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冥狄z
“上次议政被郑国羞辱了后,我这段时间连门都不怎么出,怎么可能去参与这谶语之事?你兄长我虽然学问不精,但多少还是清楚一些是非的,这事没有知会你,我哪敢擅自掺和?”
子襄狐疑的看着孔鲋。
惊疑道:
“兄长真的没参与?”
“这事兄长可千万不能说谎。”
“我跟御史戚鳃有些交情,刚才在路上遇到了,戚鳃告诉我,始皇正要他严查此事,若是查到博士学宫的博士参与其中,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孔鲋轻笑道:
“子襄你实在是多虑了。”
“我们是始皇亲自任命的博士,为掌管天下文学之人,以往不是没有人冒犯陛下,但始皇也只是出言呵斥,何曾真杀了那些博士?”
“你多心了。”
“就算真有儒家博士牵扯其中,大抵也不过是斥责一番,我们儒家现是学宫中的学派领袖,七十二博士,我儒家占据了七成,目下,咸阳谣言四起,若是对我们儒家下手,恐会致使更大的动乱,始皇又岂会因小失大?”
孔鲋一脸淡定。
子襄却丝毫不怎么认为。
摇头道:
“兄长此言差矣。”
“此一时非彼一时,以往其他博士大多只是口出不逊,并没有对朝堂对大政有什么影响,但眼下咸阳人心浮动,若是真的有儒家博士牵扯其中,始皇未必真的下不了手。”
“戚鳃知会我,恐怕正因为此。”
“这次的谶语风波,传播的如此迅速,只怕是有人在暗中推动,我们不得不察,若是牵扯过深,恐会为人算计,替别人当了替死鬼,兄长你可千万不要大意。”
“这事有这么夸张?”孔鲋眼中露出一抹疑色,沉声道:“我确实没有参与其中,不过......”
“学宫中有人参与了。”
“谁?”
孔鲋道:
“高堂生和羊子几人吧。”
“倒也不能说是他们参与了,准确说是他们门下的学士有参与,那句谶语,他们还帮着改了一下。”
“羊子、高堂生?”子襄眉头一皱,随即冷声道:“兄长,你尽快跟这两人撇清干系。”
“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心,他们已经卷入这次的谶语事件,这两人在博士学宫的地位并不高,始皇若是动起手来,更不会有丝毫的顾忌。”
“兄长千万不要顾忌同袍之情。”
“眼下我儒家的私学已在山东郡县遍布,用不了多久,我儒家的学问就能扎根地方,现在正是我们韬光养晦的阶段,万不可卷入到这些祸事之中,若是引起了朝堂注意,只会为我儒家招来大祸!”
“我孔门九代治学,为的是什么?”
“登临庙堂!”
“现在大秦各地不稳,正是儒家壮大之时,若是错过了这次大好良机,我儒家想统掌天下文学、掌御庙堂之机,基本机会寥寥了,甚至再想发展我儒家,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兄长,你行事要慎之又慎。”
孔鲋面色一沉。
额头更是溢出了不少汗水。
他显然意识到了这事对儒家的影响。
保证道:
“子襄你放心吧。”
“先祖大志,我孔鲋焉敢忘却?”
“这段时间,我不会再参与任何大事,等会我就去跟这两名博士划清界限,以后就在家潜心研究学问,绝不会影响到我儒家的长久大计。”
子襄微微额首。
凝声道:
“兄长倒不用这么小心。”
“只是眼下时局微妙,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天下虽有一定动荡,但还在始皇控制之中,若是我们不慎卷入其中,恐会让法家的人找到机会,到时一份份奏疏呈上,我儒家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
“谨慎一点并无大错。”
“不过......若说真的不参与,其实也未必,天下动荡,其实对我儒家有利,只是我儒家只能浅藏辄止的参与,不能掺和太深,而且兄长跟我是万万不能牵扯其中的。”
“儒家的其他人都可以出事。”
“唯我孔门不能!”
“若我孔门倒下,儒家大旗必定易帜,到时儒家就非是我孔门的儒家,而是其余儒生之儒家。”
“他们对先祖的王道仁政能有多深理解?”
“所以兄长切莫自误!”
第160章 昴宿入毕星为胡亥!(求订阅)
孔鲋连连点头。
说道:
“子襄你大可放心。”
“我又岂会做那舍本逐末之事?”
“只是我刚才来时,听说那秦落衡救下了王贲。”
“这十公子失踪的这些年,其他的倒是没学会,这医术倒是学的精湛,短短一月之内,一前一后的救了王翦王贲父子,现在已是王氏的救命恩人。”
“王贲未死,王氏在朝堂、在关中的影响力就还在,而十公子救治王氏父子的消息,恐怕用不了就能传遍关中,到时关中的秦人恐也会对秦落衡平添几分好感。”
“这就非同一般了。”
“十公子本就受关中氏族青睐,眼下又跟王氏交好,还得了关中秦人的民心,他在关中的影响力已不输长公子了。”
“我们真就要袖手旁观?”
子襄眉头一皱。
凝声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
“我前面让学室那几名儒生去交好秦落衡,不过没什么效果,秦落衡眼下只跟学室另两名史子交好,跟其他史子都是萍水之交,整天就忙着背律令,对其他事物根本不上心。”
“目前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
“恐也偏向法家!”
“另外......”
“上次议政,始皇做决断,却是没采纳长公子的建议,恐是对长公子提出的田政有些不满。”
“而今长公子远在楚地,若是继续任由秦落衡发挥,等长公子回咸阳,恐怕朝堂局势就已经翻转了,我们毕竟更亲近长公子,这时自当要替长公子压一压秦落衡的势头。”
“只是眼下秦落衡风头正盛,我们贸然派人去挑衅,不仅会落人口舌,还会引起始皇注意,最后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孔鲋蹙眉道: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
“任由十公子去拉拢其他朝臣?”
子襄摇了摇头。
冷笑道:
“自然不是。”
“我们不能随意出手,但可让其他人出手。”
“现在知道秦落衡身份的人并不多,我们可以暗中诱导,让其他人跟秦落衡起冲突,借其他人之手,来实现压制秦落衡,这岂不是更加合适?”
孔鲋眼露喜色,随即就眉头一皱。
不解道:
“想法不错,但做不到吧?”
“秦落衡整天要么待在学室,要么就待在家里,基本都不外出,我们就算想把祸水引到其他人头上,这也引不动啊。”
子襄轻笑一声。
笑道:
“这有何难?”
“兄长忘了几天后就是上巳(si)节了。”
“先祖当年还带着众弟子去水边春游沐浴呢。”
“因而才有了‘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yi),风乎舞雩(yu),咏而归......”
“在大秦上巳节也是重要节庆。”
“这天学室停课!”
“城中男男女女都要倾城出郭,至渭河滨池沼水之畔,以香草沐浴或盥(guan)洗,并为流杯曲水之饮。”
“我打听过。”
“秦落衡目前是孑然一人。”
“在这大好寻花时节,他又岂会不心动?”
“到时让学室那几名儒生,盛情邀请一番,他自然也就去了。”
“咸阳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官吏子弟、贵族子弟众多,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心中都有一股傲气,互相之间难免不会发生碰撞。”
“秦落衡又年少成名,必定会引得一些官吏子弟、贵族子弟嫉恨不服,只需让人稍作挑动,青年意气之下,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这岂不正合我们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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