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狼狗
姬浩然又说道：“那我们这边呢？”
天圣帝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一个都没有。”
姬浩然惨笑一声：“差距如此之大，人族竟凋零至此吗？”
“人是不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们这代人，是不是差你们那个时候许多？”
天圣帝说道：“妖胜人乃是皇天刻下的天命。”
“命运是这个世上最难抗拒的东西。”
“所谓天命难违，人想要战胜命运，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姬浩然说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战胜命运吗？”
不知道为什么，姬浩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楚齐光的身影，毕竟对方是他认识的所有人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
天圣帝说道：“没有人可以……只有神才行。”
“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在既定的命运下，去寻找一些漏洞。”
姬浩然突然问道：“那妖呢？妖……能够打破妖胜人的命运吗？”
……
中原，西北境外的一片戈壁之上。
一望无际，成千上万的妖族大军此刻在安营扎寨。
这些妖族类型杂乱，装备不一，甚至营地内都常常爆发混乱。
其中兔妖、鼠妖等等弱小的妖怪连武器、铠甲都不全，身上穿个破袄子就来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运输物资，安营搭寨，做些苦活累活。
强大一些的妖怪如虎妖、熊妖、狮妖，则装备精良，浑身气血旺盛，随便一只就有七八只弱小妖怪侍奉，也动辄便对那些下等妖族拳打脚踢。
朱诺和弟弟一同站在一座山崖上，双目扫过那些营帐，就发现这营帐连绵无边，竟然一眼都望不到头。
朱诺皱眉道：“马丁，大竺这些蛮子，到底带了多少炮灰过来？”
被称为马丁的弟弟耸了耸肩，开口道：“也许几百万吧，谁知道具体数字呢。”
就在这时，一名背生双翅的青年冲天而起，来到了他们面前：“你们是大泰的人？”
马丁说道：“是的，我们来这里求见亲王和皇帝陛下。”
那鹰妖说道：“我已经报告给上级了，你们暂时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马丁点点头，继而又好奇地说道：“你们带这么多军队，补给怎么办？食物怎么办？”
“吃的？”那鹰妖随口说道：“那不到处都是吗？随身都带着呢。”
朱诺此刻便看到一只狮妖随手抓起一只兔妖就啃食起来，她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马丁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这种行为在大泰也是绝对的野蛮行为，他心中忍不住地流露出对大竺的鄙夷之色。
片刻之后，又一头鹰妖飞了过来，看着他们说道：“他们已经随着先锋离开这里，前往中原了。”
马丁若有所思道：“噢？那看样子陛下是准备要动手了？”
朱诺却是面色微变，在她的了解中，这位陛下已经成功突破通圣境界。
而在她看来若是域外妖族的联军真的大胜人族，破开罡气层，那绝不是一件好事。
……
永安21年，12月月底。
寒冬已经将整个蜀州笼罩。
但此刻锦蓉城的大街上仍旧一片繁华和人来人往。
平民百姓都已经不再面黄肌瘦，一个个都在充沛的气血滋润下显得面色红润，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棉衣抵御严寒。
富人家不但身体更加强健，许多家里还有气血机在运转，散发出的热流温暖着整个房间。
比往年更多的武者则只穿一件单衣便足以在街上行动。
而摘星楼楼顶的位置，一道人影孤独地站站在那里。
楚齐光看着眼前锦蓉城，眼神无比平静，心中更是越来越安宁。
“汇聚了上千万人无数个日月的辛勤工作。”
他转过身，跨入了佛界之中。
“整合了数州的资源。”
他身形一闪，便迅速划破长空，来到了夜之城上空的太阳前，一步步走入其中。
“成果终于来了……2356个深邃恩赐。”
“突破吧，金刚诸相。”
永安21年，十二月三十，楚齐光修成《金刚诸相》，正式踏入通圣境界。
第841章 金刚诸相
就在楚齐光踏入漫天宝钞所化的‘太阳’中的那一刻，《金刚诸相》也在愚之环的作用下正式突破。
他能感觉到胸口愚之环的深邃恩赐如汹涌的洪流一般，不断挤入他的身体，浸润着他的每一丝血肉，改变着他的生命形态。
而《金刚诸相》中的许多知识也同样在恩赐的吸引之下，从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来，然后这些知识又引发了他肉身和精神的剧烈变化。
楚齐光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意识、境界都在无限升华，《金刚诸相》之中的种种迷雾轰然消散，这份通圣传承在他眼中再无秘密。
“金刚者，坚固无能截断者。”
“集百万亿佛之力亦无可毁坏。”
这一刻的楚齐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数千年的光阴，看到了那《金刚诸相》被开创出来的时代。
佛祖于《地书》上参悟佛法，并给金刚寺留下了《须弥山王经》之传承。
此后佛门代代弟子一力精修，直到大龙象佛开始了禁忌的研究，创造出了《大象大自在力》的传承，却也造成了一场名为畸妖病的瘟疫。
而大龙象佛也在长久猎杀并进食妖魔的过程中，彻底走向了疯狂。
在那以后，金刚寺的佛陀们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便禁止了一切和妖魔、猎杀、进食有关的研究。
于是为了创造出通圣正法以对抗通圣境界的妖魔，佛陀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有佛陀认为妖魔肉身的力量天生便在人类之上，《龙象大自在力》便已经将人之肉身开发到了极限，接下来应该追求外在的力量，精神的力量，以此加持自身，打破极限。
又有佛陀认为人体本身的潜力便足够大，应该向内追求，挖掘自身的潜力，最终突破通圣境界。
双方相持不下，最后便约定轮流参悟《地书》，然后各自探索前进的道路。
其中追求外在力量加持己身的，被称之为显宗。
而追求内在力量，挖掘自身潜力的，则被称之为隐宗。
显宗感应佛界，收集信仰，驾驭佛火，他们不断磨练自身的精神、意志，以意念去驾驭种种外在的力量。
隐宗则感应自身的血肉、血脉，日复一日地磨练肉体，追求着自我的强大。
数十年后，显宗、隐宗迟迟无法突破通圣境界，于是便再次坐在一起，共同交流正法。
但两宗各自对通圣的探索南辕北辙，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反而矛盾不断，引发了多次冲突。
于是两宗的领袖决定举办一次大比，双方各施佛法，看看到底谁技高一筹，谁走的才是真正的通圣之路。
双方一连激斗三月时间，互有胜负，仍旧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两宗的最强者释天佛和非天佛亲自出手，先后鏖战数场，大战了十个日夜。
双方的精神、肉体在一次次交手中受创并碎裂，却始终不曾停下。
最后两位佛陀的脑袋猛烈撞击在了一起，力竭而亡，
但双方死前却面带微笑，露出了大彻大悟之相。
而双方破碎的血肉、精神在力量的轰击之中融为一体，化为一种金光闪闪的物质。
此物性无可毁坏，无能截断，又以当时的两大巅峰强者为牺牲才被发现。
为了纪念他们在探索通圣道路上的付出，便以金刚寺之名，称之为金刚。
“金刚者，摧伏外道，斩妖灭魔，无可挡者。”
金刚本是用来形容佛祖之肉身、精神都坚不可摧的一种状态，后来成为金刚寺的名字。
佛陀们将此物命名为金刚，也代表着他们相信如果能探究出此物的奥秘，便更能接近佛祖的境界。
此后一代代佛陀、僧人都为了探索出金刚的奥秘力竭而亡。
这些佛陀所形成的金刚被藏在一处名为万佛窟的洞穴之中，并被塑造成了诸佛之相，和金刚寺圣物《地书》摆放在了一起，供后人们参悟其中奥秘。
两百年后，万佛窟中的佛像活化，化为数百金刚尸佛为祸人间。
一位天才僧人将金刚尸佛一一降服，并在这过程中凝聚了一代代佛陀们的智慧、力量，最后于万佛窟中领悟了《金刚诸相》之法。
据说此后的千年，万佛窟中都能听到尸佛们诵读真经的声音在黑暗中徘徊。
……
此时此刻，楚齐光体内的气血先是化为了阵阵火焰，接着又从单纯的火焰变为了佛火。
这些佛火由他的气血力量和知识结合而成，从他体内的每一丝血肉中汹涌迸出，转眼间便贯穿了他的肉身，化为了巨大的火球。
与此同时，楚齐光的意识携带着对《金刚诸相》的感悟，瞬间冲破了对肉身的束缚，探入了虚空之中。
在突破入道、显神的过程中，楚齐光也能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接触到了虚空，甚至目睹了虚空后的天道。
但直到此时此刻，在突破通圣的过程之中，他才清清楚楚地洞察了自身感应虚空的过程。
他的意识像是一道光一样穿破了虚空的黑暗，目睹到了那虚空之后的无尽深渊。
楚齐光看到了那无法被理解、无法被描述的深邃。
求道者眼眸中再次映出了那两个字：“天道。”
就在他携带着对《金刚诸相》的感悟穿越虚空，目睹天道之后，更神奇、更剧烈的反馈在他身上爆发了。
从心脏的位置开始，原本已经化为佛火的气血再次突变，变成了一种纯金的不明物质。
金色的气血融入到他的血肉之中，将他从头到脚，从五脏六腑到大脑，甚至连识海之中都化为了一片金光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