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大宋 第682章

作者:呼啦圈大神

老和尚和老道士也不客气,不过似乎对这道传说中的油爆双脆充满了敬意,竟同时自觉地先用清水漱了口之后,才起筷开始尝菜。

杨怀仁心情到没有多么紧张,但是内心里还是很在意两人的看法,因为他还有一些话,由这两道菜引出来,说给两位老者听。

和尚尝过之后,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口感嫩脆,鲜香无比,贫僧尝到了一种从来没尝试过的美味,书中对这道菜的描述,诚不欺人。”

老道士显得更加郑重其事,他尝的也格外仔细,杨怀仁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发现老道士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尝了第一口,老道士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接着又尝了一口。

等他连续尝了三口之后,忽然放下筷子对杨怀仁抱拳道,“王爷的厨艺已经如臻化境,早已经超越了北厨神大师了。”

老和尚似乎也很激动,“牛鼻子,你倒是说来听听。”

老道士道,“以前北厨神给我尝油爆双脆的时候,说他只能把这道世上最难之菜的五成味道做出来。

当时老道以为北厨神故意说这种话,是表达他的自谦,但今日尝过了王爷的油爆双脆之后,贫道才知道,北厨神当年说的是心里话。

贫道知道这道菜非常难,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难做的一道菜,但是具体难在哪里,我们是外行,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从一个吃货的角度看的话,这道菜的内涵并不在于双脆里所指的两种食材,而是两种食材的融合之味。”

杨怀仁点点头,“真人果然是个美食大家,能从食物的味道里说出厨艺上的大道理来,尤其难得。”

杨怀仁接下来绘声绘色的把油爆双脆的大致做法和难度所在,以及他昨天是如何尝试出来一个他力所能及的做法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和尚听罢惊讶至极,“没想到只是猪肚和鸡胗,竟然这么难做。”

老道士笑了笑,“没想到贫道说的竟还有一些道理,今日能有幸从王爷这里品尝到这种崭新的美味,老道同样也感觉此生无憾了。”

杨怀仁道,“两位过奖了。不过小子从这道菜里得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厨艺和美食层面的东西,还有一些关于世间道理的感慨。”

老道士兴趣大增,老和尚也来了劲头,提过一坛随园春打开泥封开始给大家倒酒,“来,咱们边喝边谈。”

第1663章 战争与征服

三人饮了一杯,杨怀仁道,“两位可还记得昨日文武楼里咱们聊过的话题?”

老和尚和老道士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对杨怀仁微微一笑。

杨怀仁也自然明白了这一笑的意思,接着说道,“油爆双脆这道菜,关键不是脆,而是味道的融合。

猪肚有猪肚的味道,鸡胗有鸡胗的味道,两种不太容易凑到一起的食材,偏偏能融合出一种绝世的美味。

从这道菜里我产生了很多的想法,就好比现在的大宋和辽国,汉人和契丹人,看上起好像是仇敌一般,实际上二者是可以融合的。

我们汉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包容的民族,就说大宋境内,照样有很多的少数民族,他们并不会刻意与汉人为敌,而是习惯了和汉人和平共处。

我们汉人,或许比起北方的游牧民族在体质上有些差距,但武力的强大从来都是暂时的,而文化的强大才是长远的。

现在大宋境内的少数民族在学习汉人的文化,辽国的游牧民族也在学习汉人的文化。

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的文化,有一种魔力,从礼仪传统到文字、文学以及科技,包括饮食和生活习惯,都被这些少数民族所向往。

当大家有了同样或者类似的道德标准,思想意识和形态,便渐渐消除了民族和血统之间的差异。

之前我也说过,中原汉人的王朝,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纯正的血统传承,我们的血脉里,也早就融入了其他民族的血统。

连皇帝这样的统治者都有了异族血统的时候,那么异族的概念也就淡化了,变成了所谓的‘异族’。

所谓的‘异族’血统渐渐被同化,也就没有了区别。

我们可以渐渐追溯到远古时期,当时中原以及周边有各式各样的民族和部落,随着历史的不断推进,很多民族和部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种消失,并不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是逐渐融入到了更强大的民族之中。

而这个强大的民族,便是我们汉族。也正是因为我们汉人的性格和文化里充满了包容性的思想,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或许一千年以后,种族的划分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界限,东方的民族可以融合成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华民族。”

老和尚和老道士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思想不是没有人提出来过,只是因为这个目标是在太宏大和遥远了,一般人不敢去相信它罢了。

老和尚开口道,“实际上,不论是在我们佛教还是在道教儒教的教化里,也有类似的思想。

儒教里本身也没有鲜明的民族区别,但是有有教无类这样的观点,同时在仁和义的教化里,同样不分民族和国家。

而在宗教里,同样没有民族的区别,只分信与不信。不论僧人还是道徒,实际上就是神的使者,把世上的不信变成信,让世间人同沐神恩。”

老道士点点头道,“是的,同样的宗教里,也有不同的派系,但是不同派系的教化里,甚至是不同宗教的教义中,都有化不同为一统的思想。

而在我们汉人的传统思想里,最讲究的一个和字,便是王爷所说的包容了。

只是思想是一回事,真正在现实中去做,是另一回事。就说王爷所说的,汉人和契丹人,同样是两个人口庞大的民族。

而且现在的局势,是契丹人显得更强大一些,如果要包容和融合,也有概率是契丹人同化我们。”

杨怀仁摆摆手,“不对,真人忽视了一点,我前边说了,武力的强大是暂时的,武力或许可以暂时的形成统治,却不能产生融合。

看看历史上我们汉人不断的吸收别的民族以及他们的文化,哪一次是通过武力的征服了?

文化才是一个民族的基础,没有足够的文化积淀,再强大的武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可以强大一时,却终不会长久。

就说现在的辽国,契丹人是第一大种族,可辽国照样有非常多的其他民族的人,比如有汉人,有女真人有蒙古人,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部族。

契丹人从百年前就对这些民族进行统治,利用的便是契丹人强大的武力,但百年过去了,可有任何民族,哪怕是一个小部族成为契丹人了?

契丹人的民族性里,没有汉人包容的一面,他们只懂得用武力去统治那些弱小的民族和部族,掠夺他们的财富,却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人。

而如此的统治,渐渐变成了一种压迫,而压迫所带来的,也只有反抗。

辽国从建国到现在,从外边看貌似强大,但实际上这种强大从来都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

辽国从来没有真正的太平过,所以国家的发展就非常缓慢,几乎止步不前。

当然他们也在学习我们汉人的文化,还有很多科技以及医疗方面的东西,但是也仅此而已,没有文化基础,只能去学习别人的东西,必然不能长久。

何况一个民族内部都不能保持团结,保持一种向心力,谈何融合别的民族?”

老道士陷入了沉思,他接着问,“王爷说的是有道理,可要融合一个如此庞大的民族,谈何容易?

必然还是要经过战争和征服的,只有征服了契丹人,才有可能融合,王爷不觉得以大宋的实力,这一点几乎不可能做到吗?”

杨怀仁笑道,“真人也说几乎不可能,不是完全不可能啊。用战争去征服,这个确实有道理,汉唐时期的历史也证明了这是一个可行之道。

不过汉唐的例子,却不能用在大宋身上。毕竟当时的情况和大宋如今的情况大有不同。

而且契丹和当时匈奴和突厥比起来,也强大的多了,当时的战争和征服,也是建立在牺牲了不少本国百姓的生命和利益的基础上才做到的。

现在的大宋,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太难了。但不是什么事情都只有一条道路,我们也不一定非得需要战争的征服来实现这一点……”

第1664章 战争的差异

老道士问道,“不通过战争,王爷如何实现征服?王爷说的用文化来融合其他民族的道理贫道是认可的。

但如果没有形成实际上的统治,人家也只是认同和喜欢我们的文化,并不会和我们成为一族。”

杨怀仁解释道,“我说的意思,是主要手段不是通过战争,但必要的战争,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而且战争也并不是征服的唯一手段,只是这个过程中必然出现的情况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现在真的和汉唐时不同,汉唐时中原王朝面对的北方游牧是匈奴和突厥。

匈奴和突厥肯定是彪悍的游牧民族,但比起契丹来,他们并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这也是我认为他们不如契丹强大的重要原因。

匈奴和突厥,更像是同一民族不同部族的联合,当大家有同样的利益和目标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联合在一起。

而在没有同一利益和目标的时候,大家各有各的生存方式和利益,分开的时候,他们之间同样有各自的矛盾,相互之间也是有战争的。

但契丹人在强大起来之后,种群的统一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于是形成了国家,然后把国家当做工具,来统治北方的其他民族。

大宋曾经显得那么虚弱,除了自身崇文抑武造成的军备不足之外,是因为统一的辽国太强大了,所以对比之下,大宋就显得弱了。

要征服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显然也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了。

要打败匈奴和突厥,显然要简单的多,只要战场上能获得一场大胜,他们内部必然会互相推诿责任,然后顾忌自身利益,必然要产生分裂。

分裂之后的匈奴和突厥,就没有多么可怕了,当中原的大军对他们的部族造成了足够大的伤害,他们自然会远遁,然后休养生息。

所以匈奴和突厥,并没有所谓的被消灭了,而是逃走了,或者逃到了很远的地方从新发展,或者被新的强大起来的草原游牧民族所吞并并融合了。

而面对契丹人的辽国,这一点就很难通过战争做到,辽国是契丹人的国家,一个庞大的民族产生了同样的利益,必然会统一维护这个利益。

何况契丹人已经获得了很多匈奴和突厥不曾有过的技术,连铁器以及铸造手艺都不缺。

所以单纯利用战争来征服他们,显然要难的多。即便大宋能在局部战场上获得巨大的胜利,也不会征服辽国。

因为更多的契丹人会聚集起来,对大宋发起反击,这种反击所能造成的破坏力,是难以估量的。

所以战争并不是最好的手段,而是辅助的手段。最好的手段是让他们自己从内部垮掉。”

老和尚和老道士琢磨着杨怀仁的话,似是若有所思。

老和尚道,“其实辽国的强大也渐渐不在了,一部分契丹人学了汉人的文化,也开始喜欢上了宋人式的农耕文明的生活方式。

这边形成了契丹人内部的矛盾,契丹人的贵族和富人其实已经不再过艰苦的游牧生活方式了,而且他们普遍都比保持游牧生活方式的契丹人富裕,生活条件也优越许多。

所以时间长了,还在过艰苦生活的从事游牧的契丹人,心中自然会产生很大的不平衡。

这种等级或者贫富之间的差距形成的不平衡,是非常难以调和的,这一点在大宋就可以看到。

不过在大宋有钱的商人社会地位不高,所以矛盾还没有到爆发的地步,在辽国,契丹人中的富人和商人却拥有比较高的地位,这就容易出问题了。”

杨怀仁道,“大师说的不错,这是其中一点。另一点,便是孟亚圣所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了。

契丹人已经过上了多年的安逸舒服的生活,现在让他们拿起舞起来上马打仗,他们也不乐意。

富人不愿意打仗了,穷人便会想,我凭什么要去打仗送死?我能通过战争得到的东西,难道有我的性命重要吗?

所以说战争都是基于利益的基础上的,契丹游牧每到冬季便来大宋边地打草谷,是因为他们能劫掠到的东西属于他们自己。

而战争的得利,却大多到了那些贵族和富人的手中,所以在大部分契丹军人都是穷人的情况下,他们很自然觉得付出和收获是严重不符的。

这世上的人都喜欢享受,没有人喜欢什么都得不到,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打仗。

所以如今的契丹铁骑,已经大不如前了。而我要做的,便是让他们一天不如一天。”

老道士问,“这就是王爷往辽国贩糖的原因?”

杨怀仁点头,“对!契丹人同样喜欢享受,他们也喜欢吃好吃的美食,喜欢穿轻便舒服的衣服。

这一点从辽国商人从大宋采购了什么,就能看出来。江南的丝绸卖到辽国的数量一年比一年多。

说明契丹人喜欢传丝绸,不喜欢穿厚重的毛皮了,还有我们大宋的美食,也被逐渐传到辽国。

我去辽国中京的时候,在城里看到的酒楼食肆,大都是和咱们大宋一样的酒楼,里边提供的是咱们汉人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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