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席梦川顿时成了“豆豆眼”,额头上的汗都泌出来了,慌乱之间赶紧地捂住了听筒,可电话另一端的人却喋喋不休了起来:“乖女儿,你在那边还好吗?我看新闻说现在的沪东可不怎么安全啊!我已经警告封寒那小子一定要保护好你了,如果遇到什么时候了什么委屈记得第一时间给你爸我打电话告状啊!话说你有没有按时吃早饭啊?无论如何一日三餐是必不可少的…”
见电话另端的男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满头黑线的席梦川连忙见缝插针地打断道:“老爸!我这边有急事要问你!”
“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老爸我说!老爸绝对能帮你解决!”
“…”夏素言忍了忍,最后只在心里吐槽了一声“我这舅舅怕不是个资深女儿控啊”。
“…是这样的,老爸,我在这边遇到了…”席梦川顿了一顿,方才继续说道,“…遇到了小姑的女儿。”
刹那间,电话的另一头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老爸?”席梦川小心翼翼地招呼道。
“呼…她是姓夏吧?”
“对的。”
“把电话给她。”
于是,席梦川双手将电话捧给了夏素言,眼神很是复杂,想要跟夏素言说些什么,但又想到自己的老爸正在听着呢,所以也就只好作罢了。
“…喂?”夏素言接听道,却因不知道自己该做何称呼而僵住了。
“…你好,呃…我叫席志升。”
“…我叫夏素言。”
“…”
完了,气氛彻底尬住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总得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呢?
“诶…按辈分来说,你应该是我的外甥女,而我应该是你的舅舅,对吧?”
“…是的,舅舅。”夏素言稍微松了一口气,顺着席志升给的梯子爬了下去。
至少看样子最坏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不过想想也是,按照席梦川说的,席家的宗祠中既然摆有自己母亲的牌位,就说明席家人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母亲视为断绝关系的叛逆女,对她的态度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席梦川见夏素言与自家老爹好像彼此都有无数难言之隐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老爸,堂姐有件事情想问您来着。”
“哦?什么事?”席志升似乎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放松些,但显然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想。
“…关于我母亲的突发疾病,是不是跟某条‘祖训’有关?”
“…果然是这个问题啊…好吧,你的确也应当了解答案。”席志升叹了一口气,“我们席家的‘祖训’不是‘家规’,而是一句警示,因为我们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家族,每一位身上流淌着席家血液的人都会受到这一诅咒的影响…可能你不会相信我的说辞,但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如果您指的是‘诅咒的存在’,那我是相信的。”夏素言说道,“因为我也是一名女巫。”
第426节 418 一个背负着诸多故事的男人
“…是吗?你的母亲…”
“不,我的母亲隐瞒了我关于她娘家的所有事情,我也是几个月前才通过她的遗物意识到她的身份并不一般…”夏素言纠正道,“所以,到底是什么诅咒,居然连我母亲那枚能‘嫁祸灾厄’的戒指也抵挡不住?”
“戒指?…哦,我想起来了,在我和你的母亲还在读书的某一天,有一名中年妇女姑娘找上了门来,送给了你母亲那一枚戒指,说是…抱歉,年份有些太久远,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枚戒指有着将佩戴者的厄运转接到旁人身上这一种效果。”
“至于诅咒…那说来可就话长了,要追溯到两三百年前,那时候我们席家的老祖宗还不姓席,而且刚刚从他处来到平京地界,却靠着‘卜卦’与‘医术’这两手绝艺很快在京城立稳了脚跟,名声甚至传到了皇宫之中。”
“但是好景不长,所谓树大招风,一个外来人没跟本地的‘地头蛇’拜过山门就如此肆意招摇,当然就引来了许许多多仇视的目光,也不知是什么人,又是在什么时候,由于对付不了我们席家道行较深的老祖,便恶毒地施下了诅咒,从那之后的席氏子孙每过几年都会经历一次病劫,也就是生一场毫无征兆的大病,那种近一周滴米不进的情形,挺得过一两次,却挺不过五六七八次啊。”
“好在老祖仇人虽多,但结下的善缘也不少,有一位受过我们席家老祖救治的孤寡老者,临死前将其宅邸赠予了他,大概是多年没有修整了,连院子里都长满了野草,而在翻修其围墙的时候,突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份封存着的药方,我们老祖这才知道原来院子里的不是野草,而是一种拥有奇异功效的草药,而就是这种草药,能够救治以及预防那诅咒带来的疾病。”
“然而奇怪的是,那种草药只有用那院子里的土才可以养活,哪怕是踏出院门之外一步的土都不行…也就是说,只有待在席家才会有治疗‘遗传病’的中药,因此我们席家老祖才立下了那样一条警示。”
“…那种草药,不会是叫作‘腐萤兰’吧?”夏素言张口问道
“没有错,正是‘腐萤兰’。”
好吧…夏素言已经能大致猜测出二三十年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了…自己的母亲从席家出走,只带了一盆腐萤兰,在哥哥与自己出生之后,这一盆腐萤兰显然是不足以分成三份的…而腐萤兰需要特殊的土质才能成活,不知道该怎么另寻途径取得这种泥土的母亲最后选择了自己与病魔硬抗,而将腐萤兰制成的汤药分给自己的孩子…
亲爱的妈妈…你究竟是有多傻,多倔强,才不愿意回席家再讨要一株腐萤兰啊…
但是无论有多少盆腐萤兰,都不能解释所有的问题…因为腐萤兰只能治标却无法治本,可在母亲离世后,自己没有再服用过所谓的特效药,却也没有再犯过那种家族遗传病啊?
夏素言想到了那枚戒指,她本能地感觉是那枚戒指彻底改变了一切。
“所以当年我的母亲跟她的娘家决裂是…”
“我们从来都没有‘决裂’。”席志升给出了一个完全出乎夏素言意料的答复,“或者说,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当时席家的族长,从来都没有说要把你的母亲在家谱上除名。是你的母亲自己主动选择了与席家不再往来,甚至连你的外公去世时,她都没有来哪怕一个电话…”
“这让当然我们很是气愤,甚至你的几个叔公都叫嚷着不再认你的母亲…但终究都只是些气话。席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母亲。”
“…不可能…我母亲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在气愤之余也很奇怪啊,甚至一度以为是你的父亲在作梗。”席志升叹息道,“但是当我们从你父亲口中得知你母亲的死讯时,我们意识到,这真的只是你母亲一个人的选择,你的父亲对此一无所知。”
“…”随着席志升的描述与解释,一条猜想在夏素言脑海中渐渐清晰了起来,但她尚且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关于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去为我母亲扫过墓这一件事,您知道吗?”
“我知道。”席志升说道,语气中平淡得很,没有丝毫的怒火,看来的确是早就得知此事了,“这是你母亲的遗言,她不让你们家任何人前去她的墓地扫墓。”
“…这怎么可能?!”这句话可是彻底惊到了夏素言,提高了音调声惊呼道,“可是我和我哥年年都会去啊!”
“那是假的。”席志升说道,“换句话说…那里只是立着一块写有你母亲的碑而已。”
“…包括丢掉家里所有她的遗物,也都是我妈妈的遗言?”
“正是…甚至于我提出至少留下些好存放的物件寄存在席家,也不行。”
“…”夏素言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这才是真相吗?原来老头子还藏掖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和老哥?…老爹,你到底还有多少故事啊!!
…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夏素言…该想些什么?哦对…母亲会说出这种遗言,一定是有着很重要的原因,比如如果我们去了她真正的墓前,就会发生某种不好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至此,席志升见夏素言好似再无接着聊下去的心情了,便草草寒暄了两句,比如邀请夏素言回席家认认亲什么的,然后就让夏素言将手机还给了席梦川,不知对其嘱咐了些什么,只看见后者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应声。
夏素言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便好歹收拾了一番心情,对席梦川说道:“…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一聊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不耽误,不耽误。”席梦川连忙起身摆手,“那个…堂姐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她指了指楼上以作示意。
“嗯,我们一起上去吧。”
第427节 419 气氛不太正常的见家长
夏素言与席梦川一前一后走上了楼,进入到林梓姝的房间,屋里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她们二人,却是带着不同的心思。
林梓姝放下了笔,给席梦川让出了座位,表示自己的代班工作已经结束了,然后走到夏素言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后者的神情,开口说道:“没事吧?”
“没事…梓姝,你知不知道一种诅咒,是能够随着血脉传承,连续不断的?”夏素言如是问道。
“…很多,很常见。”林梓姝垂目,沉默了几秒,将夏素言拉出了房间后才说道,“能跟我讲讲更详细的吗?”
夏素言没有犹豫,便将之前的经过,席志升所有的话语以及自己串连起来的幻想统统讲述予了林梓姝,没有漏掉丝毫细节。
“…我们先说这个诅咒吧。”林梓姝开口道,“‘血脉诅咒’是为数不多在黑女巫之间也臭名昭著的诅咒之一,只有面对弑亲仇敌的时候才会被使用。但是…这是属于西方的历史,至于在我们国家的古代,这种诅咒的风评到底是什么怎样的,我并不清楚。”
“不过,既然都是针对一整个家族的诅咒,那么原理肯定是相近的,都是以某一个人为‘锚点’,也可以比喻为‘树干’,树干本身可能不会出现什么症状,但是其长出的枝杈都会枯死,最后,整棵树便会死去,也就相当于一个家族的人全数被‘灭绝’了。”
“…这种诅咒很难解除吗?”
“神秘学的事,永远都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林梓姝侧目道,“因此造成那个诅咒能一直延续到今天的唯一原因,就是两百年前的那个人对于这种‘诅咒’一窍不通,最终只能选择‘治标’而已。”林梓姝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去看一看那根树干,如果能将其解除的话就最好了。”
夏素言大受感动,给了林梓姝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梓姝反抱了一下夏素言,接着说道:“但是关于你的母亲,我就没有任何头绪了…也许你可以问一问你的父亲?”
“…”夏素言的眼神微微一亮,松开了林梓姝后与她四目相对,“你说得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哦对,我还跟我老爹约好了要与他见面呢,不说了,我这就…”
夏素言突然愣了一下,表情凝重地沉思了片刻,转而十分正式地看向林梓姝并问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
一个多小时之后,夏素言与林梓姝才终于来到了前者家人们所居住的酒店,之所以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是因为路上遇到了数次清理街道的军队与武警,皆被告知“此路不通,请绕行”,从而导致她们绕了好大一圈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驻足于宾馆的某扇房门前,夏素言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稳定了些许忐忑的情绪,才终于敲响了门。
“呼——”大门立刻就被打开了,使得夏素言刚刚做好的心理防线在猝不及防之下受到了些许冲击。
开门者正是她的父亲夏南歌,这位刚刚经历过一场“人生剧变”,本就年纪已长的男人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倒不是一夜白头或者脸上皱纹骤然遍布,而是因为…那种在商业战场上纵横捭阖的气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措却又强迫着自己淡定的,一名‘普通父亲’的眼神。
不知为何,这让夏素言感觉到了一种前虽未有的亲切感…
“爸…”
“你终于回来了啊。”夏南歌见到夏素言“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终于是松了一口长气,估计这一口气已经足足憋了一晚上了。
说完,他迈出房门一步,将其轻轻关上:“你爷爷昨晚失眠,刚刚才睡下,我们就在外面说话,不要打扰到他。”
“…”夏素言抿了一下唇,“…我们去电梯前面的那个大厅吧,那里有沙发。”
“嗯。”夏南歌应了一声。
沉默地走了十几步,夏家父女隔着一张茶几相对而坐,夏南歌先是看了看一语未发的林梓姝,开口问夏素言道:“这位是?”
“…她叫林梓姝,是我最好的…不…是我爱的人。”既然眼前的人只有老爹,那就不需要那一套说辞,直接实话实说便是了。
夏南歌的眼中略有波动:“喔,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爸,我想问您一件事。”夏素言没有再多寒暄以及给老爹继续发问的时间,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和我哥?”
“…”夏南歌似乎瞪了一下眼,但除此外再无其他外在表现,“何出此言?”
“关于妈妈的事情。”夏素言说道,“你还打算掩藏多久?”
夏南歌的呼吸短促地滞了一下,端详了一番夏素言那郑重其事的表情,摇着头说道:“本来我以为,我能一直将这个秘密保守到坟墓里,毕竟这是我们的事,跟你们小辈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那可是我妈!”夏素言激动道,“连我和我哥都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吗?”
“是没有必要。”夏南歌说道,“因为告诉你们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告诉你们反倒能省下不少麻烦。”
“…您这句话放在一年之前是没有错的。”夏素言收拾了一下心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爸,把你藏在心里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吧,那些过去不能解决的,现在的我已经拥有解决它们的能力了。”
夏南歌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好吧…你想问什么?”
“妈妈为什么要让你把她所有的遗物都清除干净?又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为她扫墓?”
“…这两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她,但是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夏南歌轻叹了一声,“只说,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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