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当然，也是因为夏素言的“恐惧体验器”被林梓姝拿走了，才使她“冷静”的不似常人。
“人质”们在原地愣了一两分钟，却不见任何一个暴徒回来，终于有一个稍微大胆的人直接站起来就往门口飞奔而去，那速度不去参加百米跨栏也是埋没人才了。
所谓“羊群效应”，当这只“头羊”脱颖而出后，其他人便有样学样，转眼间大门口又开始拥挤推攘，虽然他们身后没有洪水和烈火，更没有豺狼虎豹，但是他们依旧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一样，拼了命地争取着生存的希望。
好在夏素言与林梓姝两人早在人群“发疯”之前一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警察仍未赶到，但之前枪响时身处教堂大厅，从而逃跑到马路上，却又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的人，还有不明真相的过客都驻足围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朝这边张望。夏素言与林梓姝两人一见如此情形，立刻从旁边溜走了，她们可不想被媒体记者拦下来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两人一同沿着马路跑了大约有两三百米，林梓姝有些气喘，这才停下了脚步。
“天啊…从来只听说过美利坚枪击案件多如牛毛，没想到欧洲也…”夏素言从林梓姝手上拿回了“贤者水晶”，感觉到阵阵后怕…门口的那一滩鲜血和那具尚未僵化的尸首可不是作假的！
那群暴徒…杀了人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还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开了一句黑色的玩笑…
那群暴徒相互之间有着默契的配合，从控制人群到检查“展品”的真假，再到最后的“撤退”，根本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群暴徒眼中只有一个目标，至于其他什么装点着珍珠宝石与黄金白银的桂冠、衣饰，他们连看都没看一眼！最后还把全部的“人质”都无条件释放了！
这简直就跟一群闯进珠宝店的匪徒不抢柜台里的首饰，不抢大款顾客的钱包，偏要抢走前台那尊“招财猫”的陶瓷雕塑…
简直毫无逻辑！
除非…那“东方三王的骨灰”对他们来说有着更非凡的意义？那也不至于杀人吧！
夏素言的思绪几乎打成了死结，怎么想都想不通。
“…梓姝，你…”夏素言本来想问一句“你还好吗？”但是想到对方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丝慌乱，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淡定得可怕，这句话好像根本没有询问的必要了，便中途改口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林梓姝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夏素言，反问道，“我怎么会认识他们？”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们的行径看起来就像是某个邪教组织…有纪律、有枪支，杀人不眨眼，犯罪的目的还莫名其妙…”夏素言扳着手指数道，“又像是精神病人，又像是恐怖分子，除了邪教教徒我想不到第二个答案了。”
“…”林梓姝抿了一下唇，沉默了两三秒钟才回应道，“对于我们来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是吗？那些人是谁…拿走‘东方三王’的骨灰所为何事…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问题。”
意思就是“不该瞎想的就不要瞎想，没必要好奇的就不要好奇，人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话是这么说…算了。”夏素言有些不甘心，不是她心底的“冒险精神”觉醒了，而是冥冥之中感觉这件事背后牵扯很大，自己可能已经被卷入其中了…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吧。
这时，数辆警车拉着警铃从她们二人身边呼啸而过，夏素言与林梓姝又对视了一眼，彼此默默无言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忘了这件事吧。”林梓姝说道。
“嗯。”夏素言点了点头，没有辩驳什么。
…
次日一早，夏素言恍惚地醒来，看见林梓姝坐在桌前，背对着自己，仿佛在…阅读报纸？！
林梓姝听见了夏素言起身的动静，回头向她道了一声：“你醒了？早安。”
“…早。”夏素言的目光却依旧集中在林梓姝压在手肘下的报纸，确认了那是一份德英双语报，“…你从哪儿拿到的？”
林梓姝微微抬了抬下巴：“走廊尽头的报刊架上，每天都有最新的报纸供应。”
“…你能看懂？”
“看不懂，但是我有手机。”林梓姝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科技外挂”，上面还显示着“照相同步翻译”的界面。
“…厉害。”夏素言由衷地给林梓姝点了一个赞，起床、刷牙、洗脸、洗头、梳头…等她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从卫生间出来，却发现林梓姝依旧在仔细浏览着那份报纸。
于是，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有什么这么值得关注的事情吗？感觉你整个人都要栽进去了。”
“…今天的报纸报道了两件事关人命的案件，其中一个正是咱们昨天遇上的教堂枪击案。”
…不是说好了把这件事忘了吗？你还这么强调做什么？
“哦…欧洲的纸媒还真是活跃啊，看来老龄化社会也不是没有好处。”也不知道夏素言这句话是不是反着说的。
“重点在于…死者不止一个。”林梓姝展示了一下报纸的版面，“而是十三个。”
第95节 094 既是死的，又是活的
“…十三个？！”夏素言吃了一惊，连忙接过报纸来仔细看了看…原来除了那个被暴徒用手枪射杀的人外，带路的那位神甫和十一个持枪匪徒的尸体都在教堂的地下藏物室被发现！
夏素言带着复杂的心情接着往下浏览，看到某段对于警员的采访时不由得喊道：“…这里的警察都是什么人啊！明明‘藏物室内的十二具尸体身上没有明确伤痕’，还说什么‘不排除内讧的可能性’…难道一群手上都有枪的暴徒起内讧会是用手掐死彼此吗？！”
“…”林梓姝收回了报纸，又翻到了另一页，指着某个硕大的标题说道，“你再看看这个。”
“‘华国留学生残忍杀害实习总监与老板后自杀身亡，背后到底隐藏着何等真相’…这标题也太有国内某浏览器的味道了吧？等等，这个配图…这座桥是咱们前天看见有人坠河的那座桥！不，不对…咱们那天看到的就是这篇报道的主人公跳河自杀的那一幕！”
夏素言惊呆了，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我们只来了两天，就目睹了两次命案的发生？这也太…”
太晦气了吧！
相信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老人们身上，肯定二话不说赶紧回国，找个山上的庙，灵一点的，好好拜一拜除除晦气。如果是天主教徒，可能就要赶紧去教堂找牧师祷告赎罪了。
不行…教堂已经被警方封锁了…
令夏素言没想到的是，林梓姝突然幽幽地说道：“这两个案子…恐怕有着直接的联系。”
“…哈？怎么可能？”这怎么看都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案子啊？总不能因为它们在前后两天接连发生就说它们之间联系匪浅吧…
林梓姝却突然话锋一转：“你…昨晚没有做梦么？”
“做梦？”夏素言愣了一下，右手摸了摸胸前的“贤者水晶”，心想自己已经不会再做梦了啊…这件事林梓姝应该不会忘吧？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似有几道残影掠过，就像是黑夜中几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公路轮廓的那一瞬…
她想起来了，她昨天晚上好像确实“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行走在一片白茫茫的平地上，脚下踩的不是雪，不是土地，而是一片虚无。
没有人？怎么会？自己应该只能梦见把贤者之石当成冥土的亡魂啊？
夏素言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她看向林梓姝，眼神中似是在说：…你们暗世界真是一点都不友好，我刚以为自己触摸到了“真理”，转眼就给我来了一个“例外”…
“所以这又是什么情况？”夏素言问道。
“这说明，你梦见的不是生灵，亦非亡魂。”林梓姝缓缓说道。
“…不是生者的灵魂，也不是死者的灵魂，难不成还是薛定谔的猫？”
“…确实可以把它称为‘既是死的，又是活的’。”林梓姝解释道，“如果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那就是一种‘信仰’的具象化。”
…你管这个叫“容易理解”？！
夏素言一听脑袋就大了三圈：“算了，我不想听这东西具体是什么…你就告诉我，这东西会影响我什么吗？”
“它是无害的，甚至对你而言还有一定的益处，不过…这东西可能有些棘手，有一群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它的人终于成功‘制造’出了它，结果最后它跑到你这里来了。”
“…哈？”意思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截胡了一个宝贝？不，这哪里是宝贝，这分明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夏素言哭笑不得：“那群人是谁？我能把东西还给他们不？”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炼金术师？巫师学徒？还是像你说的邪教信徒？都有可能。”林梓姝摊手道，“正因如此，我非常不建议你主动去找他们，说不定…他们会更想要你身上这块贤者之石，甚至更想要你…”
“我？！”夏素言全身一阵恶寒，浑身都不自在，瞬间感觉自己周围全是窥视与觊觎的邪恶目光，“…这里太危险了，要不今天下午咱们逛完GC展，完成了你的直播任务后就直接回国吧…”
林梓姝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放心吧，有我在呢。”
夏素言勉强地扬了扬嘴角，心里想的却是：就算梓姝你再厉害，也挡不了子弹啊…
…
今天是GC展的第二天，也是对全部人开放的第一天，因此人流量比前一天不知道多了几倍，不说是“摩肩擦踵”、“人满为患”，也差不多到了“挥袖成云”的地步。
由于早上的那数条“重磅消息”，夏素言与林梓姝迟到了半个小时，扮成“憎恶”的刘大石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换上衣服接替岗位，倒是“吸血鬼”乔旻多看了夏素言好几眼。
“你好！我昨天在‘艾利克斯’的直播间看见了你！”一个看起来十几不到二十的本地男高中生，或者也许是大学生见夏素言终于“盛装出场”，表情激动地拦住了她，对她如是说道，“我能跟你一起合一张影吗？”
“…”夏素言颇为惊讶，虽然她不知道“艾利克斯”是哪个国家那个网站的播主，但是看样子肯定是昨天与自己有过语言交流的…可这跟她拒绝这个要求有什么关系呢？“抱歉，我还要工作。”
“那好吧…真是太遗憾了…”这名男生很是沮丧地样子，“那…能给我一封信吗？就是你们的‘任务委托’？”
“这当然可以。”这是她的“本职工作”，夏素言自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在剩余的两个小时工作时间之内，以上剧情不知重复发生了多少次，甚至想要跟林梓姝合影的人比向夏素言提出如此请求的人还要更多，但是都被夏素言拒绝掉了——她想避免任何会引起某个被自己无意间截胡的组织注意到自己的行为，自然包括“合影”一项。至于会不会有人在旁边偷偷拍摄…毕竟她也没有办法完全避免不是吗？
第96节 095 死而复生与逃离警局
“辛苦辛苦！”刘大石拍着手说道，“姑娘们下班啦！吃饭去喽！”
…这后半句话怎么听上去跟青楼老鸨说的某句话似的…
夏素言对刘大石说道：“明天我们来不了了，我们今晚就回国。”
刘大石有些惊讶：“这么突然？”
“…有点私事，所以抱歉。”夏素言鞠了一个躬。
刘大石挠了挠头：“好吧，我们还打算等展会结束了去开个庆功宴大吃大喝一顿呢…没事，等过两天我们回去，我一定好好感谢一下你们！”
…你们奖还没到手，就已经开始准备“庆功宴”了？是该说你们有够乐观还是自信过度了呢？
…
在距离会场两三千米外的某个警局里，几个警察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天，内容便是最近的霉运：“这几天已经连续发生好几起刑事案件了，昨天甚至涉及到了枪…上一次枪击案还是两年前在柏林发生的那起吧？最近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反正我只知道这次我们要变成千夫所指的对象了。”
“是啊，肯定有一群人指责科隆警方多么多么无能…该死的，真是倒霉到家了。”
而就在他们十几米之外的停尸间里，正在发生一起令人难以想象的异变。
昏暗无光的房间里，突然从某个角落里传出了“吱呀，吱呀”的金属扭曲变形声，一台装着十几具尸体的尸柜微微颤动，过了约半分多钟，窸窣的杂音和柜子的颤抖都停了下来，可宁静仅仅持续了两三秒，随即而来的，是两声震耳欲聋的响动，只比攻城车撞击城门时发出的声音轻一点。
连隔壁的警察都察觉到了，侧耳仔细听了听，却什么都没听到，只能问旁边的人道：“你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估计是谁上班睡觉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了？”
两个警察彼此耸了耸肩，谁都没有在意。
停尸间内，一个柜子被从内撞开了一道缝隙，一双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扒在柜子边缘，将屉柜的出口撑至能让人通过的大小，那双手的主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呕——该死的条子…弄得我全身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棕发青年恶狠狠地嘀咕道，“…还好主教教授了我‘起死回生术’才躲过这一劫…混蛋！敢抢劫我们的东西？别让我找到你是谁！”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好行动能力，顺便借助着从门缝透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进来打量了一下周围。
“…门是锁着的，窗户被封死了…该死的，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棕发青年揉了揉肩膀，他也不会撬锁啊…想了半天，好像只有借别人的手从外面打开才能从这个天杀的房间逃离…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敲了两下铁制的房门，身体紧紧地贴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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