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与新月
“我知道了,多谢道长。”
玉阳子说完便顺着回廊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去了正殿。
南星在屋子里随意地转了一圈,发现这屋子可能前不久才刚刚打扫过,只是打扫的很不细致,床铺的缝隙和角落里还有厚厚的灰尘。南星用手擦拭了一下椅子,这才坐了下来,而这时外头的雨下的越发大了。
玉阳子会转到正殿,看到他的师兄玉和子已经将之前的物件收拾好了。
“师弟,人已经安顿好了?”玉和子的模样看起来,明显比玉阳子要大上不少,但他说起话来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
玉阳子点点头,“给她安排到东厢房的第一间了,幸好咱们之前回来的时候给厢房都打扫过,不然现在还不好办了。”
“那就好,那人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吧?”
“虽然是武林人士的打扮,但是我悄悄打量过了,她虽然拎着一把长剑,但两只手的虎口都干干净净,想来不是假装江湖人就是武艺差劲。对了,咱们吃剩下的粮食我去取一点,还得找个水壶装点水,我一会儿给她送去。免得她到处乱跑。”
“还有一些,我去取来。”玉和子露出了满意地神色。
两人正在给南星准备吃食和水的时候,又是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了起来。
玉和子微微皱眉,“今天还真是奇了,还要来几波人?师弟,你去看看,小心点儿。”
“嗯。”玉阳子应了一声,便三步并作两步又去开门了。
此时门外是五六个长衫戴儒巾的男子,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读书人,只是现在人人都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好不狼狈。
玉阳子还是只拉开了一点点大门缝隙往外观瞧,“你们是……?”
见道观的大门打开了一点,为首的一个书生赶忙拱手道:“见过道长,我等都是秦州府的学子,来伏牛山赏春,不料突遇暴雨,还请道长行个方便,让我等进观避雨。”
其他几位书生也都一同行礼说道:“还请道长行个方便。”
玉阳子想了想这回没有再去请示师兄,而是直接拉开了大门,“几位居士不必多礼,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快请进来吧。”
“多谢道长。”
原本玉阳子想将这几位书生也带到东厢房去,但是一想到那边已经住了一位女子,虽说江湖人不拘小节,但是男女授受不清这点他还是知道的,特别是这几位还都是书生模样。玉阳子便将这几人带到了西厢房。
西厢房只有两间,玉阳子和他师兄就住在这边。
“几位居士,观里的东厢房刚来的一位女客,想来再让几位去那边是不大方便的。若是几位居士不嫌弃,就请在这间房内休息吧。”
几位书生一看房间内的摆设,便知道这里肯定是这位道长的房间,为首的沈正清赶紧推辞道:“怎能占了道长的房间,我们几个到廊上避雨就好。”
“无妨无妨,贫道与师兄还要在大殿修行,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几位居士就不要推辞了。”
这几个书生虽然不全都是出身于大户人家,但大部分家里都还略有薄产。看今天的天色,想必晚上要在道观里过夜了,要真是在廊上过一夜,以山里雨夜的寒冷,恐怕他们之中肯定会有人生病,所以也只是略作推让便住了下来。
“观里有些地方许久没有打理过了,下雨之后可能会有危险,请几位居士不要随意走动。贫道去取一些吃食来,请几位居士稍待片刻。”
“有劳道长。”
玉阳子说完拿了屋里的一个包袱,便离开了房间。
“大家先把外衫脱下来晾一晾,现在春寒尚未褪去,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沈正清将屋里的椅子拖了出来,示意大家可以将衣服晾在这里。
“李梦阳我就说春季多雨,咱们在秦州府附近转转便好,若不是你坚持怎么会被困在山里?”说话的书生名叫葛秀川,正在这五位书生中,就属他家里最穷,但是他的学业最好,平时也最得夫子看重。葛秀川一贯有些看不上李梦阳的做派,这次要不是沈正清开口,他根本不会来。结果现在一身湿不说,他若是脱了外衫便会被人看到打了好几块补丁的亵衣,这对葛秀川来说跟比被夫子责罚还要让他没脸。
李梦阳明显家境殷实,外衫上的暗纹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更加明显,他将外衫随手塞到另一位书生杜光庭的手里,示意对方帮他搭好,这才没好气儿地对着葛秀川说道:“葛秀川,你别以为严夫子欣赏你,你就有跟小爷叫板的资格了,要不是看在正清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搭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
葛秀川刚要说话便被沈正清拉住了,沈正清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这才说道:“梦阳你少说两句,你知道秀川不是在埋怨你。”
沈正清原本是想着,借着这次赏春的机会,化解一下李梦阳和葛秀川的恩怨,谁知道弄巧成拙了,然后沈正清转头对葛秀川报以歉意的微笑,“秀川,刚才那话是有些过了,梦阳的性格你也知道。”
葛秀川见沈正清出来打圆场,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到了旁边,用手拧着外衫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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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争执
与此同时,镇德观正殿内。
“师弟,你怎么把人安排到西厢房了?”玉和子明显有些不悦。
“我倒是想给他们安排到东厢房,但是东厢房不是有位女客吗?那一帮是群酸秀才,到时候难保不会挑三拣四。”
“真是这个原因才好,别是看了人家女客漂亮,就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玉阳子讪笑了一下,“哪儿能呢?师兄你不是一直说,咱们在这里就要做好道士的本分,我哪儿敢啊。”
“你不敢就好,等离开这里你随意干什么师兄我都不管,但是在这道观里你就得给我板住了。否则你别怪师兄我不客气。”
玉阳子缩了缩脖子,“知道了师兄,我去给人家把吃食送去。”
“慢着,女客那边我去送,你去给那帮酸秀才送。”
玉阳子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也不敢违逆他师兄的安排,只能不情不愿地拿上一袋子干粮和一壶清水,去往西厢房。
“咚咚咚……”南星的房门被敲响了。
南星打开房门一看外头不是之前引路的年轻道士,而是一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者。
看到南星一脸疑惑,玉和子赶忙说道:“贫道是这里的观主玉和子,给居士送吃食和清水。”
“道长快给我吧,劳烦您了。”南星接过玉和子手里的布袋和水壶,“在下好像听到之前有人敲大门,不知是否还有人来观里避雨?”
玉和子点点头,“是附近府城的学子,也是被暴雨阻了去路,这才来观里避雨的。贫道的师弟,怕女居士与他们在一处歇息不方便,便让他们到西厢房落脚了。”
“麻烦道长了。”说着南星从怀里取了一两的碎银,“道长宅心仁厚,我看观里多有破损,这是在下的一点香火钱,还请道长收下。”
“这怎么使得。”
推辞了一番之后,玉和子还是收下了银子,然后便离开了。
另一边玉阳子也给那几位书生送完了东西,就见他师兄抛着什么东西就进了正殿。
“师兄,哪儿来的银子?”玉阳子看到银子两眼放光。
玉和子微微一笑,“没想到那个女客还有点身家,我看她恐怕还有更多银子。”
“师兄你的意思是?”玉阳子做了一个手掌向下的动作。
玉和子一巴掌拍在玉阳子的头上,“蠢货,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在道观里不行。”
玉阳子一边揉着头顶一边委屈地说道:“那你一副看到肥羊的样子,我还以为师兄改了主意呢。”
……
东厢房。
南星并不打算吃玉和子送来的东西,不过还是打开看了看。布袋里装的是几块掰下来的面饼,虽然面饼由于放置了一段时间,略有些干、硬,一掰就掉渣滓,但南星还是发现这面饼居然是纯白面的,并没有混合什么高粱面或者是其他的粮食。
这就有趣儿了。
通常卖这种大饼的都是路边的小摊儿,酒楼里是不会做这种粗糙的食物的。但路边的小摊儿上根本不会做全白面的大饼,而是会配上一些高粱面和玉米粉,大概比例在白面四成,高粱面三成,玉米面三成比五左右。可以说这种卖面饼的,能放上六到七成的白面就已经是非常舍得下本钱了。
自从南星离开了武平城之后,这一路走下来,还没见过卖全白面的大饼。不过,若是肯花钱找酒楼订做,酒楼也是接这个生意的。比如,南星身上的干粮,就有不少是她专门找酒楼订制的,反正放在混沌空间里也不会坏。
南星只在炼真宫里吃到过一两回全白面的大饼,但是炼真宫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家道场。而镇德观这种山野中的道观,吃食上居然能跟炼真宫相仿,南星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敲着,脑子里思绪飞转。
……
西厢房。
“这是干饼?这玩意儿能吃吗?”李梦阳结果沈正清递来的面饼,用手掰了一下,发现只掰下来一点渣子。
“咱们出来没带什么吃食,我想大家都饿了,就凑合一下吧。”沈正清倒是没嫌弃面饼又干又硬,将水壶里的清水倒在自己手上一点,就着清水吃了一口。
葛秀川也学着沈正清的样子吃了一口干饼,但他还不忘嘲讽李梦阳几句,“正清兄,有人不饿你就别操心了,人家未必领情呢。毕竟,抢推荐名额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种人我真是不屑与其为伍。”
“姓葛的你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明白!”李梦阳站起来将手中的干饼丢到桌上,然后指着葛秀川说道。
“说就说,今天就让大家评评理。”葛秀川的气头也上来了,“府学里有两个去金陵府的推荐名额,严夫子已经说要给我一个了,另一个是要给正清兄的,但是我怎么听说有人不要脸去找了严夫子,想要花钱疏通呢?”
李梦阳笑了,“我当时什么事儿呢,推荐名额还没公布,说不定严夫子改了想法。你要是不服气你也去花钱啊。”
“我们读书人,当然是要以学业的好坏来决定高低的,怎么能比谁钱多呢?枉费你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葛秀川家里贫寒,若真是要花钱疏通恐怕他一定会落选的。
俩人一来我往的说了好一通,眼瞅着又要吵起来了。这时旁边的周崇甲实在是不想听这俩人的聒噪,大喝一声:“够了,我不妨跟你们说,名额已经定下来了。一个是正清兄,一个是李梦阳。”
周崇甲的父亲是府衙里卷宗房的衙役,原本周崇甲想子承父业的,但是他爹偏要自己儿子读书考取功名,但是周崇甲对读书这件事没什么天赋,每天都是硬着头皮在看书,学业也就不上不下的吊着。
这次赏春出门前,他才跟父亲吵了一架,就是因为这个推荐名额的事情,他爹说他不用功,否则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疏通一下关系,去金陵府学习那可不是一般的机会,说不定他们老周家就要出个文人了,可谁知道家里的儿子不争气,而且还说不想读书了想到衙门里做事,这可把周崇甲他爹气坏了。
“你说什么?”葛秀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崇甲,“不可能的,严夫子明明说我有一个名额的。”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种名额,严夫子一个人就能做主了?说到底严夫子不过是秦州府学一个夫子,他再大也大不过学政大人。”
“都是你!!!你肯定是贿赂了学政大人,我要去告发你们!!!”葛秀川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你去啊,你当你是谁?你不过就是秀才,还妄想告发学政大人,就你这样的愣头青到了金陵府,怕是不要几天就会把人得罪光。到时候恐怕还要牵连家里,真是……”李梦阳啧啧了几声,摇了摇头。
“有大家作证!怎么不能告?”葛秀川说完,看了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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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死了~
周崇甲没有葛秀川对视,不是他不痛恨官员收受贿赂,而是他知道这里边的一些关窍,以葛秀川现在的身份,怕是都不会过堂就会被扣上别的罪名,就算他心里支持葛秀川,但是也不能帮葛秀川作证,毕竟他家还有母亲和弟弟、妹妹。
杜光庭更不必说,他家的生意都是靠着李梦阳家,他就是李梦阳的小跟班。
沈正清见葛秀川望向了自己,只能无奈地开口,“秀川,其实名额的事情我也知晓,就是怕你受不了才没说。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也不瞒你了,严夫子确实极力推荐了你,但是……”沈正清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李梦阳。
李梦阳一副光棍的模样,半躺半坐在椅子上,“正清你直接说,也好让这小子死心。”
听李梦阳这话,沈正清才继续说道,“学政大人说此次是推荐上去的名额,是给户部的预选学子。户部你也知道每天过手的钱财无数,秀川你家里条件不是太好,学政大人怕你……,所以才换了梦阳。”
葛秀川听完这话就笑了,“我家是穷,但我好歹也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是否我还是分得清的。怎么?穷就不能去户部了?当年的魏公魏玄大人,不也是贫苦出身,可还不一样是担任了首辅,怎么没人担心他因为穷经受不住考验啊?”
李梦阳出言讥讽,“葛秀川你可太逗了,魏公是什么人,你居然自比魏公?”
“秀川,你也别难过,学政大人说了明年的名额一定给你一个。”沈正清听到李梦阳的话,有些不悦,但是李家是秦州府的大户,据说他的一个姑姑嫁到了金陵府织羽堂的钱家。那织羽堂倚靠的可是皇商悦玲珑和锦瑟年华,就算是他家这样世代读书的请贵,也不想招惹这种大商贾。
葛秀川并不是个书呆子,听到沈正清这话,便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清兄,你让我静静吧。”说完便不再言语,独自到一旁发呆了。
见葛秀川不再嚷嚷着要告发自己,李梦阳撇嘴一笑,从杜光庭手里接过了一个小袋子,那袋子大约两个巴掌大小,里面鼓鼓囊囊的,“不说那些了,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看我带了什么。”
李梦阳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不大的金黄色的葫芦,“这可是金陵府时下最流行的葫芦酿,就这一个葫芦就要卖三十两,运到咱们秦州没有五十两都买不到。这个还是我从我爹的库房里顺出来的,听说这葫芦酿的酒液清亮,还带着一股子清香味。今天不在府学之内,大家都来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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