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水剑心
他知道佟古一直以来，都想让所有人有尊严、有选择的活着，但是他不明白的是，那种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
“那种东西，你真就觉得那么重要？”
老者虽然没有眼睛，但却能够知晓一切信息。
哪怕佟古隔着维度遭受了一次命座粉碎的攻击，然后佟古又隔着维度直接逆转了因果，让蛇夫座命座重新亮起。
哪怕佟古与命运天幕达成了协议，让那个维度此刻的最强战力发生了坍塌。
但老者都没有太过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佟古的态度。
佟古点头，认真答复道
“是啊，我认为很重要。”
“所谓的人，不就该是那样的吗……”
“即便愚蠢，盲目，自私，自视甚高……但却仍旧以短短数十年的生命，去追逐着一切灿烂的欲望。”
佟古并不否认【人】的弱小和盲目，【人】这个种族，因为短生，因为无法继承前代的知识，自然而然要比那些长生种痴愚。
但同样，【人】也因为这种痴傻，能够做出更多辉煌的事迹。
老者转过身，对于佟古的理念并没有什么看法，他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只当是虚无。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在那台老旧的电脑前。
“是啊，现在的你，是如此的痴迷着这些辉煌的、灿烂的感情。”
“那种史诗感，让你感觉自己真切的活着。”
佟古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平淡下来，最后变得阴沉。
他已经察觉到老者不准备继续隐瞒，而他还没有准备好接受那个真相。
两人沉默良久，老者没有敲击键盘写下新的结局，或者将此前定下的结局发出。
佟古也没有杀死老者。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佟古终究是佝偻了下来。
“父亲和母亲……最终……”
“很安详，他们没有感觉到痛苦，我利用精神能力，让他们在幻觉里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老者开口，声音竟然开始变得与佟古如出一辙。
“在幻觉里，他们看到我们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不过，只是幻觉。”
佟古无力坐倒，老者身形一点点变得年轻起来，模样正是那副佟古都已经开始忘记的自己的模样。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第1054章 次元游戏
老者安静地坐在电脑桌前，他的双手在佟古的文明之火燃烧之下，重新变得灵活。
他开始一点一点将属于这个世界过去的故事补齐。
“所以说，就连彭祖和前代【人王】所经历的历史，也是你所虚构的？”
佟古站在小屋里，浑身发冷。
这种整个世界尽是虚假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就如同黑客帝国中的那些人一般，现世以及真实界的大多数人，都对自己的存在和历史满是笃定。
但最终，一切却似乎都只是眼前之人的寥寥几笔。
不过让佟古意外的是，那个疑似与他自身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老者这一次却摇了摇头。
“我哪有那么好的功底去构思那么多的故事。”
老者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一时间，屋外的世界开始天翻地覆。
这座木屋本来落在枫叶凋零满是凄美之景的河谷中，但眼下，木屋外的世界仿佛沧海桑田一般开始剧烈变化。
地壳变动，森林开始消失，世界重新回到那个繁盛的现代文明。
但又不只是曾经那个现代文明，浮空艇、霓虹灯，耸立云端的高塔，闪烁着魔法符文的高达，还有天空中出现的各种魔法生物。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佟古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幕，大量的记忆开始涌入他的脑海中。
是了……这就是这个世界那时候的样貌……
彭祖与先代【人王】的抗争和故事并不是虚假，那一切都来自于老者自身的记忆。
这个世界上，的确曾经存在着名被人称为【彭祖】的可怕男人，也的确有着那个愿意为了给世界再一次机会，而放弃自己的不朽之身的人之王。
即便是这个老者，也不知道那场被人称为【次元游戏】的无限冒险到底是从什么年代就被开启的。
只知道在东夏的考古过程中，曾经发现过商周时代的文物里出现过不属于那个时代的标定物。
但无人能够确定，是所谓的无限游戏在商周时代就已经开启，还是有人在后来的无限冒险中，得到了穿梭时空的能力，造成了那一切。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无限游戏并不只有一轮，也不只有一个形式。
在【次元游戏】早期，有澳洲的轮回者曾经遭遇过难以想象的资深强敌，对方一拳便将任务世界中的整块大陆击碎，随后更是将大陆碎片扔向了太阳。
对方自称乃是上一届无限游戏的资深者，这件事无法证实，最终成为某种无限空间内的都市传说开始流传。
而佟古，或者说老者记忆中的【次元游戏】，乃是不知道何时开启的最新一轮无限游戏。
所有参与者被称为【轮回者】，轮回者们以独有的编号进行识别身份，并被派遣到各类影视、动漫乃至于由小说所衍生的世界中进行冒险。
与【命运游戏】这种【人王】和【命运天幕】故意留给现世人类进行试炼和能力获取的“恩赐”不同，【次元游戏】的所有任务都包含了相当高的死亡危机。
【次元游戏】这一类无限冒险的某一种存在目的，也被很多人判定为让人类在危机之中开启进化。
但能够开启所谓“进化”的，终究是极少数人，大多数轮回者最终的命运都是死在某个任务之中。
当然，【次元游戏】并不会强制所有人参加，相反，这个无限系统同样拥有着某种特殊的筛选机制。
只有那些“被选中”的人，才能主动进入其中。
最开始，次元游戏是隐匿在表世界之下的里世界，只有极少数特殊的人群能够接触到这群所谓的【轮回者】。
但随着次元游戏的进展，强大的轮回者开始主动干预现实世界，随之而来的，则是各大国开启对【次元游戏】这一崭新领域的争夺。
大量的职业军人以及具备特殊才能的人，开始以“催眠”的形式强行调和，尝试满足【次元游戏】的筛选，加上当时【次元游戏】内部拥有【王】称号的数位存在，开始谋划不为人知的计划。
大量轮回者开始出现。
随后便是【次元游戏】的彻底暴走，最终，以一个完全无法反抗的速度，各类超科技、魔法以及超自然能力开始强硬的改变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在极短时间内进入了超人时代。
旧时代的秩序迅速被瓦解，大量新的争斗开启，大量的普通人成为了所谓的【预备役轮回者】，被当作补充兵员一般的存在圈养起来。
而包括佟古在内的这些普通人，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只能麻木的从新闻里，看着澳洲被怪兽摧毁，看着霓虹被妖魔肆虐。
最终，数轮黑日横空，东夏大片区域也开始被蒸发。
这些记忆涌上佟古心头之时，佟古只感觉自己好似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绝望。
相比于命运游戏之中，玩家可以通过与剧情人物建立联系的方式得到剧情人物传授的能力，还可以通过高完成度抽取到极为强大的能力。
那场真正对世界和时间线造成毁灭性伤害的【次元游戏】要困难的多，能力的获取更加困难，轮回者之间也大多互相敌对。
尔虞我诈充斥着整个无限空间。
轮回者与轮回者，轮回者与其他世界原住民，甚至轮回者与空间和位面意识，都充斥着仇恨。
各种厮杀让轮回者根本没有意识到灾难即将来临。
……
呼~
佟古大口喘息，木屋之外的世界也重新定格下来，留下来的是一幅车水马龙的都市模样。
这间小木屋就这般坐落在一栋繁华的商厦下方，来往的人群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所以，有什么意义呢，你所做的一切……”
老者重新归于死寂，双手上的肌肤也迅速丧失活力，变成满是老年斑的褶皱。
“世界已经败亡，你我永享孤独。”
“你是幸运的，佟古……我给你创造了一座伊甸园，让你愉快的生活。”
“但你又是愚蠢的，明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按照我的剧本生活，你便可以一直那么愉快的。”
“如今，知晓了这种真相的你，可还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老者起身，他身材佝偻，比佟古矮小不少，但那双空洞的眼窝，却仿佛在俯瞰着佟古。
第1055章 普通的信赖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接近，靠在一楼落地窗边躺椅上的阳远平却连把眼罩取下的欲望都没有产生。
他已经在长期的“和平”之中，慢慢丧失了曾经在【命运游戏】那艰苦试炼中培养出来的危机和敏锐。
咔嚓！
机械玻璃门自动打开，一个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打扰了，孟成秀姐姐，我来找左小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