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鲲鹏天榜
“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但……”
医生听到一个但，立刻打断了对方：
“怎么，你还想要？”
贾张氏看到主任皱起了眉头。
掌心啪地压在钱上。
瞬间看出这医生已经不耐烦。
如果再要怕是连这十块也捞不着。
便想着算了，也不急这一次。
赶紧改口：“不是不是，谢谢医生。”
“我主要想说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您跟我们家素未相识。”
“居然愿意这样帮我们。”
.................
主任松口气。
幸好这婆子还算有点儿良心。
并不是完全贪心的。
可怜真是家里可怜被逼无奈。
他说：“没事，主要觉得你们也是可怜人。”
“我们做医生的薪资高一点儿。”
“有时候面对你这样的患者也是比较无奈。”
“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儿吧，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贾张氏连连点头，甚至挤出一点儿眼泪：
“医生，您说得是，您真是个好人！”
“太谢谢你了！”
“这字我签。”
“就是我不太识字，得让我儿媳妇代笔一下。”
“秦淮茹，来，签个字。”
秦淮茹茫然看了一眼婆婆。
她这个婆婆起码也有小学文凭，不识字，怎么可能。
但她也不知道婆婆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让她签，她就签。
.............
签完字，拿到钱。
两人一起去停尸间看东旭。
这次她们的心都有所宽慰。
也更能坦然一些接受贾东旭的尸体。
再看两眼。
强忍着呕吐之意。
贾张氏跟医院说已经联系好了焚化炉。
等会儿人家就过来取尸体。
两人一起回到医院大厅等。
贾张氏满脸悲伤。
手却在兜里把十块钱摸了又摸。
面都快给她摸出毛了。
下午三点左右，焚化那边来人。
两个人一起抬着贾东旭的尸体放进准备好的棺木里。
没有电的水晶棺。
有个反复利用的棺木放一下尸体就很不错了。
贾张氏和秦淮茹跟着推车一路跑。
大热天的。
不想尸体再出啥问题，跑是最好的。
.............
焚化场那边她们中午吃过饭就去联系好了。
骨灰盒买的是普通档里最贵的，五块钱一个。
墓地是临时选的。
今天不葬，只是先定好。
火化完骨灰盒先拿回家放一下。
装作是停灵。
让东旭最后回一次家。
明天拿着骨灰盒举办几个仪式，就算是办葬礼了。
跟着棺木一路跑跑跑。
贾张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总有种自己追不上儿子，被儿子甩下来了的感觉。
一路到火化炉。
那边的师傅对这些尸体已经见怪不怪。
前面的还烧着，说让贾家再等等。
贾张氏就那样顶着恶心想吐最后看了几眼儿子。
眼泪糊糊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
一想到儿子马上要成为一堆骨灰，连个形儿都要没了。
她就心痛到好像被挖空了一般。
站也站不住。
仿佛死去的是她自己。
.............
秦淮茹蹲在婆婆边上扶着贾张氏。
她自己也哭到不行。
但她更多在哭自己。
哭自己的可悲。
哭自己命差。
哭为什么经历这些的是她。
如果不是要扛着婆婆的痛苦。
她真想一走了之。
她承认贾东旭对她很好。
也承认自己曾经确实真心喜欢过他。
但谁能爱上一具丑陋不堪的尸体。
她不能！
俩人哭着哭着，火葬师傅来了。
没有说什么话。
只是非常娴熟地把贾东旭滚到铁皮上。
男人的皮很脆弱，只是滚了一下，居然破了。
里面流出些液体。
顷刻间把秦淮茹干得哕趴下。
贾张氏想骂秦淮茹。
但她自己也同样哕得趴下。
.............
火葬师傅没有看那两个可怜的女人。
扛着铁皮往火化箱里一推。
大火轰轰轰。
里面有阵阵怪异的叫声。
贾张氏突然疯了一样爬起来：
“别烧了，别烧了，我儿子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