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518章

作者:重庆老Q

相较于齐国人在对待“劳动用工”上面还稍稍讲究一点吃相,卫国、顺国及吕宋(郑氏)等几个藩属国就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他们在各自境内强掠大量土人为奴,役使他们挖矿、伐木、开荒、筑路,以及修建城市、堡垒,用他们的累累尸骨,快速筑建起国家发展的根基。

在婆罗洲的顺国,甚至还屡屡挑起与邻近的文莱和班贾尔的战争,除了想扩张其领土外,最重要的目的还要掠取更多的土人奴隶,以弥补国中人力的不足。

要不是齐国明文法律规定禁止蓄奴,一穷二白的顺国都想将掠来的大批土人奴隶发卖给齐国,赚取一点可怜的辛苦费。其实对于明文禁止蓄奴,这丝毫难不倒那些心思九转的种植园主。他们可以借用种种理由,想法设法地去规避蓄奴和人口买卖的各项禁令,从而肆意地引进众多高性价比的“劳工”。

作为海外领地,三宝垄地方政府自然拥有较大的自主权和便宜权,对辖区境内或明或暗的种植园奴工,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能给地方创造财富,贡献税收,些许“瑕疵”暂且无论。

要知道,不论是哪届内阁政府,其执政的着力点永远都是本土建设,一些比较敏感和重要的产业,根本不会落到海外领地上面,纯粹就是一个往本土不断输血的地方,以维持强干弱枝的政治正确。

当然,为了保证对这些海外领地的控制力,内阁政府在移民方面也稍稍予以了一定的倾斜。在齐国割取三宝垄后,在不到十年时间里,便陆续朝此地移民两万余,若是加上最早占据的广宁和海安两地,整个开化总督区人口规模已超过八万余,深深地嵌入这座富饶的岛屿,彻底将其吞并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目前,齐国在这座岛上建立了三种占领制度,直辖领地、羁縻领地和藩属土邦。直辖地占整个岛屿总面积的五分之一,控制的总人口在六分之一左右。直辖地由内阁委任总督,掌握最高权力,各级官员也均为齐国人,法律、制度及习俗皆同本土一致。

羁縻领地,一般是三大直辖领地的周边土邦地区,境内保留部分王公和部落头领的特权地位,让他们担任各级殖民机构的官吏,大政方针皆由齐国顾问制定并监督执行。

藩属土邦,主要是仍存立于岛上的马打兰、井里汶、梭罗、日惹和布拉姆邦等五个邦国。它们名义上是“独立的”,由各邦素丹国王统治,但齐国派驻的顾问和参谋团却拥有极大的权力。他们可以直接干预王位继承,监督与齐国签订的各种约束性条约的实施。

十一年前,齐国以十几名商人和数百名华人遭到土人杀害为由,悍然侵入马打兰王国,在极短的时间里,大破马打兰王国军队,攻占其都城,将素丹国王阿莽古拉特一世俘获。为了以示惩戒,除了将马打兰王国分拆成两个邦国,并割让大片领土予齐国和几个附属邦国,还把阿莽古拉特一世废黜,押送至长安谢罪。

原先被阿莽古拉特一世废黜的嫡太子莽查,重新被齐国扶立为素丹国王,是为阿莽古拉特二世。相较于父亲执政风格强硬,谋求国家独立地位,阿莽古拉特二世却表现极为懦弱和顺服,宛如齐国人的傀儡,在位十年里,不断向齐国妥协退让,签署了一份又一份合约,使得齐国几乎把持了马打兰王国的所有事务。

在齐国人的暗示下,对于马塔兰素丹国的支柱——真神教神职团体,阿莽古拉特二世对其实行严格的打压和限制政策,以尽量削弱真神教对普通民众的影响力。以致于当时坊间很多人谣传阿莽古拉特二世很可能接受了“齐国人的宗教”——因为这个对“苏南”们非常严厉的国王陛下,在大众的口耳相传中,在宫廷里享用东方式食物、穿着东方式服饰,喜欢饮用蜜酒和烧酒,而且带头学习汉语,提倡东方的文化与艺术。

面对齐国人的殖民压迫,以及严苛的宗教管束,十天前,一场以驱逐齐国殖民势力、恢复真神教统治为名的反齐民族起义,在马打兰王国谏义里地区爆发了。

起义军得到当地农民的广泛支持,其辖区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扩大,并占领了谏义里。他们袭杀当地附庸齐国的部落头领,解放奴隶,并将缴获的财物分发给无数衣食无着的农民和奴隶,很快就将军队扩编为一万两千余。

在武装起义爆发后的第一时间里,齐国开化总督区随即进行了广泛的军事动员,驻海安、三宝垄的两个混成营也进入了战备状态。但除此之外,齐国人再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只是冷冷地旁观这场武装起义的发展态势。

据黑衣卫驻开化总督区的探子回报,起义军的首领是一名叫苏拉巴蒂的巴厘人,在一次巴厘王国内战中被俘,卖给了荷兰人,送到巴达维亚当奴隶,后来又在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军队中当兵,并一路做到了一个小军官——此时的荷兰军队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类似苏拉巴蒂的解放奴隶充军,一旦逃跑就会重回奴隶身份,因此大多数奴隶军队对荷兰人极为忠诚。

在东印度公司服役期间,苏拉巴蒂因不堪忍受荷兰军官的凌辱,带领自己的数十名同伴,在勃良安起事,反抗荷兰殖民者,结果不出意外地被荷兰人击败,逃入山林,不知所踪。

如今,这个苏拉巴蒂竟然蹿到了马打兰王国,还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齐国人便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受到荷兰人的怂恿和支持,跑到这里来跟我们捣乱。

直到昨日,荷兰东印度公司派了一位高级代表前来三宝垄,面见齐国驻开化总督詹子炎,极力分辩谏义里地区爆发的土人武装暴动与荷兰人没有丝毫关系。甚至为了自证清白,东印度公司愿意派出八百名武装部队,随同齐国驻军共同剿灭这些土人暴民。

想想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据有的东方据点,皆在齐国攻击范围内,要是有什么不轨举动,立即可以将他们经营了八十多年的殖民势力连根拔起,使得整个东印度公司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再者说了,随着双方贸易关系的日渐深入,彼此之间经济关系差不多是深度绑定,荷兰东印度公司与齐国的贸易额,占据整个公司贸易额的五成多。就算是看在钱的份上,荷兰人也没理由做出这等疯狂之事。

开化总督詹子炎接受了荷兰人的解释,对于他们的派兵请求,则予以婉拒。

这可是我齐国人的“内政”,哪用得着外人来插手。

当下,詹子炎命令马打兰王国出动军队直扑谏义里,务必要将该地叛军阻挡在利曼山一线,勿使其蔓延祸乱至更广的地区。

同时,派出使者前往马都拉王国、日惹王国、布拉姆邦王国,命令上述三个藩属国立即集结军队,朝谏义里地区汇集,配合齐国驻军,全力清剿叛军。

就在齐国人磨刀霍霍,准备对暴动的土人大开杀戒,以警示岛上所有潜在的反齐势力时,一位来自马打兰王国都城苏拉卡尔塔(今印尼爪哇岛梭罗市)的真神教派长老来到三宝垄,拜访了詹子炎。

“血腥的屠刀,永远无法平息教民内心无尽的躁动和反抗。”希达·亚特郑重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伟大的安拉可以拯救人的心灵。我在此恳请仁慈的总督阁下,减少非必要的杀戮,同时能给予伟大的真神教相应的政治地位,勿要强行打压和削弱。否则,你永远不知道,在真神信仰之下,无数的教民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我们需要秩序,一个稳定而和谐的秩序。”詹子炎冷冷地说道:“任何掀起暴乱和破坏秩序的行为,都将被无情地镇压。若是,你代表谏义里地区暴乱的叛军,我想你的劝说,没有任何意义。所有人必须无条件地放下武器,主动投降,如此,才能避免更大的杀戮。”

“不,我代表的是真神,是无所不知的安拉。”希达·亚特弯下腰,右手抚胸说道:“尊敬的总督阁下,严酷的暴力镇压,只会助长新的暴力,从而让富饶的爪哇大地充满血腥和污秽。另外,你们过度地削弱我们哈乃斐派,将会导致更为激进的罕百里派占据教民的内心世界。这对你们齐国人而言,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和无休止的麻烦。”

哈乃斐派与马立克、沙斐仪、罕百里学派并称为真神教逊尼派四大教法学派。最早由8世纪艾布·哈尼法教长所创。该派在创制教法律例时,主要以《孤南经》为据,审慎引用圣训,重视类比和公议。

而且,该教派对类比和公议的运用比较灵活变通,尤为强调执法者个人的意见和判决,故以“意见派”、“温和派”著称。该派在释法时,重视教法的精神而不拘泥于教法词句,认为在特殊情况下,以教法官的判定为优先原则,作出更近于公正的判决。该派主要盛行于奥斯曼、阿富汗、北非、印度、中亚等地。大陆西北地区的绿绿,也大多遵奉该派学说。

而罕百里派则主张教法必须严格依据《孤南经》和圣训,并认为广泛搜集圣训,可作为教法的补充;不反对“公议”原则,但以运用先知门弟子已有的“公议”为限;认为“类比”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解决诉讼问题的权宜之计,反对按个人见解创制新法例。

罕百里派对君主制度更具挑战性,同时也对非真神教群体更具强烈的排斥性,执行教法更为严苛,还非常容易蛊惑底层民众去暴力反抗他们眼中“礼崩乐坏”的各土邦素丹和齐国、荷兰等外来殖民势力。

“所以,你们这个……哈乃斐派可以安抚人心,避免暴乱的进一步蔓延和扩大。”詹子炎沉吟了半响,意味深长地问道:“假如,我们全力支持你们的话,使你们完全掌握宗教解释主导权,那么某些真神教义可以用类比和公议的模式加以调整和改变吗?”

“……”希达·亚特的脸上显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尊敬的总督阁下,无所不能的安拉会根据世事的变化,是可以做出某些符合经义的……改变。”

第二百四十八章 婆罗洲的新局

1681年7月12日,沙捞越。

石大宝扒在船舷边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河边几个正在洗衣服的土著妇人,她们均赤果着上身,裸露着胸膛,在面对一行两艘桨帆船上的男人咄咄目光时,除了稍稍有些惊愕的神情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害羞,更也没有不好意思。

“都他娘的看入迷了眼!”船上一名顺国军官喝骂道:“小心警戒!不要忘了,这里的土著人可是非常喜欢猎头。你们若是不想自己的脑袋被人家挂在家门口,都给老子警醒一点!”

石大宝听到长官训斥,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眼睛扫向两岸茂密的丛林,以及支线溪流、河岔的位置,警惕土著人会乘着独木舟突然杀出。但心神荡漾之下,仍旧不时地偷眼去瞧那些赤果上身的土著妇人,只觉得腹中一团火热。

婆罗洲地处赤道,属于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植被繁茂,降雨丰沛,气候更是炎热潮湿。

目前,这座巨大的岛屿上主要有齐国、大顺王国两家外来势力,以及班贾尔、文莱、苏禄等几个土著地方势力。

齐国人曾对整个婆罗洲的土著人口进行了一番粗略估算,大概在八十万到九十万上下,除了文莱和苏禄两个素丹王国的沿海地区,因为长期接触外来文明,算是稍稍有些开化,可以正常往来。而绝大多数生活在内陆地区的土著,千年以降,一直从事着最为原始的刀耕火种的农业,很少与外界往来接触。

岛屿内陆地区有许多原始森林,是一个危险的地方,被人们称为“黑暗森林”。森林里生活着一个令人生畏的土著民族,那就是猎取人头的达雅克人。

在达雅克人的信仰中,战场上被猎杀的头颅不仅代表着自己的勇敢,还具有无穷的魔法,是能带来风调雨顺的好年景,还会部落带来力量和繁荣。据说每一个达雅克人,在他18岁成年后,就要猎取一个敌人的头颅,挂在门外,以显示他的成熟和勇气,也是一种证明自己成为男人的手段。

达雅克人在原始森林中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男人种水稻,有时出去打猎,女人在家养牲畜,做家务。这里数量最多的大动物是野猪和各类鹿。所有的达雅人都会狩猎,除了一般通用的狩猎方法和工具外,他们还用吹箭筒和毒箭头。在河流捕鱼中,除通常用的方法外,达雅人普遍采用毒鱼的办法。

大顺王国在征服部分内陆地区时,就吃了不少苦头,被达雅克人以偷袭和游击的方式,频频遭到对方使用的吹箭筒和毒箭头,几乎是中者立毙,让顺国军人胆寒不已。

达雅族还有一个重要的副业就是收集可食用的燕窝,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上,有数千个形态各异的洞穴,达雅克人往往就会冒险进入,只为了采取珍贵的金丝雀燕窝,然后卖给海边前来收购的华人商贾,换取他们所需的布帛和铁器。

因为婆罗洲气候湿热,所以很多土著妇女都有赤果身体的习俗。在她们看来,身体与自然融为一体才是真正的美,在大自然面前不必遮遮掩掩——虽然这可能会让闯入者引起不必要的“困惑”。

大顺王国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人口规模已达15万余,更是建立了一支两千五百余人的全火器部队,不仅力压南边的班贾尔素丹王国,还频频袭掠东边的文莱素丹王国,俨然成为婆罗洲小霸王。

考虑到南边山岭密布,开拓不易,而且“油水”不大,况且,齐国也在婆罗洲南部沿海地区圈占了数个据点,隐然要置南部地区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要是继续往南扩张,岂不是要在宗主国碗里抢食,惹得齐国不快。因而,最近几年大顺王国将扩张的目标放在了文莱素丹王国的沙捞越地区。

沙捞越开发较早,有成熟的农田和密集人口,更让顺国为之垂涎不止的是,该地区拥有近万的汉人及后裔,而且大部分皆为当地“有产之家”。若是一口将其吞下,必然会进一步增强大顺的经济实力。

不过,文莱素丹王国乃是婆罗洲大国,境内人口众多,带甲数万,实力不容小嘘。昔日,顺国在边界地区搞点小摩擦,侵占一些田土,对文莱而言不过是疥疮之患,人家忌惮身后的齐国,不跟你认真计较,处处隐忍退让。

但要是谋夺文莱王国精华地区——沙捞越,在它身上撕下一大块肥肉下来,那就让人无法容忍了,定然会聚兵以攻,跟大顺王国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以万全之计,顺国准备试着勾连一番当地的华人,看能否以里应外合之势,拿下这片精华之地。

“伯爷,到地方了。”

大顺王国绥宁伯刘世明从沉思中醒过神来,起身迈步朝舱室外走去。

刘世明的祖父乃是昔日皖国公刘体纯,初期开拓婆罗洲时,感染疟疾,不治而亡。大顺建国后,刘世明的父亲受父辈余荫,受封绥宁侯,但未几年,功业尚未建立,突染重病,撒手人寰。

因而,幼时的刘世明在袭爵时,因无功被降爵为伯。此次他秘密前来沙捞越,是受大顺国王陛下李文宣所派,与当地的世家大族黄氏进行一番接触,以期说服对方在顺国来攻时,可以为内应,协助顺国全取沙捞越地区。

两艘桨帆船沿着沙捞越河逆流而上,行驶了约二十多公里,便进抵一处较为繁盛的市镇,码头停靠了十余艘大小船只,约半数为外地商船,载着各色货物,与当地的华人商贾和部落头领交易。

刘世明一行人打着齐国商人的名号,非常轻松地应付了码头土著官员的一番盘查。随后,在一名当地华商的引领下,乘坐几顶滑竿,朝城里行去。整个城镇沿河而建,两岸排布着许多高脚长屋。城里的几处市场也开设在河边,赶集买卖的人群人头攒动,显示出这里的繁盛和兴旺。

刘世明见此情形,更是心头一热,若是能说动此间黄氏宗族为我大顺所用,并助力我大顺官军谋夺这处繁华之地,自己这伯爷恐怕就要换成侯爷了!

当黄文铭收到顺国人的拜帖后,脸色数变,平日里老眼昏花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你去请他们进来……”黄文铭将拜帖放在几案上,转头向管家吩咐道:“对他们态度要稍稍恭敬几分,所带随行人员,也需好生招待,不可轻慢。……还有,将府里的胡先生请到这里来。”

刘世明对于黄氏仅派了一个大管家来迎接自己,心中颇为不满。咱好歹也是一个伯爷,你这态度也太不把爷们当回事了!

因而,在见到当家人黄文铭时,脸上的表情便冷了几分。

“你们黄氏想跟着土人一起陪葬,还是想再谋取数百年的风光?”

“绥宁伯此话怎讲?”黄文铭举着茶杯的手停了下来,眉头微微一挑,故作不解地看着刘世明。

“我大顺欲对文莱动兵,灭其国,俘其王,吞其土。”刘世明傲然地说道:“届时,你们黄氏侍从文莱王室数百年,根深叶茂,该作何选择呀?”

“我黄氏自先祖流落婆罗洲以来,筚路蓝缕,创立一番基业,其后更是助文莱素丹巩固国势,引为肱骨之臂,与历任素丹共治天下。至此,已历时三百余年,可谓与文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绥宁伯认为,我黄氏该作何选择呢?”

“我大顺于婆罗洲创立基业,已近二十年,国势蒸蒸日上,至今拓土已方圆千里,辖下民众数十万,征服的部落土著更是无以计数。再观文莱土邦,国势渐衰,外辱不平,内政不修,在东南沙巴地区屡屡为苏碌所败,不断丧师失地。至于其内陆众多羁縻部落,也成失控之势,难以归化。若不出意外,文莱土邦覆灭之日,恐将为时不远矣!你们黄氏大族,繁衍数百年,子孙茂盛,财富巨万,怕是也不想与之陪葬吧?”

“你们大顺王国需要我们黄氏做什么?”黄文铭蹙眉问道。

“控沙捞越之地,断文莱王国之臂助,然后举族归附我大顺王国。”刘世明朗声说道:“如此,我家王上定然不吝赐侯封爵,让你黄氏仍可享数百年之风光!”

“你家王上可愿将沙捞越之地赐封予我黄氏,作为你们大顺王国之藩属篱笆?”黄府里的幕僚胡传昭插口问道。

刘世明闻言,眼睛不由眯了起来,冷然地盯着胡传昭半响,然后又瞅了瞅黄文铭,随即笑了起来。

“你们黄氏的胃口有些大呀!”

……

“东翁,顺国其势咄咄,背后所倚者,无非大齐矣!”

待大顺王国一行人离开后,黄府首席幕僚胡传昭朝黄文铭拱手说道:“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我黄氏却是在大齐早有人脉,并为之经营数十年,以为退路。故而,无论文莱王国出现何种变化,我们均能进退自如,轻松应对。”

“话虽如此,但十余年来,大齐高层对我黄氏所求,至今态度尚未明确,徒奈若何?”黄文铭脸上却是一片凝重,“另者,我那幼弟虽早在汉洲创立之初便投身于其中,算是元老勋臣,但其却在齐国已自立一宗,与我文莱黄氏各自分属,未必会为了我们而倾力相帮。”

“东翁,我们黄氏只需将六爷身居齐国高层的消息透露给顺国,他们自然不敢再行强迫之举。”胡传昭笑着说道:“至于,六爷能否助力我们黄氏谋取沙捞越以为立基之业,那一点都不重要。岂不闻,数十年前,河仙之地聚集数千汉人,在齐国的羽翼护持下,长期割据自立于柬埔寨王国之外。及至五年前,气候已成,遂建河仙之国,认大齐为宗主,独立成藩。”

“黄氏更是早在三百余年前,便已至婆罗洲开拓,辅助文莱王室数代之久,根基深厚,难道尚不及河仙之地汉人乎?在此百年未遇之机,东翁只需振臂一呼,沙捞越数万汉人苗裔子弟,定当争相影从,那些享黄氏数百年余荫的众多地方部落头领,亦会拥主公为沙捞越之主。大事抵定,主公便可上表大齐,以为藩属。那时,不论是文莱素丹,还是大顺王国,何敢相欺?”

“胡先生所言,甚合我心!”黄文铭振奋莫名,搓手手说道:“若是,我黄氏能据沙捞越,建藩立国,创数百年基业,胡先生可为我黄氏之子房,共享富贵!”

……

刘世明凭窗而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良久不语。

“伯爷,那个黄文铭声称大齐科教部尚书黄文方乃是其嫡亲六弟,未必是真,可能是借助其同姓之名,故意唬咱们的。”随行而来的护卫队长武长贵轻声说道:“要不然,咱们派个人到齐国去打听一下,验明一下其真伪?”

“无需验证,大齐科教部尚书黄文方定然是黄氏族人无疑。”刘世明转过头来,苦笑着说道:“就凭他们黄氏几千口子,不敢拿一个虚妄的消息来吓唬咱们。这次来,我们功课没做好,倒是小瞧了这个黄氏。”

“伯爷,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继续滞留此地,另寻他途,还是明日就返回绥德(今印尼加里曼丹西北城市山口洋)向王上复命?”

“无功而返,那岂不是让咱们白跑了一趟?”刘世明诡异地笑着说道。

“伯爷,意欲何为?”

“他们黄氏想割据沙捞越,独立建国,与咱们大顺平起平坐。哼,就凭他们,一个身上不知道掺和了多少土著蛮夷血脉的地方土豪,也配建国称制!”刘世明轻蔑地说道:“长贵,明日给我挑选两个死士出来。”

“伯爷,你想弄死那个黄文铭?”武长贵狞声问道。

“不。”刘世明摇摇头,笑着说道:“咱们要去向文莱王室举报黄氏谋反作乱,意图割据沙捞越而自立为王!”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安南郑氏的转变

1681年8月5日,新郑港(今越南鸿基港)。

船只刚刚靠上码头,齐国黑衣卫驻安南地区负责人、翎麾校尉(中校)陈丰年便迫不及待地一跃而下,跳上岸边,稍稍稳住身形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虽然经常随船跑海,但从小就对海水产生的恐惧感却丝毫没有减弱,总觉得自己会在下一刻坠入深邃的大洋之中。不过,身为黑衣卫中层军官,也只能勉力克服这种心理恐惧,并努力在下属面前表现出完全适应行船的样子,维持自己的长官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