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冥狄z
“我秦落衡何德何能啊。”
秦落衡话语很淡然,但面色早已冷若冰霜。
这是背叛!!!
固神色凝重,他自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并不敢多言语。
全身心的投入到后续核查中,只是原本对那种新方法的排斥之感,已消退了大半,他察觉到了,秦落衡提供的核查方式,似乎真的很有效果。
至少就目前来看。
是的!
秦落衡回到位置,眼中充满了凝重,他知道,如果司马昌真的把东西送了出去,只怕早已落到了外界,经过这么多月的时间,那些图纸上面的东西,基本都已复刻,甚至都可能有官吏进献了。
他原本的想法落空了。
大堂死寂。
秦落衡拿起一份竹简,在上面写了一些东西,但很快,又全部用小刀划去,来来回回了几次,原本宽厚的竹简,现在已变成了薄薄一片,只是上面依旧空无一字。
看着下方奋力的固,秦落衡突然道:“固,你跟我也算是相交一场,你认为我在楚地所为错了吗?”
固手中的笔一顿。
他抬起头,思索片刻,缓缓道:“于法而言,公子错了,而就情而言,公子实则并无过错。”
“只是公子身份过于特殊,大秦又以律法治国。”
“这无疑会引起天下争议。”
“再则。”
“公子在楚地所行事,恐是没有上书陛下,即是说,公子是篡权而为,此乃大秦法制大忌,而且公子所为过甚,不仅废除了长公子所推崇的‘使黔首自实田’,还在楚地颁行了新令。”
“这更是朝野所不容!”
“何况公子还牵涉到军规,违法将贵族所物分发,公子所为,无一不是重罪,甚至无一不是死罪。”
“依法。”
“公子你必死!”
“然除开秦吏身份,以一常人目光论之,公子所为可谓是惊世骇俗,又同样是大快人心,甚至可谓是行了开天辟地之大作为,一举倾覆了贵族之基,也一举归服楚地民心,于国于民皆大利。”
“平心而言。”
“公子是不当有罪的。”
“当获大功!”
“只是理是理、法是法,两者并非时时得兼,甚至多数都相反,两者只能顾其一,商君变法之前,大秦法、理兼备,可回旋的余地很大,只是商君变法之后,大秦便确定了法为上。”
“理只是酌情做参考。”
“而且决不能影响到律法公平。”
“下吏认为公子错了!”
“我错了吗?”秦落衡微微点头,不置可否,自顾自道:“我若是不及时颁布新令,等上书传至朝堂,再经由百官议政,到时朝廷会不会恩准尚不明晰,就算那时朝廷同意,但也难达到效果了。”
“民心是帝国的基石。”
“民心思定,则帝国思定。”
“民安安稳,则帝国安稳。”
“楚地深受贵族荼毒,若不及时刮骨疗毒,等到贵族卷土重来,想要收复楚地民心,又谈何容易?继续用怀柔的方式,想要楚地彻底认可大秦,根本不知要多久。”
“大秦等得起,楚地等得起吗?”
“窥视帝国重器者,不知多少,所有人都在盯着帝国犯错,好给他们反秦的借口,但一旦战火重燃,不知多少民众会流离失所,不知多少民众会家破人亡,涂炭生灵。”
“我不认为自己错了!”
“因为那是我在那种变局下,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也是最利于帝国稳定的决定。”
“我相信陛下也明白这点。”
“至于朝臣......”
“他们若是有不满,我就一人担下。”
“原本我寄希望通过尚书司这些成果,来进献给陛下,来换取宽大处理,让自己尽量少受到影响,但眼下恐已不行。”
“既如此。”
“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回到朝中,一切自见分晓。”
“固,你去通知华要,告诉他,三日后,我就会启程回咸阳,在这三天内,你们需把尚书司的内鬼全部揪出来。”
“我眼里不容沙子,更不容害群之马!”
固脸色微变,他张了张嘴,似想说些什么,只是最后叹息一声,转身出了大堂。
秦落衡站起身。
冷冽道:
“咸阳,哼,旧势力的余孽,我倒想看看这一次,你们究竟能掀起多少风浪,我也想看看始皇究竟是什么心思,如果这一次,我能全身而退。”
“下一次。”
“就是旧势力的末日!!!”
第546章 监守自盗者,司马氏也!(新年快乐)
日暮。
司马昌独自回到了居所。
他有些心不在焉,就算是回了屋,神色依旧有些不安,在屋内来回踱步,良久自语道:“我做的那些事,其他人应该都没有察觉到,我为太仓令,本就可以接触到那些图纸,账簿上所记,都经过严密比对,应该不会出事。”
“只是十公子突然说三天后要离去,难道十公子真有信心在三天内查出来?”
“这真的可能吗?”
司马昌眼中露出一抹疑色。
他之前为咸阳令下一铜官,在秦落衡未暴露身份前,也曾跟秦落衡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他对秦落衡并无多少好感,他们司马氏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也实在受够了!
他过去作为一名铜官,没少接触账目,对处理账目是得心应手,也知道该如何去做账,知道如何不露痕迹,也同样知道,毫无头绪的查账是多么的复杂和繁琐。
正是清楚这点。
他才始终笃定自己不会暴露。
他也不信秦落衡真能查到自己头上。
只是秦落衡太镇定了。
司马昌凝声道:“十公子来势汹汹,应该是真听到了一些消息,按理而言,十公子大可直接点出问题,然后再依次详查,但十公子近日作为,又好像什么都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十公子是在试探?”
“亦或者是在故意示我以弱?”
司马昌面色微沉。
他抬起头,看了看夜色。
冷笑道:
“纵然你是大秦公子,但你终究是没有三头六臂,仅仅三四天就想查出明细,哪有这个可能。”
“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收场。”
“再则。”
“十公子莫要说我背叛。”
“要不是因为你,我司马氏又岂会落到如此下场,我司马氏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又是如何对待我司马氏的?”
“你不公,就别怪我不义。”
“固然你才情很高,能力很强,目光更是卓绝,但朝堂之事,空有能力并不能成事,长公子的确不如你,但长公子却是能团结朝中大部分朝臣,也能一一施以恩惠。”
“这就足以比你更合适了。”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短短数年时间,你就可以从一亡人,达到如今地步,甚至让我感到了恐惧害怕,若是你当年没有出事多好,可是你当年出事了。”
“那一切就都晚了!”
“再则。”
“十公子啊十公子。”
“你这次犯了这么重的罪,就算陛下免除了你的死罪,但活罪又岂能逃脱?到时天下朝臣竟皆弹劾,你又如何自辩?”
“纵观历史,历朝历代,惟有交好贵族、士人,才能坐稳高位,十公子你遗失的十年,终究是把你误了,让你错把底层的黔首视为了自己的拥趸。”
“但底层的蝼蚁,又岂能跟贵族、士人相比?”
“我的选择没有错!”
“储君之争,一步错步步错。”
“你若是没有再楚地犯错,我是惊慌不已,但你在楚地犯了错,那我所为,无疑再正确不过了。”
“这是天意!!!”
司马昌冷哼一声,压下心头的焦躁,大步走向了居室。
尚书司。
陈平跟固并未歇息。
他们在发现司马昌有问题后,便马不停蹄的开始调查起来。
秦落衡并未待在尚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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