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因为新礼是复古人倡礼之初衷,即起于敬而止于仁,如吾以国士待彼,则彼当以国士待吾,无论文武!”
“了然!”
徐汝诚拱手回道。
这时,忽有内廷文书官来传旨说:“宣蓟国公和兴安伯觐见!”
戚继光听后便对张学颜说少陪,然后与徐汝诚一起进了宫。
而戚继光和徐汝诚进宫时正巧遇见了东厂太监张鲸。
戚继光和徐汝诚见此倒也先给张鲸拱手。
张鲸竟未回礼,甚至还故意呵呵了一声,甩拂尘而去。
戚继光一时站在原地颇为尴尬,过了一会儿,就故意大声问道:“老公公管着厂卫,怎么总是让大臣遇袭?”
张鲸则回头问道:“当官本就危险,厂卫哪能又天天派人在你们这些外朝官员身边盯着,蓟国公怕死的话,为何不辞任枢相一职?”
说完,张鲸摇头晃脑的往养心殿而来。
“他怎么这样?”
徐汝诚不由得问了戚继光一句。
戚继光只是沉着脸,跟着进了养心殿。
嘭!
而在戚继光和徐汝诚刚进来时,就见一茶盏从朱翊钧手里飞到了张鲸额头上,当场张鲸的瓦片帽上水珠密布。
张鲸本人则在这时抖如筛糠地在地上道:
“皇爷息怒,这事是厂卫失职,但厂卫最近的确没接到京营内有什么异常情况啊!”
“朕看不是朕的厂卫无能,是你张鲸无能!”
“你无能!”
接着,戚继光和徐汝诚就看见朱翊钧在疯狂咆哮,甚至差点就把整张脸贴在了张鲸脸上,而对其咆哮着,使得张鲸眉上都是唾骂星子。
而张鲸自己也不敢伸手去擦,只依旧颤抖个不行,且还叩首嚎啕大哭起来:“皇爷责备的是,是奴婢无能,奴婢让皇爷失望了!”
朱翊钧却在这时又看向了徐汝诚:“你窃喜什么?”
徐汝诚不由得一哆嗦,后背如浇冷水。
“朕问你在窃喜是什么?”
朱翊钧又问了他一句。
徐汝诚忙叩首在地,声音发颤道:“回陛下,臣,臣只是觉得张公公被骂得该!”
“你就没有错吗?”
“让你提督京营,你提督成个什么样子了?”
“枢相到京营视察,竟被京营的人袭击,你让朕还怎么安心?!”
“朕的京营到现在都还不能让朕放心,到底是京营的痼疾难除,还是你本人有问题?”
朱翊钧说着就看向徐汝诚,厉声道:“告诉朕!”
徐汝诚也跟着如被电击一般,抖个不停:
“陛下明鉴,是京营兵马太多,谁也不知道看上去忠勇敢战的官校会不会是哪个权贵豪绅安插的忠奴啊!呜呜!当然,臣也无能,竟不知道先派兵把那些京营附近的民房也搜查扫荡一遍!”
徐汝诚说着就大拜在地:“臣愿受责罚!”
“一个个都不上心,觉得新礼建设跟自己无关是吧,只是他申师傅一个人的事是吧,觉得朕任谁为枢相就也只是朕的事,对吧?”
“现在知道了吧,人家干起坏事来,是不管你们中立不中立的!”
朱翊钧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后,就忽然挥手道:“都给朕滚!枢相也退下!”
戚继光便拱手称是,而和徐汝诚、张鲸一起离开了养心殿。
徐汝诚出来后擦了擦汗,说:“始知龙威恐怖如斯!”
但在当晚。
张鲸却又来了朱翊钧这里:“皇爷!”
“额头的伤处理了?”
朱翊钧这时则关心地问了一句。
第393章 勋贵反水
“回皇爷,处理了。”
张鲸这时回道。
朱翊钧则道:“抬起头,让朕看看。”
“是!”
张鲸便抬起了头。
朱翊钧便看见了张鲸白布缠额处的一大块红印,也就问道:“疼吧?”
“不疼!”
张鲸回道。
朱翊钧笑了笑道:“朕也不想!但不这样,怎么让他们信呢,信朕对你失望,才把你赶去江南的。”
“奴婢明白!”
“所以,奴婢今日还特地在遇见枢相时,只受其礼,不回礼,尽做傲慢之态。”
“兴安伯还因此见之不悦!”
张鲸回道。
朱翊钧一愣,道:“看来你早想到了。”
张鲸道:“不敢瞒皇爷,这些年以来,奴婢只收银子不办事不给犯事文官们打掩护,却没有被他们揭露奴婢收钱,也让奴婢自己犯疑起来,也就想到,他们虽然嘴上说要翻脸,但其实应该是没打算对付奴婢。”
“那你说,他们怎么就不弹劾你。”
“明明有你那么多把柄。”
朱翊钧道。
张鲸回道:“奴婢想了想,可能是他们觉得投在奴婢身上的银子太多了,不能白投了,就算奴婢只知明哲保身,但对于他们而言,至少奴婢是不会主动加害他们的,而他们要是真的让奴婢被换了下去,说不定换上来的东厂提督会更糟糕。”
张鲸就道:“就像一个赌徒输的钱越多,就越不敢掀桌子说不玩了。”
“朕也低估了他们的忍耐度。”
“你这样的东厂提督或许对他们而言的确不算太可恶。”
“正好,你就去江南,还是按照朕吩咐的,加入他们内部,去礼贤下士,展露一下你在内书堂学的那些画艺琴技。”
“一直待在厂卫内部,有时候反而是看不见身边哪里黑,也对他们还不够了解。”
“不如先加入他们,站在他们的位置看看他们,看看这庙堂之上,到底谁正谁邪,身处局中,难免看不清。”
朱翊钧说着就道:“自己回司礼监拟道贬去南京闲住的手谕去吧!顺便把那日发现刺客有功的孙斌任命为新的东厂提督,另外先生那几子丁忧已到,也拟道手谕,让他们进京听宣,不必说明缘由。”
“是!”
……
“听闻蓟国公遇刺,陛下因此还宣见了公,不知情况如何?”
兴安伯徐汝诚在回到自己官邸后,巡视京营的兵科给事中王亮就忙来了他这里,问起情况来,且道:
“我不过养病在家几日,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令人胆寒的事。”
“哎!”
徐汝诚叹了一口气,道:“幸而给谏未在现场,不然给谏也难逃失察之罪!”
“也不知道是什么狼心狗肺之徒,竟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让我生死难料;就因为这事,圣怒如雷,陛下不但严饬了我,连对蓟国公不满的厂公都被骂得狗血喷头,气得天子以茶盏击之,几欲要杀他!”
“圣怒竟如此重?”
“厂公不满蓟国公?”
王亮道。
“可不是?”
“现在我这心都还怦怦直跳呢。”
“也不知接下来会被治什么罪,毕竟是我任提督时出了大案!”
“至于厂公,明显也嫌蓟国公多事,不知进退,给他带来了麻烦,今天在宫里故意给他摆脸色呢!结果,陛下果然也的确迁怒于他了,大骂他无能!”
徐汝诚说后就摸了一下胸口,然后就道:
“一起去京营吧,不能只在文书上盯着那些武人了,得亲自去盯,去盯那些参将游击有没有偷懒!”
“有没有只是让幕僚随便编的操练纪要上报。”
“一个个仗着有关系,不体谅我,不让我日子好过,那大家日子也别想好过!”
徐汝诚说后就先出了官邸。
而徐汝诚一到京营,就有坐营指挥使严峻走了来,对徐汝诚说:“圣旨已下,大榼张鲸已被贬去南京闲住!”
“这么快?!”
徐汝诚一时不由得大惊,就一脸惶恐地说道:“圣怒难消,看来我的处分也不远了,张鲸乃宠臣,尚要闲住,吾岂不是真要被斩以儆效尤?毕竟京营在我提督时发生了枪杀枢相这样大的事。”
王亮这时倒是沉默不语,而待他与徐汝诚来到京营校场上后,他才对徐汝诚说:“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汝诚一时瞅了王亮一眼,然后颔首,便与之来到一空旷无人可监听之处,道:“给谏有何话要说。”
“公既到了这一步,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亮这时突然问了徐汝诚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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