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堀川雷鼓
为什么？
食指的苦行者为什么会来图书馆？
照夜对都市别的东西不敢说有多了解，但对于食指，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一方面他和十月是老相识了，另一方面，食指在他公司发展道路上的帮助，他也一直记在心中。
因此，看到有这么多食指苦行者进入了图书馆，实在是让照夜意外。
指令不可能给食指下发一些对食指完全没有益处的指令吧？
食指又绝对遵从指令的命令，没有指令的命令，他们也不可能进图书馆吧？
啪的一声。
安吉拉出现在图书馆的门口，张嘴就说：“各位来宾，欢迎你们的到来。”
她正一如的既往地陈述着开门迎宾的台词，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照夜，稍微眨了眨眼睛，惊奇又意外：“照夜，你怎么在？”
她稍微有些困惑，因为邀请函上并没有照夜的名字，而且，照夜现在的身体状态，似乎也不是投影？
另一边，一群食指苦行者也注意到了照夜，齐刷刷地看向他。
因为他们也或多或少地知道照夜的存在，所以对照夜也有一些认知，只不过他们并不准备和照夜聊什么，更不准备和安吉拉聊什么，沉默不语地直接往前走，似乎要去夺书了。
嗯。
一眼食指，鉴定为在执行指令——真怪啊？没道理会有这种指令啊。
欢迎完一群食指，安吉拉又回到了门口，她看着照夜，面色稍微有些迟疑。
不过照夜没有那种犹豫，他笑着举起手，打起招呼：“学姐，我来拜访了。”
学姐二字，顿时让安吉拉紧皱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你现在的状态？”
“是用机器模拟的光思念体，和前面那几个人差不多吧。”
真正的身体沉睡在某处，灵魂则在光的躯体上行走，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知道了意思之后，安吉拉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邀请函，但如果是要书的话，那安吉拉也只会和照夜战斗，了解完情况之后，知道照夜是想要更正经、正式、正规地登门拜访后，安吉拉就放下了心。
暂时不去管和食指们动手的罗兰，安吉拉伸出手，给照夜引路，照夜就这么从图书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安吉拉带着照夜在图书馆内行走，偶尔碰到几个司书，照夜会试着跟他们打招呼，据安吉拉说，这些“助理司书”是曾经脑叶公司的员工，而且是最顶尖的五级员工，每一个都很有才能，是那种德智体美劳样样都强的优秀职员。
图书馆内有好几层，每一层除了那些普通的司书外，还有专门的“指定司书”，从理解上来看，就是脑叶公司总部的前部长，各个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至少普通巢的居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在照夜看来，他们也只是困在图书馆内的普通人而已，只不过，他们要比外面的、都市的那些人更加有血有肉，更加鲜活，更加富有情感。
虽然他们都没有身体了。
对于照夜的到来，他们也很好奇，虽然之前就听安吉拉有提过，艾因有一位新的、相当优秀的学生，已经在L巢建立了新的公司，目标就是成为新的L翼，但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照夜，只是从安吉拉那里看画像，看其他人书籍中一言片语，多少也理解不太明白。
现在见到了真人，他们当然也很好奇，交流一番之后，发现照夜非但不恐怖不吓人，反而很温和，很有礼貌，言谈举止之间能够看出来，他是个受到良好教育且非常“纯良”的人，因此很快就接受了他的存在。
再怎么说，那也是艾因先生的学生嘛。
虽然他们其中大部分，对艾因不是特别憧憬，但对艾因的能力还是很信得过的。
在这众多的指定司书之中，还有一个头发像绿藻的男人，看到照夜之后，直呼相见恨晚、一见如故，掏出一大瓶酒，醉醺醺地就准备和照夜喝个不醉不归，结果被安吉拉抓住之后直接随手一丢，伴随一句“给我扫全图书馆的走廊去”后，消失不见。
正如之前说的那样，在这座图书馆中，安吉拉几乎能够做到任何的事情，眼见这个人居然要带坏自己的学弟，安吉拉就给他了一个豪华一日套餐，让他好好清醒清醒，别活在酒里。
可以感觉得出来，图书馆里的这些个指定司书，还都是很有性格，也各有色彩的人。
他们对安吉拉的态度也各有差别，有敌视，有怀疑，有困惑，有的甚至带有一丝怜悯，也不知道是不是照夜的错觉。
但整体看起来，其实他们大多还是挺“理解”安吉拉的，并没有给安吉拉添堵。
逛了一大半，安吉拉皱起了眉头，伴随着一阵“哦哦哦啊啊啊——”
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精神小伙儿，从一边的半空中直接掉了下来，一个翻滚落在地上，摆出一个战斗的姿势，大声嘀咕着：“喂！安吉拉，又怎么了？这里是哪？”
“罗兰，照夜来了。”
嗯！？
啊？
罗兰赶紧转过身来，看到了笑着跟他打招呼的照夜：“罗兰先生，又见面了。”
“哇哦——照夜社长！”罗兰眼睛冒金光，还挺高兴的。
一方面，他这段时间制造出了不少卡片，自觉对照夜来说，应该也算得上“有价值”了，所以也有自信见照夜，另一方面，昨天苍蓝残响冲到了图书馆里，虽然最后他并没有在图书馆里打到最后，而是半路撤退，也并没有和罗兰彻底打到地，但罗兰的确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卡片在激烈颤抖。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想法是有可能的，他是可以用卡复活他的妻子的！
不然卡片遇到苍蓝残响那个脑残，也不会这么激动。
总之罗兰心情很好。
虽然在战斗之外，还要负责和决斗者决斗，罗兰的活儿变得更多了，但决斗有充足的“个人收获”，因此罗兰还挺放松的。
知道要给照夜介绍图书馆，正儿八经地招待一次照夜，罗兰也挺高兴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照夜这次明显是纯粹地来拜访的，也不会有战斗，能够开开心心地坐下聊天，不比战斗、打牌舒服？
正所谓一码归一码，人嘛，必要的时候该摸鱼还是要摸的。
又前进了一段时间，照夜跟着两人，来到了图书馆的【宗教层】。
让安吉拉意外的是，宗教层中，不仅有那个她最尊敬的人之一，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制服上有金色的金属纹路，外衣上似乎还有一些羽绒之类的装饰或者保暖结构，细细看去的话，则似乎是黑色的羽毛。在衣服的中央，则系着暗黄色的带子，衣服风格方面，似乎略微有些凸显年轻，乍一看甚至有点像是女子JK会穿的水手服。
此外，她的耳朵上，似乎有锁型的耳饰，很是独特。
照夜瞳孔稍微收缩了一瞬间。
这一个瞬间，自然也被在场的所有人都捕捉到了。
罗兰皱起眉头。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一位……”照夜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黑发丽人，又转头看向安吉拉。
安吉拉则是默默地点头。
另一边，罗兰也跟这个女人打过招呼了，知道这个女人曾经第一次人类生命时的身份——首脑的调律者。
某种意义上，就是，都市的“统治者”。
当然，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在很多情况下，首脑、调律者，都并非是统治者，仅仅只是个看客。
而且，一位调律者倒下，那么，很快就会有另一个调律者继任，并不会影响首脑分毫——这就是都市，哪怕你是首脑的调律者，你活在都市也会非常随机地死，保不齐哪天倒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么，两位好。”照夜锁定了自己的任务目标后，稍微琢磨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跟两人打着招呼，“我是链接公司的社长，照夜，初次见面。”
在罗兰震惊的目光下，白发的中年人站起身，冲照夜点了点头：“Hokma。嗯，好，不错——”
他似乎很高兴。
Hokma，姑且可以称之为本杰明。
另一边，那个黑发的女人，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随后说：“恭候多时了，照夜。”
“……我也找寻太长时间了。”照夜随口跟了一句安吉拉和罗兰都没理解的话。
“Binah”女性张开嘴，自称，“如今的我，并非调律者，也并非Sephirah，更并非是加里翁，转告她，告诉她无需再寻找一座墓碑。”
Binah，姑且称之为加里翁。
她与本杰明一样，都认为自己并非是自己。
身体更换、记忆轮回和清洗、身份的变化、样貌的变化，乃至于生命和结构的变化……太多太多的区别。
照夜想了想，稍微点了点头。
反正和要求的也差不了多少。
另一方面，照夜更惊讶的是，这个在图书馆中无法离开的人，竟然这么快就理解了他的来意。就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样。
“照夜？”安吉拉发出了疑问。
“是和A公司的合同。”照夜听到安吉拉的疑问，转过身，跟她说。
这让安吉拉眉头紧锁。
“什么意思？”
“想要成为一片翼，庇护一片巢，自然需要展翅，需要利刃，需要展现。”一边的加里翁则顺势说起了谜语。
照夜见安吉拉和罗兰似乎没明白，稍微咳嗽了两声，说：“很简单，A公司给我了三个条件，只要能够完成这些条件，链接公司就能成为翼。
其一，统治L巢；其二，处理非人知性体；其三，寻找失踪的调律者。”
照夜也不隐瞒什么东西，他觉得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和他们隐藏，罗兰听完之后，也只觉得好像挺合理的。
毕竟，这似乎确实都很符合首脑以往的行事风格。
另一边，安吉拉却稍微有些接受不了。
图书馆开始剧烈的震动，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什么……什么意思？照夜，我希望你能好好解释一下。
难道说，你笑颜相迎，你的称呼，你的尊敬，只不过是为了麻痹我，将我关机，或者丢到都市之外的手段吗？”
看到周围震动地如此激烈，本杰明皱起了眉头，正想开口呢，那位加里翁适时地开口插嘴说了一句：“不要下定论断……不要被其间见闻束缚。只有凭借亲眼，才能得以目睹。
安吉拉。”
这段话，一如既往的诡异和谜语。
但安吉拉听了，却似乎别隐约说动了，图书馆的震动，似乎也变小了。
照夜摇了摇头。
直到现在为止，他和安吉拉交谈，一直都是非常真诚的，这种事关链接公司未来的隐秘，他说交待就交待，怎么可能是故意骗安吉拉的呢？
不过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吉拉经历了那么多痛苦，背叛了别人，这段时间估计又一直在用邀请看观看都市的血腥和各种背叛，在这种情况，产生这种疑问，是很正常的。
又没直接动手，质问一下，他也无所谓。
况且，照夜敢保证，只要自己说出下一句话，保准安吉拉冷静下来亲切地叫他名字。
“学姐，我想问的是——你又没有兴趣，真正地成为人类，成为，新L巢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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