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夏素言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毫无疑问，“冷冷的人”肯定指的是作为人形自走冰箱（其实没那么夸张）的林梓姝，“辣辣的人”应该就是刘姨无误了，至于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刘姨要做家务，所以手上沾了不小的洗洁精、清洁剂之类对猫来说比较刺鼻的味道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命名法”都怪异得不能再怪异了…
“夜子，听我说…以后你要叫我‘夏’，要称呼那个…你所谓的‘冷冷的人’为‘林’，‘辣辣的人’为阿姨，记住了吗？”夏素言有种在带娃的感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必须的，就像你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一样！”
“…‘必须的’吗？好吧，我知道了…”好在夜子很听话，没有让夏素言有什么血压飙升的感觉。
夏素言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像这样强行让夜子记住特定的称谓肯定不行，如果以后万一夜子想要表达其他人如何如何，恐怕还要从它嘴里蹦出更多诡异的词汇，所以…至少要教会它如何区分“男人”和“女人”。
还有各种各样其他的常识性问题…
这似乎也是一个颇为艰巨的任务啊…
“夏！为什么…”
“问问题之前需要先向对方…也就是我，请示一下。”夏素言打断了夜子的话语，“比如：‘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哦…夏，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我的家呢？”
“…那里不是‘你的家’，那里是‘我们的家’。”夏素言耐心纠正道，“我现在在‘工作’，等我工作结束之后，我就能带你回家了。”
“什么是‘工作’？”
“就是跟吃饭睡觉一样，是必须做的。”夏素言想了想，又补充了两个字，“没有工作就没有食物，没有食物就没法吃饭。”
“喔！我明白了，所以我让你摸一摸，就能有食物，我的工作就是让你摸一摸！”
“…夜子真聪明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还真没有什么错…
“可是为什么工作要离开家？我不愿意离开家！离开家有可恶的人！他们把我紧紧摁住，还用一个罩子去盖我的头！还要把一个东西套在我的脖子上！我不要离开家！我要回家！”
呃…这说的应该是昨天的手术吧…
夏素言脸色一红，没好意思给夜子解释它昨天都经历了什么，并且决心永远都不能让夜子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那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只有做了那些，你才能继续有食物吃。”
“这也是‘必须的’？”
“…对，必须的。”
于是，在这样一个不能细说的问题之后，一人一猫又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了起来。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纯白梦壤”所涉及到的奥秘再次揭开了一点点。
话说自己掌握着至高无上、几乎无所不能的权限啊！这就意味着，或许她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教育”夜子？
在她刚得到纯白梦壤的那几天，她曾经想过自己能不能在这里“学习知识”，比如说具现出现实中的书籍——答案当然是不可以，因为这里跟普通的梦境有着两个共同的限制，一是无法存在‘文字’，二是无法存在‘认知以外的事物’。
比如，尽管她不知道电视和收音机具体是怎么工作的，但她却可以具现出正常使用的电视与收音机——因为她“知道”：这个东西是这样使用的。
再比如，她可以让电视播放一部“电视剧”，那么她可能会看到任意一部她曾经看过的片剧，若是她想在纯白梦壤里看一部不在记忆之中的电视剧，那么电视上就会播起一出“大杂脍”，剧情天马行空、无法控制，就跟做梦一模一样。但如果她一定要看某一部具体的片剧，要求剧情与现实中一模一样…这就是无法做到的事情了。
或者说，这种与“预言”异曲同工的技巧，她暂时是无法做到的。
不过此时此刻，她只需要通过电视给夜子播放自己的日常，告诉它“这就是人类的生活起居”，那么想必就会使夜子成功跳出种族的限制，认知到人类的世界观是怎样的吧！
第223节 218 我给你找了份好工作
栖山，纯阳道，林谄回到了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故乡”，满怀心事，脑海中全是一个个不明答案的疑问。
也许…只有博闻古今的师父可以解答自己的的这些疑问吧？他怀着如此侥幸，敲响了师门的大门。
几秒之后，门开了，他的小师侄探出了半边身子，有些闷声闷气地说道：“师叔好…”
“嗯，你也好。”
林谄想要将门缝推大一点以便于自己迈过门槛走进去，却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小师侄突然死死地扒住了门框，口中急切地说道：“师叔！您听我说，师公他老人家下了死命令，说是不让您进门！”
林谄顿时愣住了：“…什…什么？”
“师公原话说，如果看见你回来了，就直接把你关在门外…”小师侄吸了吸鼻子，闷闷不乐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师公他是为什么…师叔，您是不是惹师公他老人家生气了？”
“…没有啊。”林谄心里更是出现了一万个问号，自从他接受了封寒邀约下山探查了某件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怎么可能惹到师父？“…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此时的他就像是出一趟差回家却突然发现爸妈不认自己了一样既懵逼又无助。
小师侄用同情地眼神多看了林谄两眼，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师叔您还是另做打算吧，反正我不能放你进来。”
“…小勤，你能不能帮师叔一个忙？帮师叔去问问我师父你师公到底为什么要将我拒之门外？若是我哪里做错了，我也可以改正啊！”
“唔…”被林谄称呼为“小勤”的小师侄表情纠结了起来。
而还没等他的小脑瓜做出“帮与不帮”的选择，院内突然传来了另一人的说话声：“玄勤，你先去做今天的功课吧。”
“是，师父！”玄勤一板表情，颇有种小大人强行正经的滑稽感。
“道镜师兄？”林谄望着来人倏然一惊，连忙作揖问好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几天吧。”道镜笑着朝林谄回了回礼，“师叔不让你进门，所以你我二人就只能姑且隔着这道门槛说话了。”
“…请师兄明示，我师父到底为什么…”
林谄的问题刚问到一半，道镜突然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语：“师弟啊，你知道我这几年是去干什么去了？”
“…经世，行施，知事，通识。”林谄回答道，“也就是俗话所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没错，不仅是我，我的师父，你的师父，他们的师父…每一个纯阳道的弟子传人都要迈出这样一步，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师父教导：修身悟道。”
“是啊。比如我，这几年在外面所获得的最大收获就是…‘读万卷书’所言不妥，当是‘览万卷书’，否则一遇到书上未曾记载之事，很容易就变成找不到方向的无头苍蝇，四处碰壁…”
“对！”林谄双眼一亮，师兄所言不就是他现在所处的心境吗？“太对了！师兄，请教教我该怎么拜托这种困境。”
然而道镜却摇了摇头：“师弟，如果我说到这里你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把你拒之门外，那可就白费我这一番口舌了。”
“…”这一句话让林谄先是愣了一愣，继而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领悟了过来，“哦！师父的意思是我若心中有惑，就该继续经世悟道，直到心里无惑为止…对吧？”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反应机敏啊。”道镜呵呵地笑了两声，“但同时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钻牛角尖，不懂变通。”
林谄无奈地自嘲般陪着道镜一起笑了笑：“…让师兄见笑了。”
“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还不赶紧上路？”道镜挥了一下手，“我会替你给你师父带好的，等你解决了心中之惑，你再回来，我们两人再好好畅所欲言。”
“…是，道镜师兄，我当谨记教诲…”
…
“阿封，上面的正式委任下来了。”曲音对封寒说道，脸上却没有多少放松的神色，反倒忧虑不已。
封寒见状失笑道：“怎么？就这么见不得我‘升官’？”
“…你这算什么‘升官’？没人没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曲音皱眉道，“而且，还是一个‘不会用枪’的光杆司令！你拿什么跟我们的‘敌人’斗？”
“暂且安心，我们现在可不需要当面与那些什么‘后土’，什么‘鬼灵’打交道。做好上面指示的工作就够了。”封寒说道，“上面不是只让我们记录这些怪异之事吗？那我们就把自己当成比较特殊的记者便是了。”
“还有啊，你可不能说我是一穷二白的光杆司令，你看任职文件上都写了，所有公共的系统与设施全部对我们开放，等于公安、消防、卫生、交通…等等所有的机构档案、监控我都有资格直接调取查阅，这权利已经够吓人的了好吧？”封寒喝了一口水，总结道，“这种类似于外星人入侵的超级大事件，上面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呢？大刀阔斧地建起长城后却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岂不纯粹让人看笑话？”
“…可是已经开始有人…不，从‘怪病事件’开始直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因此遇害了。”
“但是小音，这我就管不了了啊。”封寒叹了一口气，“说句不好听的，你我两个凡夫俗子遇到突发事件自身都难保。在上面没有给予我更多的权力之前，我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任凭这些悲剧自己发展了。”
曲音不语，因为她从封寒所使用的主语为“我”而非“我们”中听出，封寒还有另一句话没有说完，一句对她而言的话。
“小音，你啊，正义感太强，表面上挺‘高冷’，实际上却非常情绪化。所以按说起来你本来不适合做这份工作的。”果然，封寒如是说道。
“…你要赶我走？”
“呵呵，你现在是十七科的成员，而我是十八科的科长。”封寒笑了笑，“你的任务‘调查怪病事件’已经完成了，自然可以先行回去了。”
“…少找理由，最后的意思不还是要赶我走？”曲音冷着脸说道，“除非有上面的正式调令，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喔~那你随意吧，只是我十八科没有必要替你一个十七科的人提供吃喝住宿，对吧？”
“你…”
“欸，先别激动，毕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给你介绍个好地方。”封寒在电脑上点了两下，调出一个界面，“工作，住房，我都帮你找好了。”
“工作是去一家影视公司当一名签约演员。住房，是这样一家月租只需要一千块钱的豪宅别墅…”
第224节 219 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这不是那个姓夏的公司，还有住址吗？！”曲音讶然道。
“没错。”封寒点头笑道。
“…你在逗我吧？她们现在恨不得我永远不要再在她们眼前出现，以免‘道德绑架’她们，我也一样不想再见到‘只顾自己’‘目光短浅’的她们，你竟然让我主动去倒贴她们？”曲音急了，反过来质问封寒是何居心。
然而封寒居然还在往烈火之上加油添柴：“其实不止，我还想要你向她们求问玄学相关的知识。也就是说，你的姿态还需要放得低一些。”
“…”曲音咬紧了后槽牙，双手都攥成了拳头，可面对封寒她又不能动手，几乎都要被气哭了，“你…你就是在故意气我是不是？！”
“不，我没有气你，也没有难为你，我是认真的。”封寒说道，“通过这两次分别与她们二人的接触，我已经大致摸清了林小姐和夏小姐分别是怎样的性格。其实…她们并非自私自利，正如夏小姐所说，能帮的她自己也会帮，这已经是很值得褒赞的一种表态了。所以你呀，不要太过于情绪化，看人只凭第一印象，那是绝对不合适的。”
“相比于你，我认为她们更多的是对我的不满，因此她们对你本人未必反感，只是你的身份特殊，又一直在我这个讨厌鬼的身旁，因此会对你表示出戒备的姿态。如果你以普通人的身份接近她们，不要提及我，更不要提及‘国安局’，我想她们不至于太过排斥你。”
“…你想让我当间谍？”
“噗…说什么呢，你的真实身份她们都是知道的，古今中外哪有这种间谍？”封寒被“呆呆的”曲音逗乐了，伸出右手，用食指戳了戳曲音的眉心，“你啊，别想那么复杂，我就是希望…你至少学到一点自保的能力。我不需要你帮我打探消息，更不需要你帮我说服她们加入我的行伍，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懂吗？”
“…”曲音脸上的寒冰与愠色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两朵晚霞一般的红晕。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把双手背在身后不安地搓动，低头避开了封寒的目光，“我…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但我可不保证她们真的会接受我啊！”
“放心，我已经跟林小姐打过招呼了，虽然她还没回我，但…没明确拒绝就当是默认嘛。”
…
夏素言从睡梦中醒来，怀中的夜子也与她一同清醒了过来。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夏素言竟有一种自己能够读懂夜子在想些什么的错觉：“脖子上这个东西好难受啊！”
夏素言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管现实之中夜子听不听得懂人话：“这个可不能摘，以防你忍不住去舔伤口。”
她坐起身，看了看表——竟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刚刚好到上班时间！——于是夏素言立刻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起来，准备进入工作模式。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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