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395章

作者:重庆老Q

“总督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另外,据欧洲传来的消息,康沃尔公爵(即查理二世)在五月底回到伦敦。或许,这将使整个英格兰国内的局势在克伦威尔死后,会出现某种巨大的变化。”马特塞克总督微笑着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若能为英格兰人调停与汉洲人之间的冲突,可以借此向他们卖个好,为公司开辟英格兰市场,或者督促他们废除那个所谓的《航海条例》,提供必要的舆论支持。”

“我们调停汉英之间的战争冲突,会不会因此损害我们与汉洲人之间的友好关系?”作为东印度公司印度地区的主事人,塞维伦还是非常忌惮汉洲于印度地区布置的军事存在。

“应该不会。”马特塞克总督摇头说道:“战争,意味着无谓的消耗。汉洲人与英格兰人在印度地区打了一年多,想必这个时候也感到有些难以为继了。我们提出调停,说不定正好给他们一个机会,借此结束战争。毕竟,在印度地区,汉洲人也是去做贸易的,可不是像他们在家门口这般驱逐土人,夺占土地。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我们东印度公司会借着他们大打出手之际,趁势扩大市场范围?”

塞维伦闻言,不由点头称是。在印度地区,和英格兰东印度公司发生武装冲突的并不是汉洲的王国政府,而是那个强势的印度商社。既然都是贸易公司,想必是不喜欢打打杀杀。大家坐下来,通过互相磋商,彼此各让一步,继续愉快地在印度赚取可爱的金币,不好吗?

“对了,亲爱的弗洛雷斯,听说我们公司旗下的一艘商船,意外的获得了一名来自大陆北方鞑靼政权的官员。”马特塞克总督突然转头看向高级商务参赞维克多·弗洛雷斯,“你觉得,我们可否利用这个人,从那个鞑靼政权获取一些额外的商业利益?”

“……”弗洛雷斯惊愕地看着马特塞克总督,半响才反应过来,随即表情严肃地说道:“总督大人,我们若是要接触大陆北方那个鞑靼政权,无异于在玩火,破坏我们双方目前友好的商业合作关系。这样做,会极大地激怒汉洲人!”

第四十一章 文明和野蛮

1660年12月20日,巴达维亚。

在这个时期,若是论国家之富裕,经济之繁荣,对外贸易之垄断程度,荷兰人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荷兰的国民总收入比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三地(上述地区人口规模在700万左右)的总和还高出30%。

在17世纪中叶,荷兰的全球商业霸权已经牢固地建立了起来。以区区两百多万人口,其贸易额居然占据了全球贸易额的一半。到了1660年,更是将其贸易额占比幅度提高至全球海上贸易总额的四分之三。

在波罗的海和北海,几乎所有的船运业由荷兰独占。从俄罗斯运出的农产品、毛皮、碳酸钾和鱼子,从瑞典运出的铁、造船用的木料、蜡,都是由荷兰转运到法国和意大利的利沃尔、威尼斯以及其他更遥远的销售地。在西欧,法国对外贸易的大部分,德意志西部的贸易,欧洲南北之间的贸易,亦都掌握在荷兰人的手里。

荷属东印度公司和西印度公司分别控制了欧洲与东方之间、欧洲与美洲之间的海上贸易,甚至英国与其殖民地间的商品也由荷兰商船运输。17世纪前半期世界各殖民地的产品、特别是东方的香料,绝大多数也都是通过荷兰转运到西方各国去的。

荷兰商人利用其掌控的数万艘商船走遍世界的机会,同时也利用世界各地区的价格差异,进行世界性的转口贸易,获得了巨额利润。荷兰每年转口贸易额达9500万至1.1亿荷兰盾。

尽管,在数年前(1652——1654)爆发的英荷战争,因为准备不足,多少让它在英格兰面前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丢了面子,但仍旧凭借其雄厚的全球海上力量和冠绝欧洲的财富,使得荷兰的海上霸权得以确立。

阿姆斯特丹是当时欧洲商业的中心,它是东方香料、欧洲粮食、油料、木材、皮毛的集散地,港内停泊的船只经常达2000多艘。17世纪荷兰资本积累比欧洲各国的资本总和还要多,对外投资更是英国的15倍。

阿姆斯特丹的交易市场成为国际股票市场的中心。投资于欧洲、东印度和美洲的外国债券的资金超过3.4亿荷兰盾。英国国债的很大一部分亦掌握在荷兰人手里。仅以股息的形式,每年就有超过2500万荷兰盾从英国进入荷兰,荷兰还每年从法国获得2500万荷兰盾,从西班牙、俄罗斯、瑞典和德意志几个小国获得2千万荷兰盾。阿姆斯特丹也成为一般银行业务和交易的中心,营业额每年达5千万荷兰盾。

而荷兰东印度公司作为其国内一家最具影响力的殖民公司,其发展势头更是迅猛无比,贸易额在近十年里,几乎翻了两番,达4500万荷兰盾(大概3.5荷兰盾=1两白银),几乎占其国内对外贸易总额的一半。

当梁云安陆续从荷兰水手和商贾的谈论中,获悉这些巨大的贸易货币数字和金融获利数字时,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乖乖,我大清治下百姓怕是有一两千万吧,但朝廷每年收到的税费也只有几百万两银子。就是这些收上来的银子,还是各地官府刮地三尺,费尽千辛万苦,好容易才弄来的,用以维持朝廷日常开支和养活数十万大军。至于欠饷、缺额、地方积欠,自我大清丢了江南失去了最大的财赋来源后,那是普遍存在的事情。要不,朝廷如何会一边默认部分镇守军将,于地方自筹部份粮饷,以确保官兵的战斗士气,一边不时地朝富商大户劝饷纳捐,弥补财政亏空。

他姥姥的,我大清竟然还比不上这个西洋番国辖下的一家对外贸易商社富裕!

这个时节正值冬季,盛行东北季风,非常不适合北上航行。因而,梁云安不得不暂时滞留于巴达维亚。身上携带的承兑银票取出后大量现银后,也被那些荷兰军官和水手勒索去了大半,最终落在口袋里也仅剩下两百多块汉洲银元。不过,节约点用的话,也能支撑到明年五六月的西南季风到来。

为了避免被齐国人捉去,梁云安只能接受荷兰人的安排,寄居在荷兰人聚居的街区。一间破旧而潮湿的小屋,竟然还要他支付每月五块汉洲银元的高额住宿费,尽管心里腹诽不已,但也令他徒奈何如。

刚开始,荷兰人似乎对他非常感兴趣,不时有穿着体面的“绅士”,或者穿的像一只大公鸡似的军官,频频过来找他询问我大清的一些事务。辖下有多少百姓,国中又多少军队,北方有什么优越的港口,地方有什么值钱的特产,生丝可以供应多少,能否大量提供价格优惠的茶叶、丝绸、砂糖,或者瓷器之类的产品……

初时,梁云安非常兴奋,这些夷人肯定想跟我大清做买卖了。不仅想了解我大清的实力,还想知道我大清能生产什么特产,方能大胆地前来交易。

我大清自然是武德充沛,军队百万之众,八旗铁骑更是战无不胜。至于这些夷人所提到的各类物产,我大清可能、或许、大概都能生产,并且质优量大,价格优惠,欲购从速!

可是,后来不知为何,这些夷人突然又对他没了热情,十天半月,连个小虾米都不来关注他了。这让他好生一阵失望,难道他们是嫌距离远,商品不够好,不想来我大清贸易?或者,是惧了那齐国,怕被人家给拦在海上,禁止到我大清沿海地界做买卖?

郁闷之余,梁云安便走出破旧的小屋,在荷兰人街区溜溜达达,以舒解郁闷的心情。后来,见没有什么危险,活动的范围逐渐扩大,逐步来到更为热闹的明人街区闲逛。

虽然南方汉洲大陆齐国的快速崛起,却丝毫没有影响巴达维亚作为该地区最有影响力的贸易中心和商品集散中心。整个城区人口规模已达十万人左右,其中明人数量更是达两万余,成为仅次于土著人口的第二大城市居民。

可能正因为汉洲齐国的兴起,再加上其宣称是南洋所有明人的保护者,因而,巴达维亚的明人地位有了显著的提高,不再是此前那种二等公民身份,俨然成为与东印度公司殖民势力分庭抗礼的地方势力。并且,此地的明人治权还归属荷兰人和齐国双重管理,任何刑事审判,或者纠纷争执的解决,必须要在齐国驻巴达维亚民政代表的监督下,方能予以判决和执行。

不过,齐国政府对巴达维亚的内政干涉,还是比较克制,除了对明人进行必要的保护外,对荷兰人的其他各项事务,基本上抱着旁观的态度,这多少打消了荷兰人的疑惧心理。

梁云安行走于巴达维亚街道上,非常惊讶地发现,由于自己一头的短发和明显的汉洲服饰,使得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收到不少路过行人略显敬畏的眼神,以及稍显热情的招呼。

他姥姥的!当年我大清强制剃发易服,就在关内激起无数百姓反抗,杀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方才树立我大清的威势。这齐国境内并无强制要求民众剃发易服,却有近半新进移民抵达汉洲不到两年时间便会主动附从,多半是想获得这种在外高高在上的感觉吧。

嗯,这一点,我大清需得好生学习,要让辖下百姓感恩,而不是畏威。

这一日,他在一家热闹的茶铺中,获知一个让他极为兴奋的消息。五月至七月间,那伪明秦王孙可望,试图在我大清顺治爷驾崩之际,趁火打劫。动员了十数万兵马,从江淮和湖广地区,向我大清境内发起了汹涌攻势。但在辅政大臣鳌拜和苏克萨哈的英明领导下,分别在徐州和武汉,大败伪明,斩首数千,逐退了伪明的大举进攻。

不过,梁云安却是对伪明的轻微损失报以深深的怀疑,以我大清八旗的战力,伪明怎么可能才损失数千人,恐怕是少说了个“万”吧。

“此乃我明人之耻呀!”一名四十许的大明商人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十余万大军,千里防线同时发起进攻,竟然未有寸进,反而丧师失地,被清虏反杀,丢弃十余城。徒让清虏气焰陡升,笑我明人军力孱弱不堪。”

“听说,秦王殿下临时发起的这次北伐,掣肘不少。”另一名大明商人面带忧色地说道:“本来说好的,江浙的明军和郑芝龙的水军从旁策应,以吸引清虏兵力。可大军北攻之时,这两路明军却都选择按兵不动,以至于清虏可以集中江淮各地防军于徐州,硬撼北伐大军的进攻。更不要说,远在耽罗岛和云州(今日本北海道)的永王殿下,更是未派一兵一卒威胁清虏辽东和天津、山东之地,使得清虏未有任何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应对我大明北伐之师。”

“听说,近些年来,秦王殿下的种种举政措施,多少有些得罪了国中乡绅和仕林的利益。再加上秦王有意对江浙、福建和潮州等地方势力行削藩之举,故而,才会使得这些地方镇军对北伐之事故意消极应对。”

“所以呀,你们大明自己内部都不团结,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如何能将清虏赶出关外,进而统一神州。”一名来自汉洲的商人叹息地说道:“话说,那清虏从关外攻来,甲兵和妇孺统统算上,也不过二三十万之数。却能让这个野蛮落后的渔猎部落攻占我神州大陆,屠戮和凌辱大明百姓数千万。若非我齐国倾力相助,大明怕是早被这鞑子给彻底屠灭了。”

“这个……,这个……若是从历史大势上来看,并无显太多荒诞。”几个来自大明的商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强辩道:“这位兄台,需知在我华夏数千年历史当中,大国被来自北方野蛮鞑虏灭亡,不在少数。晋有五胡之乱,前宋亦有金蒙之耻。所以,这建奴趁着大明天灾虚弱和流贼内乱之际而渔翁得利,以至攻入关内,几欲灭我大明,也可算有前车之鉴。”

“嗤!”那名汉洲商人冷冷地嗤笑一声,“大明据神州大陆,拥亿万民众,兼有百万大军,装备武器更是有火器无数,却让一个偏居东北一隅的渔猎部落打得丧师失地,一败涂地,继而还差点被灭国。纵观当今之世,未曾有此荒诞之事。”

“不错,我齐国大王数年前曾言,随着当今时代火器的大规模进步,那些曾经把定居民族折磨的异常头痛的游牧民族和渔猎部落早就没了往日的辉煌。蒙古于数百年前的空前扩张,算是游牧民族数千年来扩张的高潮也是顶峰,顶峰之后就是不可遏制的滑落。纵观百年以来世界各地,已经几乎找不出游牧或渔猎小部落翻云覆雨,灭掉哪怕一个中等大国的纪录了。”

一名身着军服的齐国海军军官插嘴说道:“据闻,欧洲葡萄牙、西班牙的殖民者,往往可以在遥远的美洲、印度、锡兰,以及这片南洋地区,和落后愚昧的土人发生的战争中,可以打出令人咋舌的交换比。一百多年前,西人更是仅以数百人,屠灭美洲土著千万人口大国。更何逞那葡萄牙,乃西方一小国,国中有民仅百余万,可他们在马六甲、锡兰、印度,经常能刷出几百士兵,甚至是几十人,击败成千上万落后土著军队的战绩。”

“从两百年前开始,传统的游牧民族或渔猎部落,在不断升级换代的科技面前,可以说是已毫无还手之力。故而,很难相像在数十年前,大明,这等拥有众多人口,不论是文化,还是科技,或者是拥有的诸多资源规模的大国,竟然会被一个极为落后、人口也极为稀少的游牧-渔猎部落灭国。此诚可叹呀!”

“嗯,这位军爷说得不错。以俺们齐国的说法,你们大明,好歹是一个先进文明的大国,还让一个实力远远不如的野蛮部落给揍得满头是包,确实不该如此。换言之,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非常离谱和荒唐的。”

茶铺里的几名来自大明的商人,被一阵抢白,却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羞臊得满脸涨红。

坐在角落里的梁云安听了,顿时眼里冒光。

着呀!我大清以区区数十万人口,甲兵十万,就杀入关内,然后迅速席卷天下。十余年间,攻灭顺逆、献贼,以及屠南明,靖乱民,几乎夺占了大明的所有江山。这是何等武功!

“要知道,这清虏据有的实力,比起数百年前的蒙古人,是远远不及。当年蒙古奴酋铁木真崛起的前提是,统一了蒙古几乎所有部落,更是聚合所有的北方游牧势力。我等稍微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统一的蒙古部落游牧民族在纯冷兵器时代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数十年前,我们大明的实力在面对清虏时,确实拥有绝对的碾压之势。然后,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人家打得差点亡国。这还不够荒唐,还不够离谱吗?”一名流落在巴达维亚的华商悲愤地拍桌说道。

“……然,我大明内有天气异变而使灾荒连年以及蜂拥而起的众多流贼,外有更为野蛮凶悍的蒙古、建奴不断袭边骚扰,徒奈何如……”一个大明的商人弱弱地分辩道。

“天气异变?问题是,天气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难道极寒天气和灾荒等只针对你大明吗?更何况,地处辽东的建奴也许会更多感受到来自天气的恶意。嗯,即是灾荒和内乱,是你大明衰败的前提,但当时你大明控制下有一万万人口,建奴部落起家时总人口也不过数十万(有人认为是三十万)。一万万人口的大国,被数十万人极其落后的野蛮愚昧部落剃头,这怎么说都是说不过去的。无论再找多少理由,再找多少借口,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那名军官神情激愤地说道。

梁云安听罢,激动得差点起身要为他的一番言论高声喝彩。他姥姥的,我大清入关夺取天下,是多么不容易,以小凌大,以小族统华夏,想想都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惊天之举。

“你们大明为今之计,唯有团结一心,改革内政,并向我齐国借鉴学习,倡科技,谋工业,将自身变得更为先进,更为文明,更为强大,方能战胜野蛮和愚昧,彻底驱逐鞑虏,继而恢复神州,再现华夏之光!”

“好!”

“说得太对了!”

“就是,大明该自强发展,不要总依赖我齐国扶助。……你们得靠自己!”

“就是,好好的一个先进文明大国,不该被一个野蛮愚昧的鞑虏欺辱了!”

“……”

“当然,若是大明不思进取,被更为落后、更为野蛮的清虏吞灭,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那名军官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但那清虏要是以为就此可以安享太平,继续以野蛮落后的思维和方式坐这天下,迟早要被比他先进和文明的国家摁在地上,揍个鼻青脸肿,继而遭受无尽的耻辱!”

第四十二章 广南国的一击

1661年1月29日,除夕日,南平(今越南金兰市)。

就在齐国人自诩他们的国家更为先进、更为文明、更为强大,而以高傲地姿态俯视东亚乃至整个南洋地区,并自信满满地去指导如何战胜野蛮和落后,一件颇为打脸的事件,猝然于安南地区爆发。

广南国悍然向齐国安南领地发起了攻击!

“大总管,广南国于傍晚七时三十分左右,对我南平前哨据点和北边的永顺(今越南绥和市)发动了袭击。”一名乡兵队长匆匆来到总管府,向正在与家人欢度新年的齐国驻安南大总管曹宁汇报刚刚发生的袭击事件。

曹宁闻报后,愣了半响,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安南人敢攻击我们?”

“大总管,两个小时前,广南已经出动大军五千余,突然对我南平前哨据点发起突袭。”那名乡兵队长苦着脸说道:“因为正值新年,北边两处堡垒很快被安南人攻陷,驻守乡兵和屯殖百姓亦全部落入敌手。另外,刚刚从码头驶来一艘飞鱼快船报告,永顺也遭到广南国袭击,情势暂时不明。”

“狗日的安南人!……他们这是找死!”曹宁恼怒地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面孔狰狞地吼道:“敲钟!全城戒严!派出飞鱼快船,向各处领地发布战争动员令,即日起,安南总管区进入战时状态!”

“召安南总管区守备司令长官岳仲武来总管府议事!”

“召安南舰队副司令长官姚武来总管府议事!”

“召安南总管区预备役处长官蒲伟中来总管府议事!”

“召自救军第三团长官彭淼来总管府议事!”

“召总管区民政官祝元华来总管府议事!”

“召南平城地方乡兵大队长申长有来总管府议事!”

“……”

“……大总管,申大队长带着一队乡兵去了北边前哨据点了。”

“……”曹宁怔了一下,随即挥挥手,示意卫兵立即向外传达他的命令。

“黑衣卫驻南平的指挥使汤宗民在什么地方?”曹宁正要转身去公事房,等待召集的军政人员前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

“汤指挥这时候应该在宾童龙(今越南潘郎·塔占市),处理占城和南蟠王国的事务。”

“哼哼……”曹宁冷笑两声,“安南人搞出这么大动静,他们黑衣卫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都他娘的是死人吗?”

无怪呼曹宁如此恼怒,一则,以齐国今日国势和声威,它一个小小的广南国竟敢悍然发动突袭,挑起战争,让他心中有些难以接受;二则,到今年六月,他的安南大总管任期届满,将调回汉洲本土,接受新的任命。从建业府传来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就任汉洲南部重镇——南都府(今澳洲墨尔本市)的知府。

本以为,接下来的半年任期,在妥善完成今年的移民工作后,他会风平浪静地度过,只等新来的大总管就任,便会离开这片倾注了他十年心血的海外领地。

可万万没想到,这安南人竟然会以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来欢送他的离任,仿佛是在对他一种无形的羞辱。

难道这广南国在二十年前,被我齐国打得还不够狠?在北有安南郑氏的威胁下,还敢出动大军,挑衅我齐国的威势!谁给他们的勇气?

其实,在三年前,齐国与日本萨摩藩战争爆发期间,就有探子回报,广南国可能会趁齐国军力外调之际,发动对齐国安南领地的突袭,甚至不排除直接攻击南平海军基地,俘获或者摧毁在港的安南舰队。

可能是汉萨战争进行的太顺利,持续的时间也很短,安南总管区虽然也进行了局部动员,准备支援琉球总管区。但因为齐国将作战目标仅指向萨摩藩,并未引起日本幕府的干预,继而以绝对的海陆优势,很快击败了岛津氏。因而,安南总管区的兵力和安南舰队并未进行战区调动,使得广南国未敢发动突袭。

这几年,随着齐国移民的规模和力度越来越大,再加上琉球、吕宋那边的航线海况较差,频发台风,使得作为移民中转地大本营——安南总管区地位和作用愈发重要。凭借着丰富的人力资源和政策倾斜,在齐国所有海外领地中,安南辖下的几处据点城镇,不论是从基础设施,还是人口规模,甚至是贸易繁盛,都远远超出其他地区。

十几年前,齐国为了更好地控制和影响周边地区和海上贸易以及移民航线,更是将南平建成了一个堪比建业港的海军基地,密布的岸防炮台、众多的棱堡设施、设备齐全的码头泊位、大量的仓库货栈,以及一座可为所有舰船提供维修保养且还能建造四百吨以下船只的造船厂。

另外,安南、占城、华英、柬埔寨、暹罗等国家地区提供的稻米,还是齐国最为关键的粮食进口来源,为每年蜂拥至此的移民和本土,提供必要的口粮所需。当然,该地区的粮食,也是齐国作为对大明、福建、云州支援的必备物资之一,发挥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作用。

齐国对于广南国发起的突袭,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不解。要知道,这广南国所有的菁华地带,皆在沿海,对于齐国这种拥有绝对海上控制力的国家,遭到的反噬和受到的打击,将会是极为惨重的,不该做出这般不理智的行为。

但是,谁叫齐国人将人家广南国给逼急了呢!

去年9月间,作为昔日占城王国的一部分,南蟠王国发生了重大变故——国王死了。其实,一个小国的国王死了就死了,并无多大稀奇,无非就是新的继承人重新确立王位。

但是,这位嘉莱的国王(南蟠国为嘉莱族建立,又称嘉莱王国)偏偏是死得非常突然和意外,没有指定继承人。因而,其国内便不可避免地落入诸王夺位的传统戏码。

附近的广南国和占城王国,对南蟠都具有重大的影响力。若是,在数十年前,弱小的占城王国根本不敢在涉及有关广南国的事务上跳出来找事(死),任由更具影响力的广南国对南蟠王位继承,做出某种合适的安排。

但是,自从二十多年前,占城王国一不小心就成了原来的汉洲、现在的齐国最为可靠的战略伙伴(仆从),依靠日渐强大的齐国支持,北边斩断了安南人持续数百年的蚕食和袭扰,西南边击退了高棉人的侵略,并积极发挥昔日身为宗主国的影响力,不断加深和华英、南蟠的关系,俨然开始成为中南地区颇具影响的地区势力。

如今,南蟠王位空悬,占城王国自然会对此有些想法。他们开始只是在口头上极力支持一位比较亲近占城的王子继位,但因为这位王子实力太弱,而国中那位说不上亲近占城,也不甚亲近广南国的大王子得到了诸多势力的支持,若不出意外的话,将顺利继承南蟠国王。

也不知道占城王国从什么地方获得消息,宣城那个大王子是受广南国暗中支持,前任老国王很可能就是他勾结安南人予以谋害的。因而,占城王国在10月上旬,出动两千五百大军,其中包括四百火枪兵,悍然杀入南蟠王国,俘获了大王子,将他们支持的三王子扶立为新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