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如果官僚权贵执意如此,朱翊钧宁肯只让百姓安逸舒坦,自己真做一个为天下百姓安宁富足的生活而辛苦工作六七个时辰的皇帝。
所以这里面没有可以商量和妥协的地方,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天灾为什么往往会酿成人祸,根源就在这里!”
“权贵官僚不思进取,准确说不是不思进取,是进取的心思没放在践行新礼且为此富国强兵惠民上面,而是放在了敛财取利上面!”
“朕非不准卿等不取财求利,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但是,尔等无论是宗室勋贵,还是公卿官将,所得利禄哪一样不是民脂民膏?结果一个个受民脂民膏奉养,却只想着安享尊荣,不想着富国强兵惠民,使民众的抗灾之能一直未得到提升,以至于天灾一起,就出现人祸。”
“所以对抗天灾的最好办法,就在于上下皆要牢记,富国、强兵、惠民,乃不事生产者之职责,不事生产者皆有义务去配合执政完成既定的目标。”
“元辅所定之五年目标,非元辅一人之目标。”
“望卿等谨记。”
朱翊钧这一日在早朝上,也因为赈灾之事提起了统治阶层应该有进取之心的意思。
虽然朱翊钧知道他口头上这么说说不会有很大的效果,但这也算是表达他的一个态度。
毕竟眼下已开始有圣意即天意的趋势,他的态度已越发重要。
所以,他的态度如果能明确,自然能导向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应该把心思放在什么上面才是顺应天意。
“臣等谨遵圣训!”
大臣们皆回应了一句,在朱翊钧如此说后。
而在这一天早朝结束后不久,崇王就被逮拿进了京。
朱翊钧特地宣见了他。
崇王在见到朱翊钧后倒先问道:“陛下何必如此,臣不过是派了个承奉潜匿京师而已,又没有实证说明臣真的有弑君之心。”
“虽没有实证,但你派承奉进京放贷行贿且勾结京官,便已是罪,已涉嫌谋不轨。”
朱翊钧回道。
崇王则呵呵一笑说:“不过是赚钱而已,如今天下藩王不能按制领兵守边,难道连赚钱也不准了吗?”
“若是正规经营自然没什么,但是不该违朝廷纲法且以腐化朝廷吏治为代价来实现敛财之目的!”
朱翊钧回道。
崇王道:“陛下这样说,那臣的确有错,但这也难道也值得被逮拿进京,难道陛下还要因此杀臣吗?”
朱翊钧沉着脸,看着崇王:“你是不是真觉得朕不敢杀皇亲?”
崇王微微一怔,看着朱翊钧:“礼法上不合!即便按照陛下的新礼,也当以仁爱待宗亲!而罪臣好歹是陛下堂兄!”
朱翊钧没有说话。
而接着,崇王又道:“陛下就算嫉恶如仇,也总该考虑整个皇亲宗室们的感受。”
“皇爷,慈圣太后娘娘来了!”
这时,张宏也走了进来,向朱翊钧禀报说李氏来了西苑。
崇王听到后则嘴角微扬起来。
张宏随即又递来三本奏疏给朱翊钧:“另,益王、楚王、秦王有本上奏,皆是为崇王求情!”
崇王听后更加难掩笑意,且他在看见李太后已进来时,就又忙做畏惧不安之色,立即给朱翊钧叩首大拜道:
“请陛下开恩施仁,饶恕臣之死罪啊!”
李太后这时也就见到了崇王哀求朱翊钧的一幕,而顿时脸若寒冰,看向了朱翊钧。
第480章 锤杀亲王
时下已是万历十四年的初冬,殿外天地皆白,草木鸟雀皆藏,而殿内则炭正烧得通红,映衬得槅上金瓜锤熠熠生辉。
站在金瓜锤一侧的朱翊钧这时看向李太后,问:“母后来此是为何事?”
李太后冷笑道:“能为何事,自然替你皇兄求情来了。”
说着,李太后就看了崇王一眼,然后问着朱翊钧:“怎么,皇帝真的要打算杀他?”
朱翊钧两眼深邃地瞅了崇王一眼,没有明确回答,只说道:“是或不是。”
“钧儿!”
“你听我一句劝,他无论如何都是你皇兄!”
“而兄友弟恭,是圣人教的道理,也是天下人都讲究的礼!何况,皇亲贵胄和官僚士民不一样,他们和你是一家人,你不能太刚正了,把皇亲贵胄得罪的太狠!”
“之前,你皇弟被你杖打幽禁都已很令天下宗亲非议,如今若因此杀他,你不一定就能因此止住他们贪欲,但却会逼得他们不得不做更加冒险的事。”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李太后知道朱翊钧现在朝中根基已稳,也就没再用责备的口吻,而是用劝告的口吻对朱翊钧说道。
崇王这时也朝朱翊钧再次叩首说:“臣一定痛改前非,请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
说后,崇王就看向了朱翊钧,嘴角微微一扬。
朱翊钧也看了他一眼,却注意到他眼里依旧潜藏一丝戏谑之色,而似乎在说自己下次还敢。
朱翊钧因而就瞅了自己头上金瓜锤一眼,然后对李太后说道:
“但是,若不杀只会让他们的贪欲更加难以遏制,会让更多百姓间接地因为他们而受苦!”
“之前皇弟勾结外臣、干预朝政只是被幽禁,还是让不少藩王存了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做即便做的太过分,也不会被治死罪!”
“所以,崇王现在才敢继续这么胡来!”
“虽然看上去他们这些藩王只是敛财没有直接作恶,但要知道,他们是通过腐化官僚们在作恶,而官僚们尤其是下面的胥吏们大多数是没有家国理念的,他们要是因此腐化而做起恶来,就会让整个天下的百姓会因此受苦!”
“到时候这个代价还是会由我们皇家来承受。”
“陛下的意思是要杀臣?”
崇王面带愠怒之色的问了一句,然后急忙看向了李太后。
李太后也看向了朱翊钧。
朱翊钧则看向李太后:“母后还要再劝吗?”
李太后道:“我不好干涉你,但是我相信,你这样做,皇亲贵胄们会不高兴的,外朝官员也不会主张处死他,因为《大明律》也没有说藩王这样做就得被处死!”
“何况,不是已经有宗亲开始上本为他求情了吗!”
“你应该知道,你这样不近人情是什么后果。”
李太后说后就问着朱翊钧:“你真打算让你皇兄就这么在你面前一直跪着?”
崇王见李太后还向着他,则对着地板浅露笑意。
朱翊钧取下了金瓜,在手里把玩着。
突然,朱翊钧提起了金瓜,朝崇王颅顶上砸来。
“你干什么?”
“你住手!”
李太后急声问道。
崇王有些好奇的抬头,但一抬就两眼一黑,接着又觉着满世界冒起了金星,整个人也倒在地上,血流如注,两眼因而睁不开。
“阿呀!”
崇王同时还叫了一声,眯眼见朱翊钧又提着金瓜朝他走来,忙捂住伤口处流下来的血,往外走:
“我是你皇兄啊!你怎么能这样啊!”
“陛下,我错了!”
“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啊,再也不敢谋不轨,不敢有想你驾崩的心思啊!”
“我真的不敢了啊!你别杀我,我求求你!”
崇王一边走一边哀求,急的把内心真正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法不能杀你,朕就亲自杀你,且看天下谁敢罪朕!”
砰!
朱翊钧说后,追上去一金瓜砸在了崇王后脑勺。
崇王则倒在了地上。
朱翊钧又狠锤了几下,直倒崇王没有动弹才罢手。
然后,朱翊钧才抬起血红的眼,提起血淋淋的金瓜,看着李太后:
“没有人可以仗着身份不把朕当回事!”
“朕不是朱家的奴,不是天下的奴!”
“朕的规则只有朕自己可以违背,没有人可以违背,谋不轨就是谋不轨!”
“母后和天下人如果觉得朕如此作为有违君道,该被废黜,那就去废朕,朕不惧也!”
朱翊钧说着就丢下金瓜锤,出了殿外,踩着雪地而去,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脚印出来。
李太后许久后才回过神来,一时注意到地上满是鲜血的崇王,不由得猛退了几步,忙道:
“回宫,立即回宫!”
李太后接下来忙回了宫。
但很快,李太后又去了陈氏这里,向陈氏说起了今天的事:“姐姐,你说钧儿他为何这样做?太可怕了!”
“你不该去的!”
“是谁让你去见皇帝的?”
陈太后说着就问了李太后一句。
李太后道:“许姑爷(许从诚)带来的消息说,崇王被逮拿进京了,我就想着事情不好,当去劝劝钧儿。”
“你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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