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林梓姝微微低垂下了脑袋，右手攥紧成了拳头，咬着下唇，全身开始发颤。
夜子似乎感觉背脊有些发寒，便跳下了林梓姝的肩膀，自己走进了房门去察看情况了。
林梓姝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是因为她证实了之前的那“灵光一闪”：敌人可能是获得了夏素言的一绺头发，以此作为发动诅咒术式的媒介，而获取一个人的头发最方便的渠道就是…去到那个人住过的地方，因为哪怕只住了一天，也一定会留下这种痕迹，除非对方是秃子。
混蛋…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林梓姝的内心是千万般自责，但随着袁海的一声“吼叫”，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应在的位置。
“啊！！这…这是私闯民宅！！这是赤果果的犯罪！”袁海当然不会以为这是夏素言干的，除却夏素言“吾主”的身份，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得出这里是个典型的“入室抢劫案”案发现场，极度胆大包天，简直目无法律！
不过…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林梓姝如是想着，她要比袁海淡定得多，倒不是因为她不是这里的房主，别人的东西不心疼，而是她知道自己肩负着怎样的重担，愤怒和自责一样，都是妨碍判断力的负面情绪。
“袁海，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夏…我前天晚上曾住在这里？”
袁海毕竟是警察，对案情的推理直觉发挥了作用，立刻领悟了一半为什么“夏素言”要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您觉得这些人是冲您来的？”
“不然，你觉得一个前天才有人居住的空置屋，有什么值得被‘洗劫’的呢？”
“…可是…这件事除了我，也就只有我老婆知道了啊？总不会是她…”
第480节 471 私闯民宅
寸草不生的墨黑大地上，两三百只长相奇异的，有着三只脚、两条尾巴的生物朝同一个方向奔跑而去，因为紧随他们身后的是一只比其体型健硕得多的奇异猛兽，而在它们面前的却是一道狭窄的峡谷，因此为了求生，它们或往峡谷两边急转弯，或直行向峡谷内部拥挤，但显然“直线行进最快”的本能思想使得其中的大多数生物选择了后者。
于是残酷的“踩踏事件”便发生了，只有身体最为强壮、能站得住脚者方能逃过一劫，失败的人便成为了尾行猛兽的口中餐。
但事实上，这里并不是泥石铸成的“峡谷”，而是一颗巨大如行星的树，其底部凸起于地表的一小小部分。
躲在一处掩体之后，目睹了这一场盛大的狩猎现场的夏素言不由得咋舌，她发现自己越是接近“树”，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便越是多种多样，它们有些像是无害的斑羚，有些像是独行的虎豹，也有些像是群居的狼群，但毫无疑问的，这些生物并不是“动物”…而是最原始状态的‘冥土生物’。
它们相互捕食，相互猎杀，或者以合作求生存的根本目的不是“获取生命活动所需要的热量”，而是积攒“去往‘树’的更深处”所需要的暗能量，有些“食草型”生物所做的，便是用爪子、蹄子、角或者牙齿等等相对坚硬的部位挖掘刨开脚下的“树”，从中吸取营养，然而孱弱的它们显然是在给“食肉型”的生物们打白工，命都不保的那种。
几分钟后，夏素言的视野之内再无任何动静。
“呼…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啊…”夏素言感慨了一句。
“身为旅人，自是每一步脚印都是冒险的证明。”
“？！什么人？！”
…
“…你的妻子是否已经被‘宽恕’了？”林梓姝咄咄逼人地问袁海道。
“这…我…”袁海的额头上似有细汗泌出，“…我不知道…”
林梓姝有看向夜子，夜子像犬科动物似的夹了夹尾巴，连忙点头。
“…那就不是她。”
袁海如蒙大赦地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咚。”
“谁？！”林梓姝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来自背后的声音，瞬间回头，楼道里却空无一物…
但是林梓姝并没有轻易地做出自己听错了的判断，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更远处，穿过了隔壁的门，准确地说，是穿透了对门的猫眼镜，直勾勾地看着门后的偷窥者。
漆黑的猫眼闪了一下，林梓姝意识到，这表明那个偷窥的人无法面对自己的直视，“溜之大吉”了。
呵，跑得了和尚，你还跑得老庙不成？
林梓姝指着那扇门，冷漠地对袁海说道：“叫人，把它踹开。”
“啊？这…”袁海十分地纠结，支吾了半天，有些抖了抖，“忤逆”地提醒道，“那是别人的家啊，我们这样做不也成了私闯民宅了么？”
“不，是抓犯人。”林梓姝摇头，冷声说道。
袁海愣了愣，本能地反问道：“什么犯人？”
“那里面的人，就是带头闯入…我暂住之处的首犯。”林梓姝依旧指着那扇门毅然不动，说道，“我敢保证。”
“…好吧，那我这就去找人…”袁海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夏素言”的命令，“那您…”
“我留在这里。”林梓姝回应说，“不必管顾我的安全，我自有主张。”
“…那您保重，我马上就回来。”于是袁海快步走下了楼梯，留余林梓姝与夜子一人一猫。
但林梓姝却并非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只见她从身上仅有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对药瓶，先是一瓶无色透明的液体泼在了门上，除了液体顺着门板淌下外并无他事发生，紧接着又是另外一瓶，这下可不得了，两种液体就犹如火星溅在了汽油上，立刻起了剧烈的反应，发出了红热的铁胚浸入冷水的“滋啦——”声，顷刻之间便将钢材制成的防盗门板“啃噬”出了一块大洞。
“啊！！！”屋里传来了一声惊恐交加的尖叫，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门锁“铛啷”掉在了地上，这块满目疮痍、形变残缺的铁板彻底失去了其作为“门”的功能。
“夏素言”踏进了“偷窥者”的家，只见一个肥胖的大妈摔倒在了地上，满脸惶然地向后挪动着身躯，想要远离蛮横而毫不讲理的“夏素言”，嘴里胡言乱语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醒着？！”
“…”林梓姝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再次踏上前两步，厉声质问其道，“你的主子在哪里？”
“不可能…你不可能回得来…你不可能破解主教大人的神术…”胖大妈答非所问，实际上其已经疯掉了。
林梓姝皱了皱眉头，余光却瞥到桌上的某个东西似乎亮了一下，摆头看过去，发现是一部手机，其属主也只有可能会是胖大妈了。
林梓姝毫不客气地将其拿到了手中，定睛一看，却见到了锁屏界面的短信提醒，其中的内容赫然写到：我知道你是谁，赝品，下一个就是你！
林梓姝的瞳孔微微缩紧，但并不是为敌人的恐吓所动，而是迅速分析出了敌人为图这一句口舌之快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1、夏素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并且尚处于对方的感知范围之内，否则对方不会如此笃定自己是“赝品”。
2、敌人拥有无需信号也能远程联络或者控制“信徒”的手段，否则对方无法如此迅速地找寻到夏素言的住处，以及如现在这样。
3、敌人只能困住夏素言，无法进一步威胁到她的生命，否则此时发过来的不应该是恐吓短信，而是威胁短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好。林梓姝叹了一口气，但随即重新板起了脸，现在她的唯一软肋已经不见了，那么接下来…
…哼，不管你是“犹大誓言会”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我们走着瞧！
第481节 472 想要自救是没戏的
“来自远端之远，峰顶之峰的旅人啊，不必惊慌。”一个蓬松的“毛球”语气和蔼地对夏素言说道。
…但无论再怎么“和蔼”，这也太惊悚猎奇了一点吧？！
不过当夏素言再定睛一看，这可不是个会说人话的“毛球”，这压根就是个人，只不过其身上的毛发比狮子的鬃毛还要蓬松，令其看上去根本就是个行走的毛绒玩具。
我的妈呀，你这样出来乱逛会吓死人的你们家里人不知道吗？
“…那么，你是谁？”夏素言将这一问题问了第二次，不过这一次少了几分惊惶，多了几分镇定。
“呵呵，我也是一名旅人，但是我已经很老了，马上就要走不动了。”
“…”夏素言很想翻一个白眼，但面对一个陌生人，尤其是一个年迈的陌生人，她的修养不允许其这样无理，只能在心里暗搓搓地想着：唬谁呢啊？你能在这种地方现身，就说明你根本不是个大活人，然后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暗示自己要挂了的样子…我估计你走不动的唯一原因就是身上的毛太旺盛了吧？！
“毛绒玩具”又发出了一阵笑声：“你已经认出我了，不是吗？”
“…巴尔撒泽前辈，您为何要以这种形象示人？”
“知道什么事情最令人痛惜吗？身在旅途之中，我却别无长物，没有纸笔可以记录我之见闻，没有酒馆旅店供我歇脚休息，没有纪念品可解我怀念之情。”巴尔撒泽摇头道，“唯有这一身毛发，每一缕、每一寸都寄托着我之思念，不舍剃去。”
“…那您是否知道您的两位…旧识，“光明之王”梅尔基奥尔前辈与“洁白者”加斯帕前辈现在的处境？”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毛球”耸了耸身体，但其实这是巴尔撒泽在点头，“他们二人一者高高在上具有权者之冷酷，因此升上了‘云端之巅’，俯瞰着一切；一者五体投地，心与万物生灵齐头并进，因此深入了‘地心之底’，支撑着一切。”
“…那您呢？您就是单纯的…旅行？”
“我嘛…生前呕心沥血只为探求未来之极致，就像追逐太阳的飞蛾，全然不知那究竟有多么遥远，总觉得近在眼前却时常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前进的方向。”巴尔撒泽又耸了耸身体，这次是在缓缓摇头，“直到我来到了这里，才终于明白当时我自己的天真与幼稚…命运哪里是能算尽的，就好比旅行，若是在启程之时就已经知晓了沿途的风景，岂不太无趣了？”
“…但是若是在一定要赶路的时候，可以少走许多的弯路啊。”
“需要赶路说明你有着目的地，这固然也是一种旅行，但我此时所说的却是另一种旅行，没有目的地，也无需目的地。”巴尔撒泽笑道，“这是‘神’的特权，是作为‘人’无法享受的待遇，”
“…您也想成为‘神’？”
“不不不，千万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在教给你一些你所需要的知识。”
“…您认为我应该成为‘神’？”
“那么你自己到底想要往那里去呢？”
“…我不知道。”
“你看，你也是没有目的地旅行，如此不就正好解答了你自己的问题了吗？”巴尔撒泽说道，“当一个自由的旅人吧，不要被命运束缚住了你的手脚和思考。”
“…我该怎么做？”
“忘记它，大胆地向前走。”巴尔撒泽突然“闪现”到了夏素言的身后，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到底有多么用力呢？总之在当事人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扶摇直上九万里”——直接飞了起来，飞离了墨黑的大地，飞向了血红的天空。
她看见了“树”的全貌。
眼前的现实并非她之前所想的，每一个种群都拥有一颗自己的树，她实在过于小看了这样一颗巨树的“包容”，在其亿万道露出地表的根部丘壑中，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苔藓与地衣状的“植物”，再高一点，布满着一朵朵奇异的蘑菇与菌类，更高一点，便是爬山虎与附生藤蔓样式的物种生长之处，直到最高处，才是她最熟悉的“树叶”。
毫无疑问，那些或寄生或附生于“巨树”上的“植物”们正是现实中万千生灵，越是靠近“树冠”处的，越是具有“智慧”与“灵性”。
但她没有停下来，依旧在升高…升高…高过了树冠的最顶点，那个属于“纯白梦壤”的位置…
她“看见”了更多的“树”，在遥远的彼方，远到她根本不是用视力去感知的，而是一种冥冥中的灵感。
可…既然世上所有的生灵都长在这一棵树上，那么那些树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她产生这个疑问的同时，她的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一眨眼，却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站在巴尔撒泽的面前，根本没有“飞起来”。
“…前辈…这是…”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巴尔撒泽点头说道，“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了吧？”
“…明白了。”夏素言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在“纯白梦壤”上，趴着好几只“蜥蜴”在肆意吮吸自己亲手构筑的乐园，“那个人把我的表层意识拖出了纯白梦壤，放逐在了这片荒地之上，再令‘梦魇’去吞噬我的潜意识与超意识…若是被他得逞，我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只能在‘树’下游荡了…”
“所以前辈…我该怎么回去？”
“呵呵，在这个地方，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回到‘现世’，可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喽。”巴尔撒泽指了指远处，却见又是一处“动物厮杀”的景象，胜利者正享用着失败者留下来的残遗。
“…”夏素言挑了挑眉，扁着嘴咽了一口唾液
…这是要让她也加入“茹毛饮血”的行伍？可她连滑铲都不会，凭什么跟那些凶猛如虎豹豺狼的生物竞争？
“当然，你是做不到的。”巴尔撒泽云淡风轻地给出了最终评定，“所以，你还是安下心来，好好地享受这一段旅程…并且信任你的友人吧。”
第482节 473 脑洞不够，平行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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