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与新月
“这里有两张素描,是他们二人的容貌,但是我没办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易了容,所以你先记下这两张面孔吧,也许能有用得上的地方。”说是素描,其实是南星用手腕上的虚拟电脑拍下来的画面,然后再用碳棒做了一个临摹,不说有十成十但至少也有七成相似。
南星与蔡同正说着,就看到大门打开,云逸子换了一身装束从门里走了出来。此时云逸子虽然还是一身道袍,但是袍子的颜色已经从黄色的戒衣变为了蓝色的得罗。
得罗是正式的道士才能穿着的一种外袍,它通身使用蓝色,袖子极为宽大,普通道士的得罗大约袖宽一尺八寸,而某一道观的观主可着袖宽二尺四寸的得罗。据南星目测,此时云逸子身上的这件得罗,袖宽肯定超过了一尺八寸,也就是说此人是前朝国师传承本代的第一人。
云逸子身上除了道冠之外,并无其他装饰。他出了大宅之后,便径直往城中去了。索性要交代的事情,南星已经都给蔡同说了一遍,接着她便能匆匆告别蔡同,也跟着云逸子去了城中。
在南星离开之后,蔡同又稍微在早点摊上留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往衙门去。一路上他都在脑海里想着给陛下的文书该怎么写,眼下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能插手的范围,必须得上报之后等待陛下的命令了。
……
云逸子最近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些大不如前了,虽说在修元洲面前他还极力表现的依旧如常,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寿数恐怕是不多了。
若不是为了那颗能夺天地造化的灵丹妙药,以云逸子懒散的性子来说,他是绝对不会掺和这种造反事情的。
前朝在快要亡国之前,前朝最后一个皇帝与太子认为,虽然挡不住大乾的来势汹汹,但是他们也不想就这么痛快地把江山让给大乾。所以这两父子便将皇家秘库内的金银财宝等宝物,全都悄悄转移出了皇宫。
由太子甄选了得力的心腹,他们将分别保存一部分宝藏的秘密,这也是所谓前朝隐世宗门的由来。前朝国师是除了他们父子二人之外,唯一知晓此事的人,可见国师在他们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只是在大乾太祖建立了新的王朝之后,前朝太子突然斗志全无,甚至还想着拿出宝藏来跟大乾太祖换取一个世袭的王爵。国师当然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太子当初在破城时脱身,太子妃和几个小皇子他全都舍弃了,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国师容忍了太子许久,直到太子想要跟大乾做交易,他才下手将前朝太子杀掉。
可是这样一来,硕大的宝藏就成了无主之物,那些有太子甄选出来的所谓隐世门派,不是没想过联合起来夺取宝物,可人算不如天算,当初太子对他们就防备了一手。他们拿到的并不是藏宝图,而是打开宝库的钥匙,至于宝藏的所在,在太子死亡之后,便只有国师一人知道。
等他们想要去寻国师的时候,却发现天大地大,国师已经融入了人群之中,再也不见踪迹了。而国师心里想的则是,既然前朝血脉已经断绝,不如在世上寻找有能力的人,反正不能让大乾坐稳这个天下。为此他开始游离四方的旅程。
云逸子是那位国师的曾徒孙,国师虽然是修行上的高人,可是她仍旧没能跨过凡人与修行者的那条分界线,虽然活了一百二十岁,但终究还是化为了一捧黄土。他在临死前将宝藏、寻找有能者的任务都告诉了自己的徒弟,让自己的徒弟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业。
可惜国师这个徒弟,虽然很好地继承了国师的遗愿,但是他挑选徒弟的眼光可是不怎么样,他的徒弟,也就是云逸子的师父,在骨子里是个十足的懒人,可他每次都能在自己师父面前装作特别积极的样子,这一装就是几十年,直到他师父过世,将秘密传给了自己。
骤然听到这个天大的秘密,云逸子的师父也是吓了一跳,他原本想当做不知道就算了,可是他怎么也忘不掉他师父临死前眼睛里的期盼之色,无奈之下他打算先收个徒弟,然后就可以将事情丢到徒弟身上了。
不过,按照国师当初留下来的收徒标准,云逸子的师父整整用了十五年才找到符合条件的弟子,他就是云逸子了。
云逸子当年被他师父收为徒弟时,才不过十三岁。他师父又细心教授他道法和武功,直到云逸子长到二十五岁才将秘密告知,谁承想云逸子觉得如今的大乾挺不错的,为什么要找人来推翻他呢?这一番话直接将他师父给问住了。
他师父因为这个问题,多年的心结居然解开了。
是啊,大乾如今看着还不错,为什么要推翻呢?自己又为什么要带着徒弟东躲西藏呢?
此番之后,云逸子便跟他师父在临江城附近的翠屏山住了下来。云逸子的师父还是传授他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炼丹术、医术等等。
在云逸子三十五岁那年,他站在师父的墓前拜别了师父。云逸子从师父留下的各种古籍中,发现了一种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虽然打不到长生的效果,但是多活几年谁又会拒绝呢?可是估计中的丹药药方复杂,云逸子自此便踏上了寻访名山大川,采集药材炼丹的路途。
二十年前,也就是云逸子四十岁那年,他在江夏府的五镜山上结庐,在这里他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药材。某一天采药归来,云逸子遇到了当时还是少年的修元洲,以及修元洲的师父裘风。
两人此刻身上中了剧毒不说,还有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伤口,修元洲好一些在左肩和左腿上有两处贯穿伤,他的师父裘风就不太好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从右肩一直蔓延到后背,看样子是被人从身后砍了一刀。另外,还有一剑直接捅穿了裘风的腹部。
云逸子见到两人这副凄惨的模样,赶紧将人带回了自己的茅草房内。裘风的贯穿伤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想必是他自己给自己点了几处穴位,以此达到暂时止血的目的。云逸子只是看了一下就得出了结论,而裘风这么做的原因恐怕也是为了不留下痕迹。
将两人包扎过后,云逸子开始研究两人身上的剧毒。平时云逸子采药炼丹,也经常会碰到有毒的药材,或者是炼出的丹药就是独丹,为此他对解毒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心得。
从裘风和修元洲的外在表现来看,两人中的毒药似乎是会让他们的内力运转出现问题,根据这个特性,云逸子开始调配药方。
第三天修元洲醒了,他还是十分警惕的,毕竟自己和师父突然被一伙人追杀,而且师父应该是中了毒,导致十成的功力只能发挥出五成,他还要分心照顾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听到云逸子推门的声音,修元洲赶忙继续装昏迷,待云逸子靠近之后一个爆起想要制住对方,可惜身上的功力十不存一,云逸子只是简单的步法变幻,便躲开了修元洲蓄力已久的一击。
不过,云逸子倒是没生气,他通过检查发现修元洲的底子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可惜年纪有些大了,否则他还真相将修元洲收为弟子呢。
两人解除了误会之后,修元洲才说起了自己和师父裘风的身份。
裘风是听雨阁的阁主,那会儿听雨阁还只是一个三流的门派,而且也不是以贩卖情报为生的,可以说在众多武林门派中听雨阁也是寂寂无名,派中的高手也不多,除了裘风自己在江湖上有一个“摩云手”的称号之外,便只有他的师弟号称“羞光剑”的韩勇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听雨阁的地位在江湖上极为尴尬,但却意外发现了一座红铜矿,虽然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经营,但是风声还是走漏了出去。裘风也和韩勇因为这件事有了争执,裘风的意思是就算是听雨阁没了,也要跟那些强取豪夺的人打一打,可是韩勇的意思是不妨将红铜矿献给太极门,到时候听雨阁就可成为太极门的分舵。
太极门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流势力,产业遍布整个剑南道。若是有他们的庇护,听雨阁便可一跃成为二流的门派,而且背靠大树好乘凉,到时候听雨阁的处境肯定会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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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听雨阁往事
在韩勇的各种游说之下,裘风原本同意了韩勇的意见,可是太极门的使者上门之后,态度极为倨傲,数次让裘风下不来台,裘风一怒之下给了太极门使者一掌,将他打的吐了血。这下可好,不但没有解决听雨阁现在危机,还招惹了太极门,一时间听雨阁的状况越发岌岌可危。
太极门放出话来,只要裘风肯上门负荆请罪,那么他们还是可以考虑将听雨阁收为自己的下属门派。这话一出,无异于将裘风架在了火上,眼瞅着太极门给的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听雨阁下边的门人和弟子,人心浮动的也就越发厉害。
就在裘风决定放弃尊严,给自己的门人争取一个好出路的时候,韩勇带着几个弟子偷袭了裘风,裘风的徒弟修元洲为了保护师父,也被牵连了进来。
之后便是裘风拼着损耗内力和身体,将修元洲带出了听雨阁驻地,一路逃亡到了五镜山。
虽然云逸子的药师天赋很高,但是依然没有留住裘风的性命。在裘风死后,修元洲就要下山去给师父报仇,但是却被云逸子拦了下来。
用云逸子的话说来,你去了山下也不过是多添一条亡魂,那韩勇得了好处肯定不会跑的,所以修元洲不妨留下来,先给他当当道童,再从长计议。
其实云逸子并不是滥好人,也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他在跟修元洲闲聊的时候,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件秘闻。而这个秘闻与云逸子要炼制的丹药有所关联,云逸子这才动了其他心思。
修元洲在五镜山上一待就是五年,这五年里云逸子交给了他一套前朝国师传下来的心法,让修元洲的内力大增,才刚满二十岁,他的内力浑厚程度就已经超过了当初他的师父裘风。
另外,云逸子搭上了一位从金陵府到江夏府游玩的贵人。这位贵人在江夏府逗留了三个月,其中有两个月都与云逸子在一处。修元洲只能隐约猜出,云逸子是用自己的丹药治好了这位贵人的顽疾,然后云逸子就被贵人引为了他的座上宾。
再之后,贵人就帮着修元洲诛杀了韩勇,重建了听雨阁,而从那时起,听雨阁才逐渐成为了如今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
随着时间的流逝,修元洲虽然不能窥得全盘,但是通过那位贵人和云逸子要求他手下听雨阁收集的信息,修元洲慢慢分析出了那位贵人所图的东西,以及他和云逸子的盘算。当然,他对自己的在那二人心中的定位也十分清楚。
打手。
彻头彻尾的打手。
虽然每次云逸子都说待贵人事成之后,会给修元洲一份满意的报酬,但是首先修元洲就并不认为他们能成功,其次他也觉得上位者必定不会留下他这样的人,成功之后恐怕就是血洗。
所以说修元洲看着是个粗鄙的武夫,但是心细如尘,对自己的认知也极为清楚。只是如今已经上了贼船,想要下去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也是修元洲为什么会偷看第一个密匣里内容的原因,而且他不止偷看了,还原样复制了一份。
……
南星一路跟着云逸子,就来到了丹阳城。云逸子来到丹阳城之后,便一直龟缩在丹阳城的一处死宅中,南星能从宅子里飘出的香味推断出,云逸子一直在宅子里炼丹,但是具体是什么丹药南星就无从得知了。
一炉丹药至少也需要炼制七七四十九天,看样子在这期间,云逸子应该不会离开这座宅子,当然也更不可能离开丹阳成。南星索性在附进的客栈包了三个月的房间,在她住的这间房屋内,只要打开窗户,便能遥望云逸子所在那处宅邸。
在定下了客栈房间之后,南星还给蔡同去了一封信,只是现在需要用到镖局来送信,南星不得以只能用比较隐晦的话语交代了一下事情。
一个月后。
这天夜里,丹阳城城南的江家杂货行烧起了一场大火,由于江家杂货行里的物件都是存放在自家宅院附近的库房中,一场大火连带着库房和宅院都烧了起来,巨大的火焰将夜晚的丹阳城都照亮了。
浓烟覆盖了城北的许多地方,南星为了盯着云逸子并没有去城北凑热闹。第二天,她听客栈的活计说,整个城北江家都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江家不少人都葬身火海之中。丹阳的府尹已经拍了衙役去搜寻幸存的人。
又过了两天,南星突然发现云逸子进入的那处私宅的丹药香气正在减弱。
不好,南星心道,几下的功夫就翻身进了院子。
在后院的正堂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黄铜丹炉,此时丹炉下方的火焰已经熄灭了,而丹炉的盖子还是紧紧密闭着,里面时不时飘散出一两丝香味。
南星上前检查了一下丹炉,这才发现云逸子之前应当不是在炼丹,而是在炼药。这炼丹和炼药的区别可就有些大了,但是简单来说,炼丹需要花费的时间更长,而炼药则不必如此。
心下极为懊恼的南星,将这处私宅里外搜了一遍,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每天夜里会来一趟之外,整座宅子就没有其他人了。至于云逸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南星也没发现。她居然把人给跟丢了。
现在不知道去哪里寻云逸子,南星刚刚给蔡同送了信,而且包下的客栈房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南星颓然地倒在客栈屋内的床上。
她现在只能期望云逸子还会回来,否则那位云逸子的主上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又将以什么形式谋反,都将成为解不开的谜团,这是南星不想看见的。
……
话分两头,丹阳城江家杂货行着火,根本就是人为纵火。在火势烧起来之后,江家的现任架住江升荣便知道了这点,可惜他没有办法保全所有人的安危,幸好自己的妻女早就送到神拳宗去了。
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假死能瞒过那些神秘杀手,然后自己便可以趁乱脱身去神拳宗,待接了夫人和女儿之后,就找个无人认识的城池隐姓埋名,只要能躲个三年五年的,想必就没人能找到他们了。
江升荣计划的很周密,他也顺利地蒙混过关,让神秘杀手以为他已经葬身火海。但是这会儿江升荣已经到了神拳宗的地盘。
“江老哥,你这一身烟熏火燎的,是发生什么事儿了?”金松看到江升荣狼狈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江升荣摆摆手,“仇家找来了,昨夜在宅子和仓库附近放了火,我是趁乱脱身的。”
“这……这些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在府城里纵火?”金松狠狠地一拍桌子。
“都是些亡命之徒,别说在府城里纵火了,哪怕是烧杀抢掠他们也做得出来。这次多亏金贤弟肯帮我照顾妻女,否则带着她们二人恐怕是没办法避过那些人的耳目的。”
“那……江老哥之后有何打算?”
“之后我们一家就要隐姓埋名了,所以这次我来也是想接妻女走的。”
“江老哥和嫂子,还有侄女打算去哪里居住?”
“先走着看吧,我也不多叨扰贤弟了。”江升荣显然被那些神秘杀手的做法吓坏了,他现在只想跟着妻女赶紧远走高飞。
金松点点头,不过还是说道:“江老哥先洗漱一下,不然这副模样恐怕太惹眼了。我先让徒弟去做准备。”
江升荣觉得金松说的有理,去见了自己的夫人后,便嘱咐她收拾东西,自己则去旁边的浴房进行了简单的梳洗。
与此同时,金松唤来自己的大徒弟交代了几句。
金松准备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他夫人还帮着准备了一些吃食,至于盘缠,在江升荣送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备好了。
江升荣架着马车缓缓驶离神拳宗,由于神拳宗离官道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这部分的道路只是普通的土路,江升荣的马车赶得并不快。
见马车渐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金松偏头问了大徒弟一句,“看清楚了?确实有个小木盒是吗?”
“是的师父,弟子之前就遵照师父的命令去查验过了。确实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江王氏一直将木盒放在十分隐蔽的地方,而且平时她都不怎么离开屋子。”蒋昊低声答道。
“好,为师等会要出去一趟,你去通知一下你师娘。”金松吩咐完,便转身往正房去了。
金松也回房间换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饰,然后顺手从将两条黑色面巾塞到了自己的怀中。临出门的时候碰上了自家的小徒弟管乐儿。
“乐儿,你这副蹑手蹑脚的样子,是要干什么去啊?”
“师父,您怎么在这里啊?”管乐儿讪笑着。
对于自己这个小徒弟管乐儿,金松也是有些头疼,自己一共有四个徒弟,前三个都是男的,只有这最小的徒弟是女子,自家夫人对这个管乐儿太过溺爱,以至于自己这个当师父,也不好太过训斥她。
只是管乐儿平时习武太不上心,说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不为过,要不是有夫人护着,金松早就门规处罚了。这会儿看到她那样子,想必是打算偷溜下山去县城玩耍,金松不由的摇了摇头。
“再过几日为师要检查你的三十六路长拳练的如何了。”
“啊?三十六路长拳徒儿才学了没多久,师父怎么这么快就要检查啊。”管乐儿脸一垮,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金松叹了口气,这个徒儿平时最会撒娇耍赖,只能故作严厉地说,“既然没有练好还不快去练?为师稍后就去练功场看看你有没有长进。”金松说完也没理会管乐儿,就直接去了山门处,他今天有大事要做,跟管乐儿说了这么多已经耽误了时间。
另一边,管乐儿垂头丧气地往练功场走去,路上碰到了她的师娘万若卿。
“乐儿怎么了?一脸的丧气?”万若卿此时一身劲装,头上微微有些汗水,看来是刚刚练完武。
“师父说要一会儿要检查我的长拳。”管乐儿嘴巴一扁,似乎就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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