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闻
走进茶楼,云景要了个靠窗的位置,一壶茶几份瓜果点心,听着说书人说些趣事,倒也悠然自得。
如今云景大小也是个名人,被店家认出来了,掌柜的都亲自过来打招呼,至于暗示云景能否留下墨宝这种事情他装作不知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白芷店里才算空闲下来,她干脆直接关了店门打烊,云景这边看到了也结账离开茶楼。
“官人何时归来的?此行可好顺利?”相逢后白芷微微一礼柔声问,到底是在大街上,小别胜新婚她也不好意思和云景过分亲密。
笑了笑,云景说:“走吧,我们先回家,顺便路上买点菜,这几天出门在外都没吃好,做梦都想着你做的饭菜”,说完踱步而行,然后又道:“昨天下午回来的,先回家一趟报平安,此行期间虽有波折,最终还算顺利”
迈着欢快的步伐跟上云景脚步,微微落后半个身位,白芷也没问他做什么去了,而是道:“那就好,这几天苦了官人了,等下去买点官人喜欢吃的菜好好犒劳犒劳官人”
“还是小白你疼人,不过啊,这几天可不算苦,你知道的,为夫怎么可能委屈了自己”,云景摇摇头笑道。
“官人呀,你们男人总把笑容带回家,其实都不容易的,这些妾身都知道”
“好好好,我的小白最聪明懂事了……”
夕阳下,两人并肩而行,闲聊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一路闲逛,买了菜,沽了一壶老酒,回家。
夜幕降临,郊外的小院里亮起了灯火,炊烟升起,白芷在厨房忙活,云景则看书品茶,不久后便是一桌美味酒菜准备好。
吃着喝着,不知不觉两人就粘在了一起,酒至微醺,起风了,云遮月,又是一个不眠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云景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偶尔回家陪陪家人,顺便看看村里学堂修建进度,大多数时候都待在镇上,偶尔去拜访某个当初教过他如今已经退休养老的先生,平日里和白芷过着二人世界,日子很是悠闲。
在这段时间里,蛋糕生意已经和金家派来的人谈妥,各项流程都已经走完,以后就等着每个一段时间对账收银子就是了。
江素素也在江小惜的陪同下来镇上去几户人家拜访,全程有宋岩陪同,打理得井井有条,没出什么岔子,宾主尽欢。
母凭子贵嘛,对于江素素的到访,那些人家别提多高兴了,可谓蓬荜生辉,想来能得江素素这位云景的母亲拜访,定能成为那些人家很长时间的炫耀谈资。
给林夜星的婚礼贺礼云景也准备好了,一匹黑色骏马,价值三千两银子,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不算顶级宝马,但作为贺礼完全拿得出手不磕碜,手抄的刘夫子留下书籍《问路》云景花了一个中午搞定。
最后的画作礼物是云景的用心作品,依旧是他的写实风格,这幅画他取名《早君行》,内容是当初他们年幼时在牛角镇镇上学习的一个画面,当初稚嫩的脸庞跃然纸上,踏着晨露朝阳,那是他们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之所以画这样一幅画,算是云景对当初那段时光的缅怀吧,也是他们这些年来同窗友谊的见证,以此为林夜星的新婚贺礼,早君行,不负当年。
这幅画云景不但有真名落款,还盖了自己的印,字印和名印皆有,同时被他盖上两种印章的画作,在他的作品里面屈指可数。
以云景‘画君’的名头,这幅画的价值可想而知,不过谈钱那就没意思了。
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不过随着冬季的来临,云景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天比一天少……
第五百六十八章 光天化日强抢民男
从葬剑山归来,云景虽安居一方,却也偶尔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天下各处的大小事。
至入冬起,一个个消息陆续传来,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先说远处,北方金狼王朝依旧处在战乱之中,当初的一次叛乱,不但没有得到及时镇压平息,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如今战火已经波及金狼王朝境内数州之地,叛军主力滚雪球般多达百万,从者数百万,一时之间势不可挡,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曾经国力远超大离的金狼王朝,居然呈现了割裂的局势,甚至还朝着改朝换代方向发展!
战火之下无数民众流离失所,人心惶惶,而今对于金狼王朝局势可谓天下哗然。
再次是大江王朝,也不平静,那个能吞噬他人修为以养自身的家伙俨然飞速成为了一个盖世魔头,到处杀人吞噬修为,一天比一天强,如今已成长到多为真意境遭到其毒手的程度,简直人人自危谈之色变。
然后是桑罗王朝,有消息传出,不知何时一个邪恶组织悄然崛起,蔓延速度极快,做的都是伤天害理之举,最新消息是那个组织居然做出了屠城之举,一个人口三十多万人的城池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彻底沦为鬼域四城,这件事情震惊桑罗朝野,女帝下令彻查此事,不将这个邪恶组织连根拔除誓不罢休,为此桑罗女帝还不惜拜请一位神话境贤者出行,结果如何还没有消息传来不得而知,不过有小道消息说似乎情况不妙……
天下从来都不是一潭死水那么平静,可北方三国陆续发生震动世人的大事,这就让人心头凝重压抑了。
再说近处,大离王朝境内也不太平。
江湖传言,昔年剑道圣地葬剑山传承流落民间,被一个叫王大锤的人带走不知所踪,一时之间江湖人士为了寻找葬剑山传承闹得沸沸扬扬,到处都有争斗厮杀消息传来,江湖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那里传出有王大锤的下落都会引得一帮人蜂拥而至,人一多就仿佛火药桶,稍不注意就是一场混乱厮杀,真假消息在各地出现,让人分不清真假。
除葬剑山传承外,更让人关注的是另一个消息,天子剑出世了,持剑者能号令天下一言定苍生!
随着这个消息传出,虽然没有人知道真假,但并不妨碍有心人以此做文章,一时之间到处都有人说自己得到了天子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应接不暇,乱得不可开交,官府为了这件事情简直焦头烂额。
尤其是最新消息,大离西边流沙城,一真意境后期自称天命所归,持天子剑,欲君临天下,自号圣日帝君,登高一呼居然应者如云!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景整个人都有些蒙,对方自称手持天子剑那自然是假的,天子剑被他藏在了山中湖底呢,问题是他怎么敢的啊,如今大离国富民强,在这个时候公然造反,莫不是脑子有坑?关键是还有很多人信了,甚至专门不远万里跑去投奔他……
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对此消息,朝堂震怒,下令派兵围剿一个不留,三皇子夏沫领兵前往!
三皇子夏沫派兵前去围剿?得知这个消息,云景心头就有些玩味了,他可还记得三皇子在葬剑山为了得到天子剑的所作所为,这很难不让云景猜测是不是三皇子在自导自演。
后续如何还有待观望,不过在云景看来,以大离如日中天的局势,那造反家伙成不了什么气候,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下去,哪怕背后有人在搞事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这些事情离云景如今的生活都还太远,影响不大,只需稍微留心即可。
唯一让云景纠结的是,今年入冬之后这天气有些让人意外。
牛角镇郊外的小院中,云景站在院子里,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枯萎了,连院子里的景观树都掉下了最后一片落叶。
阳光下,云景抬头看天,眉头为皱。
“入冬已经大半个月了,往年这个时候,早已经银装素裹雪满天地,可当下却依旧艳阳高照,一片雪都没有落下,简直违背常理,而且看天色,接下来一段时间也没有要下雪的意思”,看着瓦蓝的天空云景心头呢喃。
下雪的寒冬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对于无数人家来说那是灾难,可不下雪就是好事儿吗?明年开春没有积雪融化后滋润大地,耕种也是会受到影响的,没有冰雪冻死虫卵,来年的庄稼也将受到极大影响!
下雪不下雪,对世间无数人来说影响太大太大了。
虽然如今云景家早已经不靠种地为生,然而从小受到务实派师父李秋的影响,他很难不对这些事情上心。
回想起昨夜看的星象,云景下意识呢喃道:“气苦星比往年更亮了,而民星则比往年暗淡,其余群星闪烁混乱不堪,任何一个精通星象之人恐怕都对当下的星象目瞪口呆吧,虽然我很多时候不太信星象这种东西,但不得不承认其中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气苦星在星象中代表天下苦难,它大放光明,昭示着苦难降世,而民星暗淡,代表着人们的日子将要不好过了……,啧,我居然有一天也会琢磨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摇摇头收回视线,尽管云景尽量不去纠结这些,可心底难免多了一丝阴霾。
此时宋岩来到了这里,云景抬头看向他问:“让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岩的脸色也有些纠结,他回答道:“回少爷,小的已经认真打听过了,经过多方确认,时至最近几天,北方哪怕最北边的斜阳城也不曾下过一片雪花,而往年这个时候,别说北方了,就是我们南方也早已冰封万里,冷而无雪,寒而不湿,少爷,怎么会这样啊?”
对于宋岩这样的回答,云景心头的阴霾更浓了,气候不正常,简直邪门!
沉吟片刻,云景说:“老天爷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或许今年下雪推迟了吧”
虽然推迟也不是这个个推迟法,但正如云景所说的那样,老天爷的事情,人有什么办法?
想了想,宋岩问:“那少爷,对于如今这古怪的天气,您有什么安排吗?”
他的意思云景明白,皱了皱眉道:“的确得有所准备了,总归有备无患,这样,小宋,接下来你着手收购粮食,不要怕花钱,有多少买多少,近处买不到就去远处,最好是把手中的钱全部都换成粮食,不过你要记住,低调一点,别张扬,也别影响到正常行情”
话是这么说,云景心头却是明白,哪怕他把自己拥有的全部钱财都买成粮食了,对于整个粮食行业来说也不过沧海一粟,当然,若是放在一镇一郡这种地方,他这样的手笔自然是足以掀起大风大浪的,所以才嘱咐宋岩尽量低调。
要那么多粮食对于云景本身来说当然是没必要的,但还是那句话,有备无患,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某些时候,粮食可比任何手段都要来得有用。
“好的少爷,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办,保管不会让你失望的”,宋岩一脸凝重的点头道,自家少爷都在着手屯粮了,那么接下来……,他不敢深入去想,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云景笑道:“别有那么多想法,不过是我临时起意罢了,对了,粮食买来如何存放,放在什么地方,不用我教你吧?”
“小的省得,不牢少爷费心,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小的这些年白活算了”,宋岩拍着胸脯道。
云景自然是信得过他的,点头道:“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去吧,着手收购粮食事宜外,你也继续给我关注一下各处天气变化,实在是今年的天气奇怪得让人迷茫啊”
“好的少爷,那我先去忙了”,宋岩回答道,转身之际,他一拍脑门回头说:“对了少爷,尽早从京城有镖局给你送来了一件东西,我代你收下已经带来,就是这东西”
说着宋岩就朝云景递过去一个长条形木盒。
看到他手中的木盒,云景心头一动,伸手接过道:“京城送来的么,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宋岩也没多想,递给云景后就告辞离去了。
在他走后,云景打开木盒,不出意外,里面躺着一把造型优雅的长剑,宛如一节翠竹,正是不久前在葬剑山被玉兰带走的那把,而今以这样的方式落到了他的手中。
端倪着这把剑,云景心头多少有些感慨,若不知道玉兰为了这把剑经历了什么还好,正是因为知道,还亲眼目睹了,才明白这把剑代表的心意之重。
“何苦呢,何必呢,你我不过一面之缘,值得吗?”
心头自语,端倪片刻,云景把剑放到边上,随剑而来的还有一封信,字迹娟秀,明显出自女子之手。
打开信封,不出云景预料,正是玉兰姑娘亲手写的。
内容不多,也就寥寥百十来字罢了。
云公子亲启,小女子玉兰敬上,当日一别,君可安好,曾伴君侧,观无剑器傍身,特寻一柄,曰青竹,以赠云君,望喜,君勿疑,解围之恩无以为报,此剑器聊表心意,请勿推辞,冬欲至,京城的风尚带一丝暖意,君若至,薄酒以备,语休难辞,玉兰笔。
纵观这封信,字里行间玉兰绝口不提自己如何得到这把剑,甚至为了自己安心收下,她还特意找了当初帮她解围的借口,云景都能想象到她写这封信的时候是何等的纠结忐忑了,恐怕不知道重写了多少次才有了这封百十来字的信。
将信放在青竹剑边上,云景微微沉吟。
东西都送来了,对方还找了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若退回去倒是有些不妥,但回信却是有必要的。
正当云景考虑如何回信的时候,白芷挎着菜篮子推门回来了,一阵微风吹过,正好吹飞了那封信。
云景下意识就要把那封信抓回来,白芷却先他一步把信捏在了手中,还笑道:“官人怎么如此不小心,冬日风大,若是吹得书稿遗失却是不好……”
说着话,白芷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信上的内容,微微一愣,旋即不动声色的款款走过去把信放在云景身边的石桌上。
表情微微不自然,一丝尴尬一闪即逝,云景心头莫名升起一种被抓奸的感觉自己都觉得荒谬。
“小白回来啦,今天怎么回来怎么早?”云景用青竹剑把信压好抬头道。
眨了眨眼,白芷扬了扬手中的菜篮子说:“今日店里客人不多,就先回来给官人做饭了,等下还得去店里呢”
说完她就往厨房方向走去,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
莫名挠挠头,云景看着她的背影问:“小白你就没什么想问想说的吗?”
停下脚步回头,白芷歪了歪脑袋浅笑道:“妾身该说什么问什么吗?妾身怎么听不懂官人的话呢?”
“这……”,云景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对此,白芷笑了笑道:“官人呀,妾身去做饭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云景不禁再度挠头,本来没什么事儿,这怎么整得好像有事儿一样?然后又看向桌子上的青竹剑和信,这事儿整得……
不久后吃饭的时候,白芷绝口不提那封信的事情,甚至对于那把剑也没问一句,只是和云景说些家常和暖心话,就连云景想主动提及她都转移话题叉开了,整得云景浑身不得劲。
然后的然后嘛,这天晚上白芷主动得云景有点招架不住,各种花样轮番上阵,云景那叫一个痛并快乐着,腰子老遭罪了,感情搁这儿等着呢。
虽然不愿承认,但云景最后还是投降了,搂着一身香汗的白芷哭笑不得道:“好小白,不至于吧?”
“官人在说什么呀,难倒你不喜欢吗?”白芷微微抬头媚眼如丝道,目光中充满了狡黠,跟阴谋得逞的小狐狸似得。
看到她这模样,云景心头一动,大呼要老命了。
于是头皮发麻的云景主动坦白道:“那封信是京城认识的一位女子寄来的,当初帮了她一点小忙,特意送来一把剑表示感谢,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官人今天好奇怪哟,似乎是在解释什么?”白芷用一根葱白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道。
深吸口气,云景继续答非所问说:“好吧,她叫玉兰,京城百花阁的头牌,我有次去京城的时候,应邀做客,然后当时玉兰在边上作陪,有一世家子挑事儿,我帮忙解围,后面就没再去过了”
“官人给妾身说这些干啥呀,你们男人出门在外,做什么事去什么地方妾身岂敢干预,支持还来不及呢,这些妾身都不懂,只知服侍好官人便是妾身应做之事”,白芷靠在云景怀中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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