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471章

作者:重庆老Q

果然,倭人的表现和反应确如陛下所言,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必不甘心就此“引颈受戮”呀!

“总理阁下,卑职进入江户城时,发现幕府已集结数万军队,筹集的粮草器械无数。想来,不日将会再次兵发大坂,与我联军决一死战。”那名海军仁勇校尉(中尉)恭敬地说道:“当卑职面见幕府将军并转述我齐国要求和议时,立刻遭到了他们的断然拒绝。同时声言,除非我齐国于江户城接甲纳降,赔款千万,方可允予和议。”

“哈哈……”齐远山闻言,不由大笑,随后,玩味地看着面前几位表情不一的陆军和海军将领,“既然幕府盛情所邀,那么,我等就去江户城走一遭吧!你们军方对此,可有成算?”

“我军方对此,已有预案。”万长树沉声说道:“既然总理有所命,我联军上下自然遵从,提兵前往江户一行!”

——

12月21日,云州,清远堡(今日本北海道函馆市)。

作为云州全年唯一的不冻港,在这个时候,清远港聚集了不下三十艘云州镇和齐国两家的战舰和商船,它们在此或停留过冬,或做一番维修保养后,就会返回大坂、江户执行作战或运输任务。

城中十余家酒肆、饭店、赌裆、妓馆都挤满了前来消遣快活的水手和军官,喧嚣沸盈,热闹异常。

这座齐国租借于云州镇的港口,经过十余年的发展,人口规模已达八千余人,半数以上的居民都围绕着港口补给服务为主,再加上该地还有一系列造船厂、军械修理厂、铸币厂、食品厂、渔业加工厂等工业企业,已成为海峡地区最为繁华之地。

九月下旬,对日战争爆发后,云州镇水师舰队及大量征发的商船,随同齐国云州分舰队南下,执行对日作战和海岸封锁任务,曾使得该地一度变得“清静”下来,市场急剧萎缩。

然而,不到一个月时间,随着一船又一船掠自日本的物资和丁口(主要是妇人)的运输船经停清远港,顿时又引爆了该地的消费市场。

腰包鼓鼓的云州镇水师官兵和商船水手们,停船休整时,便相携进入一家家楼堂馆所内,“豪掷千金”,显得异常财大气粗。

随后,从陆奥的弘前藩、八户藩等日本北部地区,也开始不断有船只往来,将一船船新军、旧军、乡兵以及作战物资运往陆奥,同时又将大量掠来的牛马、金银、布帛、丁口陆续转运回来。

这幅场景,让清远港的齐国官员和军民见了,均不由目瞪口呆。这云州镇趁火打劫和搜刮地皮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呀!

及至上个月,云州镇两千余官兵袭占了佐渡岛,将幕府这座金矿领地洗劫一空,掠得金银七十多万两,满载而归。

在这寒冬时节,云州其他各港均已上冻,故而,云州镇水师官兵便将一箱箱装满金银的箱子、箩筐搬下船来,暂时存放于齐国海军基地军械库,准备待来年春暖时节,再运回宁州(今日本北海道札幌市)。

齐国军政官员见此情形,不由眼热不已。他奶奶的,我齐国组织各藩国联军于大坂苦战幕府大军,你们云州镇倒是趁此机会,在日本抢得盆满钵满的,这仗打得一点都不亏。说不定,待战后和议盘点战果,好家伙,云州镇不仅谋夺了大片日本陆奥地区的地盘,还掠回如此之多的金银物资。

“长官,我们是不是也趁着冬休期间,去执行一次对日军事打击行动。”云州分舰队旗下“云雾”号副舰长仁勇校尉(中尉)万祖贻看着酒肆内那群热闹喧嚣的云州镇官兵,不无嫉妒地说道。

“就凭咱们三条探索船,两百多号人,能攻下日本任何一座沿海城市?”宣节校尉(少校)侯永禄将杯中的烧酒一饮而尽,一股辛辣的感觉顿时充斥于喉间,“再者说了,战场搏杀,那都是陆军拼命的活计。所以呀,咱们海军还是都省省吧,趁着这冬日季节,好生休养一番。待明年三月季风来临之时,咱们又要往东北海域走一遭,给各个补给点运送一些物资和人口。而且,有机会的话,我们可能还要试着沿美洲西海岸航行至新西班牙总督辖区(今墨西哥)去探探情形,然后横渡太平洋返回云州。”

“众所周知,极东北航线风暴频发,而且海况复杂,往那里走一遭,风险丝毫不亚于直接登陆日本沿海城市,接着再跟幕府武士大战一场。”万祖贻说道:“咱们云州分舰队二十多年来所遭遇的沉船事故,差不多有八成是极东北航线上发生的。往返一趟,能全须全尾活着回来的船只和人员,那纯粹是妈祖娘娘开了天眼,全程保佑的结果。”

“狗屁!”云雪号舰长、御武校尉(上尉)邱锦良笑骂一句,“敬拜满天神佛,还不如在临行前将船只好生保养检查一番,来的踏实。咱们这支分遣队可是舰队中仅有的三艘机帆船,安全性能上已经比普通帆船要高出许多。若是做足了准备,还是不幸被海龙王请了下去,那咱们也无话可说,只能认为是时运不济,各自的寿命大限到了。”

“哎,你们说,咱们汉洲本土距离极东北之地(勘察加、阿拉斯加)和美洲那么远,上头干嘛要咱们十数年来不断前往探索,在一些地方建立据点,还在沿途岛屿设置诸多补给站。”万祖贻喝了一口酒,有些抱怨地说道:“即使咱们宣布那些地方皆归我齐国领土,可是怎么控制呢?要是出个什么事,可以说是鞭长莫及呀!”

“上头安排的事,自然不是我们这些低级军官所能理解的。”侯永禄瞪了一眼万祖贻,“军人以服从命令是天职,莫要妄议上峰所定方略。据我所知,十几年前,我们齐国本来是想说服云州镇去占据那些极东北之地,甚至还愿意帮他们在美洲西海岸谋取那些无主之地。可是,人家看不上那些苦寒之地,一门心思想在辽东、朝鲜和日本夺占地盘。如此一来,我齐国只好自己出手于上述地区设局布点了。”

“就咱们抵达的极东北之地,除了优质的皮毛和丰富的渔业,好像也没什么大的价值存在。”邱锦良接过话来,“要不是运过去的移民都是一些吃不饱饭的大陆饿殍饥民和日本破落浪人,恐怕经历数十年也积聚不了多少人气。而且,这十几年来,前后也差不多死了千把人了。咱们齐国若想将那些大片的无主之地占据,怕是要花费不少代价!”

“那些人即使不被我们送到极东北之地,在大陆或者日本,也早晚会饥寒交迫而亡。”

“可是,云州、镇州等地就较为宜居,就算是苦叶岛,也比那些极东北之地要好过一些,凭什么要把这些苦命人送去极东北之地,却因蛮荒苦寒冻毙而亡?”

“凭什么?……就凭这个乱世,人命皆贱如草芥。”侯永禄叹道,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有,就是为咱们的后世子孙拓展更多的生存空间!”

第一百七十一章 永王的野望

1674年12月28日,宁州城。

大明王朝的宗室,既不同于汉晋,又不同于唐宋。汉晋宗藩裂土临民,犹如独立藩国;唐宋宗室不胙茅土,其贤能者皆策名仕籍、自致功业,而国家亦赖之,其后杂进诸科与寒素等,而宦绩相业亦相望不绝书。

有明以汉晋唐宋为鉴,对前代宗室政策的内容有扬有弃,形成独自的特色。当年太祖在应天称帝,建立大明,太祖与其谋士们总结历史上治乱兴衰的经验时,一致认为,宋元之所以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主弱臣强”,朝廷得不到宗室藩屏,于是以前朝为鉴,决定建藩。

洪武三年(1370年)开始,效仿春秋战国诸雄侵夺夷狄土地,尊崇周室天子的做法,实行“诸王靖边”的策略,分封诸皇子为亲王,并规定一套严格的封藩制度。这一制度被明朝历代皇帝奉为万世不变的祖训,一直延续至今。

但靖难之役后,永乐帝开始强化中央集权,并以己为鉴,规定藩王不得干涉地方政治和军事事务,不得擅自离开封地,结交地方官员,不得私自与朝官见面,未经宣召不得入京,形成“有明诸籓,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即士农工商),并能世袭罔替”的局面。

然而,永王朱慈炤自二十多年前就藩云州以来,完全打破了大明藩王的所有禁忌,受封而锡土,列爵而临民,食禄而治事,设官而理政,甚至还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兵员万余,而且装备精良,战力冠绝极东。

虽然,永王对于“不得私自与朝官见面,未经宣召不得入京”这两条规定尚未触犯,非不为也,而是情势所致,不得为也。

因为,十余年来,朝廷曾数度宣召永王前往南京陛见,但均被朱慈炤以“身体不适”,“边疆不靖”,“土人做乱”等种种理由推脱,坚决不往南京一行。

甚至,在朝廷一度颁布皇帝谕旨,直接要求永王移藩大陆,并派出相应官员接收云州镇时,更遭到永王的武力抗拒和驱逐。

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永王所据的云州、镇州、苦叶岛三处主要领地,已拥有人口近七十万,加上其隔绝大陆的地理形态,俨然已成为割据一方的独立藩国,对大明朝廷,既不听调,也不听宣,自成一统。

然而,永王朱慈炤的野心自然不是做一名割据自立的藩王,曾经遥不可及的大明皇位,也不是不能想一下的。

据闻,身居南京的广德帝于今年六月身染重病,虽经多方医治,但时有反复,已卧床至今,一直未能视事。而诡异的是,身为太子的朱和钧却并没有被众臣推到监国的位置,代行皇帝之权,反而遭禁足于皇宫之中。

此举,顿时让永王朱慈炤心中生出诸多联想。难道,那孙可望逆贼要趁当今陛下驾崩之后,就要行谋逆篡立之事?

若是当真如此,身为太祖子孙,皇室苗裔,在大明覆亡后,自当挺身而出,于云州重建大明。

皇帝的宝座,似乎距离自己已经不是那么遥远了!

数十年前,甲申天变,父皇殉国,江山沦丧,若非齐国搭救,自己和太子、定王等人必然遭遇闯逆毒手。原本以为,太子在齐国和大明遗臣的扶持下,登基称帝,建号永初,自己和定王只能沦为普通藩王,富贵而苟延于世。

然而,永初八年(1654年),登州事变,清虏在永宁候、登莱镇总兵蒋永锐的接应下,攻陷蓬莱,永初帝携皇后、太子及数名重臣自焚于行宫。

而他和定王却因存身于长山岛而幸免于难,正在惶然无措之际,孙可望在齐国的军事配合下,攻克南京,光复整个江南。定王遂被推为大明皇帝,然后在齐国的护送下,前往南京继位,再立朝廷。

为了避免朱明皇室再度覆灭,永王朱慈炤也在齐国的护持下,先至耿罗岛,后抵云州,于此就藩立国,并积极发展实力,以为自保。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随着云州镇实力的增长,朱慈炤内心的野心也开始慢慢滋生。尤其是广德帝在南京俨然傀儡般的存在和秦王孙可望的擅权跋扈,使得朱慈炤敏锐地发现,一旦孙逆篡明自立,那么自己作为大明皇室唯一出外就藩的宗亲,崇祯帝的骨血之一,竟然是皇帝继位的首选!

造化弄人呀!想不到作为一个非嫡亲皇子,也有成为皇帝的机会。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自十几年前开始,朱慈炤便为将来能继统大明皇帝位而精心准备着。紧抱齐国的大腿,取得云州镇的安全保障;每年不遗余力的移民,充实辖下人口规模;拿出藩镇收入的大半,投入到军事建设方面;不断攻略朝鲜,迫使其应诺永为大明藩属,以为将来屏障所需。

而今年,更是成功策动齐国攻打日本,以极力削弱身边这个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大国,使云州镇未来能有一个更为安全的地缘优势。

在联军于日本京畿地区大战幕府军之际,永王在云州各地的秋收工作刚刚结束,便立即征召数千名乡兵,攻入陆奥北部地区。领兵将领在永王的授意下,还将攻灭的弘前藩和八户藩两家藩主及武士统治阶层一扫而空,以达到吞并上述领土的目的。

半个月前,从日本传来的消息,联军在大坂城外的平野川大败幕府军,歼敌五万余,而自身损失极其轻微。为此,永王大宴群臣,以庆贺此次联军取得的大胜。未过多久,云州镇袭占佐渡岛,缴获幕府积存于此的七十多万两金银,更让永王大喜过望。

不过,对于取得上述战果,永王仍旧未予满足,继续命令登陆陆奥北部地区的云州镇军队争取攻灭久保田藩(秋田藩)和盛冈藩,将战线尽可能地往南推移,以便为将来和议,取得更为有利的谈判条件。

“听说,对马藩宗氏曾经向朝鲜称臣纳贡过?”朱慈炤双手抱臂,驻足在一幅齐国提供的堪舆图面前,沉吟良久,转头问道。

王府长史纪锡铭听到永王问话,脸上不由显出一丝苦笑,这位殿下多半又看上了这座位于日朝之间的对马岛了。

“殿下,对马藩宗氏在一百多年前,确实曾向朝鲜和日本同时称臣纳贡,自承藩属。”纪锡铭答道:“但在万历朝鲜战争后,这宗氏便彻底归附了德川幕府,不复为朝鲜藩属。”

“朝鲜国,乃是我大明藩属,而这对马宗氏又自承朝鲜之藩。如此一来,我大明便有充分理由,重新将其纳入治下,再为大明藩篱。”朱慈炤对纪锡铭后面一句话却选择性地予以忽视了。

云州镇一旦夺占对马岛,便可与耿罗岛遥相呼应,彻底隔绝朝鲜和日本之间的联系。以后,不论是挟制朝鲜,还是威胁日本沿海地区,就拥有两处最为关键的海上据点。

在制定对日作战方略时,齐国提出只打击幕府所属的核心势力,不针对那些属于幕府外围势力的外样大名,以避免遭到日本举国上下的反击。

这对马藩宗氏不仅是外样大名身份,而且还在关原之战中,站错了队伍,跑到西军阵列中。不过,德川家康有意通过宗氏来修补与朝鲜因文禄·庆长之役(万历朝鲜战争)达到冰点的日朝关系,所以在战后宗氏未并受到处罚,保留了领地,并以此创立了对马府中藩。

事实上,对马藩宗氏是日本最鸽派的大名。所谓靠天吃天,这对马岛虽然本土贫瘠。但是在整个东亚都闭关锁国的大前提下,对马岛做为一个贸易小窗口,可以赚的钵满盆满,实在没必要出去抢。

对马岛主不但不愿意发动战争,也害怕战争。因为朝日两国一旦发动战争,他这个小窗口就关闭了。为了能换来朝鲜君主的开港贸易。对马岛主甚至不惜自降国格,偷偷向朝鲜国王称臣纳贡。

这藩属国也是有天朝瘾的。安南关起门来称帝,喜欢让占城和真腊等国向自己朝贡。朝鲜连关门称帝都不敢,但照样喜欢女真小酋长和对马藩主向自己称臣,赚足了面子。

当然,丰臣秀吉要侵扰朝鲜,对马岛是必要的中转站。来的都是客,小小的对马藩面对这些气势汹汹的大爷,只能听之任之,却在战争期间一直消极应对。

宗氏在对马岛吃香的喝辣的混的好好的,哪会傻到舟车劳顿跑去朝鲜抢那三瓜两枣。况且,朝鲜还因为对马岛的称臣纳贡,每年都会赏赐其不少大米,小日子更是过得舒舒服服的。

不过,这宗氏吃两头的活计却因为丰臣秀吉的野心而破灭。当年,九州征伐刚结束(1587年)秀吉在博多湾逗留期间,对马岛岛主宗义调渡海来到博多湾朝见秀吉。当被问其藩内领地多出的大米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宗义调可不敢跟秀吉说他向朝鲜称臣的事情,所以就谎称朝鲜国王向对马岛臣服,所以每年向对马岛进贡大米。

而丰臣秀吉对宗义调的话也信以为真了,当即命令宗义调传话给朝鲜,让其国王到日本皇宫拜见天皇,并接受秀吉的册封。未了,还话语威胁,若朝鲜国王迟迟不到,日本会派兵征讨朝鲜。

其实,包括对马宗氏在内的许多日本大名,甚至就是秀吉的心腹大将小西行长,都没拿秀吉威胁的话语放在心上,攻打朝鲜,征服大明,这得有多骄狂才会做出这种事。

即使是朝鲜王国后来派了使者前往京都恭贺丰臣秀吉统一日本时,亲耳听到了秀吉扬言要征伐朝鲜和大明。朝鲜君臣也犹自不信,认为倭国弱小,怎么可能会挑战巨大的明国,况且倭国都未必能战胜强大的朝鲜。因此,朝鲜人对秀吉的攻朝伐明的“妄言”只是付之一笑。

然而,谁也没想到,丰臣秀吉“妄言”攻打朝鲜,继而征服大明,居然是玩真的。及至1592年,这一年被朝鲜人称为“壬辰”年。十余万日军以九州为出发地,经对马岛,蜂拥冲入了朝鲜境内。

说起来,被朝鲜人记载为“壬辰倭乱”的灾难事件,这对马藩宗氏多少也要承担一点责任的,一时间为了口嗨,竟然向秀吉声言,朝鲜是向对马岛臣服纳贡,这不是更加助长了秀吉的骄横和自大嘛。

永王想打对马岛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十余年前,一伙胆大妄为的倭寇就曾借助对马岛的地利,劫持了一艘云州镇所属的移民船。当时,就引得耿罗岛驻军集结千余官兵,登岛解救,并将捕获的倭寇尽数斩首于岛上。对马藩宗氏吓得关闭严原城,未敢出城与之一战。

后来,德川幕府出面干预,要求云州镇撤兵。永王忌惮日本势大,也没怎么难为宗氏,遂命令收拾兵马,返回了耿罗岛。

现在,正好借着幕府被联军打得满头是包的情势下,出兵攻灭宗氏,夺了这座位置关键的岛屿。

“殿下,昨日齐国驻我云州代表提出,希望我们在明年三月前,可以向他们提供五百青壮移民以及八百吨粮食等物资。”初步定下了攻打对马岛事宜后,纪锡铭突然提到了齐国人新近提出的要求。

“他们索要移民和粮食,所为何来?……该不会又要扔到极东北地区的那些苦寒之地吧?”

“确如殿下所言。”纪锡铭摇头说道:“齐国云州分舰队在明年三月,将派出三艘会冒烟的大船前往极东北地区。据说,他们除了要携带移民和物资补充上述地区所建据点外,还要进行一次横穿大洋的长途远行,探索出一条通往美洲的新航道。”

“呵呵……,齐国人呀,就是这么喜欢满世界的跑马圈地,哦,应该是跑船圈地。距离这么远,他们管的过来吗?”朱慈炤脸上带着嘲笑的表情,“多年以前,他们还诓骗孤,说极东北和美洲之地,盛产黄金和白银,可任我云州镇予取予求。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齐国人一船一船地运回金银。”

“殿下,齐国人虽然没有发现金银,但他们每年从极东北之地,却是运回不少珍贵皮毛。这价值,也堪比金银之贵呀!”

“珍贵皮毛?”朱慈炤嗤笑一声,“我镇州和苦叶岛两地所猎取的各种名贵皮毛,每年不下二十万张,不比齐国人跑到极东北之地省时省力?……既然齐国人愿意圈占那些苦寒之地,且由他们吧。他们所要求的移民和物资,尽数拨付给他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和议

1675年1月22日,日本,长崎。

在刚刚过去的一年,整个东亚地区,最为引人关注的莫过于齐日战争的爆发。谁也没想到,两个相距数万里的国家,会因为一起商船的查扣和人员的处置,继而引发双方之间的战争。

齐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纠集了卫国、吕宋、苏禄、顺国、占城、河仙、凉山(郝氏)、琉球,以及云州镇等九个藩国和军镇,出动两万余大军,近百艘大小船只,悍然发动了对日战争。

战争爆发三个月,齐国先是以数十艘战舰,连续五日炮轰江户,随后攻大坂,破京都,占奈良,几乎袭取了整个京畿地区。而那个位于虾夷的大明势力,更是趁机攻略陆奥北部,占据了好大一片地盘。幕府的金矿所在——佐渡岛在一个月前,也被其攻占,抢掠金银无数。

按理说,长崎作为幕府的直辖领地、日本最为主要的贸易港口,财富堆积无数,而且距离云州镇所属的耿罗岛非常近,就是离齐国租借的东夷岛(今日本奄美大岛)也不过三五日航程。以齐国所据有的海上优势,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将其攻占。

不要说长崎守军是有多么强悍,城防是多么严密,但大坂、京都、奈良、兵库津(今神户市)等京畿重镇在两月前,轻松被齐军攻克。试问,长崎要是面对齐军来袭,岂能幸免?

可是,时至今日,齐军却始终没有进攻长崎。即使港外一直游曳着几艘战舰,但也没做出任何攻击行为,只是执行封锁长崎的任务。这让城中的幕府官员和商人在庆幸之余,也不免暗自嘀咕,齐国人是想保持这座贸易港口的完整性,以便将来可以继续通过长崎进行贸易吗?

“此战过后,齐国何止要继续维持与日本的贸易。”荷兰东印度公司驻日本高级经理格勒内·沃德神情忧虑地说道:“以他们这几个月在战场上的优越表现,恐怕会在战后讨要更多的贸易特权,甚至不排除威胁江户的日本政府,对他们开放更多的贸易港口。可以想象,一旦这种情况发生,整个日本贸易的主导权,必然会完全掌控在齐国人手里。至于我们东印度公司,将会沦落到一个无足轻重的地位。”

“是呀,我们东印度公司能提供给日本人的商品,齐国人都可以提供。而我们不能提供的商品,齐国人也能提供。”东印度公司商务参赞克努特·斯蒂文森苦笑一声,“不论是在东印度群岛,还是在整个远东地区,我们东印度公司在日益强大的齐国面前,话语权是越来越弱了。”

“面对齐国的强势,我们东印度公司在许多事务方面,不得不小心谨慎。”格勒内·沃德摇头说道:“日本人对于我们拒绝向他们提供火炮和火枪,显得非常愤怒,甚至他们的长崎奉行还威胁,将会断绝与我们东印度公司之间的贸易。”

“亲爱的沃德,你的处理措施是非常正确的。得罪日本人,最多不过失去日本市场。可一旦激怒齐国人,我们东印度公司恐怕就要失去整个东方贸易了。”斯蒂文森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者说了,以他们目前所处的态势,不至于将我们也推到他们的对立面吧。通过这几个月的战争进程,日本军队的表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

“日本人的表现,确实出乎我们的想象。他们最为核心的几个城市,竟然被齐国人轻易攻破,大坂一战,损失的兵力竟然达五万人之多。”沃德叹道:“据说,齐国人的损失不过千人左右。如果齐国人没有作假的话,那么,这将是一个令人惊叹的交换比!”

“其实,对于齐国所表现出的强大战力,我并不感到意外。”斯蒂文森耸了耸肩膀,说道:“毕竟,这三十多年来,齐国军队所参与的战争,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就没停下来过。我想,这对他们的军队战斗力的保持,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不过,我倒是对齐国强大的军事动员能力,感到非常吃惊。你想想,他们在不到六个月时间,便集结动员了两万余部队,然后跨越数万里海路,对一个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大国,发起登陆战,还能连战连捷,显得游刃有余。”

“斯蒂文森,你说齐国人有没有可能在某个时候,会派遣军队进入欧洲?”沃德听了斯蒂文森的话语后,神色一动。

“……不会吧?”斯蒂文森怔了一下,迟疑地说道:“要是齐国人派兵到欧洲,那可是要跨越数万里海路,途中要耗时五六个月,他们估计……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