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270章

作者:重庆老Q

十一月初十,确认建奴已然败退后,登莱总兵蒋永锐率三千官兵,一路衔尾追击,于西大河(今山东黄水河)附近,再次毙伤俘被抛下断后的建奴士卒两千余。当日傍晚,建奴大军退至黄县(今山东龙口市),城头已异帜大明旗号,主帅豪格遂驱降军攻城,旋即克复,城中军民立即四散奔逃。

搜检半日,城中几无所获,建奴恼怒之余,纵火焚城,遂继续往掖县而退。

第九七章 二桃杀三士?

十一月十一日(11月22日),大清礼烈亲王代善之孙,克勤郡王岳托之长子,衍禧郡王罗洛浑领前军两千甲骑奔至掖县,见城头旗帜依旧,不过看到残破的城墙,谨慎之下,遂先派数骑进抵城门,呵斥城头守军开门迎接大军入城。

然,城头突然升起一面红色旭日黄龙旗,千余名身着黑色和灰色军服的士卒长身而立,火铳齐射,弹如雨下,立毙城下数骑八旗甲骑。罗洛浑大怒,领骑兵奔驰于城前,以弓箭抛射于城头还以颜色。

猝然间,城头十数门火炮齐响,一发炮弹直接将罗洛浑击于马下,当即身亡(历史上这厮于1646年征四川时亡故),余者立时崩散远去。

当日傍晚,豪格领大军退至掖县,闻报前锋骑军于城下被袭,罗洛浑身死,愤而督大军攻城。但城头铳炮连绵不绝,攻城士卒皆不能进抵城墙,数次溃回出发阵前。

李率泰力劝豪格止兵,并立即退往青州补充给养。若是在此城再耽搁时日,恐部分八旗部伍亦会缺粮,难以全身退回济南。在从蓬莱县败退的途中,豪格已经将一万多降军尽数抛下,带着仅存的一点补给才撤至掖县。如今掖县粮草囤积地已经被夺,而此地距离青州尚有近三百里,怕是有八旗汉军步卒难以顺利抵达。

其实青州至莱州之间还有昌乐、潍县(潍坊)、昌邑等三县,本来是可以获得一些补给。但谁让清军来时,不是屠城,就是抢掠,几乎成为一片白地,几无所供之需,不得不长途奔回青州,以做补充。

十一月十三日(11月24日),建奴骑兵先行进抵青州,愕然发现,此城再次异帜,已被一群黑衣贼军在原赵应元残部和秦尚行部配合下,合力将其攻占。

建奴后队赶至青州时,已是断粮数日,所经数个县镇亦是掠无所获,几陷入绝境。面对青州坚城,豪格无力攻城,遂抛下八旗汉军步卒,让李率泰等人南下临朐、安丘、莒州(沂水、日照)等地就食,然后绕路返回济南。他则率骑兵带着仅有的一些粮食补给,沿临淄、淄川,快速回返济南。

至此,我大清轰轰烈烈攻伐登莱的军事行动彻底失败,两万余降军丢弃在蓬莱县至青州一线沿路,所统八旗满洲正蓝旗、镶红旗官兵损失六百余,八旗汉军七千余,最后抵达济南的不足半数,此为我大清入关以来最为惨重的一次失利。

十一月二十一日(12月2日),豪格率领的清军于登莱惨败的消息传至北京后,顿时让整个大清朝堂为之震惊。

半个月前,十月二十八日开始(比原历时时空推后了二十天),大顺军连续攻克济源、孟县,清军怀庆总兵金玉和领兵出战,在柏香镇几乎全军覆没,金玉和与副将常鼎、参将陈国才等均被击毙。大顺军乘胜进攻怀庆府治沁阳县,清军卫辉总兵祖可法连夜带领军队进入沁阳固守,并急报北京城请援。

十天前,多尔衮刚刚作出决定,将滞留北京数月的多铎派出,统领四万八旗主力,督三万原大明降军,前往怀庆解围。然后由河南经潼关进入陕西,与绕道蒙古的阿济格等人会师于西安城下,彻底剿灭李自成大顺军,之后再席卷江南,统一天下。

然而,怀庆之围尚未解除,又收到登莱豪格部的惨败消息,顿时让多尔衮有些踌躇犹豫起来。

“大学士,登莱之乱,若是不及收拾,恐会波及整个山东、河北、河南,威胁京畿。莫若先调集重兵,先行解决登莱之事,以为如何?”多尔衮虽然可以凭借登莱惨败一事,再次打击削弱豪格。但那里事态的剧烈演变,却不是他希望所看到的结果。山东距离北京太近了,若是被那个“伪太子”控制了,岂不是随时可以引兵从侧翼攻击北京。

“摄政王,为今之局势,当是我大清最强,闯逆次之,再后乃是……伪明。”洪承畴沉吟片刻,然后沉声说道:“至于登莱伪太子、西贼(张献忠)等之流,不过是疥疮之患,无足轻重。更何况,登莱伪太子尚需与南京弘光朝廷争夺一个大义名分。若是我大清追迫甚急,反倒让其暂时放下争执,举兵向我。”

“大学士之意,是仍旧按照既定计划,全力剿杀闯逆,然后再图江南,最后平灭登莱、西贼?”多尔衮若有所思地问道。

“诚然,山东居于北京掣肘之处,拂逆之端,亦不可不防。”洪承畴说道:“莫若在沧州、天津巩固山防,留一支精悍骑兵,以为警戒威慑。”

“山东之地就丢给登莱伪太子?”

“济南、德州、滨州,若是能守,还是将此三地占据为好,以为京畿屏障。”

“如此,会不会让登莱伪太子势力就此坐大?”多尔衮还是带有几分疑虑。

“伪明使者团队尚在京中,摄政王可召其觐见,询问我大清是该与南京弘光朝廷进行彼此之间关系交涉,还是与登莱伪太子交连沟通。”洪承畴轻声说道。

多尔衮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笑着对洪承畴说道:“大学士这招二桃杀三士,还真的高明!若是如此,这登莱之地,恐怕就不需我大清出兵平灭,那南京的弘光小朝廷,说不定倒要对其先下手除之了。哈哈……”

……

“你们齐藩是在将我大明百姓掏空呀!”太子朱慈烺站在长山岛码头上,看着无数的饥民排着队正在陆续登上移民船,准备前往温暖的汉兴岛(今日本宫古岛)、兴和岛(今日本石垣岛)过冬,并等待转运回汉洲本土。

“太子殿下,若是这些百姓都留在大明,最终可有几人能存活?”陈大郎伸出仅有的一只手臂,指着那些面带菜色的饥民,沉声说道:“他们艰难隐忍,所图的不过是一日温饱,半世平安。在大明,他们可能获得?”

太子朱慈烺闻言,默然不语。

“建奴入关,天下生灵涂炭,死者千百万计。”陈大郎叹道:“俺只是惋惜,俺们齐国未能有更多的大船,也没有足够多的水手,否则,挽救的百姓尚能多出数万人。他们……本应该都好好活着的。”

“建奴凶残,本宫早有所闻。只可恨闯逆祸乱天下,以至于建奴入关,窃据京师。”太子朱慈烺说道:“十余日前,于登莱之地,大败建奴,如此,想必可以唤起更多不甘建奴屠戮之义士,起兵驱逐建奴,复我大明江山。”

“建奴势大,我齐国军伍虽然善战,尚且不敢直面以迎建奴大军。若是天下汉人都联合起来,想必是可以驱逐建奴,恢复汉家江山。”陈大郎说道:“怕就怕在,我大明境内各方势力,不思驱逐外辱,反而忱于内斗。”

太子朱慈烺听了,心中也是微微一叹。

南京弘光政权派出的北使团途径济南时,分出数人,经青州、莱州,直入登州,最后坐船来到长山岛面见太子。为首之人乃是原大明礼部礼部司员外郎周明睿,以前曾多次见过太子以及定王等人。而且,他还有一个重要身份,东林党人。

众所周知,北京城破,崇祯身死,当时南京各部官员在推举皇帝人选时,东林党坚决反对福王朱由菘继位,以钱谦益为代表的东林人积极支持拥立潞王朱常淓,理由是“立贤”。当然,后来福王朱由菘得到了江北四镇的支持,成为大明新的皇帝,改元弘光。使得东林党人无奈地偃旗息鼓,承认福王为大明新君。

如今,在听闻崇祯皇帝的太子健在,并于登莱竖帜,抵御清军入侵,东林党人立马如获重宝,坚持派人去登莱确认太子真伪。经过一番激烈博弈,马士英、史可法等阁臣、官员随即在北使团队伍里加入了几名曾见过太子的官员,前往登莱辨别真伪。

一个月前,原大明礼部礼部司员外郎周明睿等人来到长山岛,见过太子、定王,以及坤兴公主等崇祯幸存的儿女后,立即就确认了真伪。然而尴尬的是,周明睿在拜见太子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行何大礼。

按理说,太子,国之储君,众人当以臣子拜君的礼仪,对太子行礼。可是,南京城中已经坐了一位大明皇帝,弘光天子。若以君臣之礼参拜太子,岂不是有些……悖礼。虽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但也不能天存二日呀!

太子朱慈烺见状,立时就怒了,说了一句“众臣皆悖逆”,直接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尴尬的大明臣子。

登莱巡抚莱温培山、莱州知府张汝良、登州知府邝应春等府县官员极力劝说太子,在登莱大捷之际,应顺势登基称帝,发出檄文,聚天下兵马,征讨擅自于南京称帝的福王朱由菘。

太子朱慈烺颇为意动,但被齐国经略(参谋)将军贺云峰所阻,言,江南各地已然附顺南京弘光朝廷,更加之,又有江北四镇数十万兵马支持。若是太子在登莱称帝,势必会引来南京弘光政权的攻击。届时,建奴与弘光朝廷南北夹击,登莱如何能敌。恐怕到时候,太子所建立的小朝廷只能躲在这小岛上残喘度日了。

如此,莫若学学当年的洪武皇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待天下局势演变,再行下一步举止。

太子朱慈烺思索良久,同意了贺云峰的意见,暂不称帝,以待后势。但他对于齐国经略将军提出了联合大明境内所有势力,共抗建奴的提议,却持异议。闯逆李自成乃逼死君父罪魁祸首,日后一定会予以清算复仇,登莱所属必然不能与其合作。

至于南京弘光朝廷,太子亦是恨之,储君尚在,悖逆称帝,让太子无以立身之地。若是此番使者回到南京,将太子身份昭然于江南,福藩能知机退位,以后倒是还可认了这位王叔,许其富贵一生。

但是,若这福藩朱由菘不肯想让帝位,我登莱又该如何自处?

难不成,在建奴、闯逆环伺一旁时,登莱还要先与南京争一个大义名分吗?

第九八章 搜刮人才

1644年12月18日,大明,广州。

齐国驻广州主事人周二贵在汉洲大货栈里,遇到了一个久违的老熟人,他昔日的东家周应平。

看着一脸沧桑的老东家,周二贵几乎未敢相认,不到四十许的年龄,却已经显出一副老态,左侧脸颊赫然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头发也有几分散乱。

“呵呵……,前些年,在淮安遇到了溃兵,被砍了一刀。好在没伤了性命。侥幸,侥幸呀!”周应平左手摸了摸脸颊上的疤痕,苦笑两声,“这兵荒马乱的,莫说生意不好做,就是性命有时也难保呀。”

“老东家,你不是在跑海上吗?如今,你这是……”周二贵小心地问道。

“二贵呀,你莫要再喊我东家了。”周应平笑了笑,说道:“七八年前,我已将你的身契送给了曹(曹雄)大头领,你早已是那汉洲人了。”

“我们汉洲已经建国立制,现在称之为齐国。大王乃是昔日我汉洲民政大总管……”

“这个,我是知道的。”周应平点点头,神情里露出一丝尴尬,“想不到,昔日一个……有为少年,竟然已成一国之君了。……世事难料呀!”

“我家王上英明神武,睿智非凡,如今更是将我齐国打理的蒸蒸日上。”周二贵朝着南方拱了拱手,由衷地说道。

“十年前,我就看出了齐天这少年是一个不凡之人。”周应平接话道。

“老东家,议论我家王上,请讳言。”周二贵左右看了看,提醒道。

“哦?”周应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个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年,如今已是汉洲之主,齐国的君王,自己直呼名讳,是有些僭越了,随即朝周二贵拱了拱手,以示悔意。

“老东家,可是在广州遇到难事了?”寒暄了半响,周二贵有些不耐了,货栈里的几个主事和黑衣卫还要他去后院议事,商讨如何将佛山那里的数万铁匠艺人弄一些到广州来,然后运回汉洲本土。

近期,听闻福建的郑家已经开始组织佛山的铁匠往泉州、台湾和吕宋转移,明显是在为以后大陆局势变幻而在做着准备。那么,汉洲要是不趁此机会,跟在郑家人后面,抓紧时间去网罗大量的铁匠和其他手工艺人,那汉洲货栈的工作可就太失职了。

君不见,驻南京的齐国代表和黑衣卫,使尽各种手段,跟郑家在龙江船场抢夺各类匠人,在松江争夺织工和丝工,若是广州这边动作稍慢一步,那很可能就让郑家抢了先手,把人都拐带走了。

南方于北方局势截然不同,南京弘光朝廷建立后,整个南方局势比较平稳,弄些工匠和艺人,还不能明目张胆,只能私下偷偷运作,承诺给钱给地给房子,再加之数年汉洲移民的好口碑,也是搜罗了不少有用的工匠和手工艺人。

而北方,整个秩序已全部打乱,齐国派出的陆战队在与建奴征战过程中,直接将一府一县的工匠、艺人、读书人等拥有一技之长的民,全部打包装船运走,期间根本没有任何一丝阻碍和掣肘。

在登莱之地搜罗的移民,甚至相当一部分竟然都是完整的一家人,男女比例也于去年首次提升到接近1:1的模式。这一结果,让汉洲本土的移民官员和各个移民接收地非常满意。尼玛的,每年为了本地区众多光棍汉子能娶到媳妇,各个地区的主官是绞尽脑汁,更是无数次的催逼移民部和贸易部,不论是劫掠安南、朝鲜,还是扫荡帝汶岛、威远岛,或者从南洋、日本,乃至印度、波斯去贸易买卖,赶紧多弄些妇人回来。

想想整个齐国辖下十几万人口,成年男丁就占了六成多,许多人移民本土四五年了,都没捞着媳妇成家,这对整个社会的稳定,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因而,对于能将移民人口中的男女比例提升到接近1:1的比例,汉洲本土上下是极为乐见的结果。

“海贸不易呀!”周应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郑家海船只是垄断日本、朝鲜和部分安南、柬埔寨等地的海上贸易。但随着郑家海上势力的愈发扩张,如今更是将整个南洋地区控制大半,甚至遥远的锡兰、缅甸和印度也有染指。未有郑家海王旗,我大明众多海商是寸板难以下海呀。”

“数月前,为了省几个银钱,冒着风险没有购得郑家海王旗,便与几个伙伴组船跑了一趟南洋,在返回时广东潮州海域时,这个……这个不小心被郑家巡海船队截获,船货皆被郑家扣留。若是仅扣船货,倒也罢了,我等只能自认倒霉。可是……,可是郑家还将船上你那十七岁的侄儿亦扣下。声言,要拿十万两银子来赎人,限期两个月。否则,就将人给沉到海里去喂鱼。”

“二贵,哦,不!周大掌柜,听闻你们汉洲与郑家交好,可否帮我去说项一二,将我那孩子给放回来。十万两银子,委实太多了!这些年来,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生意难行,数年来,家中不仅未能积存下多少银两,还倒赔出不少。那郑家若是要个一两万两银子,凑一凑,勉强可以拿出来。但那十万两银子,可真要了我老命了呀!周大掌柜,你就看在昔日情面上,帮帮我……”

周二贵看着周应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心里嘘嘘不已。当年若是周应平与汉洲之间没有反复之事,岂会落到如此情景。自己凭借齐国之威,与郑家交好,在福建、广东等地,混得风生水起。弘光朝建立后,郑芝龙又被受封为南安伯,威势更甚以往,对汉洲货栈买卖贸易和搜罗人口,更是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时也,命也!

“老东家不必如此。”周二贵轻声劝道:“若是郑家当真扣了我那侄儿,只要未伤到人,一切都好说。我现在就派出机要之人,随你去泉州走一遭,将我那侄儿领回来。你看可好?”

“面见郑芝龙,你不需要亲自跑一趟?”周应平小心地问道。

“扣你船货,绑你孩儿,多半是郑家下面某个巡海将官私下所为,南安伯定然不会知道此事。”周二贵笑着说道:“我派人随你去泉州,找他们泉州总兵郑大人(郑),或者副总兵陈晖,此事当可妥善解决。以后,你若要再出海跑船,可对外报我齐国商船,悬挂我大齐国旗,郑家也好,荷兰人也罢,多少也要给我们一些面子。”

周应平闻言,顿时有些惶然,近十年发展,这汉洲已然可以与郑家平起平坐了?

“其实,我齐国所产之物,在大明、南洋地区,也是能卖些银钱的。若是老东家愿意,可直接于汉洲货栈拿货。凭借你我的交情,自然会给你一个优惠的折扣。”周二贵笑眯眯地说道:“所付对价嘛,银钱、物资,甚至有用的工匠、艺人皆可。”

“汉洲还需要大量的丁口?”周应平问道:“若是将人直接运到汉洲本土,可能换些银钱,或者换些市场所需之商品?”

“普通丁口自然由我齐国移民船队运输。若是年轻妇人、匠人、艺人,以及大量有一技之长移民,运来汉洲,定然可以换些银钱。”周二贵说道:“其实,换些银钱,不若多采购一些我齐国本土产的各类工业商品,琉璃镜、白糖、蜜酒、罐头,还有布匹、毛纺、皮具等等,这些商品,不论是在大明,还是南洋,都是可以赚取不少利润的。”

“多谢周大掌柜!”周应平感激地拱手说道。

“老东家,记得你岳丈在浮梁县景德(今江西省景德镇市浮梁县)拥有几处窑庄,曾经还为宫中烧制盛器,现在可还在经营?”周二贵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北方纷乱,兼之江淮兵镇林立,烧出来的瓷器也没销处,岳丈所属两座窑庄已停了一年多。”周应平叹道。

“可否遣人至浮梁景德,将那里的制瓷匠人弄些到我汉洲?”周二贵说道:“瓷器在西洋甚为畅销,利润极大。老东家若能运一批烧瓷匠人,连同工艺配方,弄到汉洲本土,想必一定会让我家王上为之欣喜。”

“此事易耳!”周应平慷然应诺道:“待我将家中孩儿从泉州带回,先返淮安,再至江西,定为你们汉洲招揽制瓷匠人若干!”

第九九章 安南领地的发展

1645年1月15日,中南半岛,南平堡(今越南金兰市)

南平堡,虽然是一个镇抚堡的编制,但所拥有的人口却堪比汉洲本土一个县,人口数量自去年开始,一直保持五六千人的水平。到了今年一月份移民季时节,人口更是暴增至一万三千余人。当然,作为一贯执行强干弱枝的齐国政府来说,海外领地人口太多,是难以接受的,担心以后会成尾大之势。

但谁让齐国移民船只不够多呢!

虽然经过数年的运输力量的扩张,如今用于移民的船只多达三十六艘,其中还有九艘专用移民船,理论上,一次性可运送移民一万八千人上下,若是时间充裕,顶着逆风回返,也可以多跑一趟,可弄个三万多人的移民规模。

但是,齐国所有船只并非可以做到只为专事移民事务,部分舰船可能会有些“不务正业”,比如在山东附近就留下了四艘专业战舰和一艘武装商船,配合登莱地区的太子势力,巩固登莱,经略山东,甚至还要伺机偷袭建奴的辽东老巢。

而在安南附近,北海舰队司令齐大江在积极组织船只转运移民的时候,收到了一个来自安南北方郑氏的消息,有十余艘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频繁出没于郑氏沿海地区,意图不明。为了保障此地南平堡、临安堡(今越南东南沿海头顿市)以及新生岛一线的安全,不得不又抽出四艘专业战舰和两艘武装商船停驻于南平堡,以应对潜在的风险。

虽然,齐大江不相信荷兰人会冒着再次与齐国全面战争的风险,帮着安南郑氏攻击齐国几个安南要地,但怕就怕安南郑氏脑子抽风,花钱雇佣荷兰人于海上运兵,或者掏腰包购买荷兰舰船和人员,与安南阮氏爆发战争,一不小心最后会波及到齐国。

要知道,因为东部航线风暴频发,存在一定的海上运输风险。这几年,齐国近七成的移民都走的是西线,因而,如今这南平堡、临安堡(今越南东南沿海头顿市)、新生岛(今越南富国岛)三地已经聚集了近两万人的移民。若是打起仗来,不说耽误移民工作,就是筹措这么多移民所用的物资,也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

在去年六月(1644年),安南郑氏的当家人郑梉,再次集结大军往攻高平莫氏政权,虽然斩获不少,但在重重山岭当中,攻势难以为继,终不能消灭莫氏政权,“迄明之世,二姓之分,终不能归一”,让郑梉为之深深叹息。

既然北边莫氏政权因为崇山峻岭,难以攻伐,那么不妨转头再看看南方的阮氏是不是有机可趁。数年前,因为那个汉洲暗助阮氏,以至于南征失利,功归一篑,这让郑梉始终耿耿于怀。不过,最近听说,阮逆因为占城将靠近其国土附近的一处海边要地送给了汉洲人,而引得阮逆上下颇为不满,认为汉洲人是侵犯了他们的核心利益。以至于,双方的关系较以前冷落许多。

为此,郑梉觉得是一个机会,若是那阮逆没有了海上舟船之利,凭借其孱弱的实力,何来与我郑氏交锋?

但为了保险起见,安南郑氏准备联络一下荷兰人,并且打算再购买一艘西洋炮舰,以充实海上力量。而正好,荷兰人似乎也有求于他们,似乎想在郑氏的地盘上寻求一个临时停泊中转点,为往来贸易提供一些便利。然后,双方怀着各自的目的,开始勾勾搭搭起来。

面对安南这种波云诡谲的局势,齐大江只有一边加紧组织船只运输移民,一边派出“有力”舰船,巡视安南沿海一线,以震慑威胁某些“势力”,勿要轻易撩拨齐国的海外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