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29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可若是你继续顽固守旧,依旧还故步自封。

那么这源源不断的财富,数不清的金银、货物出入,还有无法想象的关税统统都落在了太平府的头上。

到了那时,可能就真正的要富可敌国,整个太平府,将超越整个十八省,成为一个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了。

朱棣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张安世却能意识到,以太平府为主导的海贸,就意味着趴在四海之内进行吸血。

于是张安世便耐心地道:“陛下将太平府,赐予臣为封地,当初就许诺,太平府一成的税金,归臣所有。臣已想好了,新设的关税,除了五成用来太平府的经营之外,其余四成,自然是贡献内帑的,剩下的一成,臣虽是惭愧,所谓无功不受禄,不过……毕竟这是陛下的许诺,臣却是只好收下了。”

张安世边道,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朱棣。

其他的税赋,张安世还真不敢动,那可是太平府的民脂民膏,虽说也能抽取一成,可绝大多数,张安世还是又用回太平府的各种建设上头。

可关税……

张安世就不打算客气了,这一成,他必须得拿,不然,张家这藩地,岂不是白给了吗?他张安世站着还能要饭?

此时,张安世故意又提及此事,就是要朱棣表个态,这不是钱的事,就是个态度的问题。

朱棣听罢,倒也干脆利落,直接道:“朕早有许诺,怎的现在又问起?以后休要再问!”

张安世真想说一句陛下爽快!

他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那可就真不客气了。

当下,张安世心头雀跃,笑吟吟地道:“至于其他的四成,臣会按时上缴内帑的。”

按理来说,天下的税赋,都该收归国库。

不过大明的国库,是没有关税这一个增项的。何况,这太平府都已和朝廷没有关系了,如今乃是张安世这个芜湖郡王的藩地,正因为如此,这一笔银子,上缴内帑也很合理。

朱棣却是问:“除了关税,可还有其他的收益?”

朱棣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

张安世却笑了笑道:“陛下,单此一项,就十分可观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买卖。譬如钱庄,还有商行,都会有大量的增长。陛下……眼下最紧要的是,熬制更多的药,救活更多的百姓,使百姓不畏海外的疾病,这才是根本。另外,还要制造更多的武器,供应各个藩国,臣想好了,自打江西的铁路失败,市面上大量的钢铁价格暴跌,现在正好是鼓励制造甲胄、火器、军械,出售诸藩的时候。”

朱棣心里隐隐有一些失望,他还以为张安世是打算拿捏着这药,来牟取暴利呢。

这可是决定生死的药物,这疟疾又较为普遍,一旦感染,必要重金求药,如此一来,挣个盆满钵满,可一丁点也不难吧!

不过细细一想,此等救命之药,若拿来挣银子,若是寻常的商贾,倒也无可厚非。

可对于堂堂天子和张安世这郡王而言,这银子挣了却就有些烫手了。

朱棣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是明白这些的,他吐出了一口浊气,便道:“此番,卿有大功,这太平府的事,你自裁即可,不必报朕。”

朱棣顿了顿,又道:“汉王与赵王,虽是朕的嫡子,可他们已分封域外。接下来,若是洽商的时候,不要看朕的情面,该怎么谈就怎么谈,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真就是亲父子也明算账了!

于是张安世肃然着脸道:“公是公,私是私,陛下放心,臣不会手下留情的。”

朱棣道:“哎,真是虚惊一场。”

说罢,他起身:“走,随朕去瞧一瞧。”

张安世奇怪地道:“陛下是要探望两位殿下?若是如此,臣去请两位殿下来便是。”

朱棣摇头道:“探望他们做什么?去探望随来的一些病员。”

顿了一下,朱棣又道:“这些人,可都是汉王和赵王的随扈,乃是亲信之人,此等亲信的随扈,是绝不可寒了他们的心的。”

叹了口气,他继续道:“你也一样,身边的人,不只是要待遇优厚,使他们衣食无忧,且还需时刻探问他们的疾苦,要知晓他们心中想着什么,忧虑着什么!唯有如此,人家才肯甘心情愿为之赴汤蹈火!”

“如若不然,你出门在外,纵有数百数千个护卫,时刻守护,又有何用?若是心腹之人,有十个八个,就足以周全了,可若只是虚张声势,你身边的人再多,其实也是破绽和隐患,但凡有人对你不利,只需收买周遭一两人,便足以教你后悔不迭。”

张安世虚心道:“臣谨遵受教。”

朱棣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这两个逆子,未必都懂这个道理,朕就算和他们说,他们也未必放在心上。朕去探问一二吧,就当是给这两个逆子收拾局面了。”

说着,朱棣背着手,率先走出了病房。

赵王和汉王其实就在外头远远地站着,一见朱棣出来,便立马兴冲冲地上前。

其实二人身体还很虚弱,不过眼下精神却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汉王朱高煦道:“父皇放心,儿臣的病已大好了……”

朱棣道:“噢,知道了。”

说着,直接行至远处的病房。

朱高煦和朱高燧见朱棣不带一步的停歇,只顾着往前走,于是连忙跟上。

推门而入,里头却是四人一间,四张病榻上,一个宦官和三个护卫模样的人在病榻上。

朱棣见一人似在熟睡,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皱眉道:“还有一些低烧,还需用药,医学院这边,不必吝啬,无论如何也要治好。”

那昏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听到了声音,勉强地张开了眼睛。

此人是个宦官,显然也是从紫禁城里调拨去给汉王和赵王当奴婢的,依稀认得朱棣,更何况汉王殿下和赵王殿下,却都尾随此人在后,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于是这宦官顿时大惊失色,努力地撑着病体,慌忙要起来,口里嚅嗫道:“陛……陛下……奴婢……罪该万死,奴婢……”

其余三张病榻上的人,显然身体已恢复了不少,只是见一群人进来,还处在惊愕之中,手足无措,听了那宦官的话,当下打了个寒颤。

却见朱棣将这宦官按了回去躺下,温和地道:“好生养着吧,你叫崔英,朕看过你的病例了。你年纪已不小啦,跟着赵王,万里迢迢的跟着他东奔西跑,实在不容易,如今又得了此症,正需好好地将养。”

这崔英听罢,眼眶骤然红了,张口欲言,却又激动得一时发不出声音。

朱棣道:“你入宫前,还有家人吗?”

稳了稳心神,崔英终于道:“奴婢乃朝鲜国供奉,在朝鲜国中,尚有一个老父,和一个兄长。”

朱棣颔首,回头对亦失哈道:“记!”

亦失哈俯首帖耳道:“奴婢谨记。”

朱棣道:“发一份诏书,给朝鲜国王,询问崔英家小的情况,教他们好生照拂,明岁朕命宣慰使往朝鲜国,还要亲自登那崔氏之门,询问他们的近况。”

亦失哈道:“奴婢谨记了。”

崔英已是泪流满面,眼中溢满了感激之意。

朱棣拍拍他的胸,道:“好好卧床。”

那三个护卫已蹒跚起来,要给朱棣行礼,朱棣道:“不必行礼了,你们都是武人,朕也是武人,闲话也就不赘言了,好生用命,建功立业。”

三人依旧拜下叩首:“遵旨。”

朱棣探望了所有卧病在床之人后,方才唏嘘一声:“回宫。”

只有汉王朱高煦和朱高燧二人,面面相觑,心中又不禁隐隐失望。

父皇,似乎有点不太待见他们啊!

等朱棣的圣驾一走,二人便将张安世围住。

张安世苦着脸对他们道:“好啦,两位殿下,别说啦,别说啦,本来我们自家兄弟,关起门来什么都好说,可偏偏不知如何,陛下似乎对两位殿下……颇有几分怨言,早已有口谕,教我对你们一视同仁,哎……我太难了,忠义难两全,我该是忠呢,还是讲义气呢?”

朱高煦和朱高燧:“……”

张安世回到郡王府的时候,已经三更。

可在长史府里,长史府依旧还是灯火通明。

张安世见这里亮着灯,便上前去,却见于谦和衣,依旧还趴在案牍上奋笔疾书。

张安世咳嗽一声。

于谦这才猛然抬头,看了张安世一眼:“殿下。”

张安世便问:“大半夜的,还在干什么?”

于谦道:“还有一些殿下的书信,需要回复,就快好了。”

张安世皱眉起来:“不是说不必要的书信,可以不回复吗?有些人,懒得去理会他们。”

于谦道:“有人修书来,无论其书信的建言是否合理,可若是不回,便是殿下失礼在先。殿下乃郡王,岂可失了礼数呢?”

张安世一时无话可说。

索性,张安世落座,等这于谦回完了书信,搁笔。

于谦才起身,又朝张安世行了个礼。

张安世这才道:“你现在对本王怎么看?”

于谦倒是老实地道:“毁誉参半。”

张安世也老实道:“至少比从前的评价高一些。不过……你既对本王不待见,事儿倒是办的妥当。”

于谦正色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张安世笑了笑,没说什么。

只是过了一下,张安世又道:“每日回这些书信,看各种的公文,是否觉得厌倦?”

于谦道:“尚好,天下的事,总是有难有易,下官还年轻,哪里能挑三拣四呢?”

张安世道:“我这里有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让你来主持为好,就是不晓得,你能否胜任。”

于谦道:“还请殿下示下。”

“筹建海关!”

海关……

张安世接着道:“这海关,你将其视为税司就可以了,就是用来收取所有到岸商货税赋的,等本王制定出海关税率之后,你照章来办即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于谦一脸犹豫地道:“下官只恐……过于年轻,无法胜任。”

张安世抬头看着于谦:“年轻不年轻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差事每日与数不清的银子打交道,只要松松口,就可获取万贯家财。所以啊……负责这件事的人,必须奉公守法,且清正廉洁,真正做到两袖清风。”

张安世顿了顿,接着道:“想要两袖清风,可不容易。多少所谓的清流,口里说着两袖清风,实则却是贪赃枉法。何况是海关这样的差事,谁到了那个位置上,必然会有无数人为了打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拉拢。若是塞银子不成,他们就会赠送国色天香的美人,若是这个还不凑效,他们可能给你印刷你的文章,制成精美的书册,给你扬名。你能做到抵御这些诱惑吗?”

于谦道:“殿下既然向下官说起这个,其实殿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张安世听罢,笑了。

张安世觉得于谦很适合干这个,这家伙硬的很,属于那种油盐不进的家伙,有这么一个人掌着海关,张安世才能放心。

毕竟诱惑实在太大了,想要做到真正的铁面无私,被人不断地考验人性,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道要命的难题。

就拿他张安世来说,倘若张安世被放在那个位置上,最多也就三天时间,就要经受不住考验了。

而于谦显然不同,他属实就是天生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