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335章

作者:重庆老Q

“毕大人,移民船队所遇倭寇,恐怕多半是日本国内流浪武士所为,想来武备较低,无需要动用太多的兵马。”驻岛上的明军参将姜开德抱拳说道:“以我之见,只需派出三百精兵,辅以部分齐国火枪兵,足可攻占那个对马岛,解救我大明百姓。”

“数百人跨海去攻那小岛,是不是有些……孟浪了?另外,若是贸然去攻那小岛,会不会擅起边衅,挑起与日本人的纷争。”毕学超担忧地问道。

“大人无需担心。”姜开德笑道:“驻岛上官兵若是对阵大陆上的建奴,恐力有不逮,但要擒杀几百个倭寇,还是有些把握的。需知,岛上的军伍均曾前往朝鲜,打过那所谓御营厅精锐兵马,都是经历过战阵的。想来,攻一个区区的倭寇小岛,当能轻松做到。另外,我们还可以邀齐国自救军火枪兵压阵,应该有把握战而胜之。”

“至于是否擅起边衅,引起与日本人的纷争,我以为应该不至于,咱们是去剿灭倭寇海盗。若是毕大人实在不放心,不如先派使者前往日本长崎,责问于对方,是否纵容包庇倭寇海盗之行。如此,我们也做到了先礼后兵,不至于师出无名。”

日本德川幕府自发布锁国令后,除了大明、荷兰东印度公司可前往长崎进行贸易外,禁绝任何外来国家和地区的商业和文化交流。但在整个日本,却额外开了三个对外窗口,一个是萨摩藩控制下的琉球进行的朝贡贸易,一个是占据了虾夷地南端的松前藩,与虾夷阿依努人、东北地区的鄂伦春人和库页岛土著进行的山丹贸易,最后一个就是位于对马岛上的对马藩与朝鲜进行的倭馆贸易。

原来的琉球朝贡贸易,现在完全被齐国主导的“走私”贸易所代替,萨摩藩从琉球大量进口齐国所产的各种工业制成品,然后转手倒卖与九州各地大名,甚至将贸易渠道延伸至本州岛,贸易量直逼幕府所开设的长崎对外口岸。

而松前藩所进行的山丹贸易却面临日渐萎缩的状态,盖因永初朝廷大量移民云州(今北海道),不仅垦荒屯田,还将所辖地区的部分阿依努人进行归化宣慰,变成大明领地内的牧民和苦力,同时也在云州北部沿海地区建立了北关据点(今日本北海道稚内市),直接截断了松前藩所进行的山丹贸易。

而对马藩更加悲催,倭馆贸易直接于八年前(1643年)被齐国生生掐断。那年,齐国陆战队和乡兵协同永初朝廷登莱镇官兵不仅一举夺占了济州岛,还纵兵肆虐朝鲜沿海,袭破东南重镇东莱(今韩国釜山市)。随后几年,不论是永初朝廷官兵前来“刷”战斗经验,还是为了补充登莱物资,一波又一波军队,频频攻掠朝鲜沿海。粮食、牲口、皮毛、铁器、布匹、东珠、人参,甚至年轻妇人,都是对方抢掠的目标。

最初,朝鲜的守御厅和御营厅官兵还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阻击和反抗。但被随行的齐国陆战队和乡兵一阵火力输出,造成数百乃至数千官兵伤亡后,部队一再溃败。最后,似乎觉得实在打不过那些例行来“打草谷”的贼军,朝鲜官兵索性也不再直面抵抗了。“遇贼登陆,部伍皆溃”,已然成为常态。整个朝鲜沿海地区被荼毒肆虐数年,早已变得残破不堪。

如此一来,依靠朝鲜贸易的对马藩立时坐蜡了。对马岛本来环境就不好,“所居绝岛,方可四百余里,土地山险,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径。有千余户,无良田,食海物自活,唯乖船南北巿籴。”可以说,对马藩的经济收入完全仰赖与朝鲜的贸易,如今因为朝鲜沿海频遭“贼军”侵扰,而使得贸易断绝,藩内财政立时陷入绝境,几无维持之力,曾数次上告德川幕府,请求予以援助。

穷困潦倒了几年,对马藩宗氏财政彻底破产,不说基本的藩政、军备无法维持,就连治下的数千藩民也无法吃上饭。绝望之际,对马藩内的一些无法维持生计的武士和藩民索性也纠结国内的浪人,组织数十上百艘小船,去朝鲜东南海岸行劫掠之事。

齐国水师和永初朝廷水师陆续往云州移民时,在海上也或多或少撞见过这些打劫朝鲜的日本船只,但出于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有着共同的劫掠目标,因而并没有对这些小舢板进行过任何攻击。而那些日本小船也明显不想招惹这些看着就颇具威胁的大船,双方一直维持着互不相犯的局面。

如今,这些倭寇突然袭击永初朝廷的移民运输船,就显得有些不正常。要知道,船上除了众多苦哈哈的移民,并无多少财货,就算将其全部截获,也并不会获得任何收益。反而,由此会引发对方水师舰船的报复。

正因为此,耽罗岛知州毕学超才有些担心,怀疑袭击朝廷移民船队会不会是日本幕府的官方默许行为。听说这两年,因为对云州的归属问题,日本的松前藩与云州领地时有争执,虽然没有爆发武装冲突,但眼见着云州岛上的明人越来越多,焉知日本人不会就此铤而走险,想通过袭击移民船队的方式,阻止朝廷对云州领地的继续移民。

……

毕学超这边刚刚派出使者前往长崎与日本幕府就移民船只被劫事件进行交涉,却未料到,次日从朝鲜海岸悄悄驶来数艘龟船,载着几名朝鲜国王李淏派来的使者。

正当所有大明官员和驻军将领都以为是朝鲜是因沿海地区不堪其扰,准备向大明求和。却未料到,到来的使者、朝鲜司宪府掌令宋时烈说了一句石破惊天的建议,朝鲜王国要“联明击奴”,行北伐之事,并再度恢复昔日双方的宗藩关系。

“……为什么?”毕学超目瞪口呆之余,下意识地问道。

“今国中民心思汉,莫不涕泣愤慨,欲为皇朝复仇,苟能奋发大义,鼓励士气,其势必振!”宋时烈慷慨激昂得说道:“建奴,蛮夷矣!故,我朝鲜大王欲修政事,整修兵戈,集师北伐,以攘夷狄,恢复中华。”

“可是,……为什么呀?”

毕学超与一众大明官员和将领依旧满头雾水。难道你们朝鲜就为了所谓的春秋大义,为了恢复中华,就毅然决然地要反清?问题是,我们大明朝廷为了报复你们背藩叛明,协助建奴攻我关内外,几乎是年年都派军队在你们朝鲜沿海地区“练兵”,并顺带“打打秋风”。

在这种情形下,你们朝鲜王国不是应该联合建奴,攻击我大明朝廷吗?

你们朝鲜君臣怎么会做出“联明击奴”的决定?

你们朝鲜确定不是在对我大明使什么诡诈之计,假意联合,然后背地里捅刀子?

其实,朝鲜在丁卯胡乱(1627年后金阿敏攻朝鲜)和“丙子胡乱”(1636年皇太极亲征朝鲜)之后,虽然表面上对满清极为恭顺,输岁币,献贡物,压人质,甚至还派出数千鸟枪兵随同清军攻略关内。但实际上,朝鲜上下无不对满清充满愤恨和鄙视,对受制于满清,屈身于蛮夷,视为奇耻大辱。

朝鲜虽然公家文书使用清朝年号,但在特定场合(如祭祀、墓碑及与明朝相关场合)却依旧在使用“崇祯后纪元”。

仁祖李倧1649年死后,之后的朝鲜孝宗李淏继位,其内心深处强烈的尊明意识与投降于清的耻辱感相结合,导致了朝鲜国内“北伐论”的产生。

李淏继任朝鲜国王时,接受弘文馆应教赵赟之建议,不在仁祖玉册、志石中写入清朝年号,首次传递出反清的信号。

随后,李淏在对清关系上开始进行调整。仁祖末年,金自点为首的亲清派洛党专权,强制要求所有场合使用清朝年号。李淏继位后,便将这个规定立时废除。另一方面,他开始酝酿“北伐论”,计划配合中原反清势力,武力推翻清朝,恢复明朝,并一雪丁丑下城之耻(1637年,即丁丑年,正月三十朝鲜仁祖向清朝皇帝皇太极跪降的事件)。

他即位后,有空就在昌德宫后苑练习骑射功夫,操练青龙刀、铁铸大椎等兵器,并求将才若渴。

不过,当金自点被流放后,其心腹译官李馨长却密告清廷,称李淏罢黜亲清旧臣、起用斥和士人,并密谋反清,还送去了不写清朝年号的仁祖长陵志文文本作为证据。恰好此时孝宗上奏汇报“倭情”和“明情”,请求允许朝鲜修筑城池、训练军队来防备日本和永初朝廷的袭扰,却因此惹恼了清朝。

大清摄政王多尔衮派祁充格等六名使臣去敲打朝鲜,是为顺治七年(1650年)春的六使诘责事件。史载当时“人情震惧”、“朝野汹汹”,传言清兵压境,李淏听说后也“大惊忧,达夜不寐”。他起用已被罢官的元斗杓为远接使,领议政李景奭也自告奋勇,前去义州侦察情况。结果清使雷声大雨点小,只问了筑城一事,最后以李景奭和撰写“倭情”和“明情”奏文的赵纟冋被流放白马山城了结。清使还顺便为多尔衮提亲,孝宗遂以王族锦林君李恺胤之女为自己的义女,封为义顺公主,嫁给多尔衮。

孝宗以“北伐”为国是,借口防备大明永初沿海袭扰之事,全面推进扩军计划。顺治六年(1649年),他任命李时昉为守御使,负责整顿拱卫京畿的守御厅,下设广州(南汉山城)、杨州、竹山、原州四营,以加强京畿地区的防卫力量。今年二月,又将守御厅下属的牙兵改编为炮手(鸟枪手)和射手。

三月,李淏任命李浣为御营大将,负责整顿和扩充中央军御营厅。八月,孝宗移拜李浣为训练大将,又对另一支中央军——训练都监进行整顿和扩充。当时训练都监兵约5000人,李淏还计划将训练都监兵扩充到10000人。

去年年底,随着多尔衮的死去,清朝对朝鲜的干涉大幅减少,使李淏得以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北伐事业。李淏内心对清朝是非常敌视的,他感叹若不是年年朝贡,朝鲜的财政状况也不会如此糟糕。此外他更是积极酝酿北伐论,计划在自己五十岁前与清朝决战。

李淏单独召见宋时烈于昌德宫熙政堂,曾和盘托出他北伐的抱负。李淏自信“熟知彼中形势及山川道里”,因此对清朝没有“畏慑之心”。他的北伐论是建立在“满清崩溃论”的基础上,即他判断“彼虏有必亡之势”,依据如下:

皇太极兄弟众多,顺治帝兄弟稀少;

皇太极时人才济济,顺治帝时都是庸劣之辈;

皇太极时崇尚武事,顺治帝时日益汉化,武事渐废;

顺治帝“虽曰英雄,荒于酒色已甚,其势不久”。

他认为北伐的可行性在于,中原豪杰义士会群起响应,满清已开始不尚武事,辽沈防备空虚。另外,朝鲜向清所贡岁币都在辽沈,北伐期间可资军用。丁卯、丙子胡乱中还有数万朝鲜俘虏,可为内应。

因此,孝宗计划在十年内培养精锐鸟铳兵10万人,等待清朝内乱,然后出兵直抵山海关外,强调“大概今日事,于吾身不能有为,则将不能有为矣”。

听了朝鲜使者“联明击奴”和相约择时“北伐”的建议后,耽罗岛上的大明官员和将领如何敢自专。随即热情款待朝鲜来使,并派出一艘快船,将此间消息报与登莱,请朝廷派出阁臣要员前来与朝鲜协商停战及联合作战之事宜。

第二三六章 风起

1651年9月13日,蓬莱城。

永初帝朱慈烺落寞地站在海边的一座瞭望塔上,看着数十艘齐国舰船依次驶出港口,然后逐渐消失在海面上,久久不发一语。

“陛下,海上风大,还是早些回宫吧。”一名贴身太监轻声说道。

“张成,你说大明复兴,还有希望吗?”永初帝问道。

“陛下切勿灰心?”张成连忙劝慰道:“昔日三国刘皇叔不也是颠沛流离大半生,最后在蜀地重建大汉。如今,我大明据有登莱之地,加之孙可望、李定国等人攻占的云贵川广西湖南等地,这情形比起刘皇叔要强多了。前些天,不是还有耽罗岛传信过来,说那朝鲜王国愿意集大军北伐,攻建奴辽东之地。可以说,我大明形势一片大好呀!”

“呵呵……”永初帝笑了笑,“孙可望、李定国之辈乃流贼出身,岂能真心实意为我大明恢复河山?他们奉大明为正朔,无非就是想利用我大明的旗号,扩张他们的地盘和势力,行割据之实。至于朝鲜,他们想要北伐,攻略建奴辽东之地,恐怕也未必尽然是想助我大明恢复河山,所图不过是辽东边地罢了。……而且,以朝鲜孱弱军力,恐也难以撼动建奴之辽东基业。”

“陛下……”张成听到永初帝有些意兴阑珊的话语,一时间语塞,脑子里急速转动着,想寻一些话语来宽慰皇帝,“陛下,我们只要还有齐国扶助,未来大事必然可成!”

“齐国?”永初帝闻言,怔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自去岁山东、登莱大败,丧师数万,失地千里,齐国俨然对我们有些失望了。朕担心,他们会就此置我们于不顾,而全力去支援那孙可望、李定国之辈。”

张成听了,顿时默然。人家齐国对登莱的支援可谓倾尽全力,火炮、火枪不遗余力地武装明军,甚至还不断从南方运来大量的粮食和其他各类物资,勉力维持着永初朝廷的运转。面对数次清军大举围攻,都是齐国军队帮着朝廷官军将其击退,还让清军损兵折将,极大地提高了永初朝廷的威望,振奋了国内各地抗清势力的军心和民心。

谁知道,在去年清军猝然发动猛攻之时,明军竟然不堪一战,不仅将此前占据的济南、青州、莱州给丢了,还被清军迫降两万余,差点让人家赶到海里去。这般战绩,也难怪齐国人会感到有些失望。

“所以呀,要想让人尊重,首先得必须自己有实力!”永初帝脸上露出果决的神色,“我大明,是该到了要彻底改变的时候了。”

“改变?……我大明还能如何改变?”张成愕然地看着皇帝。

“自然是要变法图强。”永初帝心中似乎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凡是能增强我大明实力,提升我大明官军战力,最终达到能驱逐鞑虏,恢复河山之目标,则无法不可变!”

……

9月22日,北京,紫禁城。

大清顺治帝抬手将桌案上的一杆火枪端了起来,有些沉,大概有十五六斤重,长度也有近一米五左右,火枪的后端上方有击锤装置,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

“这种自发火铳(燧发枪),造价几何?”顺治帝将火枪放回桌案上,抬头看着索尼,轻声问道。

“回皇上,这种自发火铳造价约……约三十两银子。”索尼脸色有些尴尬,小心地回道。

多尔衮在世的时候,对索尼多方打压,甚至一度被夺官抄家,安置到了昭陵守墓。而到了顺治亲政之后,特召索尼回来,恢复之前的世职。累进世袭一等伯,提拔为内大臣,兼议政大臣、总管内务府,成为顺治朝位首席满洲大臣。

“造价如此昂贵?!”顺治帝闻之一杆自发火铳竟然造价三十两银子,也是吃了一惊。

“回皇上,此自发火铳各种机件都需手工打磨,需要的人力物力有些多,故而,造价有些昂贵了。”索尼解释道:“不过,待工匠熟悉制造过程,且工艺顺畅之后,估计造价会逐步降下来。”

“此铳,可发几矢后毁损?”

“连续发射约二十至三十弹丸,火铳恐将回收修理。”

索尼惊讶地看了顺治帝一眼,想不到年轻的皇帝可以问出如此专业的问题。若是自发火铳造价昂贵,但只要比敌方火铳耐用,且性能更胜一筹,我大清官兵也勉强可以接受这种武器。可实际上,这种仿照齐国燧发枪而制造的自发火铳,不仅造价昂贵,而且性能、射程、威力,皆不如齐国所产燧发枪。

另外,因为枪管的强度问题,在连续使用的时候,也会面临随时炸膛的风险。因而,在索尼看来,这种自发火铳完全不如鸟枪经济实用。奈何,皇帝一意坚持要仿造从登莱战场上缴获而来的齐国燧发枪。并声言,在八旗中打造一支堪比齐国火枪兵的精锐火器部队,作为以后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力量。此举,完全置我大清八旗骑射优势不顾,转而去舍本逐末地发展汉人的火器,有劳民伤财之嫌。

想到这里,索尼不由余光瞄了一眼殿侧站立的一名青年男子,寸许的短发,一脸漠然的神情,身上还穿着稍显破旧的黑色军服。哼,一个齐国的俘虏,数年时间,既不降我大清,也不学那些坚贞之人自杀殉国,如此不尴不尬地在我大清之地,逍遥自在地苟且偷生。

“罗先生,你们齐国一杆火铳造价几何?”待索尼等众多大臣退出大殿后,顺治帝好奇地向罗守璋问道。

“几块钱吧。”罗守璋不屑地说道:“嗯,相当于四五两银子。”

“你们齐国是如何做到的?”

“工业呀!”罗守璋说道:“我们齐国有当今世上最为先进的工业生产技术,假以时日,待人口集聚得更多,我们齐国必然是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这种燧发枪,我们齐国目前每月就可生产数千支。就是火炮,每月也可产数百门。”

“罗先生,你话中所言,恐有些夸大了吧。”顺治帝笑着说道:“若是你们齐国当真每月可生产如此多的火炮和火枪,岂不是可以装备更多的部队,仅可以凭强大的火器,或可碾压我大清兵马。”

“非是我们齐国不想跟你们大打,而是限于距离的遥远,无法保证太多部队的后勤辎重,所以,才派出千余陆战队进驻登莱。”罗守璋被顺治帝揭穿他略有夸大齐国实力的话语,也不觉尴尬,仍自不服地说道:“要知道,在堂堂战阵当中,我齐国一千陆战队官兵,足以击溃你们精锐的八旗部队数千人!”

“兵者,诡道也。”顺治帝说道:“我八旗部伍何至于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你们火器打击之下。别说你们有一千人,就是数千人,只要敢进至内陆平原地区,我一千八旗甲骑,足以将你们击垮冲散。打仗,无非就是充分利用我军的优势,击敌军之劣势。罗先生,你以为呢?”

罗守璋作为陆战队高级战术参谋,对顺治帝的话,是深以为然,避实就虚,击敌之弱,本来就是军队参谋和主官必须竭力去争取的有利的作战条件。

“听说,十几天前,你们齐国有大量水师舰船突然离开登莱,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儿?”顺治帝突然问道。

“这……我如何能得知?”罗守璋摇头说道。

“你们齐国以舟船之利,频频袭扰我大清薄弱之地,让人防不胜防。”顺治帝看着罗守璋,“据我们在登莱的探子传来消息,你们的水师舰船,载运了大量的军队和武器,想必是又想借舟船纵横江海优势,袭击我大清沿海或者沿江重镇。”

罗守璋沉默着,心里却不断地暗自揣测,齐国聚大军又往攻何处,难道又要复制一次南京战役那般攻势?

“我们认为,你们齐国军队攻击目标或有三处。”顺治帝见罗守璋沉默不语,便自顾自地说道:“其一,攻福建,以惩罚郑芝龙叛明投清之举,顺便削弱他们的水师战力;其二,再次进入长江,上朔武昌,配合孙可望发起的武昌战役;其三,攻广东,配合李定国部发起的两广战役。罗先生,以为会是哪个目标呢?”

“也许,我们齐国军队是要来攻天津,或者辽东。”

“天津驻有我大清蒙八旗马队数千人,你们不敢来的。”顺治帝想了想,摇头说道:“辽东嘛,或许有可能。但辽东沿海数十里范围内,皆无人烟,你们即使攻到辽阳、沈阳等大城,有后勤补给上的困难,恐怕也难以复制此前的战果。再者,我大清驻辽东的数千八旗甲骑,也会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想我大清骑射无双,战力绝伦,竟然会被你们小小的齐国仅凭数千兵力,以舟船之利,屡屡让我大清兵马举止失措,处处被动,此诚可叹呀。”顺治帝叹道:“待我大清统一天下,朕誓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舰队,卫护我大清万里海疆,击敌于远洋之上。”

……

10月8日,崖州(今海南三亚市崖州区)

“广东清军尚可喜、耿继茂部已攻克梧州,浔州府(今广西贵港市),正在向南宁逼近。惠州总兵黄应杰部在攻占梧州后,分兵抄掠郁林州(今广西玉林市),计划与尚、耿二人会师于南宁城下。清军潮州总兵郝尚久则在击破肇庆后,一路往西南而来,连下高州(今广东茂名市、)、雷州(今广东湛江市)两府,在抢掠一番后,转头向西,直奔钦州。”

“郑芝龙部在清军主力离开后,派兵紧随其后,一路接收广东西部和西南部几个府县,试图在最短时间控制广东全省。据悉,在广州附近留守的清军兵力已不足五千,且大多为郑芝龙新近组建的地方守卫部队,战斗力应该有限。故而,强袭广州的条件已然成熟。”

“郝尚久要攻钦州,俺们需不需要帮着李定国守一下?”齐大江问道。

“钦州驻有西军精锐四千余,由李定国心腹将领张建统领,再加上城头由我们提供的十余门火炮,面对远道而来的郝尚久部清军,应该可以守住城池。”贺云峰说道:“据南宁传来的消息,李定国从湖南带了一万二千余西军,准备先在南宁城下消耗一番清军实力,然后再猝然发起反攻。另外,李定国在柳州尚驻有七千余,届时在反攻时,会迅速东移,攻占梧州,切断清军的退路。”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部在攻克广州后,需立即乘船沿西江上朔至肇庆,并攻克此城,彻底堵住清军东撤的道路。如此,清军数万大军将面临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战事进展顺利,就是全歼广东清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万一,李定国无法击败尚可喜、耿继茂部清军,反而让对方攻克了南宁。那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崖州总兵顾三麻子担心地问道。

“嗯,不排除李定国兵败的可能。”贺云峰说道:“若是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只能在广州、肇庆两地,大量杀伤清军后,择机撤回琼州。”

“我们突袭广州的时候,要不要带上郑森所部?”顾三麻子又问。

郑森叛离福建后,所部五千余人也至琼州府落脚,目前暂驻在儋州。郑森到了琼州府后,分别派人前往登莱和齐国安南领地,表达了坚决抗清的立场。

永初帝闻知郑森以天下为重,毅然叛离福建,龙颜大悦,当即封郑森为昌明伯、儋州总兵,封陈晖兴化伯、临高总兵,两人各荫一子为锦衣卫千户。

齐国人在得知郑森脱离福建,领兵别走琼州,并表达坚决抗清后,均震惊不已。在如今大明境内遍地都是没有节操的降官降将之中,突然出了一个不顾人伦亲情,却以天下为重,以复兴大明为任的高风亮节之人,如何不让人为之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