也不该太差。”
朱翊钧这里则还看向了正熊熊燃烧着火焰的一干表册。
现在的他的确是在有意用各种方式记下自己的功德。
因为这让他感到很有意思。
毕竟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缺,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增加价值获得感。
朱翊钧在祭祀完孝陵,就离开了南都,往苏州而去。
而苏州一众官绅在朱翊钧来之前,就已在苏州官员的指挥下,开始准备好了各类接驾事宜,且约束子弟与家奴,深怕再像扬州的盐商一样因为惹怒了天子,到最后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朱翊钧到苏州后,倒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只看见了繁华的姑苏城人多如云,到处都是亭台楼阁,于绵绵春雨中颇显得雅静。
朱翊钧先见了苏州官员后,就直接扶起了列在苏州乡宦首位的申时行,笑道:“申师傅回乡后倒是发福了不少。”
“承蒙陛下隆恩,造此极盛之世,故臣能高卧于乡野,也就贪嘴纵情了些。”
申时行笑着回了一句。
朱翊钧听后点头:“谁是文坛盟主王世贞?”
这时,已从南京礼部尚书任上致仕王世贞站了出来:“臣见过陛下,士林同仁强加之虚名,终究名不副实,徒惹陛下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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