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回去后主动把我们私创的庵院毁了!该还俗的还俗,该回府的回府,然后安排其他活计。”
李进说道。
李文贵叹了一口气:“也罢!”
然后,李文贵就问李进:“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回他们?”
“不能让他们总算挑唆我们李家出这个头!”
“就好比上次,明明边军冬衣造假不只我们一家干,却说是我们带的头,让我们丢脸。”
“你就告诉他,到时候一起请言官上本奏说,清寺观庵院有司奉行过严而乞停之,以免佛祖怪罪,而免使得时下京畿干旱加剧,然后你不上本,只故意放出风,说我们李家会上这本。”
“也让到时候有些人知道知道,别又想让我们李家背一个滋扰朝政的骂名!反正三妹妹都没在了,也不必考虑他王家的感受。”
李进说道。
李文贵点头:“好!”
……
“真要上本?”
李文贵回来后就按照李进的建议,对王朝辅提起了要上本请停清寺观庵院的事,王朝辅听后颇为激动。
李文贵点了点头:“没错!至少我李家是要上本,你们呢,难道不上本吗?别到时候陛下只停清我们李家的寺观庵院。”
“自然是要一起找言官上本,岂能让武清伯府独自承担可能出现的龙颜之怒。”
永平伯王朝辅回道。
李文贵笑道:“这便是了,只要上本的多,再加上三弟在宫中说服娘娘和陛下,此事就必能成!”
于是,王朝辅便在回去后就行贿言官,唆使得御史周之翰和刘致中上疏弹劾徐民式奉行过严,杀无辜僧人无数,而恐会惹菩萨大怒,故请暂停清理寺观庵院。
这本一上,内阁就票拟将这两御史下诏狱严审,理由是结党营私,攻讦朝政。
朱翊钧自然也用朱笔批红了票拟。
于是,这两御史就下了诏狱,且很快就供认出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就是永平伯王朝辅。
王朝辅也跟着被押了来诏狱。
一到诏狱,白一清就问他:“为何要指使御史上本,身为勋贵,竟将爪牙伸到了外朝?”
“这都是国舅爷的意思!”
“国舅爷让我们这样做的啊!”
王朝辅忙大声辩解起来。
“胡说!”
“除了你唆使的这两个御史,就没其他的言官上本反对此事,可见你在撒谎!”
白一清厉声喝着道。
王朝辅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但他也没多久就明白了过来,而道:“好个武清伯府,竟耍我!”
第448章 逮拿巨贪
“要是好汉,就自己做事自己当,别总想着扯上别人!”
“朕说的是你呢,永平伯!”
“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有没有证据证明朕的舅舅们支持你唆使御史上本的?”
因事涉勋贵,朱翊钧也就亲自提审了王朝辅和御史周之翰和刘致中两人,且在这时笑着问向了王朝辅。
王朝辅瘪嘴欲哭道:“没有!”
“听到了吧,是他自己说的没有。”
朱翊钧看向执政公卿们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朱翊钧就又看向周之翰和刘致中两御史:
“看来内阁的票拟没错,你们俩果然是在结党才攻讦朝政,而非真正是为监察百官,朕给你们监察之权,是让你们做勋贵喉舌的吗?!”
“臣罪该万死!”
周之翰颇为无语地瞅了王朝辅一眼。
刘致中也很叩首在地说:“臣亦该死!然请陛下明鉴,臣也并非只是因永平伯唆使才进言的,是臣等也的确认为,徐府丞等在清寺观庵院时奉行过严才上奏的;陛下若不相信,可以问大司马,据永平伯言,大司马当时也在香承寺亲眼看到的,徐府丞的确奉行过严,杀戮太重,大司马当时也因此气愤到打了徐府丞一巴掌。”
朱翊钧看向了陈经邦:“可有此事?”
陈经邦脸一沉,瞅了王朝辅一眼,然后道:“回陛下,臣当时是正好在香承寺,也当时正好在那里拜佛,另外当时正好看见了清。”
“你有没有打人?”
朱翊钧问道。
陈经邦不得不道:“有!”
“为何要打人?”
朱翊钧沉声问道。
陈经邦道:“臣见他杀的人太多,一时就失了态,但后来臣问后才明白了过来,是臣莽撞了!”
“徐府丞其实没有做的不对,没有过严;因为的确是香承寺的人抗旨无礼在先,而且经查后,臣也得知,香承寺本就是私寺,没有一个僧尼有度牒,不少就是江洋大盗,完全可以当做盗贼处置的!”
“所以,即便没有皇命,顺天府也是可以将其全部剿杀的!”
“永平伯和这两御史明显是在故意混淆是非,只提顺天府杀人,不提顺天府杀人的缘由,冒然上奏,一旦陛下不谨不慎,就会被其误导,可谓居心叵测!”
“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该寺乃永平伯私产,所以永平伯对其不满。”
“你为何这么清楚?”
朱翊钧问道。
“臣不敢瞒陛下,臣在香承寺也有分殳,但臣没有负责经营,且已经打算撤出钱款,不再参与分殳,且准备劝永平伯将私寺毁掉还田于民的。”
“但无论如何,臣打朝廷命官的确有失大臣体。”
“臣有罪!”
陈经邦说毕就匍匐在地。
王朝辅两眼喷火地瞅了陈经邦一眼,然后对朱翊钧道:“陛下,他陈莆田在说谎,他明明也对清寺观佛寺不满才打了徐府丞的,而且臣攀扯国舅爷也是他挑唆的!”
“陛下,臣没有!”
“臣即便有异议,只会直接上本或御前奏对,断不会对陛下表里不一!”
“陛下若不信,可以先将臣下狱,令有司严查!”
陈经邦说道。
王朝辅瞅向陈经邦:“你真无耻!转眼就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陈经邦腮帮紧咬,身子微颤,但没有理会王朝辅。
而朱翊钧这时则看向了周之翰与刘致中两御史:
“照大司马所说,顺天府丞徐民式没有奉行过严,是香承寺本就抗旨在先,且又本身窝奸聚盗之地;你二人还有何话要说?”
周之翰道:“回陛下,刚才是刘御史一个人在说徐府丞的确奉行过严,臣没有说!”
“臣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因为对清理佛寺不满而甘愿做了勋贵喉舌,臣甘受任何责罚!”
刘致中忙瞅了周之翰一眼,然后又看了陈经邦一眼,就道:“陛下,臣虽有罪,但大司马陈经邦乃无耻小人也!”
朱翊钧道:“承认有罪就好。”
然后,朱翊钧就道:“王朝辅、周之翰、刘致中;你们结党诬告命官,罪不容赦,皆贬为庶民,流放东瀛,永不得回!王朝辅甚至还欲攀扯外戚,加脊杖六十之刑!”
“兵部尚书陈经邦无大臣体,殴打命官,着即革职!”
“陛下开恩啊!”
王朝辅这时大喊一声。
而陈经邦则只是微微一怔,随即叩首谢了恩。
朱翊钧没理会王朝辅,只让锦衣卫将王朝辅等带了下去。
啪!
“啊!”
没多久,王朝辅就被杖打起来,一时疼得大声惨叫起来,且在想到这是武清伯府的人耍了他后,他也就更加委屈。
而还让王朝辅委屈的是,陈经邦也是个缩头乌龟,无耻小人,身为堂堂大司马,在御前畏畏缩缩的没有一点刚性,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竟一点原则也没有。
陈经邦在出宫后猛松了一口气。
但他一回到轿内就又沉下了脸,对自己奶兄弟兼发小宋福吩咐道:“去把玉阳先生请去在老地方相见!”
没多久,陈经邦就在一处隐秘的私园内见到了他口中的玉阳先生,且背着手看着庭外飞雪道:
“我是不可能入阁了,申吴县整人总是这么难以让人察觉。”
“公还是太操切了些,不知隐忍。”
这玉阳先生说道。
陈经邦呵呵冷笑:“我还不够隐忍?我要是不够隐忍,能主动从翰林院出去历练,主动参与改制,然后官至大司马?”
“这不够!”
“公还是被一时之利蒙蔽了心智。”
这玉阳先生继续说道。
陈经邦摆手道:“你不必再劝我!有一件事你得帮我办成。”
“什么事?”
“自然是那些积宦!”
陈经邦点首:“我不日就要回乡,不可能再回到朝堂上,仕途已至绝路,既如此,只能回家做富家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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