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闻
“还好吧,我只是和他在军中相处了一段时间,不太了解”,沈轻柔摇头道,她才不会告诉云景自己想方设法的在打听林夜星的一切,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在林夜星周围晃荡?
而且,若不是因为林夜星的话,她岂会在林夜星喝醉之后还留在这里和云景说话?林夜星的同窗好友,她还是要给些面子的,而且也能更多的了解一下那傻小子嘛……
顿了一下,沈轻柔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云景道:“云公子,你这脸……和人们描述的不一样啊,还是说你和林公子在玩什么游戏?”
好吧,这个女人精明着呢。
笑了笑,云景撕掉狗皮膏药,活动了一下下巴,借着酒水洗掉脸上用墨水点的痦子,耸耸肩指了指熟睡的林夜星说:“是他让我装扮成之前那样的”
好兄弟,我都那么帮你了,背个锅不介意吧?
沈轻柔心头一跳,不是因为云景恢复了真是容貌而心跳……好吧,事实是真有一点,但那只是被云景的容貌惊了一下而已,更多的还是因为‘林夜星让云景扮丑’。
这说明什么,说明林夜星那傻小子在意自己啊,不惜让同窗好友扮丑,是怕自己被云景吸引吧。
这傻小子,自己是那样的人吗?
而且这位云公子是真心将夜星当朋友,否则关系一般岂会为了林夜星付出那么大?
夜星能有这样的朋友,真为他感到高兴……
此时此刻,沈轻柔已经将云景当朋友了,因为云景是林夜星的同窗好友,就这么简单。
“他应该不是有意让云公子出丑的,云公子你别介意”,沈轻柔帮林夜星说话,处处维护着对方。
云景笑道:“无妨,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更不着调的游戏都玩过”
“比如呢?”沈轻柔好奇问,她想多了解一下林夜星的过往,尤其是云景和他一起长大,想来知道林夜星的不少事情,是最好了解的机会。
云景思索了一下说:“比如我们小时候比谁尿得更远,他总是赢,嘚瑟得不行,咳咳,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我们也才六七岁的年纪,然后我们还去偷过别人家的果子,被主人家追,他总是跑后面给我们争取逃跑机会,我们还去勾……茶楼听曲,他付钱,结果被学堂知道了,全被先生打屁股,他一个人抗下主谋,再比如我们夏天去小溪游泳,他觉得比我们大两岁,就跑最高处往下跳,掉水面差点摔晕……”
云景说着小时后的趣事,这些事情他们真心干过,虽然林夜星和云景‘不对付’,但那只是学习上,生活中作为同窗双方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了,云景说这些,也夹带了私货,帮林夜星说好话,悄无声息的告诉沈轻柔这是一个要强讲义气的人。
沈轻柔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掩嘴轻笑,没想到林夜星居然有那样的过往。
待到云景说得差不多了,沈轻柔道:“其实林公子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当时我们在军中历练,面对危险他总是冲在最前面,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出来的举动,多的是畏畏缩缩,生怕自己给他人挡刀,而且比起其他人,林公子才是真正的强者,虽然武道修为稍差,可面对危险,他从不退缩,有一次为了掩护他人撤退,林公子差点被敌军杀死,一个人的强大与否不是看外在,而是内在,这正是他吸引我的地方……咳咳,那次还好我离他不远及时救下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沈轻柔说着说着就说漏了嘴,脸颊微红及时改口。
云景又不聋,当然听到了,大概明白了沈轻柔对林夜星的心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呢,然而林夜星自己迟钝压根没意识到,反而苦恼无比。
这不就妥了嘛,男追女隔座山,女追难隔层纱,这俩人的一段姻缘估计是跑不了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挑明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多什么事儿啊,自己再贸然插手指不定帮倒忙呢’
心念闪烁,云景端起一碗酒说:“林兄乃我同窗好友兼发小,沈姑娘救他一命,我代他敬你一碗以表救命之恩,等他酒醒,我一定会提醒他将来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云公子言重了,当初我与他共同杀敌,同在战场,多一个同伴就多一份对敌力量,救他就是救我自己,怎能用救命之恩来形容”,沈轻柔摇头道,但依旧和云景干了一碗酒。
她是真的豪爽,喝酒一点都不含糊,而且一丝醉意都没有,目光清澈,仅仅脸色有些许发红。
实际上别看沈轻柔豪爽无比,但和什么人喝酒她还是有分寸的,如果云景不是林夜星的同窗好友,你看她还会这么豪爽不,替自家的猪接待朋友嘛,应该的,哪怕目前只能算自家的半头猪。
喝酒的时候,沈轻柔不着痕迹的看了熟睡的林夜星一眼,心说当牛做马来报答,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这傻小子什么时候开窍明白自己的心意……
酒喝到这个时候,到底沈轻柔还是在意林夜星的,不宜和云景过多相处,否则林夜星醒来知道后会怎么想?
于是她稍微歉意道:“云公子,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有机会改天再聚?”
“也好”,云景点头道,明白沈轻柔的意思,自己本身也不想落个别有用心的名声。
顿了一下,云景看向熟睡的林夜星笑道:“沈姑娘且去,林兄就交给我吧”
沈轻柔却是笑问:“云公子知道林公子住什么地方吗?”
“额,这个我倒是没来得及问”,云景稍微尴尬道。
不待他说自己的住处能安置下林夜星,沈轻柔也没给云景问她的机会,赶紧道:“我知道他住什么地方,不如我送他回去吧,也顺路”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云景想了想问,其实云景想说她一个女孩子会不会不太方便,只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沈轻柔摇摇头道:“无妨,我与他也算生死之交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况且我也还有一把力气,问题不大,尤其是顺路”
一再强调顺路,指不定如何绕路呢。
云景也乐得促成他们的好事儿,当然,所谓的好事儿是他们将来能走到一起,而不是沈轻柔带林夜星回去就会滚床单什么的,这个时代的女子,再喜欢一个人,绝大多数都不会在婚前失身,于是点头道:“那林兄就拜托沈姑娘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带他告辞了”,沈轻柔起身道,然后搀扶着林夜星准备离去。
云景赶紧说:“对了沈姑娘,林兄若是醒来,记得告诉他我住城南杨柳街水口巷进去第十二家,隔壁住着一位屠户,很好找的,之前忘了告诉他,他若有事儿可直接去那里找我”
“云公子放心,我记住了,会转告他的,这顿我请,就当尽地主之谊了,云公子千万别客气”,沈轻柔点点头,说着,她放下一定银子带林夜星离去。
走在路上,林夜星整个人都软倒在她身上,还乱蹭,好几次都迷迷糊糊的伸咸猪手了,沈轻柔拍掉他的手好几次,又好气又好笑,喝醉了居然这么不老实。
看着他们离去,云景脸上下意识露出姨母笑。
天色也不早了,云景想到这个时候去找读书人聚集的圈子,中途加入进去连始末都不知道,压根不知道聊什么,于是想想决定回住处,明天再想办法找个圈子加入。
回去的时候,云景在思索,要不要去找自己师父,当徒弟的,没道理不去给师父问个好尽孝。
可问题是,以自己师父如今的身份,必定身处军营大帐,自己跑去会不会给他带去非议?
结果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好,就在住处看到了官府的人,而且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诸位你们这是……?”云景上前询问,那些人堵在门口,自己还得进屋呢,心说自己没犯事儿吧?
官差打量着云景问:“这位可是云景云公子?”
“不才正是在下,你们可是找我?”,云景点头道。
对方立即笑道:“原来是云公子当面,当真是年少有为,这里有你一份调令,还望云公子签收,不过在此之前,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得云公子出示学籍户籍验明正身才能将调令交付与你”
一套流程下来,官差走了,云景给了些跑腿费,这是潜规则。
“去落草坡入军助战?”云景看着调令一脸愕然,心说自己早上才登记完,结果调令这就下来了?
他不觉得是自己运气好,绝对是师父帮忙说话了,每个月云景都和李秋有书信来往,自己在什么地方李秋知道云景并不意外。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居然就这样落到自己头上,有一说一,有个师父罩着真好。
君不见林夜星来斜阳城半年了也才获得了一次这样的机会么。
本身云景就有去军中历练的想法,而且还是师父的安排,云景自然不会拒绝这份调令。
同时他分析出,目前师父应该没见自己的想法,想了想也就暂时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这是他和李秋相处多年下来的默契,不算违背‘孝道’。
“刚才官差说明天一早将有一批粮草运送去落草坡军队处,正好一同前往,调令上也说我需要帮忙押送粮草,军令如山,我也得准备准备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云景到时候只需带上调令和任命书就成,军队中不看学籍户籍,只看调令和任命书,而且食宿都由军队解决,兵器都不用带,会专门配发。
为了防止自己离去行李被偷,云景去官府寄存自己的东西,不用花钱,算是给读书人的福利,东西放在官府也保险。
当然,云景也不怕万一出意外丢了,大不了补办一份就是,官府有备案的,就是程序稍微有点麻烦罢了,问题不大。
完了云景专门去给邻居打招呼,阐述自己的去向,免得万一有人找自己找不到人,倒不是特指林夜星,好歹云景也是有同乡在斜阳城的,自己名声传开指不定就有人来找。
最后,云景专门去了解了一下运送粮草的队伍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出发,免得错过调令上规定的时间。
若是真错过,那乐子可就大了。
还是那句话,军令如山,调令都已经下达了,虽然云景只是去历练,但也是要受军法约束的,不能儿戏,一旦出问题,轻则会在履历上留下污点,重则会受到军法处置!
把注意事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一天也就过去了,云景静待明天的到来。
……
第三百七十五章 风雪中前行
天蒙蒙亮,寒风呼呼,雪花飘飘。
踩着积雪,云景来到了位于斜阳城后方四里外的一处营地。
此地乃军需后勤一处储备营地,云景要去百多里外的落草坡入军参战,需从这里出发,伙同一支后勤军需队伍一起运送物资前去。
类似的营地自然不止一处,毕竟斜阳城周围驻扎了百多万大军,单凭一处后勤营地根本运转不过来,云景到来的这处还算是小的。
事实是他来到这处军需营地后,就已经算是军中一员了。
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军营外云景被拦下,被冻得跺脚的守卫目光不善,大有云景说不出个一二三就乱枪插死的架势。
军事重地,岂容等闲人随意靠近。
营地中已经忙碌了起来,各军前来要粮要装备的络绎不绝,人马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云景立即出具调令报上身份,经核查后得以进入军营。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需要同去的运输部队,而是去了军需处报备,毕竟属于编外人员,手续很复杂,还得排队。
忙碌了半个小时,云景流程走完,还得到了一套装备。
棉衣棉鞋,皮甲皮帽,以及一把铁剑和一块腰牌,这些都是入军后的福利,也是军装,实际上还有军饷的,但那需要在规定的时间才能发放。
棉衣棉鞋灰扑扑的,摸着厚实,保暖方面还是不错的,皮甲只是一件上身甲,老牛皮打造,心口位置镶嵌了巴掌大的铁片,勉强称得上是护心镜吧,黄褐色的皮甲丑爆了,皮帽也是牛皮的,跟个瓜皮一样,丑是肯定的,防御力有一些,然而堪忧。
丑不丑是一回事儿,入军之后,这些装备都是要穿戴的,一来是命令,再则没有人会拒绝,保命的东西啊,哪怕一点防御关键时刻都能活命的。
下发的那把铁剑就更不敢恭维了,轻飘飘的,还有些生锈,云景估摸着自己力量稍微使大点就能给它崩成碎片。
不过问题不大,磨一磨也是能杀敌的,技巧足以弥补一定材质的不足……个鬼啊,反而是累赘,管它呢,聊胜于无了。
当然,这只是对他来说,普通士兵,这样的长剑已经是战场上的第二条命了。
腰牌嘛,一种材质坚硬的木牌,巴掌大小,上面撰写了云景在军中的身份。
他属于编外人员,是没有正式军职的,啥都可以干,啥都可以参与,但不管做什么都要受到上官调度安排,不能我行我素,目前他需要配合运输队伍,到了地方再行安排。
专门换衣服的地方是没有的,云景干脆直接将领到的东西一股脑套外面了,好歹也是‘套装’不是。
完了云景一路打听队伍出发地点而去,队伍出发的地方在营地西门方向。
当云景来到这里的时候,队伍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整装待发了。
三十多辆木板车伫立在风雪中,车上载着粮食木炭酱菜等物资,这几十车物资是落草坡那里军队接下来半个月的消耗。
拉车的有牛有马还有驴,纵使这些牲口背上都盖着棉被,风雪中依旧瑟瑟发抖,或许出发后动起来会好点。
这样的天气行军,人遭罪,牲口也难受,但没办法,军令如山,除非死,否则但凡有一口气都要把东西送到。
运送队伍有两百来人,不算少了,因为他们只是后勤人员,半数没什么战斗力,却也装备武器的,遇到危险他们也得拿起武器保护运送物资,除此之外,这样的天气行路难,很多时候都需要人力推车才能前进。
一百多里地,这样的天气,三天必须送到,任务很重,压力很大,但必须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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