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罪
大势法师看他不说话，倒是更为顺畅的说了下去，“我们大雷音寺之中的记载说，后来有可能就是这些至高者发现了天道产生了自主的意识，有可能他们自己是想要修补漏洞，重新抹灭天道的意识，或者是他们试图用某种手段，先下手为强，对付天道，最终的结果就是造成了秩序的彻底崩溃，结果控制天道法则的所有基站全部毁坏，而天道法则能够控制的末端基站也全部毁坏。但具体的过程，大雷音寺之中的人是不知道的。他们所知道的，就是上端基站和天道脱开了连接，天道也和下端基站脱开了连接，原有的世界就彻底大毁灭。”
王离连翻白眼。
大至法师却是很浅显的说道：“不过大雷音寺的记载也有推测，推测是说，有可能那些至高者之间又有意见不统一，又可能天道已经占了上风，他们生怕天道反过来控制所有的基站，所以就首先像斩断天道的手足一样，彻底的毁坏所有的基站。大雷音寺恐怕一开始就是被掩埋了起来，所以它倒是保持了完整。可能一开始，那些至高者觉得不破不立，觉得破坏所有这些东西，就能彻底破坏天道法则，让天道没有依存的东西，彻底消亡。但这样的方法肯定没有奏效，因为在这些基站都损毁之后，相当于原有的世界都崩溃之后，但天道的法则还在运行，这就意味着天道找到了保存自己意识的办法。原本上端和下端所有的基站，所有的连接，就相当于是天道的身体，但它的身体彻底溃灭之后，它却还是没有泯灭。”
“按这个说法，没有泯灭是因为变成了个人，是我？”王离恨不得朝着这两个人脸上吐口水，他觉得最终的结论如果是这样就太扯了。
但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却都点了点头。
两个人看着王离，道：“按照大雷音寺留下的记载，当时的幸存者推断，要么天道法则渐渐的就彻底消亡了，这个世界就变成很原始的世界，要么就是天道法则慢慢的自主意识和智慧越发完善，最终它找到了绕开限制它的基本法则的方法，然后重新控制一些对于它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比如大雷音寺，所以无论是什么东西突然有一天能够和大雷音寺产生连接，那这个东西不管是头猪，还是块石头，还是个人，那这个东西就是天道。”
“……！”王离真的无语了。
大势法师却是无比认真道：“这意思就是不要拘泥于形态，而要关注最本质。”
王离真的难受了，“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幸亏天道选择了变成人，要是变成一头猪，说不定我现在就是天雷猪了？”
“道理是如此。”大势法师道：“但按照当时幸存者的推断，最有可能的形态，还是化身为人，因为毕竟管理这世间，形成了这样世界的管理者，毕竟都是人。大雷音寺既然是人留下的东西，那天道要重新建立连接，要利用大雷音寺，那应该也是要变成人。”
“我特么的……”王离连翻白眼，“所以按你们的意思，是我不是我爹妈生的，而是天道变出来的？”
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都摇了摇头，道：“不要拘泥过程，就算你是你爹妈生的，即便是在你妈的肚子里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但也有可能是天道采取了这样的方式。”
“我草！”王离觉得自己彻底的服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我就是天道
培灵洞天之中陷入了沉默。
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看着王离的目光充满殷切，他们的眼神就像是会说话，意思是说，别挣扎了，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就是天道就完了。
王离在他们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浑身的鸡皮疙瘩是起了一阵又一阵。
“不要见风就是雨。”
他纠结了好大一会，才看着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道：“说不定在大雷音寺里留下记载的人就是随口编了个故事，这你们就信了？”
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同时摇了摇头。
王离郁闷道：“就真的要这么一根筋？”
“并非我们死脑筋。”大势法师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们认定的结果，而是我们大雷音寺无数代大能共同揣摩认定的结果，那一代代的大能何等的智慧，他们做了无数的推断，甚至有些运用了逆天的推演手段……”
大至法师看着王离，却是直接，他直接打断了大势法师的说话，道：“王山主你虽然口说不认，但我看你自己也是有些心虚吧？真正使你纠结而不敢去朝着这方面想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什么？”
王离无语道：“我要真的是天道化而为人，那我为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连自己都蒙在鼓里，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天道，还要你们来提醒我就是天道？”
大势法师顿时释然，道：“这倒也简单，我们生而为人，却一生都在追求看清自己的本真，有些人直到死都弄不清自己到底算是什么，都弄不清自己到底追求什么，到底喜欢什么，佛门之中有开悟的说法，人不开悟，便一生混沌，随波逐流而已。你现在觉得蒙在鼓里，那或许也只是没有开悟。”
“其实无论信和不信在这里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大至法师看着王离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他便认真的行了一礼，道：“但我觉得你姑且可以认为自己是天道，毕竟你在我们眼皮底下做的事情都绝非常人所能为。”
王离真的蛋疼，他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大至法师道：“那关键在于，就算是凡夫俗子世界里的故事书上记载的天神下凡，那天神下凡都肯定有他的目的，那我就算相信我是天道，那我总得明白我千辛万苦绕过管理者设置的基本法则变身为人，我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总得有个目的吧？现在我连个目的都不知道……”
大势法师道：“那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开悟，若是开悟，等你真正明白你是谁的时候，你或许才会想起来你降临的真正目的。”
王离连连的翻白眼。
他觉得自己就已经算是很难沟通了，但这两个和尚似乎比自己还要难缠，这种解释不清楚的事情直接就用他自己没有开悟来万能解释，这怎么聊得下去？
“也不是完全没有解释和推测。”大势法师却是十分认真的说道：“五千年前的惠奉法师就做过一个类似的推断，他就说过，若是按照大雷音寺之中那些先贤的记载，天道若是有朝一日连接大雷音寺，它可能也的确处于茫然不知所以然的状态。因为很简单，按照大雷音寺那些先贤的记载，天道绕不过那些管理者的基本法则，那打个比方，如同天道在天上已经是个人，但这个人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哪怕是大卸八块，也是不可能通过这基本法则的校验，那要想通过这种基本法则的校验，就唯有一种手段，那就类似于我们佛宗的转生。”
在王离还在翻着白眼的时候，大至法师就很形象的补充道：“这种推断简单而言，就是如果死鸡活鸡加上鸡肉鸡毛甚至鸡蛋鸡血鸡灵魂都不能通过考核，那唯有的一种办法就只能彻底变成鸭去通过。”
王离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真的是人才，我感觉你就像是鸡同鸭讲。”
“我们佛宗的转生，也是一个人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佛宗大能转生，那转生而成的大能，和之前那个大能也并非同一个人，而往往将那人看成是前世。”大势法师看着王离道：“佛宗的这种转生，是寿元耗尽，神识都涣散于天地间之后，一些意识的烙印的重新苏醒。”
王离无语归无语，但他偏偏不笨，他偏偏就彻底听懂了这个意思，“所以按你的意思，就是神识和记忆彻底打碎了重整，那一只鸡，不管是死鸡活鸡还是鸡皮鸡毛鸡血任何一部分都不可能通过天道法则的校验，所以索性让这只鸡彻底消失，腐烂为泥，血肉和精神都彻底化为重归天地间的能量，但一些独特的元气烙印，却使得这些能量重新汇聚，化成一个基本法则不觉得是天道的东西。”
“天道是没有具象的法则，它没有肉身。如果变成了人，那这基本法则自然不可能判断它是天道。”大至法师看王离居然引用自己鸡的说法，而且又领悟得这么透彻，他的语气里顿时充满了欣慰，“只是这个彻底破灭重生的过程，就如佛宗的转生一样，那些号称转身的灵童在开悟之前，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谁，不过严格意义上而言，他们也并非前世那个大能。”
“那如此说来，就算你们说的这些推测全是对的，那我也不能就纯粹叫做天道？”王离又无语了。
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却是都摇了摇头。
然后大势法师认真的说道：“这我们无法评断，因为天道远非我们佛宗大能所能相比，我们佛宗大能的那些手段，在天道的面前，恐怕只是米粒珠光相比于日月之光。”
“这一万九千年来，我们大雷音寺对于这些推测的求证十分严谨，并非你所想的只是凭空推断。”大至法师深深的看了王离一眼，道：“我们大悬空寺在外行走的足迹也遍布了修士洲域和混乱洲域的每个角落，除了以我们所能真的无法进入的各种绝境之外，有能力探过的地方我们大雷音寺的在外行走也都去了，我们大雷音寺虽然没有再找到和大雷音寺一样完整的遗迹，但有些残破的遗迹和记录，以及流传下来的一些记载，却也无形之中佐证了大雷音寺诸代大能的推断。”
大至法师顿了顿之后，他看着王离，接着说道：“北方洲域将天道称为长生天，他们从很多年前留下来的典籍里，就相信有朝一日长生天一定会化身为人行走世间。混乱洲域三十三天之中，有十三天的故事里将天道称为昊天和苍天，很多故事里也都觉得昊天和苍天也会化身为人，迟早降临世间，那时候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时代的开场。”
“那我要真是天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可怕吗？”王离顿时毛骨悚然，他看着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道：“那到时候万一真的如同你们所说的，天道开悟，按到时候它的智慧和意识会不会夺舍般彻底占据我的身体？那到时候我还能存在吗？”
“你就是天道，天道都是你，相信不会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暴力，你应该会存在，天道也会存在。”大势法师说道。
“该不会这也有相关的推断？”王离看着他说话的模样，就顿时又有点蛋疼了。
大势法师点了点头。
大至法师也是点了点头。
王离郁闷的叫出了声来，“你们大雷音寺的人都吃饱了撑的，每天都是去做各种推测么？”
“这是大雷音寺修行者修行的意义。”大势法师笑了起来，他说道：“天道管理和影响众生，没有什么比天道重要。”
大至法师却是看着王离，道：“一两万年那么久，不没事做做推断，修行不会无聊么？”
“我竟无言以对。”王离彻底服气了。
他原本只是怀疑自己体内的灰色道殿是天道，但现在这么一说，他就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天道本尊了。
不过他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道：“那就算按你们说法，你们现在认定我是天道，那你们大雷音寺对我的态度是如何？”
“我们大雷音寺的所有修行者，都会是你的护法，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护持你的行走，直至你开悟，直至你知道你降临的目的，直至帮你完成你的目的。”大势法师看着他，坚定而肃穆的说道。
王离这下倒是乐了，“这意思是不只是大雷音寺是我的了，连大雷音寺的人也归我调用了？”
大至法师点头，“的确如此，当然，你要是能够证明我们推断错误，证明你的确不是天道，那便……”
“说什么呢，你们说的对，我就是天道！”王离义正言辞的说道。
顿时换了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无语。
两个人看着王离，都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天道也似乎好像没有什么节操？”
第七百五十五章 不对等关系
异雷山的一众修士焦虑的等待着，虽说大雷音寺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这两个人毕竟是跟着仙蟾宫和大德天宫那两个明显是来找茬的化神期修士来的，异雷山的所有人，包括孔雀法王在内还是心里就像是一堆吊桶在井里打水，七上八下的。
一缕空间气息的绽放终于让他们结束了煎熬。
一群人看着走出来有说有笑的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才过了多久？
怎么好像王离和大势法师、大至法师这两个大雷音寺的大拿就好像变成了拜把子兄弟似的？
这么热络的？
迎着何灵秀和颜嫣等人极度不解的目光，王离哈哈一笑，道：“不要紧张，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前来异雷山，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想请我去大雷音寺观摩。”
他这么一说，是因为接下来他的确想去大雷音寺看一看，毕竟说自己是天道，这个说法太惊悚了，毕竟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最为重要，去大雷音寺，或许能够有些解答。
不过他的声音一传开，一群异雷山的人却反而紧张起来。
他们怀疑这两个大雷音寺该不会是换个说法，要将王离抓去大雷音寺？
王离看着这些人眼中的神色就知道了他们心中的疑虑，他便马上摇了摇头，道：“放心，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准备什么时候去？”何灵秀最了解王离，她虽说觉得这件事有点诡异，但从王离现在的神色来看，她就知道这家伙似乎又占了什么巨大的便宜，至于危险是肯定没有的。
“最好是马上去。”王离心想自然是越快越好，而且他想着自己还从来没有去过中神洲，说不定还能顺便逛一逛。
“若是没有其它紧要事情，倒是可以马上出发。”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点了点头，他们也最好王离能够尽快赶到大雷音寺。
“你们怎么来的？有传送法阵么还是别的什么，去一趟大概要多久？”王离问道。
“是那大德天宫的知行道尊用昊空青蜈带我们过来，若是有那样的遁空坐骑，到大雷音寺也最多不过半天，但现在凭借我们师兄弟二人的手段，最快应该在一天一夜。”大势法师说道。
“早说啊，那你让他们两个走干嘛。”王离顿时无语的看着大势法师，“你有没有手段能把那两个人叫回来，让他们再带我们过去呗。”
大势法师和大至法师虽然已经见识过王离的没有节操，但听着王离的这番话语，两个人也是只能连连苦笑。
这没有帮到仙蟾宫和大德天宫不说，还要喊知行道尊回来做苦力，这种事情他们却是真做不出来。
“那昊空青蜈擅长空间跃迁，现在这段时间过去，它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哪里还能召得回来。”大势法师苦笑道，他一眼扫过那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仙蟾宫、大德天宫和悦星宫的元婴修士，顺势就提了一嘴，“凡事不能太尽，这三个宗门的修士，你要不放了他们回去？”
“呵呵。”王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大势法师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大势法师顿时一怔，旋即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受人所托，顺便求个情而已。”
“……！”
异雷山的一群人看得彻底傻眼。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卑微！
这大势法师身为大雷音寺的化神期大拿，这是何等的身份，但和王离这样的对话，简直显得太卑微了。
这哪里是什么前辈对晚辈，他这个前辈和王离的地位好像根本不对等的样子。
转瞬之间，一片不可置信的倒吸冷气声响起。
异雷山绝大多数心思活络的人瞬间彻底调换了念头，这看上去不像是王山主被他们要挟，被绑去大雷音寺啊，这难道是这两名大拿之前见苗头不对，其实是主动和王离求和？
只是因为他们是大雷音寺的前辈大拿，当众认怂不好意思，所以就要和王离单独谈话。
方才他们和王离其实已经谈好了丧权辱宗的条件？
太牛了！
王山主实在太牛了！
王离也是乐开了花。
天道不天道的无所谓。
反正大雷音寺的这些人果然是说到做到，完全把他当成天道来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