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冥狄z
踏尽公卿骨,朱门至此无!
他原本对秦推出‘门阀’,还略有些不解,但见到魏媪之后,他却是明白,‘门阀’固然有很大的弊端,但想成为门阀,至少需要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但贵族,却是不同,他们是生为贵胄。
天生自诩高人一等。
而且......
大秦若是真的践行连坐制。
就算真成了门阀,若子孙三代再无进入朝堂的,就算是再显赫的门阀,也注定会没落,因为大秦的体制,不容许除皇室之外,任何家族长期占据着高位。
秦落衡目光微凝。
他抬头,望向了咸阳宫,心中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感慨秦廷对体制革新力度之大,另一方面,也感觉到制度的难以为继,秦始皇欲建立的王朝,是在吸取了天下过往治理的所有教训之后总结出来的。
但也正因为此。
步子迈得太大,想法过于朝前,以致让绝大多数得利者不满,而秦廷行事又十分的霸道,这也连带着,又得罪了底层的民众,秦始皇提出的门阀制,本是用来取代贵族制的。
但并没得到世人认可。
而这同样会致使关中氏族离心离德。
他虽然嘴上一直说天下局势已变,但他心中属实没有底,天下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但真有什么实质的变化吗?
大抵是没有的。
秦落衡心中也生出一抹急躁。
他感觉自己做的不够,天下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还是会随着始皇驾崩,再次陷入到群雄割据,到时无论是扶苏继位,还是胡亥继位,都难扫天下窠臼。
他前面对魏咎说咸阳是一座围城,但如今,他却是感觉博士官职对他而言,反倒更像是一个‘桎梏’,把他紧紧限制在了其中,让他不能自如的发挥。
一时间。
他甚至想违背秦长吏的要求。
他想去上朝!!!
一旁。
看着秦落衡脸色阴晴不定,薄姝以为秦落衡在生媪的气,神色也十分的委屈,低声道:“良人,我媪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那相师的话,我以前从没有听过,我......”
秦落衡轻笑道:“我没有放在心上,你媪说的也没错,有的人生来就是贵胄,自然看不起底层出身的人,而你又出身魏国公族,她自然对你期待更高,而许负那番话,却是让你媪生出了很多心思。”
“若非我横插一手,你或许真能生出天子。”
薄姝脸色微变。
见状。
秦落衡当即知道薄姝想岔了,又道:“你不要多心,我的出身我一向是承认的,这也没什么好辩驳的,而且现在是秦朝,已经不是周朝了,你媪的话,我并不在意,你也不要胡思乱想。”
“你是我的妻。”
“你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一切有我,我刚才也并非在想你媪的话,我只是在想,博士官职的确不适合我,若是有机会,我或许会找个时间,将博士官职给辞了。”
“读书救不了大秦!”
“走吧。”
秦落衡抓起薄姝的手,两人就这么走出了魏府,不过两人刚走出魏府,迎头却是撞见了一个儒生。
这个儒生,秦落衡正好认识。
昌贺。
正是上巳节使坏的那人。
昌贺行色匆匆,并没注意到秦落衡,而是直接给魏府的人通报了一声,便候在了一旁,也就是这时,昌贺注意到了秦落衡,他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下魏府,想要离开,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犹豫。
昌贺顿在原地半晌,好似才清醒过来,朝秦落衡作揖道:“见过秦博士。”
秦落衡微微额首。
他目光微不可查的瞥了眼魏府,问道:“你来魏府做什么?”
昌贺量目光微凝,笑着道:“秦博士莫要误会,我跟魏府的一名公子相熟,近日他邀我前来做客,想让我替他采风,作一篇文章,所以今日我是赴约来了。”
“来的匆忙,让秦博士见笑了。”
闻言。
秦落衡点点头,笑道:“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
说完,秦落衡便离开了,不过眼中却闪过一抹疑色,儒家何时跟六国贵族走的这么近了?
而且昌贺明显是在说谎。
见秦落衡并不追问,而是径直离开,昌贺不由暗松口气,他站在魏府门口,翘首看了看,确定秦落衡真的走远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满眼不解,道:“秦落衡怎么会来这?”
就在这时。
原本有‘要事’要处理的魏咎,此时却出现在了魏府大门口,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把昌贺带了进去。
一进到院中,魏咎就眉头一皱,不满道:“你们儒家又想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来我魏府,你们不怕被人起疑吗?”
“另外。”
“你来我魏府的事,没被秦落衡看见吧?”
昌贺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他微红着脸,神情有些不自在,道:“我刚才来的匆忙,却是没注意到秦落衡在府上,他刚才看到我了,不过我已经给他解释了,他也没有多怀疑。”
闻言。
魏咎脸色微变。
他目光阴沉的看了昌贺一眼,忍住心中的不满,问道:“儒家派你来,究竟所谓何事?”
“说!!!”
第293章 祸水东引!
昌贺作揖道:“近来朝廷官员大动,朝中多了不少地方提拔上面的官吏,而儒家私学正在地方如火如荼的开设,文通君担心这些官吏会有所察觉,但儒家跟地方沟通甚少,故让我来询问一下魏公子。”
魏咎目光微凝,说道:“官员中有人知道了?”
昌贺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打听到这个消息,但文通君此举也是在未雨绸缪,滋事重大,不得不谨慎小心,而且这事牵扯到太多人,儒家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和懈怠。”
魏咎眉头一皱。
谨慎小心?
儒家谨慎的哪门子小心?
把他们跟儒家有联系暴露出来,这就是儒家所谓的小心?
一念至此。
魏咎眼中不由浮现一抹怒色。
儒家对关乎自己的事格外上心,结果临头来,反倒给他惹了不少麻烦,眼下昌贺来魏府的事,秦落衡已经得知,以秦落衡的聪慧,不可能没心思。
就因为一个儒生的冒失,让他前面的布置竟皆付之。
他魏府这几个月行事万般小心,就是不想引人注目,但现在全被这儒生给毁了,儒家开办私学,用的是他们的资源,结果他们六国贵族现在是在亏本赚吆喝,关键儒家还没有尊卑之分。
魏咎目光阴翳。
他低眉沉思片刻,眼中浮现一抹阴狠。
他冷哼道:
“就我所知,魏地这次并无官员进入朝堂,因而你儒家开设私学的事,不可能是在魏地暴露的。”
“不过魏地的官吏不知道,但有一人似乎有所察觉。”
“谁?”昌贺当即警觉。
魏咎耷拉着眼皮,冷声道:“秦落衡!”
昌贺一怔,惊疑道:“秦落衡?他最近不是一直在咸阳吗?何以能知道地方的事?”
魏咎面不红心不跳道:“这我确是不知,但他似乎的确知道点什么,你前面也看到了,秦落衡来过我魏府一次,你认为他前来所为何事?”
“真是省亲?”
魏咎嗤笑一声,继续道:“自然不是,他前面就一直在旁敲侧击询问儒家的事,只不过是趁着过年,打着省亲的旗号问询罢了,我前面好不容易才解释清,魏府跟你儒家没任何关系,结果你却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魏府外。”
“你觉得他会不会对我说的话生疑?”
昌贺脸色微变。
他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内心,还是有些惊疑不定,他觉得秦落衡来魏府,并非是在询问儒家的事,只不过他实在不敢肯定,万一秦落衡真是来询问儒家情况的,他这冒失的到来,恐怕真会坏事。
昌贺脸色一白。
急促道:
“魏公子,此言当真?”
“儒家私学之事牵扯甚广,若是真的出事,不仅会牵连儒家,尔等六国贵族也都会被牵连,魏公子,可千万不要说笑。”
闻言。
魏咎目光陡然一沉。
看向昌贺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冷意。
他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昌贺,但昌贺竟敢威胁他们,也不由心生一抹愠怒。
他们六国贵族赔本赚吆喝,结果还要被儒家要挟?
世上岂有这个道理?
魏咎冷哼道:“你觉得我在说谎?”
昌贺目光一滞,摇头道:“私学之事牵扯众多,我是担心出事,这才关心则乱,一时口出不逊,还请魏公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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