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冥狄z
芈宸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不悦道:
“这种人直接赶走就是,过来禀报干什么?你家长我何曾跟卖柴翁打过交道?”
“还救命之恩?”
“我会在意一个卖柴翁的救命之恩?”
隶臣作揖。
“我这就去将他赶走。”
就在隶臣快步朝后院走去时,芈宸眼中突然浮现了一道人影,他眼中露出一抹惊疑。
“难道是他?”
“这个老东西还没死?”
芈宸目光阴翳,稍作迟疑便道:
“站住。”
“你去把这人带进来。”
“我也想看看这人究竟是谁?”
不多时。
隶臣把一名老翁带了进来。
这是一个白发黑袍竹冠草履的消瘦老翁。
见到老翁。
芈宸不由眼皮一跳。
他挥了挥手。
示意四周侍女和隶臣退下。
等四周其他人尽数离开,这名老翁轻咳一声,大咧咧的坐到了席子上,神态十分的随意淡定,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芈宸死死的盯着眼前老者。
凝声道:
“你来我这干嘛?”
“你想死,不要连累我。”
老翁咧嘴一笑,嘴中已没几颗牙齿。
笑呵呵道:
“你不欢迎我?”
“既然你对我这么避之不及,当年为何还要救我?若非你在狱中将我调换,我当时就被陛下处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你说是吧?”
“芈御史中丞!”
芈宸眼中露出一抹厉色。
拂袖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年我就没想救你,若非我姊强烈要求,我根本就不会出手,你都已经被陛下废官,甚至被判处了死刑,对朝堂也丝毫没影响力,救下完全是白费力气。”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老翁不置可否。
嗤笑道:
“你以为我不知你们的心思。”
“你们救下我,只是想借我之手,整合长信侯(嫪毐)、长安君(成蟜)残存在朝中的势力罢了,你姊华阳太后一介女流,还妄想继续把持朝政,你真以为可以得逞?”
“当年我若帮你们。”
“嫪毐死后,死的就不仅仅只有吕不韦了,还有你们芈姓熊氏这一脉,你真以为陛下当初手下留情,是因为你芈宸有拥立之功?你真以为陛下会在意华阳太后的脸面?”
“你确是忘了。”
“我们这位陛下可是囚母弑弟之人!”
“陛下亲政以来,略施权谋,就将朝堂玩弄于鼓掌间了。”
“只是陛下一直隐而不发,任由吕不韦、嫪毐、华阳太后等人把持朝纲,初期之所以放任你们,并不是陛下软弱,而是陛下对你们还没有压倒性优势,等到军中王氏、蒙氏臣服,朝堂就已然变天了。”
“只有你们还浑然不觉。”
“还妄想通过结党专权,跟陛下继续共治天下。”
“你们太天真了!”
“你真以为长信侯想发动蕲年宫之变?成蟜公子想致使成蟜之乱?你以为他们看不清当时局势?”
“但他们有的选吗?”
“没有!”
“你还记得尉缭子当年如何评价的陛下?”
“‘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
“诚然。”
“陛下亲政以来,一直很敬重爱惜功臣。”
“举凡能才,陛下无一不与之迅速结成笃厚情谊,也从来不去计较那些常人难以容忍而名士又长长难免的瑕疵与狂傲。”
“但陛下真这么豁达?”
“陛下若真的豁达,吕不韦也就不会被逼杀了,成蟜公子也不会叛乱,熊启更不会中途谋逆,陛下只不过是对外表现的很和善的虎狼罢了。”
“但虎狼终究还是虎狼!”
“他会吃人!”
“你们都被陛下的伪装骗了!”
芈宸死死的盯着老翁,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质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翁嗤笑道:“陛下近十年没有露过獠牙,你们却是都忘了陛下以往弑人的模样,这次议政,是你指使朝堂那些人挑起新老秦人之争的吧。”
老翁语气很肯定。
芈宸目光阴晴不定,最后点头承认下来。
老翁看着芈宸。
讥笑道:
“你还真是志大才疏。”
“这种伎俩怎么敢在陛下面前使用?”
“你真觉得陛下好相处?”
被老翁这么指责,芈宸脸色有点挂不住。
不悦道:
“我做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之所以选择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你眼下就是一条寄居老狗,哪里知道朝堂之事,你或许根本不知道,当年身亡的十公子,其实并没有死。”
“他回来了。”
“眼下就在咸阳!”
“十公子当年的威势,你是知晓的,若是十公子复起,朝堂的形式必定大变,我既然力主长公子,自然要为长公子竭尽全力。”
“目下朝堂‘新’秦人居多。”
“我若不趁此良机,让朝臣提前站队分化,等陛下昭告天下,宣布十公子归来,那岂不是白白浪费眼下大好时机?”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做了吧?”
老翁大笑。
眼中满是嘲弄之色。
讥讽道:
“我今天算是明白,当年华阳太后这么风光,你身为其胞弟却只能屈居御史中丞,就你这能力,御史中丞已经是极限了。”
“我前面说的那么清楚了。”
“你却听不懂。”
“扶苏?”
“哈哈。”
“芈宸,你年岁不小,就不要吊死在扶苏身上了,扶苏当不了储君了,他的确曾有过机会,就是十公子‘死去’那十年,但他很明显并没有把握住。”
“眼下十公子已死而复生。”
“他就更没机会了。”
“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阳泉君,多为你们芈姓熊氏积攒点家产就行了,朝堂之事、储君之争,我劝你不要再参与了。”
“你参与不明白的。”
老翁好言劝了一句。
芈宸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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