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冥狄z
“这些暂时都还没有。”
秦落衡正说着,奋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朝着狱曹狎行了一礼,就飞速朝着狱衙外跑去。
狱曹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一旁。
郑安却是大笑出声。
“哈哈。”
“狱曹,这就是你看好的人?”
“他们可能不只是没写封诊式,更可能的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写封诊式,甚至根本就不知封诊式为何物。”
“封诊式,封诊式。”
“何为封,何为诊,又何为式?”
“你们真的懂吗?”
“也罢,我郑安今天心情好,就做个善事,给你们上上课,给你们三人讲讲,什么是封诊式。”
“‘封’即查封,‘诊’是勘查、检验,‘式’是司法规范,这是大秦律法执行的一套程序规范。”
“会写‘封诊式’是为吏的基础!”
“看你们这样子,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写封诊式的情况,更何谈按照流程规范审案断案了。”
“连‘封’‘诊’都没有做,你们说的破案岂不是儿戏?”
“这如何能让罪犯理屈词穷?”
“我还以为狱曹让你们三人来破案,是因为你们三人确实有点能耐,但我还是高看了狱曹啊,你们三人还真就一无是处。”
“但你们和狱衙真的很配!”
“都百无一是!”
对于郑安的嘲讽,秦落衡直接无视了。
他现在也才后知后觉。
他们破案似乎真的没有在乎过‘封、诊’,全程都一直抱着告官书在啃,但还真让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罪犯。
秦落衡有点哭笑不得。
他也不知自己三人是运气好,还是‘达’的运气实在背,反正他们这野路子没准还真能把这案子给破了。
被郑安当面嘲讽,狱曹也有点挂不住脸。
但他忍着没有发作。
只是快步进到了大堂,在堂内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两眼一闭,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状态,希望自己不要失态。
他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只希望秦落衡等人能快速宣判,不要拖太多时间,不然对他而言,实在过于煎熬了,尤其郑安这小人得志的面容,更是让他心中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将他轰出狱衙。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
见状。
郑安眼中也是露出一抹快意。
他反正不在狱衙呆了,自然不用再担心其他,还跟认识的几个狱吏打了声招呼,随后才迈步进到大堂。
阆低骂道:
“这厮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们不会写封诊式怎么了?谁说不会写封诊式就不能断案了?等会我们把案子破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母婢的!”
“秦兄,这案子没问题吧。”
“要是最后定不了案,那我们真要成笑话了。”
秦落衡目光微沉。
沉声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达’犯错,他要是一直死咬着不放,我们今天肯定是断不了案的。”
“不管了。”
“先进去开审!”
秦落衡跟阆两人进到了大堂。
秦朝的狱衙,并不会对外开放,甚至为了防止外人观看,还会在审案时刻意在外面放一面‘罘罳(fusi)’,不过‘明镜高悬’这块牌匾却是始终如一。
明镜高悬的典故出自秦朝。
传说秦宫内有一面镜子,这面镜子能照出人的内脏,人如果生有邪念,镜中的肝胆都会张开,因而就能判断这人有没有问题。
到后面。
就演变成了官吏的明察秋毫。
秦落衡坐在正中间的案牍旁,阆则在旁边站着,狱曹狎和郑安则坐在两边的案牍旁,一人脸色沉重,一人满脸轻松。
没多久。
华聿也来了。
他依旧如往常,穿着一袭黑衣,头戴獬豸冠,一丝不苟的坐在案几旁,不言不语,就这么正襟危坐的坐着。
良久。
秦落衡都没有发声。
他跟阆大眼瞪小眼,却是不知该怎么开始,两人都有点抓瞎,都不知道正常的审案流程。
见状。
华聿眉头微皱。
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提醒道:
“按律令,先要传唤自告,让其陈述案件,再让其与所告之人对簿公堂,说明案发经过,互相列举人证、物证,再相互诘问举证,直到双方说出‘毋它解’后,狱吏才能有针对性的提出质疑。”
“狱吏可一直诘问到对方认罪为止。”
闻言。
秦落衡一愣。
秦朝审案是这么的?
让原被告在衙门里自己辩,狱吏只负责在一旁听,等听完,才能开始正式的诘问,直到问到嫌疑人无话可说,只能认罪后,那时候才能真正的结案判刑。
这跟他看的电视剧完全不一样。
秦落衡正色道:
“来人,传自告‘铃’。”
不多时。
铃和家人就出现在了狱衙。
铃的伤势还没好,伤口还被包扎着,隐隐间,空气内还弥散着一股药草味。
“见过上吏。”
秦落衡微微额首道:
“现在你告的‘盗窃伤人案’正式审理。”
“你可先向众人讲述一下案件的发生经过,以及你要告......”
话到嘴边。
秦落衡一下子卡壳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给铃说过,她要告的人是谁,而且她也全程不知道他们三人的调查取证情况。
这让她如何称述?
第91章 讯狱喧哗,当笞!!!(求订阅)
华聿开口道:
“铃,你先说下案件的经过,以及你要告何人,有何证据?有什么人证、物证加以佐证,现在可以全部说出来了。”
铃茫然的看了下四周。
不安道:
“我......我不知道我该告谁。”
“那天从咸阳做完交易回去,我才走到乡里的闾巷,没走几步,就有人从后面冲了上来,一把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疯狂的拉我的包袱,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织布买的钱财,我就在那死命争抢,然后那人直接拿刀捅了我一下,随后拿着包裹跑了。”
“我根本没看清那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我才去告官,我跟邻里的关系都不错,没有跟人吵过架,我也实在想不出是谁抢的。”
“那些钱是我们几年的血汗啊,上吏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啊。”
“......”
听着‘铃’悲痛欲绝的哭诉,堂内众人神色不一。
狱曹狎的脸更黑了,华聿也是眉头一皱,其他狱吏则不断摇头,他们已经不忍继续看下去了,
至于郑安则是喜不自胜。
他怎么也想不到,秦落衡等人会这么滑稽,竟然全程都没有跟受害者‘铃’有过沟通,也没有传讯过‘铃’,以至于‘铃’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可真是举世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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