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183章

　　“…除掉它。”夏素言最终“僭越”地替沈饮冰做出了选择，但她也并不只是做了一个选择，“在我会的‘言灵术’中，有一个可以与人灵魂同步的术式…”

　　她曾经用这一术式操纵着玛利亚去与“犹大誓言会”的另两名使徒会面。

　　林梓姝的眼睫毛颤了一下：“…你想为她分担一半？”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夏素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想到要把那张照片带过来，也就不会…”

　　“你又开始了…”林梓姝打断了夏素言的话语。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如果’了。”夏素言无奈地举起了双手，“但是总而言之，我就是应该与饮冰一起分担…不然你在忙活，而我就在一边看着也不是个事嘛哈哈哈…”

　　“…好吧我知道这个笑话很冷，但你也不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林梓姝见夏素言的眼神中已经写满了“绝不妥协”，便不再劝什么：“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好。”夏素言深吸了一口气，“我说…”

　　夏素言施完术后，林梓姝也便开始了第二步的“除灵”工作，只听得她仰起头，海妖之音从喉咙中迸发出来，围住沈饮冰的火焰也随之腾起，将“邪灵”与沈饮冰一同彻底吞噬于其中，并由温和的淡黄色变成了真正的火红色。

　　“啊——！！”几乎是同一时间，夏素言就感觉自己像是投身进了火山口内的岩浆之中，却又死不掉，或者说死前的那一瞬间被无限拉长，皮肉被高温炙烤的痛感叠加到了极点，紧接着…

　　她被人捞出了地狱的油锅，全身已然是出了一层细汗。

　　这仅仅只过了一秒。

　　“…要不，还是算了？”林梓姝问道，她只是暂停了施术，仍未将邪灵驱散。

　　“不行！”夏素言全身颤抖着说道，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答应林小姐“算了”的提议，“不要管我！”

　　“可这种痛处至少要持续十分钟！”林梓姝见夏素言如此“执迷不悟”，顿时有些炸毛了，就连语速都变快了许多，“她至少有着法阵的些许保护，相当于处于被麻醉的状态中，而你什么都没有！”

　　“你会疼到把嗓子都给喊哑！咳出血来！你会疼到满地打滚，会撞到墙上、撞到床角，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停下来！你甚至有可能咬断自己的舌头！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事！”

　　“你什么都没有！！”

　　也许这是林梓姝生而为人以来，第一次用如此之高的语调与他人说话。

　　面对林梓姝一连串如同连珠炮的“预言”，夏素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梓姝，我有你啊。”

　　“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爱惜保护我自己的，我肯定能保持理智，不会出现你说的那些丑态的。”

　　“…我不同意。”林梓姝将视线转移回了沈饮冰的身上，张口吟唱起来，火焰在她的吟咏声中开始慢慢变小…

　　“梓姝！”夏素言连忙叫住了她，“关于我的母亲，你与我知道的一样…那你认为，她为什么要选择牺牲她自己？”

　　“…为了终结缠绕在家族血脉上的黑魔法。”

　　“我们现在要做的呢？”

　　“…一样。”

　　“如果我们放弃了，那我母亲的一切付出都将付诸东流…如果你是真的为我着想，就请不要让我拥抱这种遗憾。”夏素言说道，“再者说…仅仅只是‘一点点’痛楚而已，不是吗？”

　　“…”林梓姝别过了头去，沉默良久，仿佛思考了许多，但最终，她给出了一个没有让夏素言失望的答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只装着三五粒药片的瓶子，“…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也总比没有好。”

　　“…嗯。”夏素言乖乖地服下药片，又腥又苦，但她不敢表现出来，以免给予林小姐更大的刺激。

　　“…准备好了吗？”

　　“嗯…呜…啊啊啊啊啊啊——！！！”

第431节 423 阴雨

　　沈饮冰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不是作用于心理的压迫，而是确实的疼痛。

　　疼到死去活来、彻心透骨，宛若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被钢针深深刺穿，让她完整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至于在她脱离了那般痛苦的处境之后，又过了好久才悠悠然恢复了清醒。

　　当然，在她睁开眼后，一切的疼痛都成了梦境中的虚幻，好像是真实存在的，回想起来仍旧能令其冷战不止，却又隔着一层纱，朦胧不清。

　　她晃了晃神，抬起头看向身前不远，自己的贴心闺蜜瘫软在自己的床上，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打成了绺，四肢的肌肉在痉挛着，而那个一直让她有点小怕的林小姐，正在用一只手帕为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能烦请帮忙倒一杯水么？”林梓姝开口问还处于恍惚状态的沈饮冰道。

　　沈饮冰小小地激灵了一下，应了一声，虽然实际上林梓姝距离房间里的饮水机更近上几步，但看气氛并不合适说“自便”之类的话来推脱。

　　“喏…”沈饮冰将水杯递给了林梓姝。

　　林梓姝接过，又对沈饮冰说道：“帮我扶她起来。”

　　“…”夏素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一句“不用”，可她的嗓子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双手手肘向后撑起，试图用行动来表示自己好得很。

　　但实际上就连沈饮冰都能看清其勉强的程度，所以还是听从了林梓姝的要求，而当她将手扶在夏素言的背后，她才发现夏素言真的就像是掉进了池塘中刚被救上岸来似的，湿衣服沾在其皮肤上，在自己的被单上洇出了个人形的印子。

　　沈饮冰大惊，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床，而是立刻向夏素言问道：“素素，你这是怎么了？”

　　“…”夏素言说不出来话，却伸手拉了一下“蠢蠢欲动”着想要替自己解释的林梓姝，后者见状干脆也就保持了沉默，只顾着帮夏素言补充水分去了。

　　可越是沉默，沈饮冰自然就会感觉到越大的不安，声音都开始发颤了：“素素，你可不要吓我啊…这到底是…”

　　“没有大碍。”林梓姝说道，“但是恐怕要歇上一段时间了。”

　　沈饮冰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今天就在我这里住下吧，不要回去了…”

　　“唔…”夏素言快速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沈饮冰的提议，林梓姝也开口说道，“不必了，我家里有专门治疗这种症状的药剂。”

　　“可是素素你这样子真的还能走路吗？”

　　“我已经给一个人发过了消息，她会来接我们回去。”林梓姝话音刚落，就见其手机屏幕闪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曲音”，“帮我扶她去车上吧…之后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沈饮冰的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颓然地照着林梓姝所说的去做了。

　　对于沈饮冰来说，夏素言与林梓姝的造访与离开都十分地突然，甚至令其感觉到“仓促”，就好像她们在奋力追赶着什么，或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而疲于奔命…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办公室里看着楼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与车来车往，似乎与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己只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一样。

　　可是…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吧…素素和我，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啊…隔阂？代沟？开什么玩笑啊！

　　…不该是这样子的…吗？

　　在沈饮冰家的楼下，曲音将夏素言搀进了车后座，自己回到了驾驶位，而林梓姝在上车离开前，对有些失神的沈饮冰说了两句话作为告别：“那枚戒指还是不要再戴了，等城市恢复后，去珠宝店做一个复制品。另外，你怀孕了。”

　　“…”在沈饮冰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曲音的车消失在了不远处的路口，而她却依旧愣在原地好久好久。

　　“夏姑娘这是怎么了？”车上，曲音问林梓姝道。

　　“肌肉脱力，精神涣散，嗓子说不出话，外加有些脱水。”林梓姝只是回答了曲音病状，却没有回答病因。

　　“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我就是医生。”

　　“吧嗒——”一粒雨滴掉在了前车窗上，曲音皱了一下眉头，一边打开了雨刷器一边自言自语道，“现在若是下起雨来…对清理工作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无可避免的雨。”林梓姝应声说道，“我倒是有些意外，这场雨按理说应该来得更早一些…大概是因为那八十一座法阵把暗能量削减了大半的功劳吧。”

　　“…这场雨有什么说法么？”

　　“凡是鬼灵肆虐过境之后，肯定会下一场雨，这场雨被称为‘阴雨’。”林梓姝淡淡地说道。

　　“…它会带来更多的鬼灵么？”

　　“不，不会，鬼灵的数量只与暗能量的浓郁程度相关。但是，在阴雨降下时，之前对暗能量极其不敏感的普通人也可以凭肉眼看到它们。”

　　…

　　“主教大人…我们安设在东部的所有分会全都被‘金色黎明’的那些疯婆娘们给拔掉了…”

　　“主教大人，今天早上八点，北欧的所有教会成员全部失联…”

　　“主教大人…”

　　“…够了。”戴着兜帽与斗篷，遮着面具的“主教大人”挥手打断了手下人的“坏消息汇总”，却意外地没有什么怒意，“使徒们呢？”

　　“…四位使徒大人已经在厅外等着您了，只剩下‘懒惰使徒’普尔利斯大人还没有来。”传令者行着大礼回答道，“可…可是属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您在这个时候还要他们亲自前来见您，而不是去镇守我们设立的一些重要分据点？”

　　“…”“犹大誓言会”的主教微微抬了抬头，声音开始变得更加低沉阴暗，“你在教我做事？”

　　“…没有！主教大人明鉴，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行了。”主教又是一挥手，再次堵住了传令者的嘴，“转过身去。”

　　“…是。”自以为捡了一条命的传令者不敢再表现出半点忤逆，乖乖转过了身去，背对着自家主教。

　　只见主教走下自己的坐席，从斗篷下摸出一份羊皮卷轴，展开来，可以看到上面绘着不明意义的图画，但如果是夏素言或者“金色黎明”的女巫们见到这幅画面，一定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你既然这么好为人师，目中无人，那我就破例，将‘傲慢使徒’这一身份赐予你。”

第432节 424 犹大誓言会的“使命”

　　传令者还没来得及惊喜，就感觉自己的背后一热，紧接着是如同烙铁烫在了自己的背上一般，疼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但同时，一种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念想与他自身缠绕在了一起，灌输给了他许许多多无可明说的东西，放大了他性格中某一部分的“恶劣”。

　　当他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梦寐以求的“不死之身”。

　　他不由得狂喜到想要仰天大笑一番，但好歹还是知道在谁的面前不能放肆，于是转身朝主教再次行大礼：“谢主教恩赏！我定会为主教的一切指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把他们都叫进来吧。”主教打发着新上任的“傲慢使徒”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席之上。

　　“是！”

　　厅外，四名使徒分成了三队，彼此相距甚远，唯一两位站在一起的，正是相对来说略有共同语言的“贪婪使徒”麦克默里与“暴食使徒”梅伦尔，斯凯岛事件失利的他们也是此时内心最为慌乱的两人。

　　这引得一旁“嫉妒使徒”的冷嘲热讽：“也许你们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不会触动我内心阴暗的人呢。”

　　简单来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几个废物连让我产生嫉妒之心的理由都没有。”而他是谁？他可是“嫉妒使徒”，不嫉妒就会死的那种反社会者！所以这句话着实有些杀伤力的。

　　麦克默里与梅伦尔都没有应声，一是因为本身自己就很理亏，二是因为他们对某只柠檬成精的货色已经习惯性无视了，就像面对喜欢用鼻孔看人的“傲慢使徒”一样。

　　而“暴怒使徒”突然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夯实的石墙除了自缝隙间洒出了一些沙子之外，并没什么事，但他的手却已经扭曲成了畸形，这位狠人竟然是一拳就将自己的手给锤到骨折，脸上却丝毫没有疼痛的表情流露，只是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吵死了。”

　　…不得不说，这种视觉效果确实跟鲁智深两拳打坏金刚像，倒拔垂杨柳差不多，让行家直呼“人与人不可一概而论”。

　　就在这时，新任“傲慢使徒”趾高气昂地从内厅走了出来，鼻孔朝天地用命令的口吻对众人说道：“你们，都跟我进去。”

　　“…你敢这么跟我们说话？”“嫉妒使徒”立起了眉毛，“暴怒使徒”也涨红了脸，开始重新攒起怒气来。

　　“爱来不来。”“傲慢使徒”撂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就走。

　　麦克默里是最先意识到此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的人，不由得啧了啧舌，率先跟了上去，而梅伦尔自然紧随其后。

　　“…妈的，狗屎运吧？”后知后觉的“嫉妒使徒”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阴暗，再想想自己为了走到这个位置，得到不死之身都付出了多少努力，眼睛都绿了起来，闪烁着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光芒。

　　但这里不是发作的地方，所以他将这笔账牢牢地记在了心底——仅仅一个照面，新任使徒就与其中一位“前辈”结下了梁子，这就是“犹大誓言会”内部极端不和的表现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