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傲无常
王氏发展到如今殊为不易,族内那么多族人,有好多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点从牙牙学语,长到能独当一面的。
他肩膀上担着的,是无数族人的期待,是他们的未来。
他输不起,也不敢输。
“对了~曹氏那边,听说调查使已经回京了?”王守哲喝了口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向太史安康。
“嗯。”太史安康点了点头,“曹氏推了几个天人境长老出来,将罪责全推到了他们头上,借此把自己摘了出来。调查使已经带着那几个天人境长老回京了,等判决下来,怕是要发配去域外战场了。”
由于没有直接证据,曹氏勾结海寇一事无法证明与嫡脉有关。曹氏又果断弃卒保车,调查使便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这也算是世家的常规操作了。
不过,如此一来,曹氏也算是伤筋动骨了。毕竟,曹氏的天人境强者总共也不过十几个,这一下就去了四分之一,实力被大大削弱。
太史安康说完这些,又补了一句:“另外,曹邦彦也被曹氏赎回去了。”
“?”
王守哲抬头看了他一眼。
“本来我也没打算放,但他们出了六百万赎金,用来补贴陇左郡这些年因为海寇产生的损失。给的实在太多了~”太史安康露出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
大乾国乃是皇室和世家共治天下,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事规则。
其中有一条默认的潜规则便是,但凡世家嫡脉犯了事,只要不是叛国谋逆这样的重罪,是允许世家花钱赎人的。
当然,很贵就是了。
这就有些类似于保释金,赎罪金之类。当然,他倘若再犯什么大罪之类,就没有第二次赎金机会了。因此,王守哲压根就不担心放虎归山之类,此子回去之后,多半数十年都不敢出门。
六百万乾金,哪怕对郡守府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曹氏既然舍得花重金赎人,太史安康自然也就顺水推舟把人放了。
“啧~可真舍得下血本。”钱学翰啧啧称奇,“要是我,才不会为了曹邦彦这么个货色下这种血本。”
“别这么说,人家曹邦彦好歹也是个天骄。”王守哲喝了口茶,淡定说道,“而且,从我搜集到的资料来看,曹氏的紫府老祖剩余的寿元应该不超过两百年了。”
“嗯?原来如此,我说呢~”钱学翰恍然大悟。
如果是为了紫府交替,那曹氏下血本赎人就能理解了。
要知道,天骄固然难得,但对于曹氏这样的紫府世家来说,却也不是非曹邦彦不可。
问题是,一个具有天骄资质的年轻人,想要成长到紫府境,最快也要两百年,最慢,甚至可能需要花上三百四五十年。
估摸着曹氏之前把宝全押在了曹邦彦身上,如今再想从头开始培养紫府继承人,显然是来不及了。曹幼卿作为圣地天骄,也无法坐镇家族,维持世家品阶。
就算再不情愿,曹氏也只能硬着头皮斥巨资把曹邦彦赎出来。
“啧啧啧~~曹氏这一波可算是亏大了。”钱学翰作为世家家主,对于家族的资金流动非常敏感,稍微一琢磨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又要打点监察司派出的调查使,又要花巨资赎人,我估摸着,曹氏的家底已经快被掏空了。倒是便宜了郡守大人,凭白赚了六百万。”
说着,他瞅了太史安康一眼。
这六百万不属于税收收入,郡守府是可以自行处置的。
太史安康呵呵一笑。
深知王守哲秉性的他,不等王守哲开口,便主动道:“放心,曹邦彦既然是守哲捉住的,这六百万本郡守自然不会独吞。我已经跟上面报备过了,其中三百万我留在郡守府,作为郡守府的储备资金。另外三百万,我不方便直接给王氏,便只能作为开发青萝海的补助资金。”
“正好最近魏文勋清缴海寇卓有成效,再过几年,海寇就能清缴得差不多了。守哲便可按计划开发青萝海,皆时这笔钱你尽可调用,届时账目好看就对了。”
开发青萝海的确需要大笔资金投入,王守哲一边感慨太史安康果然上道,一边起身行礼:“如此,那守哲就多谢郡守大人了。”
“哪里哪里~是我郡守府沾了守哲的光才是。”
太史安康笑着摆摆手。
他只是经了经手,连人都不是他抓的,这钱几乎可以说是白赚的。
用王守哲的话来说,这就是“躺赢”。所以他现在看王守哲是格外顺眼。
几人正说得热闹。
蓦地,一个郡守府官吏打扮的中年人从花园外走了进来,站在凉亭外恭敬禀报道:“郡守大人,左丘氏的正华老祖,冠玉家主,还有庆安郡郡守乌定海在外求见。”
哟~
钱学翰不禁眼前一亮:“郡守大人当真是料事如神,那左丘氏果然找上门来了。”
“哈哈哈~他们来得倒是比我料想的更快。看来,这一次,左丘氏确实是急了。”太史安康也忍不住笑了。
那官吏一时摸不准太史安康的态度,迟疑道:“那……郡守大人,人您还见吗?”
“不见。”郡守太史安康摆了摆手,“就说我正在会客,让他们等着。”
当初他在庆安郡取到的“辱”,他可还记着呢~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报复回来,不好好晾一晾他们,怎么对得起自己?
结果,这一晾,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
庆安郡郡守乌定海,紫府老祖左丘正华,左丘氏家主左丘冠玉三人,在郡守府会客厅里等了足足三个多时辰,都没能等到人。
到了下午时分,乌定海,左丘正华两人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便是作为小辈的左丘冠玉,表情也是极其难看。
“这个太史安康,他就是在报复!”乌定海气得差点摔了茶杯,“不就是暂时赢了一局吗?又不是他自己的本事,他有什么好嘚瑟的?”
“老祖……”左丘冠玉瞅着自家正华老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左丘氏可就成笑柄了。”
左丘正华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回去!”
他还就不信了,左丘氏堂堂一个四品世家,还能收拾不了一个七品王氏!
说着,他一甩袖子便出了郡守府。
很快,一行三人就坐飞辇离开了。
太史安康得知消息之后,只是笑了笑,压根没放在心上,仍旧和王守哲,钱学翰两人喝茶聊天,继续商量起了接下来开发青萝海的事宜。
另一边,左丘正华三人回到庆安郡之后,则是立刻就展开了行动。
作为雄霸一方的四品世家,左丘氏在庆安郡内部的人脉和势力是相当强大的,族内的天人境,灵台境强者数量更是多得惊人。当他们铁了心要做成一件事时,能够爆发出的能量是惊人的。
没用多久,进入庆安郡的各处关卡便全都多出了一层岗哨,开始严防死守,杜绝任何可能是王氏粮种的物品入境。
虽然冬麦已经种了下去,可用不了半年,就又到了稻谷育秧的时节。只要左丘氏防守得够严实,王氏稻种无法出现在庆安郡中,庆安郡的世家没有办法,自然便只能购买左丘氏的五香稻种了。
为了确保能将王氏的粮种彻底阻绝在外,左丘氏派出的检查人员可以说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把一些经过伪装,试图蒙混过关的粮种也全部截了下来。
如此一来,王氏的稻种果然没能通过正常渠道运抵庆安郡。
王守哲得知消息之后,一点没慌,顺手就让人把这消息宣扬了出去。
顺便,他还让钱学翰给钱氏负责运输的车队负责人写了封信,让他们在紧靠庆安郡的地方租赁仓库,就地把稻种屯了起来。
果然,消息一传开,庆安郡内的诸多世家就坐不住了。
他们很多人事先都已经跟王氏订购了稻种,如今稻种进不了庆安郡,他们的钱打了水漂先不说,今年种什么?
要知道,在种过一轮王氏的高产小麦之后,他们可都已经充分体验到了高产粮种带来的好处,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家族收益。
如今再让他们去种左丘氏那哪哪都不如王氏的粮种,他们哪里还愿意?
问题总是没有办法多。
这世上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动,就算再困难,也总有实现的可能。
就在消息传开后不久,就有许多散修嗅到了商机,纷纷从各种渠道想办法,甚至不惜翻山越岭,以求绕过左丘氏的关卡,把稻种运进庆安郡。
如今庆安郡内对王氏稻种的需求量极大,他们的稻种一运进去,自然是分分钟被抢光。这也让这些散修们结结实实大赚了一笔。
不过,散修们能夹带进去的稻种终究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世家依旧买不到稻种。
不少世家被逼急了,甚至自己偷偷租了车队,试图自己带着车队去钱氏的仓库买了粮种运回去,结果自然是被左丘氏的哨卡拦了下来。
几次三翻下来,那些世家顿时就不干了。
要知道,庆安郡内左丘氏一家独大已久,这些年来,庆安郡内除了左丘氏这一个四品世家,甚至连一个五品紫府世家都没有。
不是那些六品世家运气不好,家族里这么多来连一个天骄都培养不出来,而是就算运气好出了天骄,也根本培养不起。
一个天骄,想要成长为紫府境,消耗的资源堪称海量。
庆安郡内的绝大部分资源都被左丘氏占据了,他们一家就养了六个紫府境,底下的六品世家能拥有的资源自然也就变得极其有限,根本培养不起紫府境。
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六品世家被逼无奈,只能把自家的天骄子嗣送去学宫。到如今,紫府境的学宫上人倒是出了那么两个,奈何世家品阶依旧提不上去。
可以说,庆安郡内这些六品世家不满左丘氏已经很久了。
以前那是不敢跟左丘氏硬杠,如今,眼见得左丘氏犯了众怒,他们哪里还能放过机会?
当下,便有六品世家开始在暗中煽风点火,激起诸多世家同仇敌忾的情绪,再加上王氏和钱氏暗中的推波助澜,很快,庆安郡内对左丘氏的不满情绪就达到了顶峰。
这一情况,很快就引起了学宫的注意。
那两个出身庆安郡六品世家的学宫上人,见机会难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消息捅到了国都归龙城。
这一下子,这件事算是彻底闹大了。
要不是左丘氏在国都归龙城也有关系,及时在小朝会上帮忙说了几句话,给庆安郡这边争取了一点时间,说不定左丘氏和乌定海直接就要迎来国都的问责了。
但即便如此,庆安郡郡守乌定海,以及左丘氏的几位老祖也彻底坐不住了。
如今庆安郡内的氛围已经十分紧张,如果事态继续发酵下去,不能马上解决问题,乌定海的郡守就当到头了,左丘氏也会受到朝廷的谴责。
大乾国是皇室与地方世家共治的体制,这就意味着地方世家需要承担一部分守土安邦,维护地方稳定之责。
就如同当初陇左闹水患之时,诸如王氏等世家都帮着收拢了一匹难民一般,这本就是世家的职责所在。不然,朝廷凭什么要给地方世家分一成税?
如果在左丘氏的势力范围内,发生大规模的群体事件,这绝对属于左丘氏的重大失职,轻则发文问责,严重的,甚至可能直接剥夺左丘氏的世家权益。
可以说,到了这种情况,左丘氏试图封锁王氏粮种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了。
这再次给予了左丘氏一次响亮的耳光,也令丘氏内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他们在四品世家这个位置上,待得太久太久,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心态。
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并非是庆安郡的主宰者,而只是一份子。其余大大小小的世家,也并非是左丘氏豢养的猪羊,任他们予取予求。
一旦悖逆了“人性”二字,损害到了所有人的利益,势必会遭到反噬。
莫可奈何之下。
左丘氏只得再次捎上乌定海,然后托国都的某些关系,再度与陇左郡郡守太史安康联系,希望能让他老人家出面调停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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