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围绕着这个话题他们又聊了起来,互相打听工分。
然后王忆听后发现,这里只有自己是给定了强劳力的工分,其他人顶多是轻劳力,包括孙征南和徐横他们俩也是轻劳力。
李岩京沮丧的说:“我是半劳力,我还没有年满十八周岁,我们庄里的干部给我定了个半劳力。”
王忆说道:“咱们是教师呀,是脑力工作者,而且承担着给祖国培养人才的重任,为什么你们的生产队表现的不太尊重你们?”
杨晨甩手笑道:“快拉倒吧,王老师你是大学生,你是个人才,可能会给国家培养出人才,我们不行。”
“我们是识仨教俩,哈哈,队里能允许我骑双头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有些社员还在鼓动我们干部要取消我的工分呢。”
“对,我们队里也是。”高高瘦瘦的毛海波冷笑道,“老早就有人要取消我们民办教师的工分,特别是这两年大包干了,社员们意见更大,说国家养着咱们还要社员养着咱们,把咱们当老爷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冲着跟李岩京站一起的毛海超,从名字就知道两人是一个生产队的人,也在一所学校当教师。
所以王忆起初以为他是要获取毛海超的支持。
可是毛海超听了他的话后使劲低下了头,另一个毛海波还是冲着他冷笑着说话的,好像两人有恩怨。
徐横和孙征南在队里虽然拿的只是轻劳力,可是天涯岛上的社员对两人却极其的尊重。
这样他们便疑惑了:“为啥呢?”“对,为什么社员们这么不支持你们工作?”
杨晨无奈道:“还能为啥?就是觉得咱没有本事呗,没有本事还骑双头驴,让人眼馋了。”
“唉,我们队里社员说的更难听。”一个中年教师苦笑起来。
“他们说当老师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不下地干活、不出海捞鱼,省了锄头、省了铁锨、省了镢头、省了镰刀、省了渔网也省了穿戴、省了粮食,这样在队里吃社员们的工分还在国家领工资,这不公平,一万个不公平!”
好几个教师点头:“都一样。”
“主要是现在大包干了,以前大集体的时候咱也没少干活,抢渔汛的时候咱不一样在海上跑?”
“你们这算好的,我们水花岛的那些逼人说话才难听,把我们民办教师叫书虱子。”
书虱子的说法很新奇,连后勤组的教师都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叫?”
水花岛上来的就是那个刚买了梅花牌手表的刘老师,他丧气的说:“因为、因为咱天天跟书打交道,然后队里人说咱在队里领工分就是吸社员的血,这样不就是书虱子吗?”
教师们顿时同仇敌忾。
后勤组的老师生气的骂道:“这些农村人真是没有素质也不懂事,娘批的,咱可是国家大花园里的园丁、是教书育人的……咳咳,我不是说你们啊。”
话没说完,他脖子缩回去了。
刚才一怒之下说话上头了,忘记了在场这些人全是农村人这回事。
提起了不高兴的事,大家伙没了出去溜达的兴致纷纷回宿舍去乘凉。
到了宿舍附近碰到了另外几个教师,他们说:“难怪说今天四点之前报道,原来四点半开动员会。”
黄辉问:“你们怎么知道?”
一个年轻教师晃了晃手里的黑皮笔记本说:“大门口贴了大会工作安排,我都抄下来了。”
黄辉借过来看,王忆凑上去看了看。
今天下午到傍晚是动员大会,四点半到七点,然后吃晚饭,吃过晚饭在食堂进行师生联谊会。
其中今天的工作安排中特殊标注了两件事,一是由县教育组长金克己传达《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纪要》,二是由优秀教师代表和转业军人代表进行发言。
转业军人代表只有两人,是徐横和孙征南。
王忆冲两人挤挤眼睛:“你俩现在成转业军人代表了,看来你们在部队的那档子事算是过去了。”
徐横说道:“过不去,组织上过去了我们还过不去呢……”
“服从纪律、服从大局,不要总有怨气!”孙征南呵斥他一声。
徐横撇撇嘴换了话题,他凑上去跟其他老师一起看笔记本,问:“都有什么安排?”
培训安排工作进行的很详细。
21号上午学习教师规章制度,下午学习专业课知识,晚上开展联谊会。
22号上午学习教师规章制度,下午学习专业课知识,晚上看南斯拉夫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进行讨论并共同进步。
23号白天同样的安排,晚上看著名的苏俄爱国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现在国家反苏修但不是反苏一切东西,列宁一直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伟大导师。
24号上午听县教育局领导传达省教育工作会议精神和国家领导人就农村教育工作讲话,下午学习讨论,晚上学习专业课知识。
25号白天的安排跟最开始两天一样,晚上听取县一中优秀教师工作汇报。
后面的安排类似,第一个周白天主要是上午学教师规章制度、下午学习专业课知识,晚上看各种表演。
第二个周开始就不学习教师规章制度了,白天全是文化课和专业课程的知识,晚上依然是各种看电影看演出,什么《看不见的战线》、《苏斯杰卡战役》、《我这一辈子》、《甲午风云》、《冰山上的来客》。
周六周日晚上看的有啥意思,竟然是《大闹天宫》、《小蝌蚪找妈妈》这些动画片。
可能是为了让教师们回到小学后有新话题讲给学生听。
第三个周白天主要是思想品德课、政治课,下午依然是专业课知识。
这次晚上也要上课了,要上文艺课,教师们要学着开展文艺工作和使用乐器,另外礼拜六和礼拜天的晚上歇息可以看京剧,有《智取威虎山》、《沙家浜》。
然后这次培训是二十四天,三个周结束剩下三天全是上午复习下午考试晚上教师阅卷和点评成绩。
王忆看完傻眼了。
这工作安排的也太紧密了,他没有时间去22年了,也没有时间去负责二食堂的装修工作。
这样他头疼起来,得找机会逃课呀。
不过他刚从心理上感觉这安排让人头疼,然后就由此联想到了好主意:病假,休学!
他们回到宿舍聊天,不多会有穿着军装的中年人进来问:“孙征南同志、徐横同志在这里吗?请出列。”
“到!”孙征南和徐横立马从床上窜了下来,并排走向门口向这中年人敬礼。
中年军官回礼,说道:“两位同志你们跟我来,上次你们委托咱们武装部和公安同志的事情有点眉目,跟你们两个说一说。”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跟着出去了。
然后再没回来。
四点到来,有教师挨个宿舍通知准备去大礼堂:“大礼堂一共两片座位区域,面向主席台为基准,男左女右的坐。然后每一片的一排座位恰好是二十人,这样从甲1宿舍开始往后排……”
大礼堂跟食堂是学校最大的两个建筑,都是有二层楼高,层高五六米,每一面墙壁上有三排窗户,最前面是主席台,主席台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星,下面是一排字:
领袖的思想永远放光芒。
主席台两侧也有字:向先进学习,向先进致敬。
男教师们三五成群的进去,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王忆看到了秋渭水。
秋渭水换上了一身的确良绿军装,腰上系上了武装带,估计是之前的穿着打扮太耀眼,她承受不住外界目光带来的压力了。
王忆的穿着打扮也很耀眼,但他就能承受的住任何压力:自己穿的这么时髦,允许同志们羡慕嫉妒恨。
动员大会就是领导讲话、优秀教师汇报工作。
然后县一中的教导主任私下里来找了王忆,跟他解释说:“王老师,本来你也是优秀教师代表,可是临时出了你们学校徐老师、孙老师抓敌特、为人民立功劳这件事……”
王忆笑道:“主任您放心,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实际上我并不是什么优秀教师,因为我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成绩。”
教导主任欣慰的点头:“你别太客气,不过你没有意见就好,看来祝老师说的对,你的思想觉悟很高,是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教育者。”
王忆暗道我觉悟可不高,我已经在想着怎么润了……
优秀教师代表还挺多的,一共有七个人,他们挨个上去做报告。
有的是带出了多名初中生、有的是在教育工作中提出了一些卓有成效的的建议、有的则是在教学报刊上发表过文章,还有的是抓了敌特立了功。
报告一场接一场,掌声一阵接一阵。
会议很正常的开展到七点半,太阳落山,天色黑了下来,食堂的灯光却亮着,然后会议结束教师们去打饭。
大家伙还是三五成群的结成伴,这个大会每年假期都开,里面多数教师有经验了,然后老同志们是三五成群快步走,新同志还在磨蹭。
徐横有社交牛逼症,已经跟很多教师混熟了,他问道:“你们跑那么快干嘛?这大锅饭还限量啊?”
“不限量,可是今晚肯定是一顿最香的菜!”有人说道。
事实正是如此,王忆进入食堂一吸鼻子,有浓郁的肉香味在飘荡。
跟他在一起的李岩京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是红烧肉!”
确实是红烧肉。
一大盆子的红烧肉放在了窗口,油乎乎、颤巍巍、红彤彤,灯光之下泛着柔光,瘦肉色深、肥肉色浅,汤汁浓郁炒出了漂亮的糖色,看着就香就腻——
红烧肉自古讲究香而不腻为上品,可是现在不管是什么肉,怎么能烧的香、烧的腻怎么来。
教师们排队端着自己的大海碗或者铝制饭盒在等待着打肉,另外还有主食,主食也好吃,是油饼。
油饼配红烧肉。
李岩京馋的吞口水,王忆这边腿肚子打哆嗦。
我日这东西怎么吃?太油了吧?
食堂大师傅很给力,他给肉那是结结实实的,一人上去一大勺子,这一勺子就能填平一个大海碗!
有些人会说‘少给点’,大师傅笑道:“不用给我们学校省粮食,同志们放心的吃、放开肚皮吃、解开腰带吃,一定要吃的嗓子眼往上返油水才好!”
王忆感叹,这海福县的人跟外岛的渔民一样实诚,真好啊。
到了他的时候他说自己饭量小,但大师傅还是给了他一勺,说:“同志我看你瘦啊,多吃点,争取一天长一斤!”
李岩京对前后的人说:“来参加这个教育工作者进步大会太好了,我今年过完年再没吃过肉。”
不止他过完年没吃过肉,不少人都是这样,就算吃到肉的也没有吃过红烧肉呀,这菜用油多还要用冰糖用大料,寻常人家可吃不起。
每人一碗红烧肉、一块大油饼,随便在食堂找个位置站着吃:学校食堂没有椅子只有桌子,平时学生也是站着吃。
有些人便回宿舍吃,回了宿舍起码能在床上坐着吃。
可是李岩京、毛海超等一些条件困难的教师不愿意回去,因为大师傅说了,在这里吃饭管饱,一直吃到饱为止,吃完了饼可以再回来打,吃完了肉也可以再回来打。
肉肯定是一波流扫光,但大油饼做的多,他们想要吃完手里这一块大油饼再去要一块。
徐横和孙征南跟王忆打招呼要回去吃,毛海超急忙说:“徐老师你那么大的个头,吃这些你能够了?留下啊,待会再打一份大饼。”
“够了够了,这些也吃不上。”徐横摆摆手。
孙征南则提醒他们:“这顿饭不要多吃,其实这是学校食堂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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