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望敬亭
李学刚问道：“余华，伱怎么得罪林老师了？”
“没有啊。你没看见吗？林老师对我的态度多好！”
众人：？？？
林为民埋头创作半个多月，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初了，北京的冬天似乎来的有点早，傍晚就开始气温骤降。
傍晚下班，林为民接上了王朔，两人约好了一起去《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组，他是去看看剧组的拍摄情况，上周迈克尔·菲利普斯飞回美国了，临走前特地让他帮忙多到剧组看看。
在北京待了半个多月，迈克尔·菲利普斯已经认清楚了姜文的本来面目。
他很庆幸当时姜文跟他要五十万美元投资时，他强硬的塞过来二百万，要不然，就以姜文这败家的德性，剧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停摆。
光是开机的第一场在澡堂里的戏，姜文就硬生生拍了拍了三天三夜，夏宇他们这帮男演员差点洗秃噜皮，胶片更是浪费了上千尺。
王朔去剧组则是要客串一把，这是他开机的时候就跟姜文约好的，姜文给他安排的角色是当年北京城内赫赫有名的顽主头子“小混蛋儿”。
在硕爷心中，其实一直有一个明星梦。
正好今天剧组要在老莫餐厅那拍小混蛋儿这个人物的第二场戏，姜文提前两天给王朔打的电话。
前往剧组的路上，王朔一脸紧张，手里打着小抄，一路都在念念叨叨。
林为民忍不住调侃道：“你行不行啊？就这水平也想当演员？”
“管得着么你？”
“啧啧啧，瞧瞧你这德性，别老做什么明星梦。”
林为民毫不留情的嘲讽让王朔愤怒，“我敢客串电影，你敢吗？不敢就憋着!开你的车吧！”
“客串电影而已，当年哥们儿指导拍电影的时候，你还在部队练狗刨呢！”
两人一路斗嘴来到莫斯科餐厅，此时餐厅已经被《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组包了场。
来到剧组，王朔先去换衣服、化妆，林为民则叫住了二勇，二勇是剧组的生活制片，著名演员张勇手的儿子。
“林老师！”被林为民叫了过来，二勇问了声好。
林为民打量着正在餐厅里忙碌的剧组，问道：“在这几场戏？”
“就一场戏。”
“包了几天？”
“五天。”
林为民的眉头皱了起来，二勇缩了缩脖子，知道林为民这肯定是不高兴了，辩解道：“江导让包的。”
“我知道，你去吧。”
二勇心中庆幸，眼神偷偷朝正给演员讲戏的姜文望了一眼，哥们儿自求多福吧！
等姜文给演员讲的差不多了，各部门都在进行开拍前准备，姜文跑到林为民身边。
“林老师，您来了？”
林为民微微颔首，假意打量着餐厅的环境，说道：“老莫这环境不错，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拍完这场戏，留在这搓一顿吧。”
姜文闻言大喜，“嗐喲！您可真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老莫我连包了五天，等拍完戏，高低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
“不是才一场戏吗？包五天干嘛？”林为民问道。
“嗐！这不是为了……”
姜文察觉到了不对劲，闭上了嘴。
林为民冷着脸看着他，“为了什么？”
姜文见林为民这个态度，哪里不知道刚才那是在诳自己的，他讨好的朝林为民笑了笑。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剧组的经费是留给你这么祸害的？现在看着账上有钱可劲花，戏还没拍完呢，万一超支了怎么办？你这电影还怎么拍？”
林为民疾言厉色的训斥着，姜文乖乖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正在忙碌的剧组好像一下子就慢了下来，所有人的动作都是轻拿轻放，生怕惊扰了林为民。
骂了好几分钟，林为民才停了下来，姜文都被骂得抬不起头了。
“这场戏争取今天拍完，晚上剧组都在餐厅聚餐。餐厅那边你自己去说，搞不定就从你酬劳里扣钱！”
林为民给姜文下了最后通牒，他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正悄咪咪听声的剧组工作人员们听到林为民的话倒是松了口气，好歹还让晚上在老莫聚餐。
“瞧瞧人家这制片，真是威风，指着导演的鼻子骂！”正磨洋工的场务说道。
一旁的灯光助理说道：“你小子才工作几年，没见过这位林老师的威风。”
“威风？多威风？”场务是个小年轻，听见灯光助理的话有些不屑。
“多威风？知道《女医传》吗？”
场务点了点头。
“想当年拍《女医传》的时候，林老师一挥手，几十个工作人员滚蛋，香江人都得憋着，央视的人也照开不误。姜文算个屁？这部戏的投资都是林老师给他拉的，挨骂他得听着。”
见灯光助理说的信誓旦旦，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几人聚在一起说起了八卦。
骂完了姜文，林为民往片场一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众人都不敢靠近。
迈克尔·菲利普斯不在，剧组几个主要岗位上都是姜文的人，林为民要是不当这个坏人，他们这剧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因为超支停摆。
姜文去跟餐厅经理沟通了一会儿，好说歹说把时间改成了两天，回来接着拍戏。
今天的戏份是王朔饰演的小混蛋儿带着兄弟们在老莫聚餐，王朔的戏份总共两场，头一场是在泸定桥下面，他给要茬架的两伙人当和事佬，其中一伙人里就有马小军等主角。
在老莫的是第二场戏，两拨人在王朔的劝说下握手言和，大家跑到老莫来吃饭。
这场戏里，王朔的台词就一句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洲震荡和为贵”。
镜头前，王朔举着扎啤杯说完这句话，剩下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
哦，不对，还差点。
还得有几个表现小混蛋儿受人尊敬、推崇的镜头，姜文找来跑龙套的都是武J战士，这帮人把他架在脖子上在餐厅内U行享受众人的追捧。
一开始王朔还是很享受的，可拍完两个镜头之后姜文还嫌不过瘾，想来组长镜头，让这帮战士们先是架着王朔U行，然后再将他扔到空中，不停的抛来抛去。
姜文的想法不错，可惜就是苦了王朔，这一抛就是几个小时。
到最后都快半夜了，还是林为民实在不忍心了，“差不多就行了，一个破镜头你拍那么多遍干什么？”
姜文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场戏的拍摄。
众人将王朔放下来，只见他脸色煞白，脚一着地，腿都是软的，旁边人赶紧扶住他。
“没……没事，我没事。”
众所周知，硕爷这人，浑身上下哪儿都软，就是嘴硬。
林为民将自己的椅子让给他，幸灾乐祸的笑道：“怎么着？还演不？”
王朔脸色惨白，气还没喘匀，不想跟林为民说话。
那边剧组拍完了戏，姜文张罗着聚餐。
因为今天是吃饭的戏，餐厅的厨师到这个点儿都没下班，剧组还特意付了加班费。
姜文过来请林为民和王朔过去吃饭，林为民摆摆手“我俩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
等姜文走后，王朔道：“你不吃就不吃，带上我干什么？”
“我怕你吃一半再吐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说完，他架着王朔离开了老莫。
上了车，王朔终于说了几句实话。
“虚荣！还是虚荣！你说我好端端的客什么串啊？上回在卢沟桥，拍了大半天时间，愣是给我冻窜稀了。今天更他么不是人，扔了我三四个钟头，我前天的饭都差点被扔出来。
就刚才，你都不知道，底下人都快扔没劲儿了，好几回我差点直挺挺摔下去。
在上面的时候，我就问我自己啊，何苦呢？老老实实当个观众不好吗？”
王朔说到这里，又开始骂骂咧咧，咬牙切齿道：“姜文这孙贼，以后别让他落在我手里！”
林为民开着车，脸色平静。
“我早就说了你就没有当明星的命。”
王朔不理他，只是脸看向车窗外，眼神忧郁。
北风萧瑟，这一刻，硕爷知道，他的明星梦，破灭了！
……
第604章 两件大事
十一月中旬，《九州英雄志》第四期已经上市近一个月时间，销量正式突破了200万份大关，打破了国内刊物最快破200万份的记录。
第五期付印前，余华专门跟林为民商量了这一期的首印数。
这几个月时间里，《九州英雄志》的销量几乎是以直线在攀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200万份绝对不是《九州英雄志》销量的终点。
就目前来看，至少在《天下第一》完结之前，《九州英雄志》的销量仍会保持高速增长，唯一的悬念是这个销量最终会停在哪里。
由此也可见，一部出色的作品对于新创刊的刊物的重要性。
“《天下第一》的故事还未过半，《九州英雄志》的销量应该还有一定的上涨空间，我看以后这几期的首印数可以先按200万份来定。
你们编辑部及时注意各地书店的反馈，如果有销量下滑的情况，要尽快调整。”
“好。”
商量完了正事，林为民看着余华的脸，问道：“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没事。这不是小佟嘛，整天催着我写，昨天晚上把我堵宿舍里了，看着我写到快十二点。”
一说起这事，余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又诉苦道：“林老师，我觉得最近小佟有点魔怔了。他现在催稿就盯着我一个人，不是让我去他家，就是在我宿舍堵我，一点私人空间不给我留，哪有他这样当编辑的？”
林为民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