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119章

作者:诡船

  “你看上去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但你很爱你的父亲,谁能想到居然还有女朋友。”源稚生笑笑,“而且你对你女友很好。”

  楚子航一愣:“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个很懂规矩的人啊,但在隆重的宴会上,你会为了女友的电话把美食和礼仪都抛在一边。”源稚生说,“如果一个人能侵入到你的生活,改变你的某种习惯,那就说明她在你内心占据相当的份量。”

  “你说得对。”楚子航愣神片刻后,点头承认。

  “蛇歧八家的少主不需要考虑女友的问题吧,等你继任大家长的那天,甚至在全日本公开选妃都没有人能指责你吧。”恺撒再度回到了话题里。

  虽然恺撒怎样昂贵的食物都吃过,但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宴席非常合乎他的心意,这让他喝了不少酒,微醺的状态下凝望着夜幕中的东京有股长舒胸怀的快意。恺撒本就是善于交际的性格,如果反而只有楚子航这个榆木疙瘩和日本分部的人聊的很愉快,这岂不说明学生会主席的交际能力还落了狮心会会长一头?

  “比起接任大家长,其实我更想去法国,那里有个著名的天体海滩,我想在那里开一家卖防晒油的小店。”源稚生说,“我不想待在东京,我想找一个小城市,那里没人认识我,我也不是什么少家主,我可以一事无成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放着堂堂的黑道家主不当,反而想把这辈子混完。”恺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蔑的弧度,“我的父亲也曾这样说过,他觉得家主的位置和加图索家的血统都是累赘,他的志愿大概是睡遍全天下他看上的所有女人,可那些女人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为他的财富和地位才愿意给他睡,也许还有他的脸,但那张脸也是家族的血统给予他的,如果他不是生在加图索家而且长相丑陋,只凭那混账性格不会有任何女人愿意嫁给他。”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黑道少家主,我连一份卖防晒油的工作也找不到?”源稚生问。

  “不,那时候你根本就不会想卖防晒油。”恺撒说,“人们都是这样,身居高位的权力者嚷嚷着想要自由和清闲,所以那些有钱人都喜欢在乡下买别墅,可他们少有时间去住,把房子放在那里当成一种心理安慰。但身在底层的人却又向往着财富和权力,为了爬上高位他们甚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句话说,你总会对你拥有的不满足,向往你没有的东西,不管那东西值不值钱。”

  源稚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加图索君,如果你是那只叫乔治的象龟,你会怎么做?”

  “什么意思?”恺撒没能理解源稚生想问什么。

  “乔治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科学家们从世界各地找来母象龟们和他交配,想把这珍贵的物种延续下来,可乔治对任何母象龟产生兴趣。”源稚生说,“这些母象龟里一定有象龟界的大和抚子或是象龟界的奥黛丽赫本,我的意思是,乔治见过全世界的漂亮象龟,但它不想和其中任何一只交配,因为这不是它想要的,在象龟界乔治只是一只平凡的象龟,它的地位和意义都是人类冠以它的,不论它如何珍稀如何衣食无忧,它仍然向往着当年的平塔岛。加图索君,如果你是乔治,你会和想象龟界的奥黛丽赫本繁殖后代,还是会想爬回当年的水坑,在泥里打滚。”

  “虽然奥黛丽赫本很难让人拒绝,但我依然还是想爬回自己的水坑。”恺撒皱眉,“繁殖后代的工作应该是基于爱情之上,如果是为了科研而被一群身穿白衣的神经病们和一个绝世美女关起来,被观察我们交配什么的……想想都令人恶寒!我会忍不住把这群恶人都给咬死。”

  “所以加图索君,我和你父亲不是同一类人。”源稚生轻声说,“我小时候过着很平凡的生活,我的身份是骤然富贵起来的,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源家的延续和声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平凡与富贵两种人生我都体验过,去天体海滩上卖防晒油依旧是我的人生理想。”

  “你现在就可以去,你是一个独立的人,独立的人就该是自由的,虽然你走了可能会被家族的官吏骂成最不负责的少主,但你在乎这些么?”恺撒反问,“你在乎的应该是漂亮女孩都坐在飞机的经济舱还是头等舱,让你决定你该买哪张票,还有你的审美观是倾向欧美的女人还是日本的女人,如果你喜欢日本女人就趁着今夜还是黑道老大的身份从这里拐走一个女孩和你一起逃离东京,明天晚上抵达法国的时候你们就是私奔成功的男女,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么?”

  “樱就很合适!”路明非猛拍桌子。

  源稚生怔怔地看着这些神经病,虽然这些人嘴里依旧是一番中二的胡话,但他从没觉得这些神经病有这么顺眼的时刻,以至于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传染了,于是斟满酒,高举酒杯:“很浪漫,大家为浪漫的梦想喝一杯!”

  四人把瓷杯碰得“乒乓”响,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第206章 且笑我恶贯满盈!

  恺撒和路明非明显是喝多了,嘴里的话中二里又透着傻逼,但确实没来由的鼓舞人,让人浑身是劲!

  就像热血动漫里反派嚷嚷着要把地球人赶尽杀绝时,主角忽然跳出大吼“世界应该由我守护”一类的台词,让你尴尬得想脚趾乱抠却又忍不住心潮澎湃热血翻涌,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二又这么帅气的台词!

  “但我不能这么做。”短暂的澎湃后,源稚生冷静地放下酒杯。

  “还是放不下家主的位置?”恺撒挑眉。

  “加图索君,我刚才说过,我志不在此。”源稚生轻轻摇头,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走向了露台边缘,眺望夜幕中的东京。

  “东京的旧名是江户,是座相当年轻的城市。1457年上杉家的家臣太田道灌在这里修建城邸,后来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在江户城开府,江户城这才发展起来。”源稚生轻声讲述,“到了明治维新时期,也就是幕府末年,时局动荡风雨飘摇,下层武士组成的新撰组和维新派的“天诛”杀手都在江户这个大舞台上活跃着,与幕府持续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与战争,人命如草芥。最有名的天诛就是以河上彦斋为原型创作的绯村剑心,底层的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也就是在那个战乱的时代,蛇歧八家应运而生。”

  “没想到你们家族的历史这么短,我原以为黑道本家诞生很早。”恺撒说。

  “黑道是江户时代之后才出现的,最开始的黑道是没有势力依附的武士、码头的工人、一些特殊的艺人和歌伎舞伎,他们为了自保而组成公会和行会,可他们依旧弱小,弱小者报团也会被庞大的势力欺压。”源稚生说,“直到蛇歧八家掌管了他们。在古代的日本,平民是没有姓氏的,只有贵族才配拥有姓氏,所有的贵族都是混血种,蛇歧八家在变革与战争中失去了土地与资源,八姓的家主把目光盯上了黑道中,凭借着混血种的优势,蛇歧八家很快在黑道中立足威望,每个家族负责相应的行会,收取供奉,以此谋生,同时庇护者手下穷苦的人们,这便是黑道本家的由来。”

  “江户时代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蛇歧八家现在也和穷苦两个字沾不上边。”恺撒走到源稚生身旁,望着夜幕中灯火辉煌的东京,“这座城市在整个亚洲是首屈一指的繁荣,没有武士没有杀手也没有战争,你也没有必须要呆在这里的意义。”

  “不是那么容易的,任何年代都会有战争,我指的不只是刀光剑影的那种,真正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发生在人们的心中,每当看到雨幕中的东京,灯火飘摇,都好像看到了几百年前的江户。”源稚生说,“你们并不了解黑道,你们参观了源氏重工,也最多只了解日本分部,但是对蛇歧八家你们仍一概不知。黑道不在繁华的大厦里,而在每个阴暗的小巷,在深夜的街头,在每个下等人的心里。”

  “下等人?”恺撒紧皱的眉头里是对这个词深深的不解。

  “这个世界是有参差的,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分为上等人和下等人,上等人掌握着人类社会绝大部分的财富、资源和话语权,至于什么是下等人……”

  源稚生顿了顿。

  “你们见过么?没上过学的孩子,拿着一把小刀混迹在街头巷尾,动不动就嚷嚷着谁敢惹他他就敢豁出命来,因为没接受过教育他不懂得何为法律,觉得自己烂命一条;那些被家暴的女人,从小就被侵犯导致她们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文不值,于是出卖身体去赚钱,等到年老色衰前就找个老实人嫁了;那些混混肄业的老人,一辈子也没混出什么名堂,老了连失业险和救济金都没有,政局不会拨给他们,因为他们年轻时是社会的渣滓,老了依然是。”

  “你的意思是,你们给予了他们保障?你们蛇歧八家是底层人民的救世主?”恺撒说,“这就是所谓的‘黑道式的正义’?”

  “不,我们从不觉得自己是正义的,黑道和正义从没任何联系,如果有,也只是对立的关系。”源稚生说,“虽然我们为黑道社员们提供了养老金和救助金,但我们依旧用铁腕与暴力治理着他们,我们并不缺乏肮脏的手段,如果说混黑道的都是恶人,那黑道的执法人就是最大的恶人。这是一个藏在阴影里的世界,远比你们想象的庞大,暴力是这个阴影世界最大的话语权,如果没有黑道的皇帝崩溃了,黑道失去了统治者,那么大家都用拳头和刀子说话,东京又会变成以前的江户,这个世界上总有弱者,他们会成片成片地惨死在战争与武斗之中。”

  “我们不是正义者,不是英雄,来枭雄也算不上,相反的,我们手握着最大的暴力与恶。如果这世界是一片坦途,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可惜这世间幽暗处如地狱,那我们便是妖魔、是恶神、是撒旦……我曾在书上读过这样一句话。”源稚生远眺而去,夜如幕布,“行尽天下腌臜不便事,且笑我恶贯满盈。”

  狂风与暴雨从檐外斜落,源稚生的衣衫被卷得猎猎作响,露出衬里。月光泼洒在象征着天照命的衬里纹路上,亮起摄人心魄的光芒,男人的面庞被照亮,有如君王般肃穆威严。

  “源稚生不想当黑道家主,但在家族安定之前,少家主有不得不推卸的责任,在新的少主出现前,我不能做出任何动摇家族根基的行为,这就是身为天照的宿命,天照的使命就是要照亮所有人……和鬼,我暂时没有立场回到自己的水坑在泥里打滚。”源稚生沉默了一瞬,合上胸前的衣衫,轻轻摇头,“就当我是在无病呻吟吧,听着些一定很没意思。你们今晚没有行程安排,不如去做些有意思的?想去犬山家旗下有玉藻前俱乐部,那里汇聚着全日本最棒的妞儿,或者去大阪的温泉府?还是横滨市的啤酒坊?”

  恺撒摇头:“这些才是真的没意思的事,相反的,你描述的那些很有意思,我很感兴趣,想见识一番你口中的地狱是怎样的,真正的黑道又是怎样的。”

  “听起来的确很有意思,我想见识一下影中的社会。”楚子航点头。

  “附议。”路明非也点头。

  “正常人通常见识过黑道后都会后悔,那是危险的地方,如果恰好碰上超过百人的火拼,就连我也不一定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源稚生看起来有些犹豫。

  “你也说了,正常人会后悔,可这里没有哪个是正常人。”恺撒微笑。

  “源君,其实那家伙早在飞机上就把‘观摩黑帮火拼现场’列入到他的计划清单里了。这两天的相处后你应该也了解他的性格吧,如果没办法满足他这个心愿,他很有可能别着沙漠之鹰提着刀一个人亲自去找黑帮火拼。”路明非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压低声音,“他绝对做得出来,他可是恺撒·加图索啊!”

  源稚生看着三人,并不觉得路明非是在威胁他,因为他毫不怀疑他们绝对会做出这样的事……神经病做出怎样的事都不奇怪!

  深吸一口气,源稚生把樱唤来:“樱,给三位贵宾准备三件制服,衬里也要,去联络部取一支飞镖,我记得最近比较棘手的问题都集中在新宿区、涉谷区和千代田区三个地方?”

  “不如去新宿区吧,顺路可以逛逛歌舞伎町。”路明非建议道,“不夜的迷城,全亚洲最大的红灯区,男人的天堂,早就想见识一下。”

  “那就新宿区。”源稚生点头。

  “少主,歌舞伎町那一块的情况有些特殊。”樱轻轻皱眉,“十拳会和野火帮已经在那里经历了一场火拼,现在警政厅的警察正在那里调解,但很难镇压事态,已经发出通知知会普通民众非必要勿外出,居家避难。两个帮派联合关系走得近的势力,拢共聚集了近千人械斗,战略部的长老们已经出动了,局面暂时控制住,但随时会脱离掌控,为了您和贵宾们的安全考虑,今夜不建议前往新宿,千代田区相对安全,乌鸦和夜叉已经赶到那里了。”

  “樱,别小瞧本部的王牌专员啊,他们可是一群号称为屠龙而生的家伙,会害怕街头几百个拿刀拿枪的小混混么?”源稚生拍拍樱的肩膀,笑了笑,“当你说到近千人械斗时,难道没注意到那些家伙的眼神?”

  樱望去,只见贵宾们好似取下锁链挣脱牢笼的疯狗,哪怕是那个叫楚子航的面瘫男脸上也透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三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

  法拉利FF疾驰在风雨中的公路上,在一盏盏明晃的夜灯下飞驶而过,引擎咆哮出高亢的声浪,像一头火红的脱缰野兽。

  开车的是樱,只有她没喝酒,源稚生坐在副驾驶,后排挤着恺撒小组。法拉利FF辆双门四座跑车,后排塞下三人确实不容易,按照惯例最受罪的还是被夹在中间的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一人朝一边的车窗眺望出去欣赏风景,路明非只能看着前排仪表盘上狂甩的指针发呆。

  樱开车的风格好像一个激进的赛车手,似乎是决不允许视线中有车拦在前方,一辆辆飞驰的快车被她甩在身后,有几辆同等级的跑车被超越后想要反超,但最终只能被越甩越远,不一会儿就望不到法拉利的后尾灯,樱仿佛统治了整个赛道。

  “你有一个很棒的助理!”恺撒兴奋地高呼。

  “的确,樱的车技在家族里也是首屈一指。”源稚生似乎也隐隐自豪。

  “不,他的意思大概是樱开车的模样很像他的未婚妻。”路明非说,“长的漂亮又开快车,开的还是红色的法拉利,能让他联想到师姐的女孩都足够棒。”

  “你这种知己般的男人居然是楚子航的师弟?”恺撒用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话里透着惋惜。如果不是因为路明非是楚子航的师弟他甚至想和路明非拜把子,但又不想翘楚子航的兄弟。

  “帮会对拼的事交给战略部的长老们去头疼,我们负责的是新宿区一家店的求助,说管理那条街的黑帮忽然无视家族的标准收取保护费,每天都有人在店里骚扰,把客人吓得全都跑了。”源稚生看着樱从新宿区取下的飞镖说。

  “只是收保护费这种芝麻大的事?”恺撒微微摇头,“见不到黑帮火拼的大场面了?我还期待着究竟是日本黑帮更猖狂还是意大利黑手党更嚣张,小时候我去街上骑马误入了黑手党的火拼,还被抓做人质威胁。”

  “结果呢?”路明非好奇地问。

  “结果加图索家知道了很生气,军队出动了,那名黑手党的小头目眼珠子被挖出来喂了老鹰。”恺撒叼着雪茄,“两只眼睛。”

  “很可惜我们没有挖眼珠子的手段。”源稚生说,“如果这次的场地是夜总会,他们大概会夹道欢迎,然后恭请我们到最豪华的包厢里,把最年轻的陪酒小妹都叫出来,握手赔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错收保护费这样的纰漏。我们就负责点头,一边感谢他们支持家族的管理一边敲打说希望诸如此类的事以后不再发生。”

  “比起黑道更像义警。”楚子航点评。

  “动不动就掏刀子嚷嚷着要捅人的是仍然停留在中二期的黑帮,一般只有国中就辍学的小孩子会这么做,我们是黑道的执法人,要讲黑道的‘法律’。”源稚生说,“可如果他们越线过后还不知悔改,那我们就会掏枪打穿他们的鞋面,或是把他们的手摁住,把刀口放在他们的尾指上,这时候他们就该懂事情的严重性,会跪下痛哭说他知错了。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他们看到我们的衣服就该了解我们的身份。”

第207章 路明非被打劫

  “如果他们依旧硬气,不知悔改?”楚子航问。

  “那就别活了。”源稚生冷冷地说,“我们已经尽量展露出自己和善的一面,这已经是底线,我们是恶人不是慈善家,如果还有人敢再三忤逆本家,那整个日本都将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此刻的他好像微服私访的皇帝,平淡的语气里透着如铁一般的不容置疑,这个男人终于显露作为黑道少主的强硬与赫赫威严。

  “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尽量避开十拳会和野火帮的人。野火帮的信用评级是‘A’,算是很老牌的黑道帮派了,但一直守着在歌舞伎町的那一亩三分地,有日渐式微的迹象。而十拳会是新晋的‘B’级公会,很有野心,干劲十足,为了公会进一步发展也盯上了新宿区最繁华的歌舞伎町,两个帮会都负责风俗业,业务上有冲突。”

  “十拳会看上了野火帮一个脱衣舞俱乐部的头牌,挖了墙角,野火帮肯定不乐意放人,他们觉得‘A’级帮会向‘B’级妥协不仅丢了面子,还会沦为新宿区的笑柄,以后依靠他们的人就会越来越少,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源稚生说。

  “十拳会的人不厚道,在我们那里,偷挖墙角很可耻,会被剁手。”恺撒朝车窗外喷了口烟。

  “但那个头牌是自愿的,十拳会放出高价,她主动找上门谈的生意,可她和野火帮还有半年的协议,她想解约,十拳会负责帮她承担三倍赔偿,可野火帮说什么都不肯。”源稚生叹气,“其实很小的事,但谁也不肯退让,演变成全面冲突的导火索……不过那些不需要我们负责,长老们在调解,警政厅也盯得很紧,你们当中有两人都被通缉,不方便露面。”

  路明非张了张嘴,他很想告诉源稚生其实他也被通缉了,只不过恺撒和楚子航是被警政厅,而他是被猛鬼众,但他酒醒了不少,很清楚这些事暂时要烂在肚子里。

  “说白了就是几百个男妈妈因为一个女人打起来了,我不喜欢男妈妈,这样对比起来,还是收保护费比较有场面。”恺撒喷出个烟圈,“少家主发话了,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几个都是你的马仔。”

  “别,我是马仔您更像少主,还抽这么男人的烟。”源稚生点燃一支柔和七星,笑着调侃。

  ……

  那家伙应该不会来了吧?

  窗外的风和雨尤其大,路面的积水都能把昂贵的牛皮鞋全部淹没,天气恶劣,今夜的歌舞伎町好像很少人。

  货架上的小闹钟准时响了。

  玩具店里,真看了看闹钟,是七点二十五。按照以往的惯例,再过半小时那个收保护费的混混又该来了,每晚的七点半他都会来,推开门坐在店里随手拿起一本漫画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

  麻生真十八岁,今年高中毕业,可没有再读大学,因为没钱。父母离异后她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可奶奶微薄的养老金只是堪堪足够两个人的温饱问题,女孩可能一年到头都不舍得给自己多买两套新衣服,比起这个年龄那些喜欢打扮的女孩,真更想读大学,于是她找了份玩具店的工作,她打算自己攒钱为自己的大学梦想买单。

  但命运好像从不眷顾她,她的运气真是糟糕了。这条街上的黑帮盯上了这家店,勒索一定要交保护费,拖延一天就会不断地上涨费率,揣着棒球棍的混混坐在店里,有客人进来看到他恶犬般的眼神都会被吓跑,玩具店已经好久没什么生意了,真的工作也快砸了。

  日本是个很讲信用看履历的国家,比如犯过罪的前科犯很难找到正经工作,被辞退过的员工不会被好的企业录用。接下来都是真负责夜班,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她丢掉的大概不只是玩具店的工作,还有读大学的梦想和未来,真想起把她抚养长大的奶奶,似乎觉得人生都要灰败了。

  轻轻的“叮当”声响起,将真从回忆唤回现实。屋檐上青铜风铃摇晃,玩具店的门被人推开。

  真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六分,那个混混今天怎么提前来了,她本能的有些惶恐。

  但看清来人后她又愣住了,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把漆黑的长伞放在门口的伞架上,他抬起那张陌生的脸庞,看了看真后露出笑脸:“晚上好啊。”

  “欢……欢迎光临!”真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个点居然还有客人光顾风雨中的玩具店。

  “别紧张真小姐,我只是来打头阵的,等会儿可能有些场面失控,你不需要太紧张。”男人微笑说。

  “啊?”真有些不明所以,“请问您认识我么?因为您一口叫出我的名字……”

  男人虚点了点她的胸前,真低下头看到写着“麻生真”三个字的胸牌,瞬间有些窘迫,大概是最近被吓到有些神经质了。

  她再次抬起头时,看到那位客人已经走到了手办区挑挑选选了。她其实很想和这位唯一的客人聊聊天,哪怕是作为售货员为对方介绍一下商品也好,因为很久没遇过这么面善的客人。

  可她明白有些客人来店里逛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于是她只能静静看着客人皱着眉头把春野樱的手办从佐助的身边拿走,把漩涡鸣人摆了过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客人又望着展柜里的超级赛亚人,嘀咕着“大战弗利沙这么经典的变身不做成‘A赏’真是天理难容啊”……

  客人看起来对动漫区的所有人物都了若指掌,看上去就像是比自己经验更丰富的玩具店专业员工。真心想还好没自告奋勇地上前介绍商品,不然难免窘迫。

  时间读着分秒走过,真瞥了眼走到七点二十九的时刻,她忽然从有客人光顾的惊喜中惊醒过来……因为再过一分钟,那家伙就该来了!

  “你们店里手办和漫画很全啊。”客人称赞着来到柜台,把购物篮放在真的面前,里面装着他精心挑选的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