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蛇骑士
是的，庇佑了无罪之人的不是神明，而是他这位假面侦探。
这一周以来，吉法师和花散里两人不间断的，在瓦谢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利用天气记忆体海市蜃楼的能力，监视着瓦谢的一举一动。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想法，自以为无人得知的计划，完全暴露在左禅彦派出的这两位耳目之下。
从一开始，左禅彦就知道，瓦谢今天是要借助武器之间的碰撞，亦或是其他性质的接触，让其中蕴藏的，高压的原始胎海之水爆裂开来，杀死亦或是瓦解克洛琳德的战斗力。
这本来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毕竟，没人想到瓦谢会直接选择决斗。
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是最出色的决斗代理人克洛琳德，也不会想到执律庭和行政院未公开的，关于原始胎海之水的情报与瓦谢提出决斗之间的关系。
但左禅彦怎么会让他如愿？
通过麦林枪插入空间记忆体，在瓦谢出刀的瞬间，左禅彦就将其中的原始胎海之水转移到了身上的小瓶子里。
瓦谢的阴谋就此瓦解。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身受重伤，甚至连爬起来都困难的中年人，仅有的能够对抗克洛琳德的原始胎海之水不翼而飞。
他除了束手就擒，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哈哈，哈哈……”
瓦谢重重地喘着粗气，感受着肺部传来的灼烧一般的疼痛。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但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却支撑着他爬起来，提着那柄只剩半截的短刀，晃晃悠悠地斜指着克洛琳德。
他呸得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说话的气息也忽长忽短，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来啊！”
看着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向自己挑衅的瓦谢，克洛琳德微微皱眉。
“你已经无法再战斗了。”
“先前的碰撞中，即使你有软甲的保护，你左侧的肋骨至少也有超过四根完全断裂，持刀的手腕接近脱臼，臂膀的肌肉也出现了严重的拉伤。”
“这场决斗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认输，你还有机会在梅洛彼得堡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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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谢的嘴角微微上扬。
“认输？”
“认输的意思，就是让我在梅洛彼得堡待上一辈子，做那种毫无意义的繁重工作直到老死？”
“不！那对我来说跟死亡没有任何区别！”
他鼓荡着胸口，唇角不住地渗出鲜血。
“娜维娅！”
他扭过头，直视着原告席上的娜维娅。
“是你搞的鬼吧！”
“原始胎海之水的情报尚未传开，知晓我会用这种手段去发起决斗的，只有可能是你！”
娜维娅一反先前的意外神态，眼神里尽是锋利的森寒。
“是，你今天所遭受的失败，完全源自于我的手笔。”
“我早就知道你会在今天选择决斗，选择用原始胎海之水去赢得卑劣的胜利。”
“但，在你构陷我父亲，使他背负骂名而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了吧！”
“你贩卖乐斯，危害枫丹群众，绑架无辜少女，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去进行非人道的实验……恶贯满盈的你早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面对娜维娅的指责，瓦谢的表情昭示着他毫无悔过之心。
“我恶贯满盈？”
他的脸上露出了空前的愤怒。
“我做这些，也完全是被你们枫丹人逼的！”
“当初薇涅尔被溶解在水里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正直的冒险家！”
“我跟我遇到的每一个执律庭，行政院，甚至是沫芒宫的工作人员，都诉说了我的遭遇，但有谁回应过我的祈求！”
“他们只把我当做是一个遭逢意外，而产生了幻觉的精神病人！”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逮住一个枫丹人，就把滚烫的原始胎海之水浇到他的脑袋上，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溶解，才会有人正视我的遭遇！”
……
第324章 与O共舞 / 肇始之乡的异动！
在观察结束以后，克洛琳德随手丢下手中的断刀。
“要认输吗？”
她似乎没有打断对方开口的自觉。
面对将长剑横在身前，随时最后歼敌准备的克洛琳德，瓦谢并没有表现出跟他的语气一般强硬的态度。
“我认输。”
他毫不犹豫的举起双手，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根据枫丹的司法惯例，在决斗中认输，不仅会失去洗刷自己名誉的机会，审判也无需继续摆在台面上进行。
毕竟，已经确定有罪的人，只需要在后续等待对自己定罪量刑的结果就好，无需继续在审判庭里继续唇枪舌剑。
场边注视着舞台的观众们，即使是最支持玛塞勒的那批人，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完全醒悟过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原来这家伙，真的是这么多年来，少女连环失踪案的真正凶手，还开发了荼毒枫丹多年的乐斯！”
“先前还叫嚣着会赢呢，这会认输怎么这么干脆利落！”
“这样的人，就应该死在克洛琳德小姐的剑下！”
群情激奋，甚至有些与少女连环失踪案有关的受害者家属，几乎要忍不住冲到舞台上，撕碎台面上连站立都颤颤巍巍的瓦谢。
若非执律庭的工作人员和自律机关在台前维持秩序，瓦谢恐怕会成为第一个在歌剧院被人公审至死的审判对象。
看着场下激愤的众人，瓦谢的眼神变得格外讥诮。
从一开始成为少女连环失踪案的凶手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有朝一日，可能会站在这鬼地方被人审判的准备。
看娜维娅列举的证据，毫无疑问他将要在梅洛彼得堡度过余生。
虽然先前大喊着被关进梅洛彼得堡还不如直接死掉，但在短暂的冷静过后，他的脑海中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和计划。
原始胎海之水会将人溶解的事实，已经暴露在枫丹大众之中，枫丹科学院方面就算再官僚，也一定会就此进行研究。
自己过去的故事，会被当做最劲爆的新闻进行播报，而没有犯下过任何错误的薇涅尔，一定还有被找回的机会。
到那时，即使自己身在梅洛彼得堡，或许也有机会与她再见一面。
毕竟，自己为薇涅尔几乎付出了一生，以薇涅尔的善良，想必在“复活”以后，还是会稍微顾念旧情。
这样想的话，或许也足够了……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苦难，转嫁到了他人身上？”
原告席上，娜维娅满脸通红。
她凝视着那个仿佛可以接受一切结果的瓦谢，愤怒得不可自抑。
“你当初成立了卡布里埃商会，在父亲的帮助下，逐渐做大，逐渐成为枫丹有数的大商人的时候，你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足够将原始胎海之水的秘密公之于众的话语权！”
“你自己一个人的研究，对于找回你的爱人，根本多年都毫无进展。”
“如果你愿意将这一切公之于众，依靠枫丹这么大一个国家的力量去研究，至少比你自己一个人偷摸地杀人研究，进展要快得多！”
“但你根本没有！”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若不是宵宫牵着她的衣角，她几乎要从原告席上跳下去。
“你嘴上说着一切都是为了找回你的爱人，但实际上这些年里你依靠贩卖乐斯，赚取了不知多少不义之财，在研究毫无进展的情况下仍然继续杀人。”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在满足你的私欲，再将自己的罪恶感全部推到你的爱人身上，从而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现在的生活罢了！”
“如果你的爱人再见到你，她一定会为现在的你感到不齿！”
娜维娅的话语在歌剧院里回荡，甚至将嘈杂的观众声都盖了过去。
瓦谢浑身一震，嘴唇嗡动，最终也没有说出半句反驳的话。
“肃静。”
那维莱特再度敲击手杖，歌剧院也恢复了宁静肃穆的气氛。
“那么，依照决斗规则，瓦谢将被做有罪判决。”
他的话语为今天上演的这场审判做了最后的裁决，而背后的谕示裁定枢机，也渐渐陷入沉寂之中。
正当一切或许已然结束的时候，歌剧院的上空忽然响起一阵机械零件的碰撞声。
转悠着手里原始胎海之水的左禅彦猛然抬头。
这种声音，这种零件的碰撞声……
宵宫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轰！
一道水柱从上方垂落，以足够将人淹没的水量，落在了瓦谢的身上。
那维莱特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一抹幽蓝。
他腾身而起，背后的衣摆在空中飘摇，就像是巨龙的拖尾。
但水柱来得太快太急，就连感知能力同样恐怖的左禅彦，也没能预见到这一幕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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