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厕所妖精
“唉，既然将军大人这么说了...那就应神子大人的，由老夫最后煮一壶茶吧。只不过，手边的茶具去哪了？”
神子说道：“兴许是被妖狸偷了吧。”
“唉！这些小家伙，真是见笑，身为茶匠却不能泡茶。”
文月从储物小包里摸索了几下。
有了。
她从包里掏出茶具和茶叶，说道：“我有。”
“你怎么会有？你随身带着这些？”影诧异道。
“昨晚在祭典上顺便买的，然后忘记放到房间里了。”
“是吗？我没印象。”
神子笑道：“因为你都在一个劲地吃着东西呢，眼里哪里容得下其他事物？”
影脸微微一红。
确实吃了不少，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才是。
大概。应该。也许。
古山头上飞起一个问号：“祭典？大敌在前，稻妻何来的祭典？将军大人，您...”
虽然没说完，但文月总感觉他是想问：
将军大人，您是否清醒？
“...还好吗？”古山续上了这三个字。
嗯，意思差不多。
影捏了捏头发，神情更加窘迫：“没问题，咳，还请你不要在意我们之间的交谈。古山，既有茶叶也有茶具，接下来就劳烦你了。”
古山带着慈祥的微笑，点了点头。
附近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子，看起来饱经风霜，不过也能坐。
文月一坐，就看见古山用略显缥缈的身形，拿起茶具。
“诶，我火呢？我水呢？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我来帮忙吧。”文月又站起身。
挑水烧水打杂，费时费力的活她都要将其揽走。
古山的存在注定不能久留于世。
为了节省时间，她还是尽可能帮一把比较好。
“不必佅不必，怎能让客人来呢。”
“交给她吧，她是我家的巫女。”神子说道。
“那好吧...”
影望着唤出魅影一起打杂的文月，心道：“她这么做，应该也是知道地脉记忆所成的存在，无法久留吧。”
“谢谢。”她轻声道。
文月腼腆一笑：“没什么的啦。”
神子撑着脸，笑道：“我呢？你不对我说声谢谢？”
“也谢谢神子。”
“嗯，这才对。”神子心情愉悦道。
不一会，水壶开了。
古山倒出热茶，将茶杯轻轻推到二人身前，又将另一杯放到空位给文月。
“以前给将军大人煮茶时，她常常跟我讲述她的‘梦想’。”他怀念道。
“‘一切美好都会因时间流较而变化、消逝。所以人生在世，一定要抓紧享受，不留遗憾。’——将军大人常常这么说。”
神子深以为然：“说得对，人生在世，总要找点乐..趣。”
乐子是吧。
影低下头，小说道：“嗯。我想，她说得没错。”
换做是以前的她，定然不会这么说。
嘴不再硬的影，竟如此陌生。
什么时候将军也能变成这样呢？文月心叹一声。
影持续地往茶杯吹气，然后匆匆饮下一口。
“好烫！”
古山说道：“将军大人怎么如此心急？”
“...因为我很久都没有喝过你泡的茶了，我很想再喝一口。”影摩挲着茶杯，犹豫道。
“原来如此，哈哈，不过今后就让这位小姐给您泡茶吧。毕竟这是老夫最后的一天了。”
影紧闭双眸：“抱歉。”
“何必道歉呢？您已经做得够多了。能在最后一天给将军大人泡茶，倒也是一件幸事。”
古山的身影逐渐变得缥缈，直至消失。
神子柔声道：“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吧，不过，事后我说不定会拿出来取笑你就是了。”
“你这安慰人的技术真是高超。”文月无奈道。
“我不会哭。”
毕竟很难为情。
影喝了一口茶，吐气道：“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那你睁眼？”
“....我要闭目养神。”
眼睛肯定红了吧。文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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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影才睁开眼。
神子凑近想要看她的眼睛有没有发红，但却被影按住了额头，推了回去。
“哼嗯，不给看就算了。”神子索然无味道。
“也没什么好看的。”
影捧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她缓缓说道：“刚才古山所言的，是真——我的姐姐的想法。”
“以前的‘雷电将军’其实是我的姐姐。”
“那时的我，不过是醉心于武艺，在她身后作为影子扫清一切障碍的影武者。”
“和我不同，她并不擅长战斗，而她的佩剑，也就是你所知的梦想一心，甚至没有开过刃。她自己也从未挥剑过。”
“她从文，我从武，她在明，我在暗，大众所知的‘雷电将军’便是这样的存在。”
影的茶杯空了，文月就倒上了新的茶水。
“谢谢。”影继续喝着。
虽然茶叶用的不是曾经尝过的，但滋味却一如以往。她想。
“我以前很少喝茶，闲暇之时都在练武。”
影又言：“神子以前也不喜喝茶，倒是喜欢喝甜品，曾经想喝了天狗们的酒，结果沾了一点就翻肚皮倒在地上，晕头转向。”
“哦——”文月故意拉长音道。
神子也不尴尬，浑然一副“都是年轻时犯下的过错”的表情。
只要她不露出破绽，便无懈可击。
“如果你想翻旧事出来，那我也有不少。”神子淡淡道。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影继续说道：“在真看来，世间最难能可贵的是生命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即是‘梦想’，是‘愿望’产生的根本与源头动力。”
“简单来说，人有了梦想才会有不断的愿望诞生。”
“她不在乎结果，只看重过程中的一切。”
神子说道：“而你看重结果，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过程。”
“嗯...现在看来，是她对了。彼时的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何向前流动的同时，也能算是维持永恒？”
“一直在变反而就是不变的。”文月概括道。
影眼睛微微亮起，她点点头表示文月解释得没错。
“现在的我总算是理解了她，实际上应该能更早理解的，但我选择了把自己关在那看似广阔无边，实则狭隘的一方天地。”
“...我依然想要不变的永恒，但这已经不再是执念了。”
神子语气温和：“不想失去，这种心情谁都会有。”
“我明白，不过成为一种执念，将自己关进一心净土里，辜负无数臣民，则是我的不对。”
“但你还是很想念狐斋宫大人他们吧？”
影轻轻点头。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很想念。”
“那次灾厄夺走了真，她并不擅长战斗，但彼时却将我藏在了身后，独自前往坎瑞亚，与当时的其他尘世执政汇合。”
“而当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赶过去时，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